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榻上滾了一圈兒,她已被他壓在了下面。
一對男女忘情相擁,“你沒有睡?”蘇墨開口問道。
“嗯,我可是在等你。”師纓慢條斯理的俯下了身子,低頭溫柔的親吻着她的額頭,親吻着她的鼻尖,親吻着她的嘴脣,每一個動作,都是那般的行雲流水,淡然優雅,他的周圍彷彿已自成了一片天地,絕世的風情宛如煙雨朦朧的水墨丹青。
“你等我什麼?”蘇墨認真的問道。
“當然是在等我們的第二次。”師纓輕輕一笑,“這次應該無人打擾了,對不對?”
蘇墨咳了一聲,羞赧地着看他,“院子外面都是人,這樣不好。”
“事在人爲,在下聽到你讓他們不要靠近這裡。”師纓溫和的笑着。
“這麼說你都聽到了?”包括給聞人奕與虞染的留信。
“聽到了,神識好,纓某也沒有辦法。”師纓捉起她一側的髮絲,輕輕在她面頰上撩撥着,有一下沒一下的,眸子裡水光氤氳,脣邊卻又始終帶着一些似笑非笑。
“可是已太晚了。”蘇墨斜睨他一眼,忽然覺着這個溫和的男人居然也有促狹的一面。
“離天亮還有四五個時辰,妖界夜晚的時間很長。”師纓輕輕撫摸着她的面頰。
“明日有事,閣下更要養精蓄銳。”蘇墨迷人的眸子水光瀲灩。
“在下可是養過的,養了千年,只待一朝能夠厚積薄發,方纔只此一發,委實難以滿足在下。”師纓神情頗爲自在自得,優雅目光似漫不經心地掃過她,依然伸手輕輕撫着她的髮絲。
蘇墨聽出他的意思,沒想到男人在初嘗禁果後果然都是食髓知味的,她仰起臉看向師纓,嫵媚的一笑,慢慢伸出芊芊素手碰觸他的身子,雙手如玉白皙,流轉反映出月光灩灩,她脣邊帶着完美的笑意道:“此言當真?”
他接着低下頭,在她耳畔低喃,“娘子,此情此景,世間百年難得一遇,正逢此時,再來一次,如何?”
蘇墨情不自禁地直直盯着他,一顆心兒飛快地跳動着,美眸笑靨如火,聲音柔媚似水,“夫君大人若是很喜歡,我也自然非常的喜歡。”
聽到她的話語,師纓的面容流露出溫潤如玉的清雅與溫和,目光裡帶着一絲喜不勝收,低頭親吻着她嘴脣,下頷,替她寬衣解帶。
室內月色漸漸沁潤出明媚之色,漸漸黯淡的夜色下那月明亮皎潔得如一對兒碧玉珠,滿室溫馨,絕世浪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紅色的簾紗兒瑟瑟輕搖,透出兩道交纏的身影,如墨如畫,如癡如醉,琴瑟和鳴,她眸子瀲灩,緊抿着脣兒,早已化作萬般柔情。他眸子半闔,身若柳枝飄逸,恰是個巫山夜雨,芭蕉魚水,鴛鴦相戲,龍鳳和鳴。
那屋中的聲音卻是無法掩蓋,毫無顧忌,一隻狐狸在外,掩着耳朵,只覺着恍若有人用力走過一個破舊而古老的木橋,年久失修,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一顆瑩瑩的汗珠兒從他那皎白的額頭順着頸部曼然落下,“啪”的一聲,澆落在胸前,轟的一聲恍若一片光火點燃,腦海也已一片空白,那片情形令得二人情濃意和,喜不自禁。
但見那絕色佳人已如絕世妖嬈的牡丹花,千嬌百媚,奼紫嫣紅,嫵媚綻放。
晚風拂起,水紅色帷帳那輕輕的一角,二人緊緊擁着,只覺得一路山水風光瀲灩無盡,心底不知不覺已經浮起幾縷歡喜。
兩世的思念,兩世的悽苦,兩世的愛情,這一刻所有的相思都已濃濃的化開。
她對他的愛意濃濃,從靈魂到軀體,只覺着又昇華了一步。
“阿纓,我們終於在一起了,我以爲我們兩個這一世就要錯過了,沒想到上蒼垂憐於我。”蘇墨舉眸望他,身上已被汗水打溼,心跳加快,心中無限的柔軟,方纔只感覺血脈中涌動的血液都已飛速涌到了某一處,這時候又慢慢的消褪了下來,方纔保持靈臺清明,此時此刻,她一直隱逸在內心深處的話語通通說了出來,心中覺着說不出得輕鬆與愉悅。
靜靜地躺在了他的身側,埋首於眼前男人的身上,蘇墨感覺出對方心跳在加快。
此刻,看着他的面容卻只是從容,若非感覺到他心跳加速,真的很難察覺出對方的心思。
這個男人總是那麼的高深莫測,那麼的難以琢磨,多麼的晦澀難懂。
“阿纓,你不歡喜?”蘇墨忽然挑了挑眉。
“歡喜,當然喜歡。”他優雅的說道。
“看不出來!”蘇墨癟了癟嘴脣。
“在下這張面容自幼已戴慣了面具,面容自始自終都是一兩個表情,一千年都是如此,已經不知道在一個人的面容上還有多少種表情。”師纓伸手撫過面頰,也笑盈盈的溫和地注視着蘇墨,平日裡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裡帶着淡淡一抹柔情,伸手輕輕撫過蘇墨的髮絲,溫文爾雅地道:“真的,我也真的非常的歡喜呢!”
“我知道,只是你爲何如此?”蘇墨不由輕撫他的面龐。
“此事說來話長。”師纓春風和煦的輕嘆了一聲。
“可我想要知道。”蘇墨微笑盈然的靠在他的肩膀。
“這個與我身世有關。”師纓微笑着眯起了眸子。
“阿纓的身世我從來不知道呢!”蘇墨有些咬牙切齒的道,“快說,你的父母是何人?你是哪裡的人士?”
“墨兒,我其實是個孤兒。”
“……”蘇墨一怔。
“據說,我是被師傅撿來養大的,師傅很嚴厲,常常打罵我,不論多麼幸苦都要讓我笑着,卻不讓我有任何其他的表情,因爲一個不論何時都在笑的人讓人無法看到弱點,不論是痛苦時,高興時,孤獨時,寂寞時,我都要笑着面對,而我幼年時的情形你是想象不到的。”師纓看着她輕柔的一笑,彷彿在講述着旁人的事情。
“阿纓。”蘇墨立刻伸手溫柔的抱緊了他,原來他是這麼的辛苦,“你那師傅真的很可惡。”
“已經過去很久了,墨兒,其實他也是爲了我好。”師纓伸手拍了拍她的蝴蝶骨,輕撫道:“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天下第一奇才並不是什麼天才,而是吃得苦中苦得來的。”
“既然如此,阿纓,我會對你好。”蘇墨吻了吻他的嘴角。
“好啊!”師纓側過頭,卻吻住了她的嘴脣,這一刻,一切盡在不言中。
輕飄飄的,師纓身上淡淡好聞的氣息已充盈在蘇墨的周遭,似養神的檀香。
“墨兒睡吧!太晚了。”他輕輕拍着她,就像哄着乖巧的嬰兒。
不知不覺,她抱着他已經漸漸閉上了眼睛,這個男人總是給她一種非常安心的感覺。
當蘇墨趴在他身上闔眸時,師纓依然睜着眸子,昂着頭看着外面的明月,他的脣邊帶着一抹優雅的笑意,他感覺很幸福,很愉悅,只可惜……
師纓垂眸,側着身子看她,看着眼前女子美麗挺翹的鼻樑,粉紅色的晶瑩脣瓣,便低頭吻了吻她的嘴脣,氣度優雅深沉,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一顫,低低地輕喃道:“墨兒,墨兒,你這個姑娘還真的是非常特別。”
他低低自言自語道:“爲何你會有七個契約?爲和會有聞人奕與虞染?”
簾子上的墜飾簌簌地響着,他回味着脣齒間的芳香氣息,目光一側,接着道:“方纔你用機關鳥給他們傳訊的時候,居然都在說想着他們。”
他脣角微微上揚,柔聲道:“大概只有在方纔我們親密的那一刻,你心中全部都是我!”
這時他低着頭,看向蘇墨那淺淺的緋色面頰,如飄蕩在天際的一片豔麗紅霞,輕撫她的面頰道:“墨兒,你還真的想着他們是不是?”
輕嘆了一聲,師纓卻道:“早知道如此,在下便不傳授機關術給你了,至少不該給你機關鳥的製作方式,你真的讓在下非常傷心啊!”
“真的,不想把機關鳥傳授給我了?”驀然,蘇墨睜開了眸子。
師纓一怔,輕笑一聲,“你居然沒有睡?”
蘇墨看着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地道:“阿纓,方纔是你的心裡話?”
師纓搖了搖頭,“我什麼都沒有說,你快些睡。”
蘇墨指尖掠過鬢髮,低低道:“不睡,也睡不着,睡着就聽不到你的心裡話了!”
師纓面不改色地溫柔笑道:“爲何睡不着?”
蘇墨的眸光流轉,一雙美眸彷彿秋日裡的一抹柔光,“因爲前些日子剛剛達到淬體期,但是在妖界感覺到異常寒冷,冷入骨髓,不是尋常修士可以來的地方,不得不運功牴觸寒意,卻不想實力提升的很快,方纔感覺自己快要突破到凝脈期了,所以沒有睡着,於是聽到了你方纔的話。”
師纓優雅的一笑,“恭喜,純陰之身在這種地方果然受益,實力有了極大的進步不是?”
蘇墨直起身子,“阿纓,別打岔了,我知道原來你很介意的。”
師纓幽幽一嘆,“前世只有我們兩人,現在突然多出來幾個,我當然是介意的。”
蘇墨深吸了口氣,轉過眸子,“你們都是很重要的,我……不能厚此薄彼。”
忽然蘇墨感覺頭上微微吃痛,卻見師纓從她發間抽出了一根她的髮絲。
蘇墨怔道:“你做什麼?”
師纓也擡手拔下自己一根墨色的長髮,對着月色,修長的手指把兩根光可鑑人的髮絲慢慢纏繞在一起,猶如兩個小小的心狀,接着放入一個機關鳥的內部。蘇墨立時明白師纓用意。
但見師纓雙目清雅,卻瞳孔裡星火燃炙,眼角流露出笑意,“你我二人,永結同心。”
蘇墨心中一顫,無比歡喜,她深深的看着他,看着他完美的氣度,不由想到了詩經中的《淇奧》。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爲虐兮!
就在她癡癡望着他時,然而,卻聽師纓優雅地道:“墨兒,還想不想睡?”
“不困呢。”蘇墨側臥於榻,美眸流轉,姿態慵懶。
“那我們再來第三次。”師纓慢條斯理的說道。
“阿纓,阿纓——”蘇墨不由搖了搖頭。
“如何?不肯麼?”師纓接着問。
“肯,不過你真是個僞君子。”蘇墨悠悠輕嘆。
……
閣樓,烈日,無風。
花惜容穿着一襲五彩織錦的華袍,慵懶的斜靠在椅子上,眼角下的淚痣愈發妖嬈。
隨手翻看着多寶閣內的賬簿,這些日子他收購來的材料雖然花了不少銀子,但是他知道一旦拿到魔界,卻是可以翻無數倍的價格,在他心中一直算着一筆好賬。
這時候夏楓站在花惜容的身後,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自己回到了金虞堂,依然還是要和這位爺進進出出的,而且顯然花惜容並不讓他好過。
夏楓無比的想念女主子,想念虞染,卻不知道二人究竟怎樣了?
這時,他耳畔傳來扇子“啪”一聲打開的熟悉的聲音,夏楓立刻欣喜的望去。
然而,卻是花惜容的指尖輕輕的拿出一把山水扇子,並非是他附庸風雅,而是眼下六月的天氣,越來越熱,越來越悶。
花惜容低低命令道:“夏楓,記得下午把鋪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好。”
夏楓垂眸道:“是。”
花惜容揚起嘴角,接着道:“外面修整城牆的事情,記得上心,不要耽擱了。”
夏楓輕嘆道:“是。”
“爺的衣服你有空給我多買幾套放下,還有把春夏秋冬四個侍婢弄遠一些。”
“是。”這時候夏楓覺着自己已經有些頭昏腦脹,頭暈眼花,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外面,正看到一個穿白衣的男子在街道慢慢走着,身形非常熟悉,不由怔了怔,接着道:“花公子,外面是纓先生,他好像換了一把傘。”
“怎麼可能?”花惜容皺眉。
“是真的。”夏楓覺着自己看到了救星。
當花惜容來到窗前時,看到師纓右手負在身後,左手打着一把傘,慢慢擡起眸子,一雙瀲灩如皎的美麗眸子,帶着一股清澄之色。
四目相對,師纓對他輕輕一笑,笑意溫柔,“花公子別來無恙?”
華衣男子面無表情的看着白衣如雪的男子,姿態無比妖嬈的抱住了手臂,悠然道:“師纓,你居然一個人從妖界回來了?”
“嗯,我對你放不下心。”師纓悠悠說道,“而且妖界不是那麼見到的平靜啊!纓某必須要很快回來,否則怕是來不及了。”
“哈?來不及?”花惜容原本漫不經心的黑眸,倏然輕變,似乎有些頭疼。
夏楓也一怔,“纓先生,難道那個妖界真的很麻煩?很危險?”
師纓溫柔笑道:“不錯,大概要不了太久,就要爆發一次妖潮了!我們要防患於未然。”
花惜容卻上下打量師纓道:“不過師纓,你還真是個無恥的男人,居然把一個女人獨自丟在妖界那裡,不怕她出意外?”
夏楓也是臉色一變,女主子的安全當然非常重要,這個纓先生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師纓卻淡然一笑,“放心,她在那裡無事,我不是怕你太忙?方纔過來幫你。”
花惜容立刻擺了擺手中的扇子道:“別,別,別說的我們兩個關係很好似的。”
師纓卻笑道:“你是個財迷,當然不會喜歡與人的關係太好,你只是愛財而已。”
花惜容深吸一口氣,“這世上唯有財富深得我心意。”
如今師纓徹底留守了下來,甚至在海岸外面搭建了臨時的帳篷,手中握着重要管事的身份令牌。
他接着在城牆上設置了各種陣法,這可是凝脈期修士都難以輕易闖入的大陣。
這片海域已經有人日夜輪換的看守。
接下來的日子,師纓就停留在這帳篷之中,幾乎不去太遠的地方。
接着師纓開始設計了一大批的機關,譬如投石類的光炮,還有遠距離攻擊的弓箭,如今爲了儘快製作出來,師纓只要求方法簡單、威力大,在手工方面並不要求精準度,操作起來只要大批的人力就可以了,此地可以安排諸多的尋常人就能守備。
整個五號島,上百里都是厚重的圍牆,到處都是一副緊張的氣氛,每個人都很忙碌,酒家與煙花之地依然生意不錯,衆人都很興奮,不僅僅新來的修士,還是本地的居民都是如此,這裡處處充滿了商機。
那護着海域的城牆,如今不斷被師纓用陣法堅固着,接着又由諸多修士增加各種結界!
蘇家的生意這時候越來越好,在齊國小鎮的忙忙碌碌中,無雙城與天空城的人目光也投向了此地。
夏楓同時組織了很多人手,開始訓練一批由先天后天修士們組成的千人海戰部隊。
與此同時,花惜容已經出重金聘請極多的淬體期與凝脈期的修士,越來越多的修士開始過來。
周先生接管了所有文職的工作,處理的井井有條。
遠在齊國皇都的聞人奕,此刻根本沒有想到,這裡是如何的局面,每天接到各種信箋,心思繁重。
閒暇之餘,他拿起指尖的機關鳥,輕輕在脣上吻了吻。
他接着機關鳥貼在他的胸口,輕輕拍了拍鳥頭,低聲而堅定道:“墨兒,你這些日子如何?你在妖界的日子我知道你很辛苦,不過想到你我就很高興。等到處理好所有的事情,記得早些回來,奕,想你。”
他鬆開了鳥兒,看着機關鳥飛上了天空。
有了她,哪怕前路再難行,他也覺着有了一份屬於自己的歸宿。
……
無雙城,吹向玄武臺的風顯得有些涼暖交錯,吹得人不是很舒服。
虞染挑着眉頭,橫眉冷對,看着自己的父親。
無雙城城主也瞪着眸子看着虞染,二人大眼瞪着小眼。
這兩個人長相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個是少年風流,一個是中年刻板,然而卻是同樣如吃了嗆藥一般,空氣裡有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在裡面。
虞染瞪着父親,忍不住終於開口道:“你騙我,你說你得了重病,現在還是生龍活虎的。”
無雙城城主也是一臉的怒意,“你也騙我,你說你要回來相親,現在貴族的女人們都來了,你爲何躲在這裡不肯出來?”
虞染冷冷道:“我根本就沒有打算相親,你這是在騙我回來。”
城主喘息道:“你一回來就問我是不是病入膏肓?死了沒有?我就是沒死也被你氣個半死。”
“反正我沒有說自己回來相親,是你自作主張。”
“我也沒有說自己重病不治,是你自以爲是。”
“父親大人,你騙我。”
“不,染染,是你騙我。”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回去。”
“我也不管,你既然來了就去相親。”
忽然,外面撲棱棱的飛出來一隻機關鳥兒,衆人不由一怔,那鳥兒徑直落在虞染的身上,虞染立刻歡喜的抱住機關鳥道:“是卿卿,卿卿給我來信了。”
城主立刻沉聲道:“卿卿?”
媛夫人立刻上前道:“夫君,你叫我。”
城主擺手,“我沒有叫你,我是說這個臭小子。”
虞染不由笑道:“父親的卿卿是我娘,我的卿卿當然是我喜歡的女人,不過我還不能告訴你她是誰。”
城主先是一喜,接着冷哼一聲,“很好,那你就去相親,直到你告訴我她是誰。”
媛夫人已不由扶額,嘆息了一聲,父子父子,虎父無犬子,然而這兩個人根本就是並不和睦的,還有那個蘇墨兒媳的事情到底怎麼說出來纔好呢?
……
天矇矇亮,蘇墨已經起身來到了院內。
師纓居然很早就已起來,而且安排讓機關人做好了所有人的飯菜。
每個人都在此地坐着大快朵頤,在妖界的日子裡,雖然衆人都有野味品嚐,可惜身上帶着的調味料以及廚藝都是非常有限。纓墨小築此地還有一個小廚房,師纓又有千年廚藝,固然是操縱着機關人做膳食,然而做出來的食物滋味也是大不一樣的。
接下來,衆人把食物打包帶好,通過陣法,在夏家人眼皮子下面溜走。
從頭至尾,夏家人都不知道衆人的動向。
當然,山峰中,沒有人留意到一個黑衣男子正御劍飛行,向着山脈深處而去。
那劍飛行速度極快,擦着山峰而走,不時與一兩隻異獸打個照面,卻又一晃而過。
他的黑袍已遮擋住精緻的面容,臉有一半落在兜帽的陰影中,只有銀白色的髮絲從兜帽內飄揚而出。
墨門衆人一路朝着山脈的方向而去,外面天寒地凍,行走在雪地裡非常不便。
爲了不驚動山中的妖獸,衆人只得步行,卻是望山跑死馬。
蘇墨在最前面走着,鬢邊幾縷青絲輕揚,看上去別有韻味,師纓戴着帷帽,走在她不遠的地方,始終與她保持着三步遠的距離。
二人之間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卻又不會令衆人生疑。
這時候葉錚大步上前,輕聲質疑地問道。“此地環境特殊,稍微一個不慎就會遇到異獸,而且是一大批的異獸,小陌你真的可以保證我們的人身安全?”
蘇墨挑了挑眉,目光看向他,一雙美眸熠熠生輝,“你不放心?”
葉雙雙連忙道:“小陌,我兄長他天性多疑,不過我相信你。”
葉錚冷冷道:“本殿……咳……我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開玩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蘇墨絲毫不以爲忤,點了點頭道:“其實我這裡有兩隻靈獸,對此地的環境非常熟悉,一個可以幫我們尋覓到那靈咬與寶物,另一個可以預知危險,告訴我們哪裡可以走,哪裡不可以走,不過它們兩個缺一不可!”蘇墨說着,伸開素白手掌輕拍腰間的靈獸袋,須臾,一隻雪白的狐狸就從裡面竄了出來。
“呀,原來是它。”葉雙雙撫掌一笑,語氣裡非常的高興。
“對了,還有一隻呢?”葉錚依然目光冷漠,帶着懷疑的口吻問道。
這時候就在蘇墨的大氅內,從她懷抱中,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一隻黑貓兒的頭顱。
葉雙雙立刻笑道:“原來是這隻貓兒,我見過的,太可愛了。”
黑貓兒怒着用神識傳音道:“女人,我可不是靈獸,你別亂說。”
蘇墨身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笑眯眯道:“容夙,肚子餓不餓?”
黑貓容夙立刻沒好氣地道:“當然餓了。”
“你想吃什麼?”蘇墨問道。
“什麼都行,但你要餵我,不然他們會懷疑。”容夙一本正經說道。
然而卻忽然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望來,卻是師纓的目光,透過對方的帷帽黑紗微微注目於他,那道目光恍若無心,卻依然充滿了森然之意,容夙立刻心虛的叫了一聲“喵”。
然而蘇墨一轉頭,就看到冰狐竟然已經消滅了五隻烤雞,三塊狍子肉,眼下正在貪吃一隻烤魚!
這種進食的速度,以及它吃下去的體積,根本就與它的體形不符。
“這個吃貨,老子還沒有吃呢!怎吃得這麼快!”
容夙見冰狐邊吃邊搶,更是氣惱,立刻讓蘇墨記得給自己留一些。
“這隻冰狐似乎本身就是妖界的異獸,實力應該不錯,樣貌也非常的可愛。”葉雙雙露出好奇和羨慕的目光,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撫着冰狐雪白的身子。
冰狐如今吃飽肚子,四爪朝天,一動不動,任由少女撫摸且評頭論足。
葉雙雙接着笑道:“嘖嘖,這毛皮真的很柔軟,色澤白白的,可真是漂亮,而且牙齒堅固無比,四爪有力,大概在奔跑的時候速度一定特別的快!”
“這兩個吃貨真的可以領路?”葉錚冷冷看了一眼冰狐與黑貓,有點懷疑的問道。
“你纔是吃貨,你全家都是吃貨。”容夙有些惱怒地瞪着他。
“別鬧了。”蘇墨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它的腦袋,十分溫柔。
“哼。”容夙舒服的眯起眸子,這個女子的撫摸雖然像對待貓兒一樣,不得不說真的很舒服。
“諸位,其實冰狐與黑貓的五官感應,可比我們人類要強大得多,更何況冰狐它是冰屬性的,在此地可謂如魚得水,總之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這時候師纓長袖輕拂有如流雲的清姿,眉目含笑的說道。
說着卻是轉身從蘇墨的懷裡揪出了黑貓兒,不顧它願不願意,卻是抱在了自己的懷中。
他慢慢回眸,淺笑,“墨兒,以後這些事情由我來做。”
容夙氣得咬了咬牙,十分不快,忽然覺着這個師纓實在太可惡了。
師纓卻不動聲色的勒住了容夙的脖子,微笑道:“我會好好待你的。”
很快,容夙不情不願地帶着他們去了一處山脈,一路上冰狐帶着他們繞來繞去,並沒有走直線。
本來衆人對於這種曲折的路線非常抱怨,路途中甚至聽到異獸低沉的叫聲,卻是沒有碰到,然而當路上有人看到了藍家人被啃咬過的屍體後,立刻不語。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方纔來到一處陰冷的地方。
但見石壁上全部都是世間罕見的靈石,三品的,四品的,還有五品的。
衆人瞧看着,眼睛不由都直了,他們就是一生中都沒到過這麼多的靈石,這時蘇墨微微沉吟道:“這裡應該是狼羣的棲息地,不過白日都暫時離開了,這兩個時辰,大家可以在此地開採一些靈石,千萬不要超過這個時間,接下來我們還要去另一個異獸的領地,那裡有很多特殊的材料。”
衆人激動之餘,立刻挽起袖子開始拿起法器開採靈石,墨門其餘留下的人此刻異常歡喜,覺着那些離開的人根本就是愚蠢。
蘇墨目光深深望了一眼周圍,師纓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側,問道:“怎麼了?”
她擡眸輕笑,“阿纓,你說那三生石究竟在什麼地方?”
師纓柔和一笑,“我以爲在妖界入口,但是似乎卻在深處,應是極寒的地方。”
蘇墨立刻柔聲說道:“你留在此地,我讓冰狐帶着進去,我去尋找。”
師纓搖了搖頭,“墨兒,應該我去。”
蘇墨美眸擡起,出言拒絕道:“阿纓,此地應該由你來看着,我和容夙還有冰狐過去,就只要兩個時辰應該來得及,這些人的生死卻是要交給你,若是我們兩個人都離開,他們一定不肯的。”
師纓的眸子深深看着她,帷帽黑紗被風撩起,向上挑起的脣勾出迷人的弧度,只見他從懷裡摸出花惜容給他的煙桿,輕聲說道:“據說那入口有很多的妖物,沒有此物根本無法入內,你還是留下,我不過是個影子。”
“此物給我就是了,還是我去。”蘇墨說道。
“墨兒,應該我去,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師纓目光溫柔。
“你們兩個既然有重要的事情,就去吧!”這時葉錚站在二人面前,但見他黑髮隨風飄着,如墨如綢,面無表情的說道。
“只要兩個時辰回來即可。”葉雙雙也輕柔的笑着。
其他人目光望來,點了點頭,看着二人的眼神居然帶着信任,這種信任在這種特殊時期非常難得,蘇墨立刻回眸一笑,“多謝。”
師纓道:“放心,我們兩個時辰一定會趕回來。”
……
另一廂,被陣法深深迷惑的夏家的衆人,終於發現了端倪。
陣法外面,夏家的人越來越多,終於全部夏家的人都已經到齊。
衆人合力圍攻這一處陣法,方纔齊心合力破壞了此地。
然而,當衆人進入其中之後,卻發現裡面所有人都已不見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夏家主事凝了凝眉頭,狠狠捏拳,冷冷道:“可惡,可惡,一定是逃走了。”
“哼,不論逃到天涯海角,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夏家族長雙目倏地一睜,冷冷地說道,“否則我夏家的雪兒也不會淪落到這幅要死不活的地步,她本是三皇子的未婚妻,是我夏家在齊國的一步極好的棋,居然被可惡的蘇家小兒破壞了,絕對不能放過這些人。”
這時來了幾個管事道:“族長,外面來了藍家人與白家人,似乎有事情要給我們說。”
夏家族長立刻點了點頭道:“讓他們過來。”
不消一會兒,外面來了幾個藍家人與白家人,在人羣中鬼鬼祟祟地探出個頭來。
“你們有何事?”夏家人不由冷冷一喝。
藍家人顫了顫,連忙道:“我們方纔,方纔遠遠看到蘇家小兒與墨門人行蹤,朝着山裡去了。”
“你們沒有看錯?”
“沒有,絕對沒有,我們方纔從那裡回來。”
夏家主事立刻冷笑,“好,非常好,我們這就過去,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
有人立刻出聲提醒道:“那山裡似乎不安全,似乎死了不少人。”
夏家族長冷笑:“我們夏家這麼多人,實力如此強大,還怕不安全麼?”
衆人立刻笑道:“不錯,這回他們死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