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山駐地。
衝玄一臉正氣,賭咒發誓道:“上清山深受國朝大恩,一向奉公守法,如今國戰,我上清山門徒更是在各方戰場上爲護衛諸將領安全而不計生死,與旗國修行界的一場場惡戰,有目共睹。還請公公明鑑,此事定乃居心叵測之徒栽贓陷害。”
“衝玄道長,這究竟如何,咱家可不敢論斷,咱家奉陛下口諭,問一聲,此勾結外敵之人究竟是否乃你上清山門徒,衝玄道長只管答覆了咱家,咱家也好回去向陛下回稟!”宮裡來的內侍面色清淡道。
衝玄面色難看,低頭望了一眼地下擔架上的屍體,嘴角抽搐不已,但卻只能苦澀道:“公公,此人的確曾在我上清山學藝……”
“好,既然如此,咱家這便回宮稟報陛下。”那內侍一揚手中浮沉,衝着身邊兵士道:“咱們走!”
“等等!”
突然,一道女聲響起。
衝玄面色一變,轉頭望向梅雲清,連忙阻止道:“師妹!”
然那公公聞聲,卻已經停步轉身,面對梅雲清這真人之女,倒是不敢無禮,行禮道:“不知梅道師有何指教?”
梅雲清面色若寒冰,手一指低下那屍體,已然開口:“公公,就算這人是我上清山俗家門徒,但您就送這麼一個死人來,便指責我上清山揹負勾結外敵之重罪,恐怕難以令我等心服!”
衝玄聞言,更是心中發苦,這位當真是嫌事態不夠亂啊。
來不及再指責梅雲清,目光朝着那內侍一打量,果然只見那內侍臉色不好看了,直起腰來不鹹不淡道:“這等當誅滅九族的大罪,究竟是不是貴山門所爲,咱家可沒敢胡言亂語半個字。咱家只是奉令來問話而已,梅道師可切莫要冤枉咱家。”
“公公切莫誤會,梅道師絕非此意……”
那內侍卻看向衝玄:“道長放心,咱家可不敢隨意揣摩梅道師此言深意,咱家自會將此言呈稟陛下,由陛下決斷,公務在身,告辭!”
說罷,直接一甩袖,再不做絲毫停留,擡腳便離開。
衝玄臉色急變,二話不說便追了出去,一再苦着臉解釋:“公公息怒,梅道師常年居於山野,故而不知世故,若語出冒犯,還請公公一定見諒。至於那門徒之事,還請代老道承稟陛下,此事突然,上清山滿門惶恐,但請陛下明鑑,此事絕非我上清山所爲,只求陛下能夠寬限些時日,容我上清山查明事實真相,自證清白,定給陛下一個交代。”
一邊說着,一邊搭上那內侍的手臂衣袖,一個丹瓶隱晦的便落入了那內侍袖中。
那內侍微頓,面色稍顯猶豫,但轉念一想,衝玄這話意思明顯,並不求公公多做什麼。
只求他不要記恨梅雲清無理,不要在陛下面前惡言告梅雲清的狀便好,其他事絕不牽涉到公公頭上來。
內侍臉色這纔好看了些,收了那丹瓶,語氣也好了一些,輕嘆一聲,望着衝玄深沉道:“道長放心,咱家定會將道長的話帶到,唉,恕咱家多嘴一句,此事非同小可,陛下震怒非常,道長還請好自爲之吧,若不及時處置,恐將誤了此生啊!”
“嗯……”衝玄瞳孔驟然一縮,嘴脣微顫,隨即對着那內侍一躬身:“多謝公公告誡,老道定當銘記!”
那內侍再不多言,再次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與一衆兵士揚長而去。
衝玄眼見他背影,腦海中不停閃現“若不及時處置,恐將誤了此生”的話語。
這句話擺明了是在告訴他,屠刀已經舉起來了,莫要再僥倖!
臉色沉重轉身而回,正好聽到梅雲清一拍桌面,怒不可遏道:“哼,憑一個死人,就想對付我上清山,真是欺人太甚,我上清山能成爲道門魁首,豈是隨便任人宰割的?”
衝玄擡頭,眼中一抹慍怒閃過,卻還是勸道:“師妹,剛纔那位公公乃是陛下近臣,咱們不能得罪了他,若是他在陛下面前故意進獻幾句讒言,惹怒了陛下,那會給咱們造成大麻煩的。”
梅雲清正自怒不可遏,聞衝玄指責於她,心中更是惱火,眸光一轉望向衝玄:“師兄,你要知道,我上清山能有今日之威嚴,靠的不是奴顏媚上,卑躬屈膝……”
“雲清,休要胡言!”在她身邊,其兄梅雲天見她說話如此傷人,眸光一瞟那衝玄氣的通紅的臉色,當即開口喝道。
然梅雲清微頓之後,卻站起來依然道:“大哥,你看到了,他竟然異想天開的妄圖憑一具屍體,便想將勾結外敵的罪名,栽贓到咱們頭上,這說明什麼?那畜生殺了咱們道門三位宗師,咱們卻一味退讓,已經給了那定武底氣,讓他開始得寸進尺。哼,若再如此縱容於他,恐怕會讓他當真忘了,如今的大夏皇帝早已不是當初開國時的聖武帝,如今的上清山更不是聖武帝時候的上清山!”
說到這兒,梅雲清越發氣勢凌厲,又看向衝玄:“師兄,莫說師妹無禮,定武帝何時對咱們滿意過?他幾時又不想除掉咱們?可結果呢?他敢嗎?他有這個膽子嗎?今日之天下,國朝早已四分五裂,外有旗國金戈鐵馬,攻略國土,內有林帥與他抗衡,各方軍閥更是首鼠兩端。除非他定武帝想這國朝更亂,否則他絕不敢對咱們動手,我等何須如此懼之?”
梅雲天聞言,嘴脣微動,但最後卻硬是沒說什麼,反而看向衝玄道:“衝玄師兄,雲清雖然無禮,但卻還是有些道理,我等雖不能蠻幹,與國朝撕破臉皮,但定武帝又何嘗沒有顧忌,我等該硬的時候也得硬。”
衝玄心臟砰砰跳,滿面通紅,他不是不知道梅雲清對自己的處事方式有些看不上,但卻真沒想過這位居然是如此看待自己的。
卑躬屈膝、奴顏媚上、給上清山丟人……
這不是普通人說的,這是上清山真人子女對他的評價,幾乎就決定了他今後在上清山的地位。
多年來,駐紮京師,爲了上清山殫精竭慮,而如今居然落得這麼個評價,便是衝玄在京城早已磨鍊到圓滑無比,這一刻也還是難以接受。
太不值了!
太憤怒了!
擡眼望向梅雲清和梅雲天,他呼吸粗重,不是不知道這兩位性子高傲,從小便被高高捧起,一向缺少敬畏,眸光微紅,聲音略帶嘶啞:“二位可知道這是哪裡?這是京師,只要國朝一日未倒,只要定武一日爲帝,在這京師,他就是獨一無二的霸主。如今的確不是當年,天下也算四分五裂,可爾等難道沒有想過,要論這大夏之主,也唯有他一人敢當之?”
“師兄,你可是忘了林氏也已稱雄!”梅雲清聞言,眉目有不屑,很明顯她對皇家從無敬畏。
“那又如何?”然而,這一次她話音一落,便只見衝玄驟然擡眸緊盯着她,甚至從來不在他們身前臨顯的氣勢都升了上來:“林氏生而爲民,又爲臣一生,今日便是稱雄,師妹便以爲他與定武一樣了嗎?”
梅雲清沒見過這位老好人的師兄發怒,她雖然不懼,但見師兄之激動,還是忍了一刻,沉聲問道:“有何不同?聖武帝當年不也爲民?不也同樣喊出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錯了,你錯了!”衝玄毫不遲疑的直言道:“聖武爺當年的確也爲民,也曾跪拜四方權貴,但定武帝不是,他自小便是王尊,一生除了拜父帝,未曾拜過任何人。聖武爺開國,鑄就五百年基業,這五百年中是墨家天下,早已養成了皇者氣魄與榮耀,這是林氏沒有的。定武帝皇心術,可以爲權衡四方而隱忍。但這不代表咱們就能當面掃他的威嚴,他的皇家榮耀是不能褻瀆的,就算是今日之天下,就算他在亡國前的最後一日,他也絕不會容忍國朝境內任何人當面挑釁。你信不信,若我上清山敢當他的面認下此勾結外敵之罪,他將會立刻對咱們下手。”
“師兄,恐怕未必,林氏也爲反賊,更是已稱王,結果又如何?”這一次是梅雲天開口。
衝玄眉目一挑:“那如今外敵而至,國朝如此艱難,師弟又可曾見他爲了國家利益,而忍辱與林氏合兵共戰?這便是他的皇家氣魄,絕不可能對反賊妥協,不錯,我上清山也一樣,若明面反他,他也許沒辦法立刻抽調兵力剿滅上清山,但他卻絕不會再如以往般隱忍,定第一時間將咱們叱之爲反賊,並用我和你們二位的頭顱來作爲對付反賊的決心。”
“他敢?”梅雲天面色陡然一變,梅雲清卻是疾聲喝道。
衝玄擡頭看着梅雲清已然扭曲的面色:“其他勢力之主,可能會因各種顧慮而隱忍,但定武卻不會,他能忍天下事,卻絕不能忍明目張膽的造反,這是他的榮耀,也是他不能退的一步,否則放過一個就有第二個,這天下處處稱帝,他還如何在這大夏爲君?一個林氏,便曾令他不顧外敵,也勢要滅之,才造成了今日之亂象,你們還敢懷疑他的帝皇榮耀與決心?”
梅雲天嘴脣微顫,梅雲清眼中厲光瞪破蒼穹,她依然不信:“當年可不比現在,那時候對付林氏他還有底氣,可如今他還有什麼,若對付我上清山,將引發整個道門亂象,我道門不再出力,旗國修行界將肆無忌憚,到時戰場一片彌亂,除非他想亡國,否則我就不信他敢貿然對我等動手。”
衝玄看她自信的面孔,微微搖了搖頭:“好,就依你,定武帝不敢,他會爲了國家穩定而繼續隱忍。可他不敢,他那六子明王敢不敢?”
“明王?”提起明王,梅雲清和梅雲天皆是一頓,隨即梅雲清卻冷笑一聲:“那畜生不過區區豎子而已,不知天高地厚,看似瘋狂,逞一時威風,實則有何能耐,可與我上清山相提並論?”
衝玄沉默了,他真是無話可說。
這位太高傲了,說明王不知天高地厚,卻不知其實她纔是真正無所敬畏。
至此刻,衝玄有些懷疑,這梅師妹之所以如此恨皇家,甚至彷彿心智都被迷失,極有可能是在當年入宮,定武帝在金殿上曾對她施展過的下馬威的原因。
她一世高傲,從未受過委屈,那一次受辱,或許令她終身記恨。
但不管如何,話已經說到了這地步,衝玄也不怕長他人威風,否則遲早也被這對兄妹害死在京師,他輕聲道:“不錯,明王的確才年二十幾許,可他面對千軍萬馬圍攻,卻數招之內就取崔朝遠頭顱。師妹,你說,我上清山除真人閣下之外,誰能做到?”
“而且你別忘了,他已經不是孤家寡人,不提明王身份,就單隻說他自己手中就已有着龐大勢力,出動不過數百人馬,便可硬悍千軍萬馬,更強勢突襲山衛所,於萬軍中取韓在寇性命!就在這份實力,真比不得我上清山?”
“更在旗國敵軍傾力圍剿之時,他卻悍然赴青年社,面對我道門三位宗師,卻如入無人之境,只一招便殺我道門兩位武道宗師……”說到這裡,衝玄心中一顫,擡起頭看向那兄妹二人:“一招,僅僅只用一招,更有幾乎能夠確定的消息,他那一拳,有猛虎咆哮相隨,二位,明王之威當真還能小視之?”
“謠言!這絕對是那畜生刻意放出的謠言,不過二十幾許而已,怎麼可能成就真人,他做夢也別想。”梅雲清聲音變色,但那原本通紅的面色驟然蒼白,卻可知她心中仍然惶恐。
衝玄不反駁,聲音更低:“是否真人,我不知道,但就在剛纔,不過兩個他手下年不過四十之將,便在衆目睽睽之下,斬旗國老宗師金成霸,這可不假吧,李師兄的實力,二位應當清楚,可結果呢?卻到了近前都只能被逼退,如此威勢,不說我上清山,就說整個道門,可有哪一家,能有四十歲之下的宗師,有如此能爲?明王是否成就真人,我等可以不論,但就他手下這樣的人,我們就必須小心了。”
“他手下還有多少這樣的人?他自己的實力又到了何等地步,實力也就罷了,可最恐怖的是,他就彷彿一個殺神一般,沒有什麼能夠制衡他。天下各方勢力,包括我上清山,都有着各種顧忌,權衡交錯,不敢輕易過線。”
衝玄彷彿一瞬間老了許多,見那二位面色皆蒼白了,他沉聲一嘆:“而明王,誰能制衡他?如今戰勢頹廢,舉國上下皆在想如何罷戰,可他卻肆無忌憚的殺旗國人,不論宗師還是高官,他根本就不怕旗國人會不會大肆報復,他就一句話,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兵,寧死不做亡國奴。他用實際行動踐行着他的意志,沒有人敢懷疑他的膽氣與決心?”
“不止旗國人,國內一樣,那陳可戰天下皆有傳言是我們道門所殺,但實際上我們最清楚,此人之死,和我們無關,如今兇手是誰,二位心中有數了吧,這位連國朝將領也照樣殺之,那可是定武帝的心腹手下……再看看今日,明王府那些定武帝親自派人選的下奴,他們殺之前,可曾有半點猶豫,可曾如其他皇子那般,擔憂過此舉會令皇帝心生不滿?他根本就不在乎!”
“更別說我道門宗師,你們見了,晚間下令,次日一早便殺人,我等可曾想過他竟有如此決絕?絲毫不顧我道門會不會因此而反叛。”
“你們告訴我,他怕什麼?有誰是他不敢殺的?這樣一個殺神,會懼我上清山,會考慮動了我們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師兄也不必將那畜生說的如此恐怖,他如此癲狂,這是在與天下人爲敵,遲早定將死於非命!”梅雲清恨恨,咬牙道。
“不錯,歷史上這般無所忌憚的人,肯定活不長。但恐怕他卻一時半會還不會死,除了旗國人,國內便是再多人想他去死,也沒有人真敢去一試,至少,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不會有人輕易與他開戰。就連那金成霸,如此自負,敢言於金殿之上挑戰整個大夏宗師境,他也未曾直接赴明珠去殺明王。更何況我國勢力,我上清山有人願意去明珠擊殺他嗎?”衝玄反問。
這句話,讓梅雲清羞辱,的確,她也知道,就憑明王的實力,除了真人,恐怕沒有宗師敢去明珠與他對決。
她自己當然更不用說,連崔朝遠、劉世成都非明王一合之敵,儘管瞧不起明王,但她若獨自一人,連站在明王面前的勇氣都沒有。
見他們不出聲,衝玄凝眉道:“只要他還不死,誰敢成爲他的對手,誰就將面臨一個可怕敵人。他太霸道,不像國朝那樣能夠隱忍,他擺明了要殺旗國人,並且天下勢力,人人都得殺,誰不殺,誰就是他的敵人,他就殺了誰。我上清山就是他第一個立威的對象。”
梅家兄妹難以接受,上清山居然只是那畜生一個立威的對象。
但想要反駁,又能說什麼?
說到這裡,該說的幾乎都說了,衝玄沉沉一嘆:“二位,不是我衝玄膽小怕事,也不是我在京城待的太久,失了道門骨氣。二位說要搶回那三顆頭顱,不是我衝玄膽怯,不敢孤注一擲,也不是怕了明王威勢,不敢與他作對,而是明王真的不能用常理來度之,咱們就算能夠搶回了頭顱,挽回了被明王打下的臉面,可最後明王是否會認爲咱們不好惹?而就不敢對付志峰了?我更擔心,明王會想也不想的將梅志峰的首級斬下,大張旗鼓的親自送到京城來。”
“他若是敢如此……定讓他來得去不得!”這一次是梅雲天怒了,牙齒縫裡蹦出聲音。
衝玄沉默,直到此刻,這兩位依然還是抱着上清山的榮耀與威嚴在考量,他們始終未曾感受到真正的危機。
這是沒辦法的,人家是真人子女,在這亂世,恐怕連皇家子女,都沒有他們尊貴,有此傲氣,自然也難避免。
但衝玄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廢,絕對容不得他們再胡來了:“如今局勢,我上清山其實已經是被天下勢力駕在火上烤的一枚棋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咱們和明王翻臉,用咱們來試探明王的底細。毫無疑問,以明王的鐵血兇悍,咱們一旦與國朝翻臉,他必將用最快的速度,最血腥的手段,對我們上清山斬盡殺絕。說句大不敬的話,甚至連真人閣下都將會是他必殺的目標,因爲他要立威,要用更大的兇威震懾整個天下。”
“二位,若是你們仔細考慮一下,定會發現,面對明王,我們的優勢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這麼大,尤其是今日明王手下這兩位宗師於金成霸一戰之後。我們的底氣,在於掌教真人,可明王的實力卻是深不見底,沒人能夠揣測。我們的底氣,也在於道門魁首地位,可道門一百零八山又真的就會唯我們馬首是瞻?就說如今,明王崛起,他如此年紀便有此修爲,若不夭折,將來成就將恐怖的嚇人,或許會達到千年來從未有過的地步。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手下的這些人都非道門中人,明王卻能將他們培養到如此地步,這代表着明王手中有完整的道家傳承底蘊,他比咱們上清山更有能力帶領道門前進,多少人卡在宗師境前不得前進?又有多少人期盼着修爲能再進一步?明王如此本事,他們真的會爲了上清山而得罪明王嗎?”
這一番話,才真正讓梅雲清,和梅雲天兩人忌憚了。
幾乎頃刻,便是冷汗淋漓,道理太過淺顯了,若明王真有能力幫助道家中人,一些道門倒戈絕非笑話,甚至上清山本門中人,都有可能心思詭異,這纔是掘上清山的根基。
“此子當死,絕不能活!”梅雲清還沒說話,梅雲天卻是一把站起身來,面色猙獰,一擡頭看着衝玄道:“衝玄師兄,明王如此大害,你爲何不將這些考量上報山門。”
衝玄真是無語了,若非今天被逼到這一步,他又豈會說這個,誰說這個就證明誰心中曾想過,誰曾想過,就證明有可能想要倒向明王,衝玄自不會在山門多嘴,證明自己心思詭異。
此刻只一搖頭道:“此事何須我多言,山門中多有智慧通達之輩,自然早有考量。若非是山門早知暫時絕不能與明王撕破臉皮,又怎會一再隱忍,派人前來與國朝交涉,而非直接派人去明珠斬明王。”
梅雲天心中一悶,這話無疑是說他蠢,別人都能想得到的淺顯道理,你卻看不出來。
可梅雲清卻是眼眸一亮:“那畜生的確詭異,年紀輕輕卻能有如此能爲,定有秘密,或許我們當立刻出手,將其……”
衝玄真是服了他,要是有這可能還要你去想?
“先不說能不能派人大肆進入明珠,旗國會看着我們過去而不管?就算能進去,我們也不可能大張旗鼓去殺明王?若是暗中派人,誰又有把握能在明王經營日久的明珠對付明王?而在實力上,除了真人閣下,甚至沒有人有絕對的把握。”衝玄淡淡道。
梅雲清面色一沉,她父親當然不可能親自去明珠這等險地,開什麼玩笑。
這不就結了,你家父親不去,其他人就傻嗎?
“二位,如今形勢堪憂,馬上就要入宮了,還請二位一定要隱忍,絕不能再添事端,就算不爲其他想,也要爲志峰師侄的性命着想。我們真的不能再招惹麻煩,否則一個不慎,我等當真會有性命之憂,還會禍及師門。”衝玄拱手拜託。
見兩人終於臉色不好看的閉口不言,衝玄心中微鬆,若這二位在國朝大殿上亂來,那可就真是找死了,他甚至很懷疑,國朝就算不動手,那明王座下之人,卻很可能當場執刀。
轉身望向門外又一嘆:“唉,國朝送來了這具屍體,還不知究竟是誰在算計我們上清山……李師兄他們的此番行動已然失敗,卻至此刻,李師兄都還未有消息,其他人死則死矣,李師兄卻乃是成名多年的宗師,若有事則乃我上清山之重創啊,而且……”
其實他是想說,李師兄乃是成名多年的熟面孔,若一旦出了事,落在了國朝或者明王手上,那可就麻煩了。
ps:昨天頭疼,吃了藥,本來說睡一會,卻沒想到一覺睡到下午,早上沒能更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