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女人,哎,女人就都喜歡承諾麼。”
走在通往城西李家村的路上,龐昱皺着眉頭一臉的鬱悶不堪。
花想容個妖女,硬是堵着門不放他走,非要答應什麼要求。
看在同牀共枕過的份上,四哥允了!
——不允不成啊,看花妖女的架勢那是隨時準備扯開嗓子嚷嚷的,驚動了趙允弼派來盯梢他的人一切不是都前功盡棄了麼!
沒辦法,龐昱只好答應她,當然也把花妖女拖到牆角好好過了一番手足之癮。
跟四哥談條件那是得付出代價的,至於四哥答應的事情……
呃,他一個小小家丁能有多大能耐,超出能力範圍的,對不起,不幹。
——是的,事不幹,人嘛,倒是可以考慮。
虛與委蛇的承諾換來了自由(這話咋聽着彆扭),龐昱從蹁躚閣後門溜走,趕在太陽落山前到達了目的地:李家村。
李家村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風景宜人,不過龐昱這次來不是旅遊滴——除了例行的摘摘草、采采花,領略一下農家少女青澀純樸的天然魅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查清楚“安樂侯奪人田畝,霸人妻子”云云倒底是怎麼回事。
來的路上他已經仔細想過了,這件事情有兩種可能。
一、趙允弼害他,找人假扮他到李家村作惡,事後一起推他身上。
二、趙允弼害他,直接憑空“造”了一個任有閒出來,朝他潑髒水。
如果是第一種,揪出開是誰幹的就完事。
如果是第二種,那更好辦,你丫能買通任有閒,老子就拿花兩倍、三倍、十倍甚至更多叫他反水,掉過頭來把你給咬死。
——錢不是萬能滴,但很多時候很多事靠錢就能擺平,比如飈車撞死人可以只按交通肇事罪判,比如橋塌了砸死人可以四十萬一個全封口,而爲了證明大哥的清白、無故,爲了把趙允弼爲首的王爺黨踩到地底下去,某人可以毫不猶豫的甩手就是幾千貫用來做行動經費,還是頭期!另外某人也可以毫不猶豫的貢獻出隨時調動殿帥府成百高手唯命是從的令牌!
而這兩樣東西如今全揣在四哥懷裡。
任有閒狀告他時說得宅子、田地在哪龐昱已經摸清楚了,一進李家村左右尋覓了超過十五分鐘沒看見什麼嬌嫩可口有調教前途的小蘿莉後,他懷着極其
鬱悶、憤慨、惱火、想採人的糟糕心情直奔目的地。
遠遠的他就看見一匹駿馬停在宅子門口。
叫都叫駿馬了,當然不是在鄉村隨便就可以搞到的貨色,當然不是……
總而言之一句話,馬是從汴梁城裡騎出來的。
龐昱激動了。
要知道這裡“名義上”可是他安樂侯強奪的田畝、霸佔的宅院,放眼整個汴梁城誰敢過問誰敢查!唯一可能出現的就只有真正霸佔田畝、壞事做絕的兇手了。
害人嘛,總是有些事情需要善後的。
龐昱激動的擡腿就往裡衝。
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擒拿主兇,匡扶正義,天下舍老子其誰。
“呔,大膽惡賊。今日你休想再逃走,看本家丁神武將你緝拿歸案以正……永叔兄!?”龐昱飛起一腳重重把門踹開還沒嚷完呢陡地一呆,屋子裡正半蹲下來背對他、低頭似乎在查驗什麼的男人不是別人竟是歐陽修。
“哎,龐四兄弟。”歐陽修看見他,同樣也有點驚訝。
“你怎麼也來……”兩個人同時問,同時在一個地方剎住,然後像是共事多年的老搭檔,很有默契地相視而笑。
“兄弟,實話說,這一次侯爺是被冤枉的,真的。我來就是想把事情查清楚,還他、還天下一個清白。”龐昱先說了,開口非常的大義凜然。
“呃,我也相信不是安樂侯乾的。”
“啊!?”龐昱小小吃驚了下,他還以爲要費翻脣舌跟歐陽修慢慢解釋呢,沒想到Y已經看出來了。
果然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啊,
小夥子不錯,有潛力,四哥很看好你喔!
“我調查了安樂侯近三年來犯下的每一樁案子……”歐陽修站起來,轉身衝他一笑,“吳府尹雖然不敢查,但只要告狀不管辦與不辦,開封府都會留下卷宗。”
“那麼結果如何?”龐昱最喜歡和聰明人說話,直切正題不用浪費脣舌。
“安樂侯以往種種劣跡,卷宗內可以查到的總計四百零九件,其中三百八十四件是強搶民女,剩下來多半是在青樓和非太子黨一派的貴戚公子爭風吃醋,一言不合以致大打出手,弄殘了對方或者……鬧出人命。”
X!平均隔三天就搶,老子以前還真能“幹”。
龐昱摸着鼻子,有點哭笑不得。
“這三百八十四件案子裡,超過半數約兩百一十三件只搶了一個,九十九件搶了倆,六十三件搶了仨,只有不到十件是搶了四個的。”“狀紙上寫得是‘辱吾小妹,霸吾妻子’……”
“我特意問過,任有閒有三個妹子,最小的才十一歲,全被那天衝進來的惡奴強行帶走了,從此再沒見着。”
禽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龐昱只想大罵。
十一歲的小姑娘啊,你們也忍心?
混蛋,他媽的簡直混蛋,這麼丁點大的丫頭片子被嚇着了怎麼辦,初夜的美滿與否可是影響一生的啊,你們知不知道?
就那麼強上給她早成的心裡創傷簡直……禽獸啊!禽獸啊!!真是禽獸啊!!!
哎,真不如留給老子。
“三百八十四件案子,九次,低到幾乎不可能的機率,不是我不相信安樂侯突然心血來潮就想睡四個把她們一鍋端,而是有據可查的三百八十四件案子裡他搶過欺辱過的六百三十六位姑娘,最小的也才十九歲!”歐陽修一臉正經。
“嗯,我們家侯爺是喜歡大齡一點成熟一點的姑娘,太小的沒興趣。”龐昱嘴吧上隨便應着心裡都懶得鄙視了。
——身嬌體柔易推倒,果然古人是理解不了這句話滴。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歐陽修沒有注意到龐昱的表情,踱着步子自顧自地說着,“在這三百八十四件案子裡,安樂侯從來沒有奪過誰一分田畝,更沒有搶過誰一個銅錢——以太師府的財力,區區十幾畝水田根本不知一曬;而有汴梁首富錢財神的公子唯命是從……任有閒那丁點積蓄還夠不上安樂侯他們在外頭隨便吃頓飯的開銷,有必要刮他個一乾二淨,分文不留麼。”
龐昱聽他分析的頭頭是道,想當然的又激動了一下。
淫才……不,人才,人才啊,這樣的青年才俊纔是老子現今最要收服下來滴!
“所以我敢肯定。”歐陽修霍地轉身,炯炯有神的眼睛裡閃爍着充滿智慧的芒光,一字一頓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栽贓嫁禍,強搶民女兇犯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