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朱儁麾下的一萬將士,因大軍趕到,士氣稍微恢復一些。
再加上將領的來回鼓舞,總算是可以出城一戰。
這天,天色尚早,三軍剛剛吃完朝食,皇甫嵩便迫不及待的引領大軍出城列陣。
漢軍出城,這自然逃不掉黃巾軍斥候的眼睛,當即報給了大帥波才。
波才聞訊,來到寨樓,注目遠眺。
只見一支大纛先行,率先出城,其後數千精騎相繼而出。再後面,便是那些漢軍步卒。
列陣需要的時間很長,沒有個把時辰,是完不成的。而步卒在這一段時間內,是最危險的。自從宋襄公之後,中國人就意識到了兵法的重要性。
到了現在基本上列陣都是先是列完一陣,然後再讓其他士卒列陣。或者是兩軍相隔較遠的話,便先列好陣,再前往戰場。爲的就是防止在列陣其間,對面那幫孫子偷襲。
皇甫嵩就沒整個擔憂了,六千騎兵在手,還盡是西涼鐵騎以及三河精騎,戰力非凡。黃巾軍想要偷襲的話,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隨着時間的推移,三萬步卒終於列陣完畢,形成三十個千人方陣。
陣型前推三裡有餘,處於黃巾軍大營三裡之外。十五個方陣共同組成中軍厚重無比的大型方陣,左右兩翼又各有四個方陣,其餘幾個方陣則守備大纛,同時充當後備部隊。
而六千騎兵,則分別是高誠率領四千精騎,位列大軍左翼後方。三河校尉引兩千精騎位於右翼後方,兩部騎兵隨時都可以繞過左右翼,攻敵之側。
這一過程,波才一直在觀望,面上時而愁容不散,時而微笑不已。
“啓稟大帥,漢軍已列陣完畢,着人上前邀戰喝罵。”
“哼,無妨,吾等安坐營中便是!”
於是...
皇甫嵩在大纛之下觀望了一個時辰,都未曾見黃巾軍出營。
而這個時候,高誠也跑了過來。
“將軍,不行啊,這樣等下去不是事!”
一見面,高誠就急忙說道。類似的情況,在三國演義中實在是太多了。
“波才這廝明顯是要等吾軍將士疲倦,再出兵攻吾。而且黃巾軍不需要結陣,只會一擁而上。”
“子明,某知之。”皇甫嵩皺着眉頭,繼續說道:“傳令撤軍吧,騎兵掩護。”
“諾!”
高誠拱手行了一禮。皇甫嵩求戰之心,自己還是能夠理解的。畢竟,困守孤城委實太被動了。但自己可是知道後面還有天時啊,就在五月份。
城內糧草雖然不多,但堅守一個月尚不成問題。
鳴金聲響,漢軍緩緩後撤,求戰不成,那便不能在敵人眼皮子底下多呆了。
關鍵還是現在天氣已經有些炎熱,時間一長,將士必然疲倦。
大軍後撤,陣型依舊不散。
又有六千精騎壓陣,看的波才一點出兵的慾望都沒有。
三日過後,波才嘗試攻打了一下長社城。
五萬兵馬攻城,三萬士卒壓陣。這一攻便是一天時間,卻未曾取得任何戰果。
黃巾軍圍城十餘日來,日夜打造雲梯、衝車,數量倒是不少,可委實對長社城造不成威脅。城內數萬漢軍,雖是新兵,可守城足已。
長社城雖無壕溝、護城河,城內物資卻是不少。五千弓弩手,箭矢不計其數,甚至還有十張大黃弩這種守城利器。其餘擂木、滾石等物,在那日求戰不得後,皇甫嵩遣人制造了不少。
再加上有着皇甫嵩、朱儁這等名將在,黃巾軍想要破城太難了。
若非朱儁退兵長社時,士氣不振,不能於城外下寨,長社城更容易守。這幾日來,皇甫嵩想盡心思在城外下寨,但皆被波才以大軍壓迫,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一時間,長社攻防戰陷入膠着。
皇甫嵩想要跟黃巾軍打一場陣戰,但波才就是不給這個機會。而波才領兵攻城,卻又打不下來,有時還會被漢軍精騎趁機反擊一陣,得不償失。
唯獨高誠在默默的算着日子,等待着波才換地方紮營。
這個時候,朱儁兵敗的消息,也是傳到了洛陽,頓時驚起一陣恐慌。
即便是漢帝劉宏都被嚇了一大跳,更不用說洛陽周邊百姓了,更是驚恐不已,生怕黃巾軍殺過來。
朱儁兵敗的影響力還是太大了,尤其是現在自黃巾叛逆一來,漢軍皆是敗績。不是今天丟了一城,就是明日又陷一地。
中央主力大軍出兵平叛,結果一路兵馬剛出司隸大門,就被擊敗了!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北方的盧植,終於趕在了黃巾之前,擋住了冀州黃巾南下之路。現在正戰於界橋一線,使得青兗冀三州黃巾不能相聚。
緊隨朱儁戰敗消息而至的,便是皇甫嵩被圍長社。
對於這一點,朝堂重臣心中都有些計較。朱儁這一路兵馬既然敗退,那皇甫嵩肯定是要後退,保全退路,以免被黃巾軍前後夾擊,進退不得。
如今雖被困長社,但其主力未損,無傷大雅。
於是,曹操、袁術兩人,應詔率領部曲,前往長社支援皇甫嵩。
曹操引兵五百精騎部衆,率先前往長社。而袁紹兄弟二人,確是直奔汝南。
兩人在洛陽的部曲,只有府上家奴,數量甚少。反倒不如直接回汝南老家,召集部曲,再前往長社。
而在曹操趕來之前,波才終於更換營盤,另擇一地重新紮營。
五月中旬,漢軍因爲受到長期圍城,士氣日漸低迷,也讓皇甫嵩打消了出城一戰的心思。再說了,就算是出城,那波才也不肯戰。
這一連二十餘日,皇甫嵩都是愁眉苦臉。
唯獨高誠不一,隨着時間的推移,天氣越來越熱,這波才終於重新安營了。
上城一觀後,果見波才選擇一片樹林之旁紮營,周圍叢草茂盛,以避毒日。
微微一笑,高誠便急匆匆的跑到縣衙,見皇甫嵩與朱儁正陰沉着臉,看着軍中輿圖。
“子明何故面笑,可有甚喜事?”朱儁是聞聲擡頭一觀,正見高誠面帶笑容,疑惑問道。
皇甫嵩聞言,亦是看了高誠一言,隨後再次趴在桌案上觀察輿圖。
“何止喜事,乃是大喜,大喜啊!”
皇甫嵩再次擡頭,皺眉言道:“莫非朝堂援軍已到?”
“非也,那波才遷營了,吾等破敵之機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