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學校的好壞,主要在於同學,而不在於老師。優秀的同學,才能開拓你的視野。”
從設計藝術中心學院畢業前,我一心只想回家。
早就想回家了,以前限於兵役及經濟問題,12年的時間中只回去過兩次,思鄉的情緒非常嚴重。而且,在異域漂泊多年,也沒有什麼值得得意和誇耀而必須繼續留在這塊新大陸的理由。再說,美國也沒有要留我的意思。
就像詩人鄭愁予那句膾炙人口的詩:“漂泊得很久,我想歸去了。”
但馬克卻有別的想法。
馬克,這位創意天才,對我的印象很好。他稱讚我有“很好的藝術品位”,可能是因爲在設計廣告稿時,我比一般廣告人更注重作品的品質。我接受過嚴格的平面設計訓練,從設計的角度製作廣告稿時,不管是標題還是內文,務必會確認每個字、每個間隔,都儘量安排至最完美的地步。本身是廣告公司文案出身的馬克,當然會對我另眼相看。
馬克對我說:“包,你應該去威登-肯尼迪上班!”威登-肯尼迪?我當然知道它是廣告界獨樹一幟而又大名鼎鼎的廣告公司,以製作一系列耐克的廣告享譽業界和世界。而馬克以前就曾擔任威登-肯尼迪的廣告文案。我想,有這個實務經驗也不錯,回家後可以找個好工作。
設計藝術中心學院每年都會推薦學生到一些知名的廣告公司實習,威登-肯尼迪也是合作的對象之一。馬克推薦了我,但是,我未被選中。
“沒關係,我來找一個朋友幫忙推薦。”馬克又給了我一個名字,是馬克以前的同事邁克,當時是威登-肯尼迪的創意人員。“你去找他,應該沒問題!”我依馬克的交代又打了通電話。真不巧,邁克在後天就要被調往威登-肯尼迪的阿姆斯特丹分公司。我在電話裡說明了馬克要我打電話給他的原因。他沉默半晌,然後說:“好,我會請我一個名叫約翰·傑伊的同事和你聯絡。”
我想,這下完了。在以前的求職過程中,我聽多了這種推諉之詞,通常結果是石沉大海。如果這些話能成真,我大概早就不知道找到多少工作了。當時我並未料到,邁克就是影響我一生甚巨的那個“關鍵人物”。
這時,我另外申請實習的一家廣告公司也沒有迴音。我想,反正我打算回家,既然這邊的嘗試不順利,就照原計劃回亞洲好了。
即將離開設計藝術中心學院,我對學校老師和同學充滿了留戀。在這裡,我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有的是在課堂上學到,有的從老師身上學到,而更多是從同學身上學到。
我常常覺得,用環境來逼人成長最有效。所以,一所學校的好壞,主要在於同學,而不在於老師,優秀的同學能夠提高你的學習成績。就像如果你參加田徑訓練營,同伴都是世界級的好手,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和競賽後,就算你在和他們賽跑時跑最後一名,也會比一般人跑得快很多。我的同學就給我這種感覺。
設計藝術中心學院不但師資一流,校友們臥虎藏龍之士也很多,如曾經執導過《火線追緝令》、《搏擊俱樂部》及《戰慄空間》的名導演大衛·芬徹(DavidFincker)就是本校的校友。而很多校友更是美國各大廣告公司的高級主管。
一路走來,直到從設計藝術中心學院畢業後,我才覺得自己好像準備得差不多了。一路挫敗累積起來的能量,總算達到了一個“我可以做更大事情”的轉捩點上。
正當我把目標設在亞洲,並開始研究要如何在亞洲找到工作時,有一天早上,正是情人節,我還打算晚上和新交的女友J去小小慶祝一番,忽然接到約翰·傑伊的電話:“你準備好要工作了嗎?”我當然點頭稱是。約翰說:“那你晚上就飛過來吧!”
早上打電話,晚上就要飛去波特蘭(威登-肯尼迪位於波特蘭),雖然心裡實在很想和女友共度一個有情調的情人節,但約翰的氣勢,讓我無法拒絕。我迅速收拾行李,當晚就坐上飛機,去了波特蘭。對於前面會有什麼樣的機會,我一無所知。
只是,在飛機上,我忽然覺得,這趟旅行就像虔誠的教徒前往麥加的朝聖之旅,是邁向偉大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