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韓青將手中的刀揚在劉成面前:“你若是想談,恐怕只能和們的刀槍來談。”
“金會長,你看這……”劉成乾笑着有一次看向金志成。
“劉大人,韓將軍的話不假,我皇國勇士的命,皇國的尊嚴,是不容談判的。”金志成直接點頭,並且繼續道:“劉大人,我勸你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沒得談了。
劉成臉上的乾笑逐漸消失,沉默一會後:“二位,如果貴方是如此態度,那這件事已經超出劉某職權,劉某隻能將貴方的意見,上稟內閣,屆時國朝如何處置,實非劉某所能干涉。”
“也不爲難劉大人,不過在此之前有兩件事,還請劉大人立刻答應。”金志成點頭道。
“請講!”劉成預感不妙,卻只能硬着頭皮道。
金志成嚴肅道:“第一,那欺凌屠殺我旗國商人的兩名犯人必須立刻無條件交由我方問罪。第二,劉大人必須以津海巡撫的名義,去我國勇士遺體之前賠罪。”
“什麼?”劉成臉色瞬變。
第一條就不可能答應,更別說第二條,他堂堂津海巡撫,去敵國幾個兵士遺體前賠罪?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深吸一口氣,劉成搖頭道:“抱歉,金會長,閣下這兩個要求,劉某實在做不到。”
“劉成,你好大的膽子,是在藐視我皇國威嚴嗎?別忘了,你之所以能夠在津海乾下去,那是我皇國的寬仁。”韓青瞬間怒了,指着劉成的鼻子道。
劉成是絕對不願意和旗國人衝突的,他也是極端能忍的:“二位,劉某自從來津海主政,對貴方的友善態度,貴方應該是看在眼裡的。但貴方所提的兩個條件,劉某實在是無能爲力,還請二位體諒一下。其一,關於那兩名與貴國商人發生衝突的百姓,相信二位也知道,明王臨走之前,曾嚴令交代,若他們出了問題,劉某不止官位不保,還將牽連九族性命。”
說着,劉成深吸口氣:“至於第二條,劉某好歹也是一省巡撫,到貴方兵士遺體前賠罪,不論其他原因,就是身份上來說,這也於禮不合,二位看這樣行不行,爲了表達本府對這次事件的遺憾,本府願意私人出些撫慰金,以表我方對貴方的友善態度。”
說罷,劉成看向二人。
結果金志成很直接的搖頭:“劉大人,這並非我們的意思,如果你不照做,恐怕平息不了皇國的怒火。”
韓青更是直接:“劉大人,我已經說過,這件事沒有談判的餘地,你必須毫無保留的接受皇國的條件,否則,你以及夏國,都必將爲此付出無比慘重的代價。”
“金會長,真的沒得商量了嗎?”劉成臉上青紅交加,半晌後,他又賠着笑。
只是不管金志成還是韓青都是眼神冰冷的看着他,默不出聲。
事到如今,劉成很清楚的意識到,這次恐怕不是靠忍就能過去的。
說實話,他堂堂一省巡撫,在自己的省府衙門,被逼到這個程度,也實在是憋屈到了極點。
腦海中那黑衣衛屠殺旗蠻時,望向他的那一眼,突然浮現在腦海。
那是輕蔑,還是鄙視?
這一次,劉成沉默了許久,才緩緩擡頭,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一陣後,最後又將目光落在了韓青的指揮刀上:“既然如此,好吧。”
金志成和韓青見他答應,臉色這才和緩下來,正要開口說話。
卻見劉成拍了拍桌子,目光望着門外道:“來人。”
“劉大人,你這是……”金志成和韓青微微一愣,金志成疑惑問道。
劉成揚了揚手,示意稍安勿躁。
門外很快就進來兩名官吏:“大人!”
劉成對二人沉聲道:“你們現在立刻帶人前往車站,將明王及一衆黑衣衛請來省衙,就說旗國來人,要求交出兇手,本府人微言輕,無權決議,請明王殿下親自來一趟。”
兩名小吏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帶人去請明王,他們下意識的就想起方纔明王府黑衣衛屠殺旗蠻兵士的場景,心中立刻膽寒。
在津海當差,就算是他們面對旗蠻兵那也是退避三舍的,今日黑衣衛入殺雞一般將旗蠻兵士屠殺一空的場景,足夠震撼他們了。
“還不去?”劉成眼睛一瞪,怒聲喝道。
“是!”兩人這纔回神,不敢抗命,連忙退下。
而金志成和韓青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場面突然間就靜了下來。
韓青緊咬牙齒沒有露怯,金志成的面色逐漸下沉,目光也冰冷下來,盯着劉成,站起身來:“劉巡撫,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成還是一副苦笑模樣:“金會長,您所提的條件,本府實在是辦不到,這兩國交惡的後果,本府也承擔不起。既然如此,明王一行人還未離開,劉某隻能將明王請來,你們是要捉拿還是如何,就直接和殿下交涉吧。”
“劉成,你是在威脅我們嗎?”韓青臉露殺氣,死死盯着劉成。
“這話是如何說起,韓將軍不是說了,劉某在你們面前沒有說話的權力嗎,既然只能答應你們的條件,韓將軍要我將兇手交給你們,我自然只能遵命。”劉成臉上的那一縷苦笑慢慢消失。
“劉大人,看來,你是要與我皇國爲敵了,恕我直言,劉大人你之所以能在津海安穩主政,那是我皇國對劉大人保持善意,可韓大人此舉卻是辜負了我皇國的善意,不知劉大人是否考慮清楚後果了。”金在成的聲音也冷了。
劉成聞言,自嘲的一笑:“劉某當然知道,貴國輕而易舉就能讓劉某在津海乾不下去。所以劉某一直對貴國保持尊重,萬事以和爲貴。可今日二位絲毫不念劉某往日善意,一再咄咄逼人,讓劉某交出那二人,還要去遺體前賠禮,二位,你們這是半點活路都不給劉某留啊。”
“劉成,你好膽,你很快就會明白成爲皇國的敵人,會是什麼下場……”韓青威脅道。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劉成目光直視到他身上:“不用韓將軍提醒,我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說着,劉成將官帽脫下,放在了旁邊茶几上,然後再次看向韓青:“丟官罷職嘛,劉某當然是清楚的。”
“哼,你以爲只有明王能讓你九族共滅……”韓青見狀,臉色鐵青,再次威脅。
“哦,韓將軍這話,實在是讓劉某心驚膽寒!”劉成聞言,眼神漸冷:“韓將軍,劉某有句話,一直憋在心裡,你既然如此威風,那爲何方纔明王屠你士兵時,你沒露面?便是到了此刻,明王也還未離津海,你爲何不直奔車站去抓明王,反而跑到本府面前來耍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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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成,你膽敢小視本將?”韓青立馬被激怒。
劉成眯眼,彷彿換了個人,再不見卑躬屈膝,只淡淡道:“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你張口閉口就是皇國威嚴不容辱,百萬大軍不容犯,既然如此,你就在本府這裡等上半個時辰,本府倒想看看,在明王面前,你皇國能有多威嚴,你百萬大軍能有多兇猛?你這韓氏嫡系子弟的身份,能不能支撐你在明王面前嘴硬半句。”
“鏘!”韓青直接拔刀。
“怎麼?”劉成恐怕也是心底的火壓的太久了,見韓青拔刀,他也徹底怒了。
竟一個箭步衝到韓青面前,伸出脖子,拉過韓青的手,將他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來,你砍,照這砍!”
“我殺了你……”韓青氣的臉色青白交加,手都在微微顫抖。
“韓將軍,莫要衝動。”金在成在一邊連忙喝道,深恐韓青衝動。
劉成一把揮開韓青的手,冷笑看着二人:“本府平日給你們三分顏面,你們還真當本府是泥捏的,在本府的府衙,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動刀動槍,你以爲你能嚇唬誰?莫說本府小瞧你,本府再借你個膽,你敢動本府一根頭髮嗎?你能動本府一根指頭嗎?”
金志成深吸口氣:“劉大人……”
“金會長,你還是閉嘴吧!”沒等他說完,劉成便直接打斷,臉上再沒先前的客氣:“說實話,當真撕破臉了,就你們這種貨色,確實挺可笑。你們在我這裡頤指氣使,好像天下無敵一樣。可你敢留在這裡等明王來嗎?你敢把你剛纔的氣勢,剛纔的那些話,當着明王說半個字嗎?”
“看來,我們今日是來錯了,既然劉大人如此態度,那便好自爲之吧!”說罷,金在成轉身便走。
韓青也冷聲道:“劉大人,今日之辱,來日必將奉還!”
“算了吧,你們口口聲聲二十名勇士的命有多大不了,皇國的威嚴有多不可進犯,可我聽聞明王在明珠,一夜之間就殺了你們不下千名士兵,在明珠城大擺京觀。又是三軍之中,衆目睽睽之下,當場幾進幾齣,直取你國宗師性命。結果呢,怎麼沒見你們將他怎樣,反而是,明王就在你們兩位的眼皮子底下屠殺你們的勇士,你們卻連個面都不敢露。”
劉成也是豁出去了:“現在跑來本府面前作威作福,可笑!也別說什麼來日奉還了,你要真有種,最好現在就一刀砍了本府,否則本府倒是很擔心,待會明王一怒,你恐怕未必還能來日。”劉成冷笑說道。
二人聽着這諷刺,腳步微頓之後,還是沒有轉身。
待人走後,一直在後堂偷聽的幕僚滿臉愁容的走上前來:“大人,您何必如此,這下算是徹底將他們得罪死了。”
劉成閉上眼睛,剛纔的豪氣褪去,深深一嘆,搖搖頭:“我又何嘗想如此,可你見到了,這次根本不是我忍一忍,就能過去的。他們提的條件,本府能答應嗎?”
幕僚搖了搖頭:“自是不行,大人若真到他們兵士遺體面前賠罪,那傳將出來,大人聲名盡毀。”
“所以,他們條件一出,態度一擺,本府就知道,這次是過不去了,他們擺明了是要找回顏面,可又動不了明王,就只能拿本府開刀了。”劉成苦笑。
“唉!”幕僚也是別無他策:“如果不出意外,旗國定會威逼國朝給交代,國朝最終恐怕會將黑鍋扔給大人,以息事寧人。”
劉成點頭:“所以,與其再忍下去,倒不如硬氣一回,好歹今日之事傳出去,本府還能落個名聲。”
幕僚心中一動:“大人莫非是想這事傳到明王耳裡,明王或許會保一保大人?”
劉成沒說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