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走出大堂,疲累了一天的四哥仰天長嘆。
他是皇上欽封的三品天丁、御命欽差,還隱藏着太師之子、當朝國舅、安樂侯的顯赫身份,可以說不光是大宋朝的最最牛叉的加是靠自己真本事青雲直上,飛黃騰達的官場第一新星。
可是現在,這一刻,從大堂上走下來的他,感覺,自己墮落了,成了地主,成了萬惡的資本家!
難道不是麼?地主剝削佃農,資本家欺壓工人,不把他們身上的最後一點價值壓榨殆盡,決不肯放手罷休。而他呢,衙門在昨天的行動中不是抓了幾條小魚麼,整整一下午的時間,他就在衙門裡像地主、資本家對帶佃農、工人一樣的審問這些人,不把他們身上知道的關於空幻的消息一併榨乾,決不罷休!
你還真別說,空幻的這些徒衆,骨頭還真是硬,幾個蝦兵蟹將小蘿蔔頭而已,竟然扛了韓琦一個上午,什麼都沒問出來。
沒辦法了,,四哥只有親自出馬,叫韓琦看一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審問遺書。
你們不招是吧,不招好啊,,大喝一聲“掩門!”,掛着公正廉明牌匾的大堂裡頭霎時變成了人間地獄。
“我是誰都認識吧?哼哼,,對待國家的敵人、百姓的敵人,本欽差可沒有以前你們見到的那麼和藹可親。老子斷案,從來就只有一個原則——坦白從嚴,抗拒,更嚴!你們不招是吧,好啊,你們的全家,九族,抓起來通通殺頭!不要怪我狠心,這是國法,大宋律寫的明明白白,作反,諸罪之首,十惡不赦,夷九族!哪個想全家被殺頭的,繼續不要說。”
這番話扔出來,已經就有人扛不住撂了,撂了好啊,。
“某A,和你一個點某B已經招了,我保他全家沒事;?第二個招,只辦你一個充軍發配,家人沒事哦,第三個招嘛,嘿嘿,前面倆已經招了,再招也沒用了是家殺頭,以儆效尤。”
“某B,和你一個點某C已經招了,我保他全家沒事;?第二個招,只辦你一個充軍發配,家人沒事哦,第三個招嘛,嘿嘿,前面倆已經招了,再招也沒用了是家殺頭,以儆效尤。”
“某C,,我保他全家沒事;你們點有三哥被抓的是不是?第二個招,只辦你一個充軍發配,家人沒事哦,第三個招嘛,嘿嘿,前面倆已經招了,再招也沒用了是家殺頭,以儆效尤。”
“啊,你們不相信我說得呀,某A(某B)(某C)可告訴了我XXXXXXXXX……
……
“大人,你好詐呀。”審問完畢,錄好了所有口供,韓琦有感而發。
“明明只有一個人招了,大人用他含含糊糊知道的別的(據)點的情況,輕而易舉就把另一個點三個人問了出來,然後又用這三個人知道的,嚇得更多人乖乖招供,大人,您的手段真是好……好……好高明!”
“這不叫高明,這叫無恥、詭詐!”
“啊!?大大大、大人,末將不是這意思……”
“什麼‘不是’,我剛纔的招數就是無恥、詭詐。你不要覺得做爲讀書人、就要處處立身行正,以身作則,錯了!什麼孔孟之道,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孔老二的罪惡一生》讀過沒有,一代文豪巴金老先生的啊?不知道巴金,你只要記住,我們既然做了官,一切就都要以國家利益、人民利益當先,個人的榮辱、面子,那都是可以隨時棄之如敝屣滴!騙騙犯人算什麼?那包拯審案就不耍詐了?他的還假扮閻羅王夜審郭淮呢。”
“大人,好像沒這事啊,郭淮那不是太后宮裡的太監總管,他什麼時候……”
“現在沒有,以後會有的嘛!”天丁大人橫了一眼,舉手要扇他,韓琦連忙答應,“是,是,末將明白,末將爲了大宋、爲了報效大人一定不擇手段!”
“不是報效我,是報效皇上!”
“是,報效皇上!”韓琦胸中熱血在燃燒。
“好,現在我們分析一下,從這些‘小魚’手裡,我們問出來了多少有用的情報,再結合卷宗上的資料。首先,空幻的組織層次,是一個類似於地下黨的嚴密構成,之前我們以爲對方在江南盤踞多年,爲了擴展勢力,是以倒金字塔型的方式不斷吸收成員,構建了了龐大的反朝廷武裝,但其實不然,空幻除了最低層次的分據點、聯絡站和廣泛分佈在全城的眼線,往上全部都是一對一的單線聯絡,現在原本計劃抓捕的幾條大魚(據點負責人)不是跑了就是死了,我們再難循跡而上,一層一層剝離掉他們的組織;司馬大人執掌江寧多年,對空幻的調查始終停留在表層難以深入,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他眉頭緊鎖,表情前所未見的凝重:“我們真的小看空幻了,‘秘密環境中的杜需啊組織,不宜數量上的過多,也不宜地域上的普遍,而應該是建立又精幹又隱蔽的、必要的支點。與其不精幹、不隱蔽的多,毋寧又精幹又隱蔽的少’——這是我黨……咳,這是一位前輩曾經總結的地下鬥爭的經驗,我沒有想到,空幻竟然深得其中三味,簡簡單單的一個‘斬斷’,就讓我們這許多天的努力成爲了泡影,司馬大人辛辛苦苦十數年蒐集的卷宗資料,也成了廢紙一堆!”?“大人,末將覺得,當務之急是先揪出衙門裡的內鬼,不然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握中,無論怎樣也鬥不過空幻的。”
“內鬼當然要抓。”天丁大人勾起一抹殘酷狠笑,“不過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整頓內部上頭,倒不如趕緊下手,趁着對方以爲我們行動失敗,尚在休整謀劃、準備下一次清剿的時候拿下李元昊!在他們反應過來前撬開這Y的嘴巴,順藤摸瓜一舉摧毀空幻的組織中樞,就算有內鬼又能怎樣?全程我只用禁軍的人,等龍五回來了,還有……咳!聽着,你現在要做的,是負責整理好今天問到的口供,明天辦個‘空幻投誠人員展示會’什麼的,讓全城百姓知道,朝廷是寬容滴,欽差大人是仁慈滴,空幻的成員站出來老實交待是可以赦免無罪滴!這一次和空幻的暗戰,我們不光是拼人力、物力、還有民心!空幻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註定了他它必然失敗的命運”
“至於李元昊那裡,你什麼都別管,我來。”
交代完這些,已經到了夜晚,同甘共苦和禁軍弟兄們一起啃大餅子、好好鼓勵了一番士氣的四哥,拖着疲乏的身子回了臺城苑。
他已經兩天一夜沒有捱過牀了,不是以前混網吧通宵打遊戲,那樣熬四天兩夜都沒有干係,他是在外邊玩了命的奔波!他真的很困,很想休息,恐怕一捱到溫軟的大牀不用五秒種就睡得跟死豬一樣了。
但是他不能睡,因爲有比睡覺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辦!
深夜裡的臺城苑,沐浴在月光副武裝、負責站崗放哨的禁軍衛士們,依然精神百倍,手裡把着兵器,眼睛瞪大了,一瞬不瞬巡掃着院子四周,嚴防有刺客殺手暗中潛入,危及公主和天丁大人的安全。
咦,等一下,那是什麼?怎麼有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從小門溜了進來,不是去大人那裡的,是去小公主、南宮大家還有排風將軍的寓所!
“唰唰唰唰唰!”五七個人衝了上去,五七把刀環成一團,只要確認了黑影不是住在裡頭的姑娘,最多一眨眼夫,那人就要被亂刀砍死。
——擅闖臺城苑內院,就是這下場!
果然,黑影不是住在裡頭的姑娘。
但是,沒有一個人的刀砍得下去。
是因爲黑影的武太高、內勁太強,單憑氣場就震住了他們麼?
錯了,因爲黑影是天丁大人。
天丁大人想溜進公主、南宮大家和今天新住進來的紫妍姑娘的寢居
將士們都傻眼了。
只有天丁大人不慌不忙,雖然老臉閃過一抹紅,言辭卻是一如既往的鎮定而和豪邁:“嗯,很好,很好很好,我今晚就是來檢查一下,公主和南宮大家的住處,四面周圍的防備如何。很好,你們表現的都不錯,沒有讓我失望,弟兄們,好好幹,公主和南宮大家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
交待這番話,天丁大人滿意離去了,不多時,廚房送來了噴噴香剛做好的夜宵麪點,說是天丁大人命廚子做了犒賞各位弟兄的。大人的恩賜啊,大人在衙門啃了一天的大餅子,卻叫廚房做了這麼多好吃豐盛的東西來犒賞他們!將士們和着感動的淚水,哽咽着吃下去了,渾然沒有注意到,之前的那個黑影竟然又鬼鬼祟祟地溜了回來,從後門翻牆進了姑娘們住的院子。
“他的,什麼世道,老子的地兒,還要老子翻牆進來!”四哥嘟囔着,大搖大擺地往火帥姐姐房裡去,別誤會,天丁大人這可不是去偷香——火帥姐姐的香他可偷不着!天丁大人是想,讓火帥姐姐冒充神仙姐姐,入大牢“刺殺”李元昊,然後再利刃穿體、千鈞一髮之際,由他親自出馬,率領一衆將士將刺客逐走,李元昊心驚膽戰之下,又見到他的雄武英姿,必然明白以自己這螻蟻之力,想與天丁大人爭鋒簡直是癡心妄想,然後老老實實把他此番南來與空幻合作的內幕悉數交待,從此江寧城裡一心反宋的党項勢力乖乖成了仍由天丁大人趨勢的炮灰!
計劃是美好滴,實施是辛苦滴,這不,天丁大人覺都不睡,連夜來和火帥姐姐商量了,這是什麼?這不是找藉口大半夜的溜到火帥姐姐房間去偷香做壞事,是他在堅定不移地恪守身爲大宋人、大宋官的責任和執着!
爲了江南的安定,爲了國家的太平,爲了全天下人民的幸福,就是被誤會成半夜偷香的賊,也值啦!
懷着無比崇高的付出精神,天丁大人直奔火帥姐姐的寢居。
肩負着保護小公主重要職責,火帥姐姐就住在趙菆儛房間樓下,而小公主的房間又和南宮琴伊的相鄰,這個時候南宮MM或許睡了,可超級夜貓子、以前沒事就趴到皇帝哥哥窗子外頭看他和龐貴妃“行房”的小公主不定剛進入狀態呢。爲了以防萬一,走過來時還大搖大擺的天丁大人到了房子前頭開始躡手躡腳,尤其是看見火帥姐姐房間裡還亮着燈,火帥姐姐高挑窈窕的身子依稀就挨着窗臺,他心跳得不免也有些快,放緩了速度捏手捏腳地捱過去,就怕火帥姐姐察覺到窗外異狀又不知是他,嬌斥一聲“什麼人!”那可真的全完了!
近了,近了,就要到門口了,明明連火帥姐姐的身子都見着(剛隔窗看得是影子嘛),四哥已經感覺到了夜半偷香的快感和刺激。
嘛~~工作是要談的,不過談工作之餘做點別的事情也是可以滴,不是經常有人民公僕和主持人吶婦聯幹部啊什麼的在車裡一邊車震一邊“談”工後談的連衣服都不穿了麼。當然四哥不是那種傻X笨蛋,談個工作都能把人“談”死,他不過是想撫慰一下這些天來辛勞守護在公主身邊的火帥姐姐罷了!
十步、九步、八步……要到門口啦,忽然,他肩膀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
他猛地轉頭,沒有人。
有的,只是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他再轉身,依然沒有人!
搞什麼!?他心一下子緊縮起來,第一反應是低頭看。
還是沒有人,那麼就不是小公主了,那是誰
誰這麼耍老子玩兒?媽的,要是他喊一句驚醒了姑娘們,計劃就全完了
向來鎮定非常的天丁大人額角第一次冒出了冷汗。
“噗哧——”一聲媚笑啓自身後,他飛快轉頭,這一次終於看見了。
花妖女!
大清早臨陣倒戈,幫紫妍留下來的帳還沒算呢,又來耍我玩兒!
他擡手就要一耳刮子打過去,卻見花想容朝他比了個“噓”的收拾,菱脣含笑,嬌滴滴的媚眼兒一掠旁邊楊排風房間。
天丁大人這一耳刮子霎時便打不出去了。
怎麼打?怎麼打?“啪”的一聲響驚了裡邊的火帥姐姐,出來看見他動手打容容姑娘,到時候花妖女再裝模假樣的一哭一鬧,那他怎麼收場
這一耳刮子,真的不能打,但是如果就這樣算了,四哥真的沒有臉做男人!他打出去的手沒“收”,而是一把搗住了花妖女的嘴,拖着她,生生把人拉到了遠處的牆角,這地兒離姑娘們的房間隔得稍遠,不用再那麼顧忌驚動誰。
“大人你做什麼呀,弄痛奴家了——”他剛一鬆手,花想容揉着痠麻的胳膊,嗔惱的抱怨起來。
“我做什麼?我還要問你做什麼呢!”天丁大人很生氣,後果狠嚴重,一手撐着牆,一手堵着道兒,把花想容攔在角落裡。
“早上不是說好了幫我想法子抓到紫妍的麼,怎麼一轉眼你就站在她那邊同意她留下來住在臺城苑了?你是在玩我,覺得很有意思是”
“呆子。”
“啊!?”
“我那是爲了你呀!”花想容狠狠白他眼,嫩若玉筍兒的雪白蔥指差些兒戳到四哥額頭上,“你也不想想,南宮大家仁慈善念,悲天憫人,台州水患、荊湖南瘟疫、蜀中大地動時救了多少老百姓,那可都是素未謀面的生人吶!現在她的摯友紫妍有難,你自忖單憑你的三寸不爛之舌能說服南宮大家趕她走麼?
天丁大人怔了一下,喃喃道:“所以你故意站到紫妍那邊,讓她順利住進來,卻也提醒了她‘不定哪天就有壞人摸到房裡去’,其實是給我留了路子,好讓我什麼時候真的溜進她房間,就地逼問審訊。”
“對啊,到時候就靠你的本事啦。”花想容咯咯嬌笑,怡然道:“問出來了固然是好,問不出來也就頂多調戲姑娘被抓個現行。大人是什麼德性大家還不清楚,到時最多說大人幾句,再不然被小公主揍幾拳,也就結了。而且紫妍住在臺城苑裡,有楊將軍和外面的禁軍守着,不怕她跑掉,連監視的夫都省了。”
聽她這麼一解釋,好像是有幾分道理,天丁大人不由地點點頭:“嗯,那這樣一來,紫妍等若就在我們手裡,要她交待的只是時間問題……”
“是啦是啦,奴家還會故意害你不成?”南宮琴伊在他臂上重重一擰,膩着嗓子大發嬌瞠,又狠又怒的模樣倍增嬌豔。
“那接下來要怎麼做?你既然肯主動留她,肯定把剩下的也全想好了吧?”
“是啊,想好了。”花想容得意的一翹首,忽然雙頰微暈,彎如排扇的濃睫含羞微顫,“大人……咯咯咯,到奴家房裡來吧,奴家慢慢和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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