還有最後的一次施針,移宮過血就完成了。”
“嗯,但願這之後括兒真的可以好起來。”
小沈括的病房外,衆女滿懷期望的靜候着,南宮琴伊和鄒熙芸雖然都沒有說話,但是光從表情也能看出來兩位絕代佳人對這個幾天來在一起對抗霍亂病魔、懂事又聰明的小弟弟的關心和牽掛。
“未必哦,王老神醫不是說了,即使以太素八針(有一針失傳了嘛)爲括兒移宮過血,也只有一線生機。一線的話……說不定會失敗哦,咯咯咯咯——”俏笑聲中,一陣濃烈的乳脂甜香從旁邊房間漫出,花想容嫋嫋娜娜地走了出來,一襲輕軟的綾羅秀裙怎也掩不住她火爆腴潤的曼妙身段,下邊一雙踝骨渾圓、膚如細雪的小腳兒,雪白的足背酥膩瑩潤,渾不露骨,套着半截粉色的繡鞋,指瓣用鳳仙花汁染成了酥紅,益發的嬌妍可人。
好在這一屋子都是女人,不然恐怕就是柳下惠那樣正人君子恐怕也要忍不住想把她兩隻肉呼呼的香滑小腳捧在手裡,輕輕握着揉着,恣意品嚐。
但即使都是姑家,香君、香草、百合還有其她幾個小丫頭片子,目光也忍不住被引了過去,怔怔盯着那裸露小半截的雪膩足踝,滿眼目迷,然後回神一悚,急忙轉頭,再也不敢多瞧,唯恐被自家小姐看見。
花妖女的魅惑,即使是女人,難抵擋啊!
“只要還望,我們就不能放棄。”南宮琴伊的嗓音還是那般清婉動聽,明眸流露出的一抹堅毅襯予她冰清玉潔的雅麗儀容,更顯這位天下第一名妓的風華絕代娜多姿。冰雪聰明的她如何聽不出花想容話中的調謔——堂堂兩大花魁爲了一個小童如此擔憂掛懷,傳出去了還不被人笑話死?只是他天性溫柔婉約,不加計較罷了說括兒這孩子也着實聽話懂事又聰明,討人喜歡。
“對啊天丁大人說了,一線生機也是機!”
“還天丁大人,咯咯咯,這日你們有見到他麼?”花想容俏笑着問道,狐媚的眸子一絲異樣的狡黠。
衆女聽她一說這才憶起兩日來地不曾看見天丁大人地影蹤們連同王老神醫爲了括兒地事情操勞。天丁大人卻在下令叫楚州知府、通判、防禦使和大小官吏“奉獻”出他們私藏地名貴藥物後。就連看也沒有過來看過括兒一眼!
甚至。連和龐昱已經有了白首約地鄒熙。這時都暗暗地懵了。因爲即使是她已經整整兩日沒有龐昱地影子。
爲什麼會這樣呢?明明見他那樣關心在乎括兒地生死。爲什麼在這關鍵地兩天裡卻忽然消失了?即使別地都可以放下。難道連來收治所看一眼。給日夜操勞、身心疲憊地妻子一個溫柔地笑、一個寬慰地眼神。也不願意麼?
這一刻曾經清傲孤傲、淡泊世情。出塵仙姿絲毫不遜於南宮琴伊地鄒熙芸。心底一樣隱隱生出少女地哀怨。
—任何女人上了。即使是天上地仙女也和熱戀中地小姑娘沒有兩樣。
“啪嗒嗒嗒嗒……”這個時候。一陣急促地腳步聲然自門外響起。
鄒熙芸第一個站了起來,只道是龐昱回來了,回來看她;衆女則多數以爲是這個腳步聲是王惟一,急急忙忙來給愛徒完成最後施針的王惟一。
鄒熙芸迫不及待地推開門,誰料外邊站着的既不是兩天來時刻牽掛的龐昱,也不是衆女期盼的王惟一,而是王惟一的大弟子,胡愷之。
胡愷之,今年五十有八,年紀比王惟一併小不了幾歲,當年只是一個老實巴交、傻乎乎種田的莊稼漢,後來舉家染上瘟疫,父母兄弟先後撒手人寰,幸得王惟一路過把他救了下來,從此便拜在這位一代醫神門下。
雖然當時的他是莊稼漢一個,也錯過了學醫的最佳年紀,不過勝在勤勉好學、吃苦用工,雖然沒有其他師弟那樣的天賦,但勤能補拙,三十年下來也成了一方名醫,這次王惟一聽聞楚州爆發瘟疫,召集衆弟子北上挽救受難百姓,他率先響應,義無反顧地帶着兩大車藥材和十一名弟子趕來援手。眼下王惟一爲給沈括施針診療,無暇他顧,收治所內的其餘事務一概交由他負責經手,衆女見到胡愷之,還道收治所除了什麼事情,豈料胡愷之一開口竟是識破天驚!
“師傅他……病了,也是霍亂。”
“什麼!?!?!?”
王惟一病倒,這是絕對震撼、驚人的消息,尤其是在這個沈括性命垂危、最後一天的施針必須完成、不
無生的時刻,王惟一一倒下,意味着這兩天來照顧有努力、堅持全部白費!
甚至,整個抗擊霍亂的戰役,都要因爲王惟一——這個動力支柱、精神支柱、醫術支柱的倒下而全線敗退,楚州城數萬百姓,徹底論語霍亂肆虐的致命侵襲!
突如其來的重大危機,天下誰能化解?
毫無問,當然是天丁大人。
偏偏這個時候,天丁大人依然蹤影全無!
“城南、城西找過”
“找過了,沒有。”
“城東呢。”
“也沒有。”
“城北還是沒有?”
“是。”
“城東外面的小河邊呢?”
“也沒有。”
“怎可能?天丁大人哪兒去了?”括的病房裡,衆女急的團團轉。
“這可怎辦呀,怎麼辦呀?連王老神醫也病倒了,天丁大人又不在……我們……我們……括兒他……”
饒是以韓琦的鎮定、和未來的宰相風,這時也不禁慌了手腳。
“怎麼辦啊,怎麼辦啊,王醫病了,不能來施針,括兒他……他……他是不是死定了……”小香君眼淚汪汪的,只差沒有哭出來!
“哎!”胡愷之頓足長嘆,“師傅說了,研習素九針首重資質,愷之愚鈍,窮三十載之功也不過悟通五針,難以爲小師弟施以移宮過血,實在是……愷之愧對恩師,愧對恩師啊!”
“胡大夫,胡大夫!”懂事的湘蘭軟細聲的問道,“王老神醫他……就不能堅持一下,先給括兒施完針……”
胡愷之緩緩搖頭,“姑娘有所不知,施展這‘太素九針’極耗心神,稍有差池,不但小師弟必死無,連施針者亦有性命之虞,師傅他老人家年歲已高,昨晚病發後連吐帶拉折騰了整整一宿,今天實在是……無能爲力啊!”
“無能爲力”四字一出,衆女相顧慘然。
便在這時,南宮琴伊嫋嫋起身,比仙籟還好聽的聲音從她櫻脣吐出:“如果,王老神醫病重不能施針,那麼就請老神醫他臨時傳我針術,括兒的病,我來醫。”
“王老神醫,請傳琴伊太素九針,爲括兒和老神醫你施針診治。”
收治所內,專爲王惟一的病房裡,南宮琴伊斂衽垂頸,嫋嫋下拜,淡掃蛾眉,衣妝素淨,直如芙蓉出水,不染纖塵。
王惟一昨夜在收治所忙了一宿,到臨城子時纔回房歇息,結果還沒有睡下卻突然倒下了,嘔吐、腹瀉折騰了整整一宿,加上長期以來的辛苦操勞,到今早,這位年已經七旬的老神醫徹底癱臥在病牀上,面容蒼白,精神衰頹。
“使不得……使不得啊,咳咳……老夫一介醫者,怎當得起南宮大家一拜。”他撐着窗沿想坐起來,豈料身子才一離榻,手臂突然一軟“撲”地又倒了下去。
“師傅!”胡愷之急忙過去扶住恩師。
昨天還是精神矍鑠的王惟一這時已被病魔折騰的連起牀的力氣也沒有了,全靠徒弟扶着才能勉強坐起,瞧着一臉端肅儀容、絕不是一時衝動纔到他這裡來求授針術的南宮琴伊,他也不知從哪生出來一股力量,撐着坐直了身體道:“南宮大家,這……這太素九針……雖然首重悟性,可是短短一日之間……咳咳咳,南宮大家,不是老夫……咳咳咳,捨不得把太素九針外傳,實在是九針……研習繁複,絕非短時間內可以一蹴而就……便是南宮大家在文太醫處見習過針術,又有觀摩老夫施針的經驗,短短一兩日功夫……”
“爲了括兒和楚州百姓,琴伊別無選擇。”
“可是……爲括兒施以移宮過血,稍有差池,不僅他性命難保,連施針者也會……會死的!”
“什麼?”衆女一齊驚呼出來。
“本來移宮過血之術只是太素九針斷篇中……記載的一門回生之術……除了甚耗心力對施針者並無損傷,可是老夫窮畢生之力也未將最後一針補全,只有……咳咳咳,只有勉力以八針施之……對施針者的心力損耗……以十倍計!過程稍有差池,施針者必心力枯竭,形同廢人……南宮大家,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太素九針,琴伊一定要學!”沒有任何猶豫的,南宮琴伊回答道,危險面前沒有半分退縮,秀臉透出神聖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