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給周瑜留下了百來人,協助其操訓第八軍將士。
只是,還沒兩日功夫,第八軍就沒了空閒之時。
長安急報。
於十日前,即明武元年十二月十五日。
漢軍破永安,沿汾水直逼楊縣。
張楊率領的漢軍步卒一動,留在永安的一屯周軍便及時退卻,責快騎傳訊安邑。
消息一路從北南下,至安邑,過大河,達長安。當傳到周瑜面前時,已經是十日後。
周瑜不敢大意,立即召集諸將。
“漢軍已經南下,總參寺軍令,命吾等速速渡河,馳援安邑。同時,還要掩護留下兵馬,保護倉廩要地。”
周瑜端坐案前,衝着手下幾員大將告予軍令。
“將軍,末將願爲先鋒。”
帳下立有一人挺身而出,正是張輔。
旁邊華安嘴角一抽,急忙也出聲言道:“將軍,第一師上下將士,已抱效死之心,只爲臨陣殺賊!”
周瑜白眼一瞥,沒有說話,看向張輔,說道:“佐車,先鋒倒不必了。不過第六軍李師帥孤軍急行,汝便爲其後應。稍後即刻整軍,輕裝疾進。”
張輔面色一喜,拱手應令。隨後,還特意看了一眼華安,頗有得意之色。
華安就不舒服了,恨恨的暗歎一聲。
罷了罷了,誰讓自己倒黴呢。原本張輔這小子還是自己的下屬,可到了第八軍成立之際,反倒比自己高了半階。當然,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怪不得誰。
旁邊的郝昭,卻始終一言不發,沉着面色,有些心憂。
周瑜又說道:“令明,稍後汝也傳令下去,讓中軍各部整頓行裝。伯道,這倉廩重地,便交由汝了!”
“軍將,職下以爲糧營所設,頗有不妥。國朝大張旗鼓於高陵運糧,必然已被漢軍察覺。一旦漢軍密遣精銳偷渡大河,襲吾糧倉,如此連營,首尾難顧啊。”
“那依伯道之意,當如何佈置?”
“營寨已立,谷慄數百萬石,想要再挪營,空耗人力物力。所以,只能多布兵馬,加強防務。職下懇請,抽調民夫營中青壯,配齊甲刃。再收縮各處民夫營與糧營四周,以爲屏障。”
“好,伯道權且安排,稍後某遣信騎,報於長安。”
“多謝將軍,如此昭可保糧營無恙!”
得到周瑜的許可,郝昭立下決心,信誓旦旦的言道。
安排好諸事後,高陵城外營寨頓時沸騰起來。第八軍將士磨刀霍霍,收拾行裝。最先行動的便是第二師數千人,備齊幾日乾糧後,立即向東面臨晉進發。
中軍八千餘將士,連帶着隨軍押送糧秣的兩萬餘民夫,於次日方纔出營。
主力東去後,諾大得營寨只剩下郝昭的第一師,不到五千人。想要將方圓十餘里的大營面面俱到,顯然不是易事。
午時未到,郝昭便使帳下幾個曲,進駐重新劃分的營區。隨後,又責人於民夫之中,挑選青壯,協助本部兵馬防守。
不過五日功夫,蒲阪渡口便已是人山人海。除去周瑜率領的民夫和軍隊三萬餘人外,還有徵發自河東的民夫,協助運輸糧秣。
由於此段大河並未冰凍,十幾道浮橋,橫在河中,其上人馬車駕通行,看起來頗是壯闊。
大河東岸,率先渡河的張輔所部,留下一座簡單的營寨,功後方主力進駐後。便分兵兩部,一往汾陰,一往河東。
而在北面,滾滾南下的漢軍,已經佔據楊縣。前鋒兵馬,抵進襄陵城下。
襄陵城內,嚴顏率領第一軍中軍及第一師主力,紮營城外。又使第二師進駐平陽,與主力互爲遮掩。
似乎周軍的打算是要各處設防,阻擋漢軍的腳步。但,河東的地勢,如此部署很明顯沒有任何用處。
自西河南下的匈奴鐵騎,輕而易舉的就攻破了殘破的蒲子縣城,接着一路順勢南下,劫掠四下鄉里,補充糧秣物資。
好在河東準備的還算充足,蒲子以南,平陽以北,方圓數百里內,早就派遣人招呼百姓撤離,或者逃避山中,以躲兵亂。
如此,也就代表着匈奴騎兵南下沿路,幾乎毫無阻擋,勢如破竹!
當張楊率領漢軍主力,抵達襄陵城外,與前軍匯合後。三萬餘人,隔十里與周軍營寨對峙。汾水以西的平陽,也迎來大漢朝廷的附庸軍匈奴騎兵。
數萬騎兵轉瞬間就將平陽圍了個水泄不通,城內候選領着本部數千將士,卻也不慌不忙。一邊安排民夫,沿城下百步,挖掘埑壕。一邊安排城內壯婦、老弱,準備守城物資。各部曲兵卒,則是嚴陣以待,張弓架弩,掩護城外掘壕之人。
匈奴單于欒提呼廚泉又非庸碌蠢笨之輩,見周軍仗着堅城,作足了準備,肯定不會拿手下的部族勇士的命去填城。
但匈奴人也不會閒下來,畢竟殺進富饒的河東,豈能空手而歸。
很快,匈奴左賢王劉豹率領着萬餘鐵騎,沿着拐道向西的汾水而去。而右賢王去卑,則是直奔臨汾縣城。
眨眼間,河東北部一帶,悉數糜爛。
但漢軍與匈奴騎兵,僅是河東面臨的敵人之一。
蒲阪縣城內,周瑜領着大軍,先於民夫一步,在此紮營度夜。
呆在中帳之內,周瑜看着信騎剛剛送來的戰報,心頭不由暗自嘆息。面色略帶苦澀,也含着幾分疑惑。
“公瑾兄,怎麼了,又生了何事?”
龐德毫不在意的問了一句,這兩天從安邑傳來的戰報,就沒一件好事。不是縣邑丟了,就是城池被圍。可那又有什麼,國朝主力未至,漢軍兵力權且佔優,嚴軍將保存實力,放棄大部分不重要的縣邑,很正常。
只要各路兵馬齊聚,數萬大軍還敗不了區區數萬漢軍?收復不了丟掉的縣邑?
“魏國相衛覬,傳信言第一軍斥候,已經探得趙軍動靜。趙國大將顏良,親率三萬雄兵,自高都北上直取端氏。看來是想要趁着第一軍主力遠在襄陵與漢軍對峙之時,奇襲安邑!”
周瑜也鎮住心神,不慌不忙的說道。
顏良也不知道是有勇無謀還是怎地,既然想要奇襲,居然能夠被第一軍的斥候給發現。亦或者,顏良是故意給己軍斥候看的,玩一手障眼法,掩護真正的奇兵出動。
但不論如何,安邑肯定已經作了防範,問題不大。
自己真正想不明白的是,這戰局看的眼花繚亂,混沌不清啊!
三家勢力,似乎都沒有全力以赴,似乎也不想全力以赴,又或許都在隱蓄實力,發出致命一擊!
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