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空間。
裘書生孤零零站着,他四處環顧,除了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
“有人嘛?”裘書生大聲叫道。
傳來陣陣迴音。
裘書生打了個冷顫,他雙臂交叉,在原地轉悠。
印象中,他好像受了重傷,然後昏迷了。
疼痛讓他失去了意識,而等他醒來的時候,就處在這個空間了。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地獄?”裘書生道:“不對啊,地獄不應該是恐怖悽慘的地方麼,爲何這裡什麼都沒有?”
“唉,死就死了,卻死得不明不白,可惜我大好年華,還未完成雄心大業就成爲了一縷冤魂。”
“師父和楚公子教我的東西,我還未完全改善完畢,雖說我修煉天賦不高,可是那些功法,我看到了就想改,就好像我看別人寫詩寫得不好,就想提筆修改一般。”
“那個擒猴拳,若是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定能改成威力更大的拳法,可惜啊可惜,已經無法實現了。”
“也不知我那暴躁師父怎麼樣了,唉,我死了,不在他耳邊叨叨叨了,他應該很高興吧。”
裘書生自言自語,也不管有沒有人傾聽,就是喜歡說。
他想起失去意識之前,擎天大聖焦急的模樣。
“能在死之前看到師父有這般模樣,倒是蠻有趣的。”裘書生搖頭失笑。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黑洞洞的空間突然亮起金芒。
一個古怪的影子漸漸飄落在他面前。
裡面好像......是一隻金蟬。
“這是什麼?”裘書生好奇不已,空無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金燦燦的東西,肯定奇怪。
裘書生走上前,伸出手去觸碰那團光芒。
“咻——”
金蟬突然從裘書生的手裡溜走。
裘書生眉毛一揚,“嘿”了一聲,衝上去,想要再次把金蟬抓住。
然而金蟬狡猾得很,到處飛舞,就是不讓裘書生抓住。
裘書生怒了:“你這小東西,戲弄我是吧?有本事給我過來!”
金蟬彷彿嘲笑裘書生一般,晃盪着。
裘書生氣得直咬牙,瞅準了金蟬的行爲,猛然撲了上去。
“咻——”金蟬又跑了。
“爺爺的!”裘書生怒罵一聲,死死盯着金蟬:“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金蟬滴溜溜轉了一圈,打算離開。
“休走!”裘書生暴喝一聲,身體突然涌起無窮的力量,整個人騰空而起,居然在金蟬離開之前抓住了它!
裘書生驚詫於自己居然能飛這麼高這麼遠,但是這金蟬已經到手了。
“難不成,在這個死亡的空間,我可以做到我原來做不到的?”裘書生疑惑。
他看向金蟬。
金蟬很模糊,只能從外觀上辨認是一隻蟬,在裘書生手中扭動着,卻好似沒有實體一般,讓裘書生覺得很怪異。
“是它沒有實體?還是我沒有實體?還是我們都沒有實體?”裘書生的腦袋裡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讓他愣住。
“什麼是虛?什麼是實?”裘書生眨着眼睛。
金蟬瘋狂扭着,裘書生皺眉,突然手一鬆,那隻金蟬躥了出來,裘書生大叫。
“跑?”
好死不死,金蟬躥出來的時候居然撞到了裘書生的身上,偏偏撞到了裘書生的嘴裡。
裘書生只覺得自己好像吞了一口怪異的空氣一般,明明沒有實體,卻感覺吃了什麼,有種說不清楚的味道。
隨後,裘書生整個人被金蟬衝擊的力量,震飛了。
在空中翻滾的時候,裘書生的腦海一片空冥,好似有一道道鐘聲在他周圍迴盪着,轟鳴着。
“咚咚咚——”
裘書生眼神渙散。
他的耳邊,響起幾句洪亮的話。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
“大道無情,運行日月。”
“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
“天清地濁,天動地靜。”
“純則粹,陽則剛,天地兩儀得而四象......”
這些話語,彷彿霹靂一般在裘書生的腦海裡響起。
裘書生愣愣聽着。
這聲音,好似來自金蟬。
金蟬在裘書生的身體裡匍匐着,好似一名觀天道的老者,正在緩緩唸誦。
裘書生打了個激靈。
他的精神空前高漲,醍醐灌頂般,猛然明白了什麼。
“這就是道。”
“一直以來,我都不理解道是什麼,始終無法踏上修煉之路。”
“我修煉的靈根差,可是,理解大道,與靈根又有多少關係呢?難不成,凡人就無法理解大道了麼?”
裘書生眼睛瞪大,他好似接觸到了什麼,明白了什麼,整個人都混沌一片,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突然,他的身體在空中翻滾一下,頓住,緩緩落地。
“我......沒死。”
“沒錯,我肯定沒死,若是死了,我絕對不會有機會領悟這些。”
裘書生低着頭,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十分虛無。
“虛就是實,實就是虛,虛虛實實,空空無無......”
他的眼中閃着金芒。
懷中,一隻金蟬雀躍着。
“你能幫我......救回來?”裘書生愣了。
它剛纔,居然聽到金蟬的聲音。
“你問我想不想出去?當然想!我當然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要回到師父身邊去,我還有許多事情未完成,我不能在這裡待着,總有一天我要見證大道!”
噌——
金光四射,將裘書生籠罩着,裘書生只覺得全身酥麻,好似有許多柔軟的手在柔捏着他的身體,四肢百骸都在噼啪作響。
他的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唰——
楚天澤把金針收回,皺着眉頭。
裘書生的身上,蒙上一層金光。
金蟬雪蓮的效果已經奏效,裘書生的身體正在快速復原。
在復原的同時,楚天澤發現,裘書生的皮肉,筋骨,也在悄然變化。
好似,重新淬鍊了一番。
九轉金針的引導已經沒用了,接下來,就是要看裘書生自己的造化了。
楚天澤擦了擦汗,他只覺得全身虛弱。
在天煞的攙扶下,楚天澤盤坐在地上,運功恢復。
治療全程,楚天澤不敢用靈識控制靈火,只能用古老的笨方法,以金針之術引導靈火的走向,從而讓金蟬雪蓮到該去的地方。
嗡——
楚天澤擡起頭,只見裘書生的身上,好似閃過一個巨大的金蟬圖案。
隨後,窗外,天地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