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身邊還有一大堆鶯鶯燕燕,雖然沒有極品,不過大部分看着還是比較養眼的。哦,閻婆兒其實是極品!就是上了些年紀。
想到這裡,武好古就在馬上轉過身,打量着剛剛從一輛香車裡面鑽出來,正在招呼着怡紅院的姑娘們下車的閻婆兒。
這個女人還是熟透了的婦人,乍一看有點兒肥膩了,可是仔細瞧瞧,其實也是肥得恰到好處。不該肥的地方就是長了點小膘,該肥的地方則是肥得晃晃蕩蕩的,隔着衣服都能瞧出滋味來。
還真是個敗火的好女人啊!
武好古正有點想入非非的時候,閻婆兒似乎是發現他了,扭着腰晃着*****肥肉就衝他走來了,到了跟前,盈盈行了個福禮,笑道:“大官人,這裡有奴奴就行了,請大官人下馬入接官亭歇息吧。”
閻婆兒不僅有一副用起來很敗火的好身段,而且她的管理能力還非常強——沒管理能力怎麼開妓院啊?人家可不是尋常的妓女,而是一位“牽手行業”的女資本家啊!
知道閻婆兒的能力,武好古(其實是潘巧蓮)就把北上使團這一路的“腐敗活動”都承包給她了……武好古是髒官吏商嘛!搞腐敗當然是他的活兒了,張商英、張叔夜是不可能自己搞腐敗的,他們都是清官啊!
如果沒有武好古帶着他們腐敗一下,這一路上得多無聊啊?這官兒當得多沒意思啊?
可武好古這個髒官的本職業務能力其實不大強,他到底只有21歲,前世又生活在基本上消除了腐敗的新中國,怎麼知道一個封建官僚的腐朽生活應該是什麼樣的?
好在閻婆兒都知道,她可是真的大紅大紫過的,年輕的時候不知道陪過多少大人物,就是現在上了年紀當了老鴇,也經常帶着姑娘陪官人出遊,自然知道要怎麼腐敗了。
所以在隨着武好古出發之前,閻婆兒就僱好了幾十輛大車,除了如花玉面的女伎樂工之外,還帶上了專做開封菜的廚子,還帶上了各種一路之上能用到的物品食材。另外,武好古還讓林萬成帶了幾個家裡的護衛,押着整整一車的阿堵之物,專供使團在路上使用。
總之,這一路武大髒官少不了要開銷上萬緡錢!
當然了,只要和遼國能談成共建界河商市的事情,武好古的勾當界河市舶司公事的差遣就做實了,這一路上的花銷就不算什麼了。
市舶司可是個肥得流油的差遣啊!以北宋現在的外貿規模,所有的市舶司一年才收入四五十萬緡的商稅(和買、搏買收入不算在內),就可想而知那些管市舶司的官兒們撈了多少?
以武好古將要擔任勾當公事的界河市舶司爲例,一年能交個五萬緡給河北東路轉運司,張商英就已經非常滿意了。如果再能通過搏買、和買的路子弄到一二百匹戰馬,那武好古簡直就是個模範髒官了……當然了,該花的,該送的錢,那是一文都不能少的——做着市舶司的官就別想當什麼青天了,宋朝的青天都在御史臺,在開封府,在翰林院這種地方,在地方做兩使、知州、知府、知縣什麼的也有不少是清廉的,但是主管市舶司和榷場的官是不可能清的,誰要跟盆清水似的,用不了多久就會丟官的。
總之,一個好髒官的爲官之道就是在把差遣辦好的同時把腐敗也搞好了。
就在武好古琢磨着要怎麼做一個封建主義的好髒官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車馬聲聲。
這是誰來了?
武好古轉過身,就看見一輛一匹馬拉的,打造的非常精巧細緻的小車兒緩緩行來。那麼既小又漂亮的車看着也不像是裝清官的,倒像是給小三座的。
誰的小三?
武好古想了想,不可能是張叔夜的,沒聽說張叔夜怕老婆,應該是張商英的。這老頭娶了個富婆,還被富婆揪着皈依了我佛,想來是個懼內的主兒,也不知他的小三長什麼樣?
武好古正想着呢,馬車就嘎然而停在了離他十來步遠的地方,馬車的前簾兒一掀,裡面出來了一個笑靨如花的少女,正是武好古的好徒兒杜文玉。
“老師!”杜文玉穿着一襲翠衣,俏生生地立在武好古面前,向他歡樂地招手。
武好古有些奇怪地問:“文玉?你是來送爲師的嗎?”
除了西門青之外,武家的親朋好友都在開封府城內的武家大宅給武好古送行,當時杜文玉沒有出現。武好古還以爲小丫頭睡懶覺了,沒想到自己弄了輛小車跑五里亭來了。
杜文玉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衝着武好古嫣然一笑道:“老師,徒兒是來伺候老師的。”
伺候?有閻婆兒就行……武好古剛想到這裡,就覺得好像氣氛不對啊。
“文玉,你是要和爲師一起北上?”武好古有些不大確定地問。
杜文玉嗔道:“學生自是要陪着老師的,老師不會嫌棄學生魯鈍,不要學生相陪吧?”
陪着自己?
武好古暗暗吸了口氣,心道:杜家的這丫頭還真是,真是個好徒弟啊!比她的師兄和師弟乖多了。而且也很有天賦,素描的進步很快,看來自己以後一定要把她留在身邊,悉心教誨,這樣有個十年八年的,她就能成爲一代美女畫家了。將來也能繼承自己在藝術上的衣鉢……
“那你的畫具帶了嗎?”武好古問。
“帶來了。”杜文玉點點頭。
“好!”武好古笑道,“那就跟着我吧!”
“嗯。”杜文玉向武好古羞喜地一瞥,低聲道,“徒兒就跟着老師了。”
杜老頭的這個孫女果然乖巧啊!
武好古喜滋滋看着嬌滴滴的小姑娘,笑道:“文玉,你的素描進步很快,這一路上爲師要好好教教你,還要讓你見識爲師的人體繪畫之法。”
“人體繪畫?”杜文玉不解地問,“可是人像?”
“不是。”武好古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向一羣鶯鶯燕燕交待事情的閻婆兒,心說:自己一直想找個人體模特兒,怎麼就把她給忘了?她纔是真正的宋朝豪放女啊!
……
“中書,前方好大的車隊啊。”
“呵呵,應該是武大郎比我們先到了。”
正在說話的是策馬而來的張叔夜和張商英。他們倆人都是清官,奉旨半差的時候自然是輕車簡從,各帶了七八個從人和幾輛馬車,就出了城往預訂的集合地點,開封城西北金耀門外五里的接官亭而去了。
武好古和護衛張商英、張叔夜的一隊幾十人的禁軍,已經提前趕到了那裡等候了。
根據使團出行的計劃,張商英、張叔夜、武好古等人在五里亭匯合後,會先在五里亭享用一頓有歌舞助興的午餐,然後再一塊兒起程出發,爭取在晚餐前抵達封丘縣的館驛,在那裡過夜。第二天再慢騰騰的往距離封丘城不到二十里的長垣縣城而去。第三天才會抵達京西北路的滑州境內,在韋城住一個晚上後再去白馬津,在白馬津有幾艘往來國信所安排的官船早就在等候了,上了官船之後,使團就會舒舒服服地向大名府而去……
武好古這個時候已經得知了張商英、張叔夜已經到了,不敢怠慢,連忙和一個姓楊的禁軍雜品武官還有閻婆兒、林萬成等人一塊兒跑來迎接了。
“張中書,張宣奉,好古有禮了。”武好古笑呵呵地唱了個肥喏。
張叔夜很瀟灑地翻身下馬,衝着武好古拱拱手:“崇道,你來得可早啊。”
張商英則在一個僕人的攙扶下小心翼翼下了馬背,然後笑呵呵對武好古道:“大郎,這些車馬都是你的?”
“正是。”武好古呵呵笑道,“北去之路甚爲苦寒,吾等說不定還要冒雪北行,豈可沒有裝裹以壯行色?”
張商英皺起眉頭道:“大郎,吾等替朝廷辦事,豈能說甚底苦寒?你年紀輕輕,出一趟公差還帶着恁多的裝裹,這樣如何能辦大事?”
武好古聽到這話,一點都不意外,因爲閻婆兒早和他說了,大宋的士大夫崖岸高峻,看不上他的“馬屁”的……不過拍還是要拍的,人家看不上是態度問題,你拍不拍也是態度問題!
張叔夜倒沒有張商英恁般不近人情——他的官是投胎加立功而來的,雖然是文官,但是沒有張商英恁般尊貴。在真正的“好漢”們眼中,他不過是掛着文官頭銜的武夫罷了。
因此就哈哈笑着打圓場道:“中書,武東門是武人,西軍的橫行官哪個不是恁般奢侈的?便是上陣打仗,也都帶着各種享用的物件兒……”
“咦!”
張叔夜的話還沒完,張商英就忽然在武好古身邊瞧見了個熟人了,“你不是閻惜惜嗎?怎麼,怎麼和武大郎在一起?”
閻惜惜?她也跟着來了?武好古聞言一愣,但是馬上就想了起來,閻婆兒原來的藝名就是閻惜惜!張商英這老清官是認出閻婆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