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色氤氳飄渺,女侍算了算時日,大概已經有很多年的時間。
她小心翼翼來到了黃粱一夢前面,伸手關閉了匣子,而後取出了十顆極品靈石。
那些靈石的顏色已經徹底暗淡,幾乎等於報廢,而媛夫人此番的大手筆,令得世間無數人入夢,但媛夫人知道絕對不能讓太多人察覺,否則肯定會對自己不利。
這一刻,黃粱一夢停止了作用,接下來,所有人都應該在夢境中正常的醒來。
如此最多會覺着,這一場夢的時間長了一些。
聞人奕目光掃過虞染與蘇墨,心中卻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夢境中,蘇家山莊。
虞染輕輕捏動拳頭,指節已發出了咔吧聲,冷冷道:“來的好,本公子揍死他!”
蘇墨深吸了一口氣,已伸出了芊芊素手拉住了他的手臂,目光有點空,有點不安,微微的抿了抿脣道:“染,那個人身份了得,雖不是九五至尊,但也是差不多,你千萬不要與他正面衝突,我們還是另外想別的辦法。”
虞染眸子一側,語氣突然有些陰惻惻,“他是什麼人?”
蘇墨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他只在夜裡過來,我沒有看到他的長相。”
虞染面色一沉,咬牙切齒道:“這個混蛋。”
蘇墨接着道:“染,且不說別的,但是我知道他很年輕,而且身份極爲尊貴。”
虞染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有我在,你莫怕他。”
蘇墨美眸如玉,垂下眸子,“可是我很是擔心。”
不知爲何,在蘇墨心中涌出一種難言的感覺,總是感覺到對方實力與背景超乎想象的可怕,而她分明不是那種事事懼怕的女人,也分明不明白對方究竟是何來歷,爲何她心中一旦想起了這件事情,內心就生出一種強烈的排斥感與不願面對現實的心情,直覺中感到對方強大與可怕。她本不在乎自己名聲,但心中爲何有種奇怪的懼怕感,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甚至完全不像是從容與淡定的那個自己。
甚至,一到夜裡,那個男人則會成爲她的夢魘。
正因爲如此,她只有與虞染在一起的時候,方纔感覺到內心漸漸能夠平靜。
只有與虞染在一起,方纔感覺到尋常女人的快樂。
且在夜裡他抱着自己,蘇墨纔會睡的安穩,睡的踏實。
然而,她卻能感覺那個人並不會放過她,而且此人實力了得,就是任何人也會忌憚三分。
此刻,她的一番話卻對此刻的虞染沒有任何作用,只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又暗啞兩分,認真道:“墨兒,固然那個男人先得了你的身子,不過那些只要當成一場夢,你不要放在心上,此人我會完完全全替你抹去,以後你還要與我一起生活很久,再給我生兒育女纔是。”
他的指尖捏了捏她的耳垂,看着她緋紅的面頰,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脣。
一吻之後,虞染慢慢道:“而且我早說過,什麼清白之身的我根本不在乎,那個男人我也不會在乎!”
聞言,蘇墨的臉色慢慢恢復了一些血色,“你雖然不在乎他,可是我在乎你。”
虞染的眼神頓時一亮,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下巴,不禁笑道:“平日見慣了你飛揚跋扈的傲氣樣子,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的小女人,遇到事情居然瞻前顧後,畏首畏腳的,真的是一點也不像你,不過我還依然很喜歡你這個樣子。”他又用手擦了擦蘇墨的嘴脣,輕聲說道:“放心吧!有我!”
說着,他終於擡起頭來望向了窗外,眼睛帶着一些平日裡罕見的清冽,接着沉聲道:“該來的總會來,墨兒又何必在意,既來之則安之,你說是不是?”
語落,虞染抱起“兒子”放到了嬤嬤的手中,接着輕輕的捏了捏蘇墨的掌心,繼而轉身就出去了。
只見虞染換上了一件藍色暗紋繡麒麟踏祥雲的華服,白玉鑲翡翠玉冠束着烏髮,手握一支筆,風華無限的走了出去,這一次,他知道必是決戰。
“姑爺,你的劍。”有人急匆匆的跑出來送劍。
“我根本不擅長用劍,對付那人,只要一支筆。”虞染邪魅的一笑。
但見虞染長袖一甩,手中出現了一支筆,卻是他在夢境中傾盡全力打造的,可以在夢境中繪製符篆的筆。
如今,蘇家山莊上上下下一片惶恐,蘇老爺不曾想到來到這裡的人居然如斯恐怖。
當初他本想把女兒嫁給江湖世家子弟,看來根本就是防不勝防。
只是不知眼前這個姑爺究竟能不能克敵制勝?
山莊外,一衆鐵騎包圍,青色盾牌林立,寒光鐵衣布身。
衆甲衛裡外密佈,一片縱橫。
大旗樹在當中,巨大的黑色旗幟隨風獵獵作響,有人坐於獸身,握着血刃,殺氣沖天。
這根本不像人間尋常王族能擁有的力量,氣勢浩然,森然可怖,彷彿是有兵從天而至。
虞染微微斜睨衆人,前方百餘名將士皆是強者,而且四大將軍都是戰名顯赫的人物,這種大人物居然會陪着一個男人來尋一個女人,而且還是自然而然的跟隨,並不覺着折辱,甚至一些坐在獸身上的年輕將領也都大有實力,何況其餘的戰力也是在疆場上存留下的精銳部隊,他的確感覺到了這陣容的強大之處。
沒想到夢境中居然出現了一個如此可怕的人物,可謂是超級重量級別。
想必此人在現實中也不是尋常人,否則不會在夢中也如此凌厲霸氣。
思及此,虞染不由輕輕凝眉。
場中,只見一輛巨象車靜靜的停在那裡,裡裡外外只有那一輛無比華貴的象車,象車非常尋常,但巨象的身上佈滿華貴的瓔珞裝飾,突出兩顆牙又是鑲嵌着利刃,讓人感覺衆人以象車爲中心,被無盡的光輝所籠罩,裡面忽然震動出一股強悍的靈力波動,應該隱藏着一個絕世而強大的人物。
虞染整個人立身於山莊前,目光冷冷一掃衆人。
而在他身後也涌出無數的黑衣人,在其不遠處的蘇家山莊,就在此刻,密道忽然被打開,山莊外出現在那一片土地有百餘名黑衣人走出,當中有十幾名中年人,其餘皆是年輕的人物。
甚至最後還有五六名實力強悍的老者,最後方纔出來,蘇家山莊到處遍插金虞堂的旗幟。
赤金色的金虞花圖案,閃耀着璀璨的光芒。
原來金虞堂與蘇家山莊早已連通了一條道路,虞染手下的實力也是第一次公佈於衆。
虞染忽然身形一躍,如飛燕斜斜掠下。
伸手從身側拿起旗幟,長幡用力一擲,猛然間飛出。
只見那旗幟如飛箭一般,衝入對方的大營,狠狠地撞飛對方的大旗,插在蘇家山莊的外面,恍若下了一道戰書。
眼下,衆人立刻明白,這個站在山門外的絕色男子,就是蘇家走出來與他們相爭的人。
象車內的人物,輕輕嘆了一聲,聲音威嚴而動聽,“有意思。”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是聲音郎朗,擲地有聲,響徹一片天地。
“原來你就是金虞堂的堂主,居然螳臂當車,真的以爲可以阻止本王?”
虞染冷冷道:“閣下居然自稱本王,那麼應該知道天下有王法,閣下覬覦在下的妻子,天理不容,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更是難過我這一關。”
這時,男子慢慢地道:“這位堂主,那女人本來不是你的,卻是我的女人。”
虞染冷笑道:“你不過是個無恥強盜罷了,強搶民女,何況那女人從來不曾喜歡過你。”
男子冷冷道:“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是本殿下看上的女人,就是本殿下的女人。”
虞染眉目豎起,“口中說着本殿本殿,閣下卻是藏頭藏尾,莫非是長得太醜,不敢見人麼?”
男子的聲音不徐不疾地道:“想見到本殿下的面貌,閣下有本事就自己來看。”
虞染點了點頭冷笑道:“好,我這就來斬你項上人頭。”
語落,他已經邁開了步子。
衆人不由詫異道:“此人真的來了!”
一旁的四大將軍雙目赤紅,猛喝一聲,手握兵器催動靈力,周圍頓時散發出一股氣勢滔天的氣息。
那氣勢所過之處,天搖地動,衆人怒吼了一聲,“殺!”
四大將軍立刻齊齊出手,向虞染斬殺而去,氣勢驚天動地。
與此同時,金虞堂的衆人不斷從地道涌出,亦在虞染的號令下猶如潮水般衝出來,接着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人數方面已經勢均力敵。
“來得好!”
象車中的男子眸光一凜,氣勢凜然,面對金虞堂衆人不斷襲來的攻勢,男子面色不懼。他伸出雙臂,手中涌現出可怕的力量,彷彿令周圍空氣發生了扭曲,那氣勢漸漸的在他手中化爲一條巨大的黑色之龍,揚手一揮,便向着不遠處一落。
可怕的黑色之龍纏繞衆人,霎時擊殺了一片黑衣人,但見衆人的血液被黑色龍氣蒸發乾涸,四肢與軀幹分離,有人頭顱也已失去,化作一具具乾屍,只是隨手的一擊就滅殺的非常徹底乾淨。
縱然黑衣人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卻在頃刻間死於一旦,無法自救。
象車內的男子實力駭人,強橫無敵,直擊雲宵,迴盪九幽。
天地間,恍若在這一刻,象車中那一人就已成爲了世界的中心。
而虞染終於知道,象車中的男人絕非尋常帝王,實力令天地失色,萬物失魂,威力懾天。
一出手就如此狠厲,這個男人是在像世人昭示他的霸氣與實力。
這天下間,無人可以忤逆於他。
但聞象車中的男子語聲冷酷無情,“爾等聽着,不管何人攔阻,無論此人是何人,悉數誅殺!”
語落,殺氣已瀰漫周圍,四野一片高呼,“殺,殺,殺。”
虞染這時手腕一揮,雙眸開闔,指尖繪出無數的符篆,但見符篆出現的金色光束,綺麗華美,絢爛奪目,如同絕世利劍,一道道雷電從他周圍落下,虞染咬着脣邊一縷黑髮,目光冷冽。
無數雷電擊落,對方的獸兵們發出陣陣慘叫聲,被無數雷電集中,騰空拋飛。
虞染以一人符篆之力,向象車中的男子同樣展示自己的實力,天降雷霆,根本不是人可以承受的。哪怕是天兵也會被這雷電擊的神魂飄散,就連四大將軍,被虞染的雷電擊過,都如黑炭,一動不動,目睹到如此強悍的雷殛,衆人已紛紛震退。
“兀那象車中的男人,你還不敢出來嗎?那我就殺光你旗下的所有人!”
虞染的聲音在山野中飄蕩着,響徹天地。
他發出一聲嗤笑,嗤音未落,對方已神色一沉,道了一聲,“殺。”
頓時象車內一股浩瀚之氣襲出,無人匹敵,震撼天地,一片黑衣人倒地。
“殺!殺!殺!”衆兵衛立即呼聲震天。
虞染脣邊溢出一絲鮮血,他冷冷笑道:“好!你們都過來吧!”
衆人衝鋒上前,忽然虞染指尖一揮,周圍一陣地動山搖,驀然間兩側的山峰轟然倒塌,落石滾滾,不斷向衆人襲擊而來。
“轟隆隆”發出了爆炸聲,只見地面一個接着一個爆炸,驚得野獸四散,衆人大亂。
衆鐵騎兵沒有想到居然會遭遇到這種事情,蘇家老爺也是瞠目結舌,虞染卻是放肆而恣意一笑,面容帶着張揚而邪魅的笑容,這個都是那女人平日喜歡的招數,被他拿來重新炮製,不過夢裡他只要準備多一些炸藥就可以了,真是非常好用。看到對方的兵力被折損了一大半,他心中很爽,不過一炷香時間而已,對方已經徹底折損四位頂級大將,這對象車中這種尊貴的人物來說,也算是極其罕見,委實也是奇恥大辱。
到了現在,虞染雖然受傷,卻是目光從容,目光冷冷看着衆人。
這時候蘇墨已經跑了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切,她眼中雖然不可置信,卻是飽含深情的看着虞染。
“染,小心些。”她忍不住揚聲叫道。
“放心,卿卿,你也小心些。”虞染對她眨了眨眼睛,驀然指尖一擡。
再一次,周圍五十丈之內,一圈兒範圍猛烈的爆炸開來。
近五百名的鐵騎兵,在虞染一擊之間,一命嗚呼。
四大將軍的戰力剛重整旗鼓,再一次發動重兵攻向虞染,虞染忽然開始了足下優美的動作,就像是一段美麗的舞蹈,藍色的袖子拂過,頓時周身出現海納百川的氣勢,空中的黑色雲霧聚集,一道又一道雷電落下,衆鐵騎立即如遭重創。
他飛快的舞動着,整個人的身影就像在敵軍中一道藍色魅影。
固然夢境中他無法調動最厲害的雷擊符篆,但眼下已是他這些個月來所探索出的極限。
夢境,也是可以控制的。
這一日,整個蘇家山莊發生了可怕的事情,從此王族通緝令上會添上虞染這一名號。
夢境中,所有人皆驚,固然蘇家山莊風雲不斷,但如今卻是面臨到最可怕的一次。
甚至於,對於很多人來說,根本不知道虞染的名字。
驀然,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擋在象車周圍,不論外面發生了何事,象車中的男人一直有着特別的沉穩。但是衆人已感覺到象車中的男人動了真怒,這一怒風雲變幻,天地色變。
蘇家一些人開始戰戰兢兢,甚至覺着這次蘇家徹底被捲了進去,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男子的震怒下,雙目如炬,狂瀾頓起。
一道道黑色龍氣席捲掃蕩,那聲音聽起來毛骨悚然,殺機四伏,周圍黑衣人的損失比上次還要甚!
而周圍的獸兵排列好了陣法,圍在四面八方,與周圍的黑衣人大戰幾十回合,頓時解決了剩下的那些人,且不論怎麼說,雙方都是損失慘重,而金虞堂的人彷彿已是無法與對方抗爭,畢竟,對方的手下都是真正戰場上存活的人物,與殺手的本質不同。
黑衣殺手們胸膛塌陷,手腳扭斷,鮮血狂涌,周圍戰士那股強悍力量令他們絕望。
戰士只要一個人沒被斬滅,對方還會爬起來,繼續戰鬥。
虞染不由咬了咬牙,意識到自己的人數與戰術都不及對方。
象車中的男子看到自己的人損失慘重,目光淡然,依然還能說出冷酷無情的話語道:“此番,本殿下帶來的人不多,閣下卻是在全力以赴,你我兩人的實力相差懸殊,閣下根本就是強弩之末,何必要苦苦掙扎,染指我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條,不過看在你如此了得的份上,我會留給你一條全屍。”
虞染冷笑,“在我死之前,也要讓你死。”
語落,他已經縱身躍出。
面對對方黑色龍氣,虞染的身法也是無比精妙,他本就是精通於舞蹈,自然更精通於格鬥之術。
他的身法除了召喚雷電,也可施展出各種犀利的攻擊招數。
面對對方的強大攻勢,他閃躲騰挪,無比靈活。
只見虞染筆尖連連繪製符篆,不斷攻擊向對方。
固然,那象車內的男子看不到面容,但是他絕不會放棄。
終於,他已經接近了象車,再一次攻擊向對方,只見簾子微微掀起,雖然沒有完全看清楚對方的面容,但是已知道對方非常年輕,而且是一個丰神如玉的絕色男子,剎那間對方掠過一道黑色衣袖,頓時黑色襲來,流雲飛卷,固然象車內的男子有出雲之姿,有浩然之韻,有凌然之霸氣,但目光卻是如此深沉,甚至手腕狠厲,出手也是毫不留情,實在讓虞染心中一沉,神色變幻莫測。
而那男子微微闔眸,感受周圍夏日溫暖的氣息,姿態平靜。
此人看上去靜如山嶽,幽若深潭,目光微凝,深不可測。
然而出手後卻如絕世之劍,氣勢洶洶,鋒芒畢露,龍氣浩蕩,殺意凜然。
此人委實是無比強大,如天人臨世,受到世人矚目景仰,亦具有強大無與倫比的實力。
與此同時,男子也在看着虞染,目光帶着探究,尋常人也絕對不會如此大手筆,雖然自己隱隱聽說過金虞堂,但不知道眼前虞染究竟是什麼人物,又是什麼來歷,一出手就做出了驚天動地的事情,讓他感覺不可置信。
這時,象車內的男子忽然冷聲一笑,“閣下居然來尋死,你以爲自己是我的對手?”
隨即虞染目光一閃,似是沉吟了一下,“既然如此,我就來會一會閣下。”
蘇墨想要衝向對方那裡,卻是被周圍人攔阻,已來不及了。
“轟……”
兩人狠狠對招,周圍一座石堆遭到波及,頓時炸成了一堆廢墟。
虞染咬了咬牙,符篆一揮,周圍一道道雷電好似天雷轟下,硝煙驀然四起。
周圍人目光看向虞染,見他又用這一招,而且是對付殿下,個個睚眥欲裂,露出狠厲兇悍的怒相。
然而對方慢慢睜開眸子,身上涌出凌厲霸道的氣勢,哪怕是一個眼神,都彷彿讓天地風雲失色,霎那之間,雷電恍若落入了無盡的黑洞,周圍都變得黑暗了下來。
周圍衆人的目光立刻齊齊的落向象車,所有人的表情都帶着無比的尊敬,恨不能頂禮膜拜,彷彿那人就是世界的中心!
象車內的男子一隻修長的手伸出,對着虞染方向輕輕壓下,頓時彷彿有千斤巨石壓來,巨大無比的可怕壓力,如海浪重重疊疊,又彷彿泰山壓頂。
而在下方,那一道藍色的身影面對這巨大的壓力,脊背挺直,傲然而立。
虞染的脣邊溢出越來越多的鮮血,骨骼都彷彿被壓的發出聲響。
這一刻,天地一片寂靜,而他依然傲然與之對抗。
地面出現了深深的凹痕,虞染一身傲骨寧折不彎,雙腿被壓下地面,留下了令人觸目驚心的痕跡。
衆人驚詫,“怎麼可能,他居然還能撐着,他居然沒有死?”
有人瞪着眼睛道:“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殿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居然有人會接住他的強力一擊。”
周圍黑色煙塵滾滾,黑龍圍繞,虞染大聲咳嗽着,嘴角不斷有鮮血流出。
蘇墨被蘇家人攔阻着,產後虛弱的她還未恢復身子,只得捂着嘴脣,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虞染。
象車內的男子聲音冷若冰霜,似這周圍山風般寒冽,目光中卻沒有任何情緒地道:“閣下,雖然不得不承認你是個絕世的人物。但只可惜,既生瑜何生亮,何況像你這樣的天才人物都是非常容易早夭的!今天,無論如何,那個女人我都會帶走,而且臥榻之側,豈容他人?我不可能讓你活着。”
虞染冷冷看着他,咳嗽着道:“這個女人你帶不走她,只要有我一口氣在。”
對方冷笑一聲,“是麼?私以爲,只有本殿下才能配得上她。”
話音未落,象車內的男子眸光一沉,脣角綻放一絲冰冷笑意。
手掌伸出,接着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擊。
虞染感覺自己已站不穩,天搖地晃,周圍人都站立不穩,感覺天地都在顫抖。男子這一擊,以氣象萬千,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壓向了虞染。
虞染周圍電光圍繞,電聲作響,在巨大的壓迫下,他的氣力已經到了極限。
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嘴脣裡吐出,面前膝蓋已點地,渾身有種被車裂的感覺。
虞染十分鬱悶的想,看來對方已是下定了決心,徹底的滅了自己,只是這痛苦的感覺實在是真實。
沒想到夢裡居然遇到如此了得的對手,若在現實中大概實力更是可怖,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當然他更沒有想到,這夢境中,變數實在是太多。
只聽男子的聲音如同龍吟,在空中迴盪,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你輸了。”
虞染並沒有理會他,目光斜着看了蘇墨一眼,對她笑了笑,看來幸福快樂的夢中生活,終於還是走到了盡頭,雖然他還有十個八個孩子沒有生出。
“虞染……”蘇墨已經擺脫了衆人,飛快向他跑去,面容瞬間已有了溼意。
“卿卿……”虞染已經完全無力地跌倒在地上,指尖伸向對方,脣邊帶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
一隻雪白的冰狐,來到虞染面前,目光鄙夷的看着他,隨後跳到了他的身上,接着四個爪子用力的蹦啊蹦的,它歡樂的搖着尾巴,雖然是在叫醒虞染,不過卻有些報復的成分在內,甚至伸出爪子踢了踢虞染的頭,用屁股在他的面容上蹭了蹭。
睡着了就好,正是報復的時候,它的心情很愉悅。
“吱吱吱吱!唧唧唧唧!”
冰狐快樂的打着滾兒,甚至從虞染的頭一隻跳到他的肚子上,一個騰空躍起,尾巴在空中甩一甩,又落下來,優雅愉快,簡直就像把對方當成了彈牀。
“啪”一聲,忽然伸出一隻手,揪住了冰狐的尾巴。
冰狐不由一怔,眸子亂轉,不知道什麼人抓住了自己,忽然目光看向了身側,瞧見了一雙睜開的眸子,頓時它無比驚恐的扭動起來。
他醒了?
虞染醒來了?冰狐霍然睜大眼睛,嚇的哆嗦了一下。
對方醒了,已經醒了。它忍不住對着聞人奕指手劃腳。
“臭狐狸,死狐狸,在我身上跳着很好玩是不是?給爺滾出去。”虞染一把丟開了冰狐。
冰狐在空中旋轉了三圈兒,最後狠狠摔落在了地上,一動不動,裝死。
虞染的表情有些不爽,這麼快就醒來了,該死的,他打架前還有一次房事沒做呢。
他的目光落在周圍,果然看到了媛夫人和聞人奕,當然還有身側熟睡的蘇墨。
他看向蘇墨的面龐,不由脣邊勾起了淡淡的笑容,夢裡真是美好的夫妻二人世界。
就在這時,躺在他身側的蘇墨忍不住說起了話語,“虞染,你我夫妻二人本是一心,你怎麼可以離開我,那個男人不能帶走我,你死,我就陪你一起,絕不會獨活。”
“兒子就交給父親,我們兩個人……”蘇墨紅脣輕啓,忽然睜開了眸子,驀然間給驚醒。
這時候蘇墨非常激動,胸前劇烈起伏着,直起了身子,看到虞染立刻握住了他的手,目光深深看着他,口中還唸叨着:“我們兩個人……”
“我們兩個人……怎樣?”虞染忍不住邪魅的笑着問道。
“我們……那個……虞染……”蘇墨剛要回答,卻又看着虞染那安然無恙的面龐,終於忍不住歡喜的“咦”了一聲,立刻抱住了他,“等等,你沒事?”
“我沒事啊!”虞染笑着回答。
她擡頭輕吻他的嘴脣,虞染立刻熱情的迴應她的吻,兩人脣齒糾纏,吻的難捨難分。
忽然,一聲驚呼,驚的所有人不由一顫,
地上的冰狐也嚇得抖了抖,連忙爬起來,找了個地方藏身。
只見媛夫人忍不住捂着臉驚叫了起來,聞人奕的面容變得陰沉無比。
而這時蘇墨方纔回過神來,轉目四顧,看向周圍。
這時的蘇墨幾乎分不清什麼是幻境,什麼是現實,而後擡眸看向了虞染,接着又看向周圍,目光迷惘,沉思了很久,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摸了摸嘴脣,有些回不過神來,忍不住看向虞染,對方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
“墨兒,到底發生了什麼?”聞人奕冷冷問道。
“吱吱吱吱!”冰狐有些惶恐的叫着,表示這不關它的事情。
蘇墨眼下完全還處於剛纔神秘男子來襲,蘇家山莊一片混亂的狀態,周圍死的死,亡的亡,她亦不肯離開虞染的身邊,然而眼下虞染居然好好的坐在自己的身旁,並沒有受傷,目光一側,立刻看到地上一隻白色的狐狸,然後又看到了一個白衣男子,不對,是聞人奕,好像那纔是她真正的夫君。
蘇墨看看虞染,又看了看聞人奕,呆了片刻,方纔知道,剛纔自己一定是在夢中。
一時無法平靜下來,腦海中一片混亂。
只是那夢究竟是自己的夢?還是別的什麼?
而她居然親吻了虞染,他不會覺着奇怪?對了,她根本就不是應該考慮這些的時候。
這時候,蘇墨看看虞染,摸了摸嘴脣,不由面頰一紅。
她的神情無比複雜,沒想到方纔的一切居然是夢,然而,卻又歷歷在目,畢竟她與虞染是一起在夢境裡面成婚生子的,每一日都甜甜蜜蜜的一起渡過的,夢中種種無法忘記,她與虞染在一起不但成爲了恩愛夫妻,還一起做了所有夫妻之間會做的事情,纏綿恩愛,更生下一個漂亮可愛的兒子,這些都在蘇墨的腦海中根深蒂固,無論如何也都無法抹去。
而且那些夫妻間的事情,點點滴滴,深深入心,簡直就是像真的一樣。
蘇墨帶着害羞的面容,目光有古怪,有不可置信,有柔情,有暗淡,有抗拒,有不捨,總而言之,她的心情是非常複雜,非常矛盾,一時間分不清哪裡纔是現實,哪裡纔是夢。
“卿卿,你怎不親了?我可是你的夫君,那些我都知道,我都記得,一會兒我們找個無人的地方接着親。”虞染笑眯眯的說着,伸手摸向蘇墨的面龐,卻忽然被聞人奕伸出手來打在了腦後。
……
天空城內,黑衣男子慢慢地坐起了身子。
沒想到不知不覺在看着奏章的時候,他居然睡着了。
伸出指尖輕輕揉搓了一下眉心,但見他此刻絕美的臉容有些微白,帶着常年不見陽光的氣息,面色襯得他眸子極黑,幽深黯淡如深淵,而他面無表情,目光淡淡,不起波瀾。
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奏摺,男子莫名的生出了一些煩悶。
他輕嘆了一聲,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做一個奇怪的夢。
“殿下,您醒來了。”旁邊一個侍者連忙小心翼翼地替他拿出一杯茶來。
“對了,我睡了多久?”男人低低問道。
“您只睡了片刻。”侍者低聲的回答。
“哦?”男子慢慢的抿了一口茶,暗忖居然只睡了片刻,他以爲自己睡了好幾個時辰。
此刻男子微微猶豫了片刻,暗忖方纔的夢境居然夢到了好幾年,而且那夢境中實在非常詭異,一切場景與人物都和真的一樣,讓他不由想到了無雙城內的寶物——黃粱一夢。
不過,他想對方也沒有膽量給自己使用此物。
男子伸出修長的手,輕輕用指尖敲了敲桌子,思忖了片刻,覺着夢境裡也有一些奇怪的地方,譬如,他的屬下居然給他送來一個純陰之身的絕色女子,而他居然每晚都去寵幸那女人,一直寵幸了三個月,與他本人潔身自好的性子根本完全不符合。
在他身旁也從來不需要女人,他甚至對任何美女都沒有絲毫的興趣。
在夢境中自己居然帶領無數人馬搶奪此女,大動干戈,男子不由輕嗤了一聲,想來此夢真的是很荒唐。
總而言之,以上兩點,在現實中他都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隨後男子伸了個懶腰,目光帶着平日裡沒有的舒朗,修長的眉輕輕上揚着,漆黑如霧的眸子射着天空星辰月色的光,此地很少有白日出現,所以衆人接觸陽光的時候也很少,天空很多時候都是繁星點點,晶亮晶亮。
他忽然想到那夢境中女子的模樣,心中不由微微好奇,這個女子真的在現實中存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