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衆男人們恢復了輪迴臺的記憶,自然要消化個一兩日。
畢竟,那些憑空多出來的記憶,絕非小可,徹底打亂了衆男子們平靜如水般的心潮。
恰是個“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爲美,美人之貽。”
此情此景,他們需要回味很久,感悟很久,尤其是那美好的洞房花燭之夜。
當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陌哥放出的尋找後宮佳男六百的旨意,天界京都皇城內每日都涌來了衆貴族男子無數。金碧輝煌的大使館內每日都有邊遠處來的諸多客人,外面車水馬龍,往來的貴族們絡繹不絕。
這些人的到來自然與瀧月帝姬有關。
世人都雲:“瀧月帝姬,乃是奇女子也,手腕了得,雖然有七個契約,卻是身份尊貴,坎配後宮男三千,此真美人也。”
於是,不論是慕名者,還是求利者,都紛紛而至。
然而若要取締男嬪之事,絕非尋常的事情。
雖然並非正式的聖旨,只是宮內傳出的通報,但也是覆水難收。
所以衆人的怒火,也需要衆契約者們來平息。
畢竟這選男嬪與選女嬪是兩碼事情,女人們在後宮中充當的不過是花瓶般的角色,但蘇墨所選的六百多男嬪都是各方勢力中有些本領的男兒,若驀然取消這些人選,他們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據說其中也有人暗戀傾慕瀧月帝姬多年,若是不見到瀧月帝姬絕對不會回去的,偏生陌哥把這件事情都推脫到了各個契約者的身上,囑咐六個男人對付至少六百個男人,而且是六百個身份不尋常的貴族男人,這也絕對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
所以,選男嬪之事並未偃旗息鼓。
但見六個男人威逼利誘,各種手腕齊齊施展。
花爺用金錢暗中砸過一衆貴族,逼退了一大半見利忘義之輩。
謝千夜恩威並施,以權壓人,又逼退了上百人選。
師纓其人無恥且腹黑,滿腹黑水也徹底用到了極致,他竟與姬白聯手,劍修們被派出各地,專程挖掘出衆貴族的各種醜聞無數,再暗中散佈出去,逼得衆人不得不退出評選。
當然,剩下的還有些頑固之輩,不易對付。
聞人奕亦絕非等閒之輩,帶領東陵衛喬裝改扮爲候選人,故意在舊樓內挑起事端,令得衆男子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接着一批東陵衛立刻前來,把一衆鬧事之人打入到了牢獄中,各自遣返了回去。
貪財者走了,畏懼權勢者走了,挑事生非者亦離去。
但凡潔身自好的,不肯生事的也一樣被人算計,當他們出去一瞻帝姬容貌時,居然遭遇到賊人打劫,隨後一個美少年挺身而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少年既然有救命之恩,當然衆人不能隨隨便便的打發,於是衆人與少年一起去了酒樓,偏生衆人被那少年給灌醉了酒,轉身又被送到了各大青樓花坊內。
那少年臨行時也不閒着,轉手扒走他們身上的錢袋與衣物,爲他們點了最美麗的仙界花魁,而後衆人酒醒發現身側躺着一個裸身女子,而後給他們扣上一頂尋花問柳後,卻不給銀子的黑帽子,列上了各地風月場所的黑名單內,可謂是斯文掃地,名譽掃地。
最後,諸多人選中,也只剩下那麼十多個人而已。
據說這十多個男人對瀧月帝姬傾慕非常,心中對待帝姬恍若偶像。
生平若不見瀧月帝姬,就是打斷他們的腿也絕對不會走的。
對於剩下的頑固派,衆人索性放任自流。
不知不覺,婚期的事情又拖延了七八日。
清和宮內,遠遠就看到一座美輪美奐的荷花池,池子當中有一個漂亮且精緻的小亭,在庭院內,蘇墨剛剛抿了一口茶水,忽然“嗯”一聲輕輕的捂住嘴脣,皺起眉頭,闔上了眸子。
她睫毛顫動了片刻,忍了半晌,方纔壓制下心中的潮意。
師纓一襲白衣走上前來,眉目含情,笑意悠然,一派儒雅之色,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墨兒,你方纔怎麼了?這兩日似乎你不大對勁?”
蘇墨轉過眸子,異樣的紅暈在頰上久久沒有褪去道:“阿纓,這些日子裡我總是覺着犯困,而且胃裡面很不舒服,是不是女人一聽到成婚就會這樣子?”說着蘇墨揚起袖子來輕輕的打了個哈欠,如斯佳人慵懶的靠在檀木椅子上,依然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師纓差異,以往她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症狀。
微微勾脣一笑,師纓緩緩地說道:“我聽說很多女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成婚之前不知道要嫁給怎樣的男人,頓時沒有胃口,心情惶恐,寢食難安。”
“我也有些惶恐,而且沒有什麼胃口。”蘇墨擡起美眸一笑。
“可惜我眼下又做了一些膳食,你看看有沒有胃口?”師纓從身後提出一個食盒來,從裡面端出幾樣精緻的點心。
“阿纓,我真的沒有胃口。”蘇墨微微蹙眉。
“嘗一口如何?”師纓拿出一粒點心,送到她的脣畔。
“真不想吃。”蘇墨伸出指尖,掩住了口。
“師纓,墨兒說了不喜歡吃。”花惜容從不遠處邁着優雅的步子走來。
“原來是花爺,莫非你很閒?”師纓雖然溫文爾雅的笑着,卻是不悅地問道。
“爺當然不閒,不過過來看看自己的女人而已,怎知一來就看到你強迫她做些不喜歡的事情,既然她不喜歡的東西,就不要強加給她,瞧瞧你,給她做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花惜容目光掃過桌前的食盒,對着師纓嗤之以鼻,接着不屑地指責了幾句,“瞧瞧,你這湯做的顏色油膩膩的,莫說墨兒沒有胃口,就是爺看着也沒有胃口。”
“此乃養生牛雜湯而已,這可是姬白寫的一些食譜,所以我就照做了,而且平日裡墨兒也是這麼喝的。”師纓輕輕一嘆,覺着自己很是無辜。
“嘖嘖,師纓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姬白他不過是個劍修,而且只是一個大夫,又不是什麼大廚子,你們兩個莫要以爲合作起來就可以做出什麼山珍海味來,我覺着二位真是過猶不及。”花惜容妖嬈萬分地輕輕皺了皺鼻子,鄙夷的說道。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麼回事。”師纓沉吟了片刻,心中覺着那些菜譜似乎很不靠譜。
“師纓,記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莫給墨兒亂喝,還是爺從外面弄來的廚子更合適些。”花惜容眼神裡帶着幾分輕嘲。
“不過閣下帶來的人我可不放心,萬一投毒豈不是很慘?”師纓笑吟吟地說道。
“爺僱來的人當然是忠心耿耿的了,看來,有些人自己做不出來出類拔萃的膳食,卻是喜歡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居然還要和其他男人爭風吃醋,出言誹謗,這種男人可真是無趣無恥卑鄙。”花惜容的眸子斜睨着師纓說道。
“我怎比得過花爺富可敵國,只要花爺用金錢砸下去,很多想做男嬪的男人們望着花爺就覺着財大氣粗,恨不能衝着花爺的石榴褲去了,花爺不論是黑人欺負人都喜用銀子,做什麼都是銀子當前,我等悽苦窮人只有自己動手做湯羹,怎知道還落得一個被人奚落的下場。”師纓微微一笑,意有所指。
“爺的銀子都是自己親手掙來的,不是偷的,不說搶的,而且爺再黑也黑不過你啊。”花惜容咬了咬牙,心中更是不屑。
師纓這個人委實口蜜腹劍,認識他後一直被他的外表所隱瞞。
若非衆人都有了喜歡的女人,師纓也不會輕易暴露出他可怕的一面。
每個契約者都深受其害,委實不好過。
師纓此人太過無恥,手腕卑鄙。
所有的契約者大概都希望看到師纓吃癟。
但是花惜容甫一想到蘇墨前些日子居然收拾了師纓一番,他的心情頓時又愉悅了許多。
忽然,蘇墨又捂着嘴脣,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
“墨兒,要不我把姬白叫來。”師纓關切的問道。
“纓先生,可不用多此一舉,可惜姬白不在,他只顧着忙碌操辦婚事去了。”旁邊的花惜容連忙湊到蘇墨身側,眨着妖嬈的眸子,低聲說道,“小墨,要不要花爺我出去花銀子請個大夫?”
“花爺,墨兒如今可是瀧月帝姬,這兒不是輪迴臺,何況宮裡面有大把的御醫。”師纓輕笑了一聲。
“爺有銀子,爺喜歡自己請大夫,難道不可?”花惜容故意尋釁。
“你們兩個不用爭了,我不需要什麼大夫,其實本是小毛病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蘇墨輕蹙着漂亮的黛眉,輕輕擺了擺手,接着輕撫着胸口,淡淡道:“大抵我只是昨晚喝了油膩的羹湯,夜裡又喝了一碗酸梅湯解膩,大約這兩種湯裡有什麼中藥互相犯衝,突然覺着胃裡面不大舒服而已。”
話雖如此,但不知爲何,她總是覺着自己有些不對之處。
隱隱約約中,她彷彿經歷過這一幕。
好像是在那一夢千年中,自己有這種情形,但已經太過恍惚了。
若說她有沒有受到輪迴臺的影響,自然也是有的。
“真的無事?”師纓與花惜容異口同聲的問道。
“真的無事。”蘇墨已經坐直了身子。
“那就好,墨兒,以後你想吃什麼,纓都會立刻去做的。”師纓笑眯眯地說道。
“是啊,以後也可以告訴爺,爺會派人給你買來。”花惜容嫵媚一笑。
“花爺,纓某親手所做的東西纔是最好,她怎會看上外面的廚藝?”
“小墨與我在魔界的時候,吃過不少的攤販早點,那時候你師纓又在何處?”
蘇墨聽着二人爭吵,腦袋裡覺着有些聒噪,她眼皮擡了擡問道:“別吵了,虞染那裡怎樣了?”
師纓立刻回眸道:“放心,我們已經送信過去了,總之他肯定會來的。”
蘇墨頷首:“那就有勞二位了。”
花惜容擺了擺手,“我們都是夫妻了,客氣什麼?”
蘇墨輕輕嗯了一聲,勾起了紅脣,她的絕美笑靨在這晨光裡,只讓那朝陽失色,朝霞落在她的身上,彷彿把那身綢緞映成了霞衣,恍若最美的新娘子,師纓與花惜容瞧在了眼中,喜在心中。
接下來所有人的也開始去忙碌婚事,蘇墨閒來無事準備去外面鋪子裡瞧瞧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料子,雖然說天界皇族可以富有天下,但是身爲一個女人,她的婚事自然也要親力親爲。
她向來不喜有人跟着,屏退了下人,一個人出去在街道上走了一段路程,再次覺着身子很不舒服,只好來到了一棵樹下休憩了片刻。
遠遠的看到一個白衣男子走了過來,此人長髮飛舞,風度翩翩,高貴俊朗,正是聞人奕。
當聞人奕的目光瞧見蘇墨後,立刻停駐了腳步,眼神深沉的看着蘇墨,語氣關切地問道:“墨兒,你怎一個人在這裡?”
“閒來無事,我出來走一走。”蘇墨回答。
“墨兒,我看你的氣色似乎很不好。”
蘇墨伸手撫過面頰,輕嘆一聲,“是麼?真的很糟?”
聞人奕頷首道:“嗯,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看大夫?奕,我覺着應該沒有什麼?”蘇墨凝眉回答。
“墨兒,還是去看看吧!否則我覺着不放心。”聞人奕伸出手,輕握住了她的指尖。男子雖然手掌冰冷,但握住蘇墨後掌心中傳來一絲暖意。
“奕,沒想到我們兩個又要拜堂成親一次。”蘇墨忽然感慨萬千的說道。
“墨兒,人界那次不過是輪迴臺的成親形式,我們現在既然回到了天界,當然要按照天界的規矩來辦。”聞人奕表情深沉的說着。
“對了,天界回來後,你母親她現在可好?”蘇墨憑着直覺問道。
“她還好,身子不像人界那時候那般糟糕。”聞人奕淡淡回答。
“那就好,否則我心中很愧疚。”
“不需要愧疚,輪迴臺只是去歷劫的,我們依然回到了天界,我的母親依然還是芳夫人。”
“奕,以後我們要好好孝敬她。”
“嗯,但願如此,我娘已經叮囑我快些成婚,早日生下子嗣給她,但你的身子似乎……”
“也好,帶我隨便去一個鋪子看看。”蘇墨指尖撫過胸口,悠悠一嘆。
“好,跟我走。”聞人奕拉着她的手,二人直接去了最近的醫鋪。
三條街外有一處天界開設的保和堂,天界的醫鋪其實與人界的醫鋪看上去差別並不甚大,只是藥材的種類更多了一些,其中以丹藥居多,坐堂的大夫也是一些白髮如雪的老者。
蘇墨進入藥鋪並沒有稟明身份,近來鋪子內的病人並不多,倒也不需排隊,而她徑直來到一位大夫前面,伸出手放在桌前,悠悠道:“勞煩大夫看看我的身子有什麼問題?是不是我太過疲勞了?”
……
虞染正坐在祖祠裡,翹着二郎腿,手中拿着一隻雞腿,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
忽然外面的門打開一條縫,虞染連忙把雞腿藏了起來,順便抹了抹手。
“時間到了沒有?”虞染立刻問道。
“還早。”門口來的人正是夏楓。
“你怎來了?雞腿我還沒有吃完,又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來?”
“染公子,我只帶來一個消息。”
“哦?什麼消息?”
“瀧月帝姬要成婚了,她與你清和宮的師兄弟們準備成婚。”
“此乃是好事一樁。”虞染勾起嘴脣一笑,表示很理解,雖然他不清楚自己那些師兄弟們是怎樣妥協的,但是他會勸他們節哀順變的,尤其是聞人奕。
“染公子,不論如何你身爲契約者,且不說願不願意,也要有所表示纔可以。”夏楓接着低聲說道。
“知道了。”虞染懶洋洋地直起身子,“那個瀧月帝姬雖然我沒有興趣,不過聞人奕是我表兄,其他師兄弟們也是關係很熟的,既然他們成婚,我也要備上厚禮,我這就過去一趟。”
“甚好,禮物我已替你備好了。”
“多謝了。”虞染對他眨了眨眼睛。
虞染說走即走,抵達清和宮已經是三日後,他坐着飛船來的很快。
立於飛行器上,虞染看着天際那滾滾飛騰的雲,還有一望無際的天穹,他心中感慨萬千。
很快即將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了,他當然歡愉無比。
直到看到清和宮的高山在眼前浮現,虞染歸來的心情更甚了。
“墨兒,你有沒有想我?”飛船落下,虞染徑直奔着清和宮內蘇墨的洞府而去。
然而一路上到處都是張燈結綵,他並沒有太過在意。
大概這些都是那幾位師兄弟們準備的吧!畢竟六位元老級別的大人物同一日內成婚,真是清和宮萬年難遇的一樁大事情。
然而,當他接近蘇墨的住所時,卻發現這裡是喜慶之色最爲豔麗的一處院子,饒是虞染歸心似箭,也不由心中差異無比。
院內一個女子穿戴着喜服,旁側的兩名侍婢正在爲她修改着身量。
那紅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蘇墨。
虞染微微一怔,目光差異地打量她一番,沒想到她居然會在此地穿戴着鳳冠霞帔,美豔而不可方物,而那身綢緞上正繡着富貴牡丹花開,鳳凰九尾,乃是按照世子妃等高階身份特製出的喜服,虞染瞧在眼裡喜在心裡,暗忖難道是父親大人爲了他的婚事刻意去做的?想要另外給他一個驚喜?他的確是又驚又喜。
“墨兒。”他連忙上前幾步,輕喚了她一聲。
“染?”蘇墨回眸看到了虞染,驚訝之餘,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歡喜。
“墨兒,這次你是不是要準備嫁給我了?”虞染向前兩步,長臂一舒,將女子抱個滿懷。
“嗯,想的。”蘇墨眨了眨眼睛。
“極好,極好,我就說家裡人一定是支持我的。”虞染握住了她的手心,放在自己的手中輕輕地摩挲着。
蘇墨輕輕靠在他的身上,接下來那股如竹般清雅的男兒氣息已將她包圍住,那美妙的感覺如同暢遊在天地間一般,沉穩而自在。感受着男兒寬厚的臂膀,讓她感受到了如沐春風般的暖意,而此時蘇墨無比歡喜的看着他,這感覺極好極好。
“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過來了。”
“當然要快了,畢竟師兄他們也準備和瀧月帝姬成婚,不知道我們與他們是不是湊到一起了?”
“……”蘇墨驀然一怔,沒想到其他契約者這事情辦的很不地道,居然到現在虞染依然不清楚她的真正身份。
“墨兒,這次我們成婚,師兄他們也成婚,讓他們瞧瞧我的新娘子是多麼的美麗,也讓那個瀧月帝姬自慚形穢。這世上只有我的墨兒是最漂亮的,還有我爹爹他們……居然偷偷的給你置辦了這一身行頭,險些要把我隱瞞過去,至於那個瀧月帝姬我說什麼也不會娶她,我心裡只有你一個。”虞染睜着星辰般的眸子,情意綿綿的說道。
聽着虞染的話語,蘇墨目光一凜,只覺着刺耳無比。
周圍侍婢乃是宮中女子,她們未曾見過虞染,聽聞此言,不由面面相覷。
“你們看什麼看?都下去吧!”虞染覺着周圍侍婢委實沒有眼色,立刻吩咐周圍人離去。
兩個侍婢瞧了瞧蘇墨,身形未動。
蘇墨看了她們一眼,“都下去吧!”
虞染瞧着她不怒自威的氣度,不禁一怔。
兩個侍婢立刻卑躬屈膝地道:“是,帝姬。”
虞染立刻好奇地問道:“墨兒,她們叫你什麼?嫡……什麼姬?”
蘇墨緩緩擡起眸子,看着虞染,心中冷笑了一聲,接着道:“染,我有一件事情到現在還未告訴你。”
虞染笑道:“何事?”
蘇墨直視着虞染的眸子,低低的,緩緩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其實,我就是瀧月帝姬。”
虞染立刻瞪大了眼睛,只覺着一盆冷水從頭頂潑下,雙耳中一陣轟鳴。
蘇墨,瀧月帝姬?怎會是一個人?
半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蘇墨,“等等,卿卿,你說的不是真的?”
蘇墨勾了勾紅脣,“此事當然是真,我蘇墨便是瀧月帝姬,而且很快就要與你的師兄弟們成婚了。”
什麼?虞染倒吸了一口冷氣,“你,你爲何一開始不告訴我?”
蘇墨悠悠道:“我本不欲隱瞞,我告訴過你,我曾經寫了三封邀請信給諸位,只是你並沒有來。”
虞染倒退了兩步,想到那三封邀請信,前因後果思索了一陣,心中感覺極亂他沒想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居然就是瀧月帝姬,這個女人與他之間居然發生了這種烏龍,虞染並不是迂腐的男人,他性情灑脫,敢愛敢恨,或許七個人中他是最容易接受七個契約的男人,但不論怎樣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了一些,而且這個女人居然要同時嫁給他的兄弟,這些事情他通通都不知曉,被人欺瞞的感覺很不好受。
於是,虞染的心有些亂。
雖然心中很亂,但他外表卻是非常鎮定的姿態。
蘇墨此刻從袖中拿出了一粒丹藥,放在瞭如玉的掌心中。
那白色丹藥在她掌心中輕輕晃動着,恍若掌心當中的珍珠,十分刺眼。
虞染見她忽然拿出一粒丹藥,眼角挑了挑,問道:“此是何物?”
瞧這丹藥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這女人不會拿出什麼絕情丹吧?他絕對不願意。他虞染拿得起放得下,喜歡過就喜歡過,就是讓他和師兄弟們一起娶這個女人也可,他可不想忘記這些日子裡的情意,只是他目前心中有些不忿而已,這個女人太不拿他當回事了。
此刻,蘇墨悠悠道:“染,這是姬白煉製的丹藥,此物可以恢復神識,你在輪迴臺的記憶就可以一併恢復了。你和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也會想起來。”
“女人,你這東西我不要。”虞染居然很氣惱的說道。
“哦?”蘇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虞染此刻隨意瞥她一眼,淡淡道:“女人,本公子不受嗟來之食,我原以爲你身世可憐,不想你卻是鳳凰命格,一鳳七龍,既然如此,是本公子看走了眼,以後概不奉陪。”
語落,他退後了兩步,彷彿要隨時甩袖離去。
蘇墨卻是冷眼斜睨着他,忽然冷笑道:“虞染,你若離開,我會告訴天下人,染公子始亂終棄,拋棄你的寶寶。”
說着,她玉眸輕擡,拍了拍肚子。
“什麼?你……你有了?”虞染頓時面色變幻,沒想到他進入祖祠面壁思過後,居然還有這個結果。
她懷孕了?這是真的?他真是又驚又喜,不由得欣喜若狂。
他不禁大笑三聲道,“很好,很好,還是年輕的能生,那些老頭子們遠不及我。”
言訖,一衆風姿飄舉的男兒走上前來道:“虞染,說清楚,誰是老頭子?”
只見衆男子風姿颯颯,精神抖擻,儼然都是要當新郎官的姿態。
虞染不屑的看着衆人,哈哈大笑,“老頭子當然是諸位了,諸位真是喜當爹,恭喜恭喜,這是染送給諸位的一份大禮。”
不消說,虞染已是同意了這個契約。
衆男子的表情各種鬱悶,真是羨慕嫉妒恨,沒想到居然讓虞染這個小子拔得頭籌。
姬白目光冷冷道:“此人真是得意猖狂,只怕根本不記得輪迴臺中,我等絲毫不比他差的事宜,大家把丹藥給他喂下去。”
幾個男子立刻上前,拉住了虞染的手腳,接着把丹藥塞入他的口中。
丹藥一入口,虞染卻是得意忘形,不慎噎在喉間,翻了個白眼,險些昏厥過去。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衆男子接着忙碌起來。
謝千夜動用了身旁最大的能量,在三日內就準備好了天界最豪華的婚禮陣容。
師纓安排了所有的機關,讓整個婚禮別開生面,讓參加婚禮的人恍若進入了一個機關城內。
姬白有生以來第一次穿戴着大紅色的綢緞喜服,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聞人奕亦穿戴着紅色的長衫,風姿動人,一衆劍修看到姬白與聞人奕後,都覺着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冰山也能變火山,但見三千名劍修飛行在空中前來參加婚禮。
天界中《宮廷邸報》上也登了蘇墨與衆契約者們的結婚啓事,宮廷邸報本是報出天下三界大事的,不想這婚約爆料卻是天界第一次在邸報上刊出,此事家喻戶曉,堪稱天下頭等大事,蘇墨在清和宮的洞府之內便絡繹不絕的有人開始登門送禮。
很快一個婦人進入院子,正是蘇墨的大姐林蘇氏。
她手中的禮物竟是幾件自己親手縫製的嬰兒衣衫,算是給妹妹的禮物。
接下來,各地貴族,皇族,親朋好友都來登門送禮。
白羊女親自前來當起了迎賓。
中午大辦喜宴,酒宴更是豪華的流水席,來一批人,走一批人,真真是門庭若市。
新人們換了喜服,在拜天地之後,蘇墨已進入了新房內,而七個男子都穿戴整齊,笑盈盈地在外面招呼遠道而來的客人們。
陌哥與雙雙特意給蘇墨送了一套華貴的空中大宅,是專程爲八個人準備的,宅子佔地廣闊,其中有七處宅院,可謂是互不影響。
陌哥夫婦看着蘇墨與衆人,心中歡愉,媛夫人得知兒媳腹中居然有了虞染的骨肉,頓時有淚光隱現,她的兒子終於聽話了,要給她生下一個孫兒,想想真是幸福又歡喜。芳夫人看着媛夫人,心中羨慕無比。
酒席整整辦了三日三夜,方纔宴請好了四方的貴族。
好不容易衆男子都應酬完了諸人,回到洞房後,男子們都已是疲憊不堪。
白羊女立刻上來道:“諸位,所有的禮金與禮物我都已經收到了後面的庫房中,而且我特意爲各位造了冊子,什麼人送了什麼東西,上面通通都記得一清二楚。”
蘇墨橫臥在榻上,柔聲道:“白姨,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白姨舒了口氣,今日她終於完成了任務,也算是大功告成,功成而退了。
洞房花燭夜真是別開生面,但見七個男子一排排站在那裡,蘇墨目光緩緩的瞧過衆人,輕輕嘆息一聲,今兒真是太能胡鬧與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