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騎並沒有直接襲擊運送木材歸來的漢軍將士,也未曾給予漢軍斥候機會。
身後吊着的漢軍斥候,根本躲不過羌騎的視線。發現有人尾隨於後,數千羌騎立即加快馬速,似乎想要甩掉漢軍斥候。
見狀,漢軍斥候也急忙提速,跟了上去。
這一去,便是一個下午。
直至傍晚時分,漢軍斥候才滿面疲倦的回到大營。
他們被羌軍耍了,幾個探騎,居然追不上數千羌軍,還被其帶着繞了周圍足足一圈。
也幸虧那些羌騎,沒有什麼心思解決掉漢軍斥候,不然能不能回來還要兩說呢。
第二天,那數千羌騎再度出現,依舊是衝擊了一番漢軍伐木隊伍。
造成的傷亡並不大,可是漢軍沒有反擊能力,只能白白捱打。這讓砍伐樹木的將士,心中怨氣橫生。
當他們回到軍營後,又將這種怨氣,傳遞給了其餘士兵。於是,大軍之中莫名其妙的就出現一股沉悶的氣息。
高誠嘆着氣,毫無頭緒。
既想不明白邊章要做什麼,又想不到如何迅速提升士氣的法子。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營寨外闊終於快要拔起了。
三座大營,成品字形。中軍自然是高誠率領的兩萬五千餘北軍將士所在,左側大營是夏育率領的兩萬精銳兵馬,右側是董卓率領的右軍。
營寨中間以甬道相連,上覆茅草、木板,遮蔽箭矢。其間又加設箭樓、藏兵樓等防禦設施,兩側側佈置拒馬、壕溝。同時,又以掘壕之土,混與水築成一人高的土牆。
主營外闊主體,盡是三寸粗細的圓木捆紮,內中夯土,兩側加固。基層足有兩丈寬,頂部亦是有一丈之寬。相比之下,僅有一丈五尺的高度,就顯得有些低矮了。
不過,也足夠了,這近四米的高度,騎兵衝不進來。
三座主營範圍大小相差無幾,長三裡,寬二里,左右相接。外圍佈置拒馬、壕溝、土牆,內中也是壕溝遍地,上面擇地鋪置木板,以作通行。
這還沒有完,無數的漢軍將士依舊在忙碌不堪。
主營建設完畢,還有一些副營需要安扎。尤其是中軍大營與左右二營的空缺處,都需要步營,或是築以防禦設施。
中軍大營左右兩側各置分營一座,護衛兩翼的同時,亦可保護左軍大營與右軍大營後方。而左軍大營則是在左側修築分營兩座,右軍大營在右側修築兩座,以爲護衛。
左軍大營與右軍大營之間,再置分營一座,是爲前營,以作大軍出擊與後退據點。
中軍大營後,建分營一座,爲後營。
後營距離之前伐木的場所很近,是以用來作爲打造各種器械的營寨。
三座大營,八座分營,將會佔據渡河東岸長十里,寬五里的地域。比起西岸的美陽縣城來,也是絲毫不差。
營寨一起,三軍將士總算是可以好好修整一番,不用日夜警惕非常了。
便是高誠,也大鬆了一口氣。有了這座大營在,自己進可攻,退可守。
只待分營建築完畢,其中障礙、甬道等一應設施齊備,就能考慮如何渡河了。
……
昏厥了兩天的蘇則,正在暖榻上端坐,吃着一些肉粥。
正所謂病去如抽絲~
蘇則只感覺渾身乏力,連下榻都需要人攙扶一下。可這些,始終比不上隴縣城破,羌人屠城的消息,讓人心中苦悶。
子明和南容,可是皆在隴縣啊。
當初頭腦發熱,三人作八拜之交。其後數年光景,往來甚密,早已形同親人。
若是其二人戰死隴縣,自己還有何面目,去面對那許下的同生共死之誓!
“唉~”
想到此處,蘇則哀嘆一聲,再無一點食慾。
“來人,去請黃府君,還有段公前來一會。”
室外親衛聽聞蘇則之言,立即應了一聲諾。
等待良久。
黃雋與段煨攜手前來,進入室內。
“都督,可還好些?”
一見面,黃雋就和藹問道。酒泉發生的事情,自己已經盡皆知曉。對於蘇則,還是充滿了好感。
酒泉黃氏已經沒落了,不然也輪不到衍弟充任府君。自己那族弟的本事,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其人無己之見,可爲下官,不可主政。
段煨雖然未說些什麼,但其神色之中,不斷透漏着關切之意。
掌權兩日,段煨這才發現蘇則在軍中威望之中。盛珨率領的八百精騎,敦煌郡兩關守軍,以及郡兵唯聽命蘇則。
自己下達的軍令雖會執行,可沒有那種心服口服的意思。
“府君放心,則已是無恙。”
蘇則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今日請府君、段公前來,乃是商議發兵一事。”
說完,看向二人。
段煨遲疑了一下,站岀身來,說道:“若要發兵,姑臧能出六千兵,留下兩千人,足以保證姑臧無事。”
“可即便如此,吾等也僅有一萬五千兵,又多是郡兵、壯勇,精銳不足。再加上涼州戰局不明,不若等候探騎消息,再發兵不遲。”
一萬五千步卒,前往相隔數百里外的漢陽,這沿途風險太過了。
羌騎只需要抽出兩萬騎兵,就能將大軍消滅在行軍途中。
蘇則卻是搖了搖頭,言:“段公先前曾言,當是北軍將士,擊敗進犯三輔的羌騎。既然如此,吾等便響應北軍,兵發涼州,成左右夾擊之勢。”
“不殺邊章、韓遂四人,則心難安!”
段煨眉頭緊促,與黃雋使了眼色。蘇則已被仇恨遮蔽了雙眼啊,自己也只能希望黃雋能夠勸住。
黃雋自然明白段煨的意思,當即說道:“都督報仇心切,吾等自然知曉。只是如今都督病體未愈,決戰之機,旦有變化,三軍存危啊!”
“府君寬心,則雖不才,亦習六藝。不出十日,便可痊癒。”
“這……”
黃雋苦笑一聲,無奈的回視段煨。
兩人相視搖頭~
這一幕自然被蘇則看在眼裡,知道二人心中所想,便開口說道:“府君、段公,則既出兵,定然無恙。”
黃雋與段煨見勸不得蘇則,只好應聲作罷。
次日一早。
蘇則就在親衛的攙扶下,上了戰馬。帶着病軀,行至三軍之前,發號施令,着各部依次出城,兵進漢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