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剛至。
趙軍三路大軍西進,並伐太原。
韓猛率幽州大軍四萬餘人,進抵代郡,與劉備、劉和二人手下兵馬匯合。
朱儁率郡國兵三萬,出元氏,由土門關進入井徑道。
袁紹親自率領鄴城大軍五萬精銳,自壺關進入上黨郡,與王匡、張南部匯合。
三路大軍,甲兵連進,旌旄蔽日。其後民夫輜重,宛若長龍,聲勢浩蕩,威震太行。
趙軍動靜頗大,而漢軍則無調遣。身爲防守一方,又有太行山勢爲倚,漢軍一點都不心急。畢竟,進入晉陽的主要道路就那麼幾條,以逸待勞即可。
兩方勢力的使節、密探等悉數外發,外結他力,內尋敵密。
不出旬日。
袁紹及後軍進入上黨長子,前軍出襄垣,中軍屯壺關。
朱儁大軍主力進駐井陘關,前軍出長城關口,民夫輜重屯土門關。
韓猛大軍進駐代郡郡治高柳,劉備、劉和進駐北平邑,輜重屯道人。
當趙國各路兵馬的進攻方向明確後,漢軍也隨即相對設防。
屯駐在雁門的漢大將軍呂布,率領精銳大軍六萬餘人,進駐平城,與趙軍隔白登相望。
漢太尉張揚與車騎將軍張燕,引兵數萬先行進攻,圍上艾縣,欲以此作阻,對抗朱儁統帥的兵馬。
漢鎮西將軍郭太,引白波軍駐紮陽城邑,封鎖從上黨通往晉陽的山中險寨。
論起攻守之勢,自是漢軍佔了很大的便宜,擁有着太行山脈的險峻,那山道之間,連綿不絕的隘寨,足以讓趙軍望而興嘆。
這些情況,袁紹自然清楚。如此大張旗鼓,幾近傾國,所圖者自是要一鼓作氣,拿下幷州。
長子縣城內,袁紹帳下一衆幕僚、將軍,都且圍在與圖前探討着進軍方向。同時,大殿之內,信使、斥候、密探接踵往來,一條條訊息彙集到此。
“啓稟大王,楚王於洛陽集結大軍,屯聚孟津,不知意欲何爲!”
一信騎快步來報,隨即退下。
爭討中的將校、幕僚也隨着這一消息,漸漸落下聲音。
“唉~公路,還是這麼心急啊!”
袁紹感慨一聲,趙國大軍主力進入幷州,自己那個弟弟又怎會坐視不管。去歲年底,其可是爲了拿下洛陽,阻攔趙國的擴張之勢,硬生生與高誠大戰了一場。
“大王不必憂心,吾大趙一動,楚國必然聚兵大河,此乃意料之中。”
沮授沉穩的捋了下鬍鬚,繼續說道:“臣煩請大王,與曹使君去書一封,着其將兵西進,威逼虎牢。再遣使節往周國去,言明利害,周王想必也會助吾大趙。”
“噢?”
袁紹疑惑的噢了一聲,詢問道:“公與,高誠可非庸碌之輩。此次伐晉漢,其不與孤作阻便是萬幸,又怎會助孤?”
“回大王,周朝欲坐壁上觀,乃是自認爲王允有能力擋住吾大趙攻勢。殊不知,其等所想,臣等豈會不預。楚王一動,周王必然於函谷增兵,以便吾大趙不受楚兵之擾,與漢軍鷸蚌相爭。”
“公與所言甚是,不過藉此吾等當速破界山之險,可有何良策?”
經沮授這麼一說,袁紹也是明白了高誠的打算。想要其打算落空,唯一的方法便是迅速攻破晉陽,摧毀王允的勢力。
沮授轉頭看向顏良,問道:“顏將軍欲擇以何道?”
顏良面色一頓,疑惑的瞥了一眼沮授,拱手向袁紹說道:“啓稟大王,界山通途,且有三徑。其一大軍出襄垣,徑直北上,直抵陽邑或箕城。此道唯有中途一段山勢險峻,道路難行。其二,經銅鞮、涅縣出,越羣山可直抵祁縣,山途同樣有險峻之段。其三,由谷遠沿沁水直抵綿上聚,只要攻破此險隘,翻越界山,可達界休。”
介紹完三條道路,顏良沉忖片刻,方繼續說道:“大王,臣以爲谷遠徑,乃下下之策。綿上聚必有漢軍把手,仰仗山勢,易守難攻。且仍要翻越界山,其險非餘二徑山麓可擬。”
袁紹點了點頭,言道:“公與之意呢?”
“回大王,兵家即戰,無非奇正結合。以授之見,大軍可出涅縣,直逼祁縣。另擇一悍將,引兵數千,翻山越嶺,襲取綿上、界休。再將兵數千,多布旗鼓,直進陽邑、箕城,惑王允之目。”
“沮侍中,那祁縣乃是王允族故,必置重兵防守。綿上兇險,界山難行,想要奪取界休,怕是不知何時可得。此外,若是主力大軍爲祁縣所阻,不得出山,谷遠奇兵可就是孤身犯險啊!”
顏良皺着眉頭,並不是很認可沮授的進兵之略。依己之間,大軍直取陽邑和箕城,纔是上策。因爲,只要攻破其一,便可進圍晉陽,有利於速戰速決。
沮授搖了搖頭,言道:“將軍所想,授心中明白。取祁縣、界休,一來可爲大軍補給輜重,以防戰事延綿日久,吾軍後繼乏力。二來,拿下祁縣,把持王氏宗族,晉陽或可不攻自破。”
“不錯,王允手中兵力充足,於陽邑、箕城駐兵數萬,倉促間難以破之。驟時,糧草輜重,必然受山道所限,於三軍不利。”
旁邊的田豐亦是贊口說道,支持沮授之意。
顏良作思良久,拱手向袁紹道:“大王,末將愚鈍,還請大王定策。”
袁紹注視着沮授,沮授亦是回視,鄭重的點頭示意。
“好,那便依公與之計,擇日進軍!”
“諾!”
衆人紛紛應下後,再度開始探討已經定下的兩條道路。這兩條路途之間,建立在山勢險要之地的隘寨可不少。
斥候僅是北出數十里,便探尋險寨十餘處。兵力不多,或百人,或二三百之數,無過千之兵。但仗着地勢,足以拖延大軍行程。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沿途一聚一落,一隘一寨,事先做好準備,不足爲慮。
夜色落下,大殿之中才逐漸冷清,直至餘下幾位心腹之人。
袁紹於殿後休息良久,再次來到殿前時,精神很是飽滿。
“公與,顏良乃孤心腹大將,統帥三軍。此事,不與其言,是否不妥?”
袁紹莫名其妙的一問。
“大王,眼下進兵之日尚且遠矣。待到萬事俱備,再與顏將軍通會即可。”
“不錯,吾軍暗探,能取機密。漢軍密探,亦能獲取,凡事還是要小心爲上。”
沮授、田豐一人一言,勸解說道。
“也罷,那此次謀劃,吾等再商議一番,免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