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且看,此爲葭萌關,本將的計劃與蘇都督所想無二。由本將親帥吾大周精銳第二軍、第五軍將士,及楊軍將的護氐軍、後將軍所領漢中將士,充作主力,攻葭萌關。而趙軍將、周軍將領第三軍、第八軍及賨兵,走米倉道,再攻江州。”
“峨嵋山城一帶~”
說到這,徐榮突然嘴角一揚,衝着任岐言道:“任府君,長安前不久來天使,使君爲益州布政使,總攬巴蜀政務。另外,以賈從事爲益州軍將,武陽軍更名爲益州守備軍,一律將校皆加爵一級。棘道師暫時不變,楊洪師亦不更之,且楊洪、嚴斌、甘寧、婁發、鄧芝、何袛皆加爵一級。”
聽到徐榮所言,任岐面色不由洋溢出喜意。出自其口,定然爲真。
雖然不知道這布政使是屬於哪一級的職位,但總攬巴蜀政務,就已經對得起最近兩載的艱辛了啊!
“臣前有所失,不能爲王上取巴蜀以益國,更損兵折將無數。王上不加怪責,反使臣再拔高位。歧此番,定爲王上奪巴蜀,滅劉璋,不死不休!”
任岐垂身北躬,稽首立言。
徐榮點着頭,別的不說,任岐的態度起碼是站在大周這一邊。可惜,賈龍未至,不知道他又是怎麼想。
賈龍、任岐是大周調查司策反的益州官員,彼等可不是什麼忠心耿耿之輩。要是沒有點野心,也不會貿然作大周的犬牙了。
再者就是武陽軍懸於南中北部,天高地遠,調查司探子都未曾在此常駐。所能給予國朝訊息的只有馬超這一曲兵馬,偏偏馬超又是馬騰之子。
不僅僅是朝堂諸卿,徐榮對於手握重兵的賈龍,也一樣有疑心。
不過,眼下正值關鍵時刻,一切都得等到拿下益州之後再說。
“恭喜任使君了,布政使乃國朝議後,方方定下來。似於漢刺史,又如其名,掌數郡佈政之要,真兩千石。與君同列者,乃涼州布政使乃是河東裴茂裴使君,司隸布政使杜楷杜府君。”
徐榮拱手一賀。
任岐這才徹底明白布政使之重,何止似於漢刺史啊,足可比肩漢州牧矣。依大周制,文官治民,武官治軍,軍政兩分。但布政使也照樣管着一州郡縣,手握政令大權。那些太守、縣令長也一樣沒了軍權,對於自己這個布政使的號令只能任從。
相較之下,漢州牧雖掌民、掌軍,可同樣下面的太守也個個手握軍權。真不想聽州牧的話,大可以直接舉旗不幹了。
何況,裴茂、杜楷何許人也?
一出自河東望族裴氏、一出自京兆望族杜氏。
自己一個出身蜀郡小世家之人,能夠與他倆同尊,何其幸也!
更可見,拿下巴蜀後,蜀郡任氏必能在自己手中,成長爲一郡郡望!
其餘人,也堪堪反應了過來,多是羨慕的看着任岐。
真兩千石,三公九卿之下。
日後,只要不胡鬧,必然列於九卿之位。
而漢中王張魯,卻是感覺不一樣。
益州布政使?
那他的漢中怎麼算?
周國沒有封國、食邑一說,只有明祿實俸。也就是說,日後自己可能都得按照他任岐的政令走了?
這算什麼嘛!
兩次伐蜀,漢中出兵出力那麼多呢!
張魯漸漸擰起眉頭,心中有些糾結。
再在漢中呆下去,恐怕要受任岐所制。倒不如往長安去,以自己漢中王的身份,在都城腳下,沒幾個人敢給自己使絆子。
沒錯,在那一瞬間,張魯想起了曾經的漢刺史的所作所爲。
值漢一朝,最容以獲得政績的就是刺史。尤其是轄區有封國、封王的刺史,只要逮着這些王侯一個勁的整,就沒有不升官的。
因爲,沒一個王侯的尾巴是乾乾淨淨。
老張也擔心任岐這貨爲了九卿,乃至三公之位,使勁的找自己麻煩啊!
伴隨着衆人的道賀,以及任岐的回語,鬧鬧騰騰半刻鐘,軍議纔再次迴歸正題。
“任使君,益州守備軍的主要任務就是牽制趙韙所部,以掩護趙軍將、周軍將的攻勢。若形勢有利,亦可奪回武陽。但是,三軍主力未至,不可冒然進攻成都。”
“徐將軍放心,任某回峨嵋後,定會再三叮囑賈軍將。”
身份的驟然提升,任岐也立即改變了自己的語氣。畢竟,軍政兩分嘛,徐榮身爲徵蜀主帥,有督領四方之權。但不代表自己這個布政使,就必然要低他一頭。
爲國所慮,作爲文官重臣,若是落了身位於軍方大將。日後,國朝必然武重文輕。
“好,益南諸事,便仰仗任府君與賈軍將了。”
徐榮沒有在意,從布政使出現的那一刻開始,軍政才堪堪處於平衡的狀態。
隨即,徐榮看向趙衢、周瑜二人,言道:“伯達、公瑾,此次走米倉道,途間兇險。但本將不管爾等如何,縱是傷亡慘重,也得給某拿下江州、墊江。明白嗎?”
“將軍放心。”
二人拱手應下。
“拿下江州、墊江後,若傷亡較大,可就此休整。待實力恢復,再取涪縣、梓潼。另外,蔡瑁已率荊州水軍西進,會於江州一帶協助汝部,且有糧秣兵甲補充。”
“末將明白。”
二人再應。
東路軍的安排基本沒有變化,不過西路主力軍,卻是有了改變。
“葭萌關一線,本將親帥第五軍及漢中軍於此。傅燮、楊駒,本將與曜卿商議後,打算使汝二人所部,再入陰平道。”
說完,徐榮、袁渙皆是看向傅燮和楊駒。
楊駒倒沒什麼問題,僅是面容凝重,拱手應下。
陰平道,氐兵傷懷之地。
萬餘氐兵身歿此處,自己的父親也在此地身受重傷,熬不過兩載故去。
“將軍,末將斗膽,請將軍許末將征伐陰平諸狄部之權。”
楊駒再說話,向徐榮請命。
徐榮知道楊駒想要做什麼,畢竟父仇族怨,甚於血海。
不過,軍國大事,不容兒戲。
陰平道本就難行,他二人能趕在降雪前走出陰平道已算是不易。若是再因仇恨,於途中遷延時日,很有可能重蹈覆轍。
目光轉向袁渙,徐榮想聽聽袁渙的看法。
袁渙沉着的點了下頭,與楊駒言道:“楊軍將,許汝之權不成問題。然而,若因私仇,誤以國事,連累三軍,重蹈前事。莫說王上責罰,便是將軍也無顏再面對楊老將軍的在天之靈吧!”
楊駒緩緩閉上眼睛,隨後躬禮言道:“末將魯莽,還請將軍責罰。”
“不必,渙便代前將軍許汝征伐諸狄之權。如何行事,將軍自取,唯望將軍莫要辜負了王上與養老將軍的厚望!”
袁渙說完,衝着徐榮點了下頭。
徐榮會意,亦是說道:“曜卿都如此說了,本將便不多說了,王上有賜本將斧鉞,今取斧予汝!”
“將軍?”
衆人驀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