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王轉開話題,郭嘉也知道這件事只能拖到日後再解決了。
於是,也不多做糾纏,言道:“啓稟大王,幽並兩部調查司傳來消息,王允與劉備、劉和往來甚密!”
高誠眼前一亮:“袁紹有麻煩了?”
“或許。”
郭嘉點了下頭,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劉和與塌頓等人先前攻破薊縣後,烏桓人大肆劫掠,兩人起了衝突。而且,劉和報於袁紹,袁紹也未做什麼處理。”
“哼,這般胡夷,就該趕盡殺絕!”
高誠突然一句,讓郭嘉猝不及防。什麼啊,重點是這個嗎?
“大王,鮮卑那邊的最新消息也傳回來了。步度根已經聚集了十萬部騎,加上屠各和匈奴人,近十五萬騎兵。此外,其等部落民衆悉數聚集與河套一帶,多達八十餘萬衆,不知其因。”
“嘶~奉孝的意思是說,步度根不僅聚集了大軍,連那些胡民,也都來了?”
高誠疑惑的問道,不應該啊。往年胡夷南掠,最多帶個萬把胡民,驅趕牛羊隨軍。這一次,怎麼會有這麼多胡民。以舉族南下相言,亦不爲過啊!
“探子傳回的消息確實如此,整個河套方圓數百里,皆是牛馬牲畜。僅是胡民,便不下二十萬帳。臣擔心的是,胡民都已悉數南下,那麼步度根手下另外五六萬騎去了哪裡?”
“西域!”
高誠肯定的說道,甚至心中有些猜測到了這其中原因。
“那吾等要不要召回韓遂、馬騰,使其回援。吾朝騎兵二軍,加上蘇都督所部,騎兵仍不逾四萬之數。面對近十五萬胡騎,怕是不好打!”
“也好,這兩人在西域呆了也快一年了,也得見見面,省的此二人忘了君臣之儀!”
“大王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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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楚軍列陣與雒水南岸,延綿數十里,齊齊而動。
雒水之中,準備好的近兩千舟筏,也紛紛涌上士卒。同時,還有數萬人馬,威逼洛陽南城,似乎打算一塊將洛陽城和周軍營寨給收拾了。
營內徐榮第一時間便趕到了營門附近的望樓之上,端目遠處恢宏的楚軍大部。口中也在不斷的下達軍令,來面對這次如山如潮的進攻。
營寨內六千餘弓弩手,盡數出營,趕往第一道土牆附近。左右各相隨五千刀兵卒,負責掩護弓弩。
營內兵卒也紛紛登上兩丈高的營牆,準備守城物資以及器械。同時打開水閘,將流經洛陽城內的雒水,分至營寨外面的護城河中。
洛陽城內,傅燮作爲守將,也正調度兵馬,聚集壯勇,登城準備防守。
楚軍兵馬很快登上舟筏,開始渡河,緩緩行向唐聚。洛陽南城以及東城,數以萬計的楚軍,亦是推動着攻城器械,滾滾而來。
雒水很寬,足有兩裡之遙,但在周軍將士看來,似乎很近。
那密密麻麻延綿數裡的楚軍舟筏,幾乎遮住了整個雒水水面。其前鋒已至河中,而後軍尚在登舟。
水面上渡河楚軍憤慨嘶吼,更是響徹天地,擾人耳目。
“咚咚咚!”
戰鼓聲一響,所有在河面上的楚軍,立即加快渡河速度。
土牆後面的弓弩手不禁嚥了下口水,握緊手中的弓弩。
眼看楚軍只餘二百步,軍吏當即高呼:“引火矢!”
四千弓兵立即取出一支箭矢,朝着身後的火盆中一滑,裹着油布的箭矢當即燃起。
“準備!”
所有弓弩兵紛紛搭上箭矢,瞄向渡河的楚軍。
剛至百步。
“放!”
軍令一下,數千箭矢飛奔而出。幾千根燃燒的火矢,宛若流星一般滑過,正墜入最前面的一批楚軍舟筏。
河面之上隨即響起一陣慘叫聲,更有幾艘舟筏被點燃。
“放!”
當弓弩兵再度掛上箭矢,軍吏連看都不看,再度高吼一聲。
六千弓弩手,十個弓兵曲,五個弩兵曲,各有其號。發矢之間,更是一曲盯着一塊區域。急速射之下,河面上千舟競渡的楚軍舟筏,損失了數十艘舟筏,傷亡近千人。
一近河畔,數十艘舟船突然轟隆一震,上面的楚軍士卒身形直晃,更有人直接被甩入河中。
“怎麼回事?”
“出了何事?”
“……”
不僅僅是士卒驚慌,軍吏也是心慌意亂,接連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河畔有倒木刺,船要沉了!”
很快,楚軍就搞清楚到底出了何事。原來,河畔之邊,斜插了不計其數削尖的粗木。別說舟筏了,便是艨艟這等戰船,也頂不住這下撞擊。
也虧得這裡臨近河畔,許多楚軍士卒在舟筏散落或是刺穿個大洞後,直接跳入水中,硬生生遊至岸邊。溺水而死者,不過數十人罷了。
但是這些被毀舟筏,卻是耽擱了楚軍後面兵力的停岸。尤其是渡河範圍如此之廣,左右楚軍舟筏也紛紛撞上倒木刺,折損舟筏無數。也使得整個渡河大軍的勢頭,爲之一頓。
得趁此間,周軍又是發了幾輪箭矢,射殺射傷無數。
數不盡的楚軍舟筏,不再耽誤時間,再向前靠近之後,便使軍卒下去,度水登岸。而後,調轉方向,繼續輸送大軍渡河。
周軍弓弩手也調整目標,不再盯着楚軍舟筏,而是專注於那些搬挪拒馬的楚軍士兵。
距離不過三四十步,弓弩手也紛紛自由發矢,箭矢掠過,必有人或死或傷。
爲了搬開這以繩索紮在一起的拒馬,沿線楚軍傷亡慘重。近一刻鐘的時間,都成了周軍隨意射殺的獵物。
等到楚軍打開缺口,弓弩兵在萬餘兵卒的掩護下,紛紛後撤。臨行前,又將那些以便通行的木板,紛紛抽掉,扔到佈滿倒刺的溝壕中。
弓弩手至第二道土牆後,再度嚴陣以待。而護持左右的步軍,亦是立在其左右,刀盾戈矛相間,稍作休憩。
楚軍翻過土牆,望着那兩丈寬的溝壑,不由身形頓下。招呼着後面的袍澤,運上來長梯。或是拿長戈,試圖把周軍丟在溝壕中的墊板勾上來。
這個距離,周軍弓兵自然是夠不到。而且,先前他們已經發了十幾矢了,胳臂乏力,繼續休息。
然弩兵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遠超弓箭的射程,足以讓他們站在土牆後,射到河畔附近。
楚軍不得越過溝壕,幾乎所有人都直挺挺的佇立那裡。一片弩矢射去,頓時倒下一片。
捱了一陣亂矢,楚軍似乎才知道,周軍弓弩手並沒有退去,他們也並不安全。
只有三步寬的立足之地,數以千計的楚軍立即大亂,紛紛往後面土牆擠去。匆忙之下,更有不少倒黴蛋,被擠入溝壕,紮成窟窿。
弩兵第二波的弩矢,就沒有方纔那可觀的殺傷力了。
多數楚軍都已躲在土牆之後,或是伏於地上,大大減小了傷亡。
只是,不能前進一步,那渡河的意義又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