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繁城勾起嘴角,面目顯得妖異無比:“他是不能成,儘管只有一絲真魔之核,也足夠讓他修爲盡廢了。”
顏暄目瞪口呆。
殷繁城淡淡道:“魔核攀附上他的心臟血脈,後因日日受其血脈靈力的排斥,便鑽入了靠近心室的肋骨。此後被傳承了下去。這裡的代代後輩,便再無法修道成仙。何況此界軌道早已脫離真仙界,上界不再承認,下界爭相奪殺,呵,這原本的福澤靈地,便成爲了神魔遺棄之地。”
顏暄沉默不語,原來骷山之穹居然是這種來歷。她一時之間思緒紛紛,居然不知該從何處想了。
這時靈月忽而歡呼一聲:“司延,成了!”
顏暄扭頭過去,只見骷山族法陣之內的上空,一枚晶瑩璀璨的紅色晶石懸浮在上面,星明族長卻彷彿又老了幾百歲,那晶石停在他的手心。
這便是那一絲碎屑了吧,雖然離得遙遠,顏暄還是感覺到極爲強大的真魔壓力,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不過一絲碎屑,都有如此威力,如果他獲得全部力量,二人差距又該是如何天壤之別呢?
她嘆息了一聲,望着法陣,心道以骷山族陣法之力析出之晶必然比他一一親取骨髓更加圓滿,否則以殷繁城的性子,恐怕不愛繞這彎子和其談判的。
萬年之後,那星闌仙尊的後世,終究還是低頭了。一邊是守護萬年的信念,一邊是族人凋零、滅絕之難,誰對誰錯,孰是孰非,在骷山族人眼裡。恐怕是沒有答案的。
殷繁城目光閃亮無比,盯着那枚半個拳頭大小的晶石。星明已經託着它緩緩走了過來。
不知爲何,他雖然看着油盡燈枯,顏暄卻覺得他目光之中帶着些許解脫。她正疑惑,卻見星明忽而長嘯一聲,躍起向她擊來!那真魔晶石飛速向她眉心飛去!
殷繁城一愣,立刻出手去搶。星明卻口訣念動。紅色晶石迅雷之隙刺入顏暄額中正眉心。顏暄慘叫一聲,頭腦劇痛無比,整個人都昏沉下來。四周幻象叢生,她已陷入魔障。
一絲真佛之力瞬間從丹田內激發,將真魔之晶暫時包裹,顏暄終於獲得一絲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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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睜開眼。便見到殷繁城盛怒之下,一手將星明族長抓住。他鮮血噴涌而出,已是活不了了。
骷山族人憤怒的有之,大哭的有之,悲慟的有之。欲和殷繁城拼命的有之。
儘管前仆後繼,卻碰不到他一片衣角。地上已落了層層屍體,他們體內真魔之力已經析出。再也用不了那兩敗俱傷的秘技了。凡人,如何跟修士抗衡?
骷山族長星明被殷繁城整個提了起來。他殘老之軀卻帶着笑意道:“司延魔頭,魔核之晶就在她體內,你殺了她就可以取得力量。”說完嘿嘿一笑,聽起來毛骨悚然。
原來他早就有了此計,知道魔核之晶是殷繁城必得之物,骷山族已躲不過奪晶之難,便用顏暄試探,如若他捨身相救,便將魔核封入她的體內。
之前做戲許久,正是爲了讓他放鬆警惕。
他要賭一把,賭他是否肯爲了魔核殺了她,否則,還有什麼辦法能阻止他呢?骷山族阻止不了,便賭他心有在意之人吧。
星明又笑道:“第二十代族長星明今日無法避禍,出此下策,已經盡力,九泉之下亦可面見星闌祖師了……”他話未說完,已被殷繁城手上一用力,頃刻斷氣。
他隨手將星明扔了出去,擊在巨樹之上,“轟”的一聲,巨樹斷爲兩截,星明已化爲糜粉。
在無數骷山族的慟哭聲中,他扭過頭來,緊緊盯着顏暄。
他的目光此刻妖紅無比,閃爍着莫可名狀的光芒,長髮無風而動,玄色的長袍上還凝結着幾絲骷山族人的鮮血,整個人如同地獄奪命的冥神,顏暄心中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
“你要殺了我嗎?”她心中又驚又苦。魔核和她對他而言,孰輕孰重,不需要他說,她都能算明白。
白冰等人則站在殷繁城外圍,隨意斬殺着撲上來要拼命的骷山族人,慘呼之聲不絕於耳。
顏暄苦笑一聲,嘆了口氣。她此刻是在地獄吧?她看了一眼步步靠近的殷繁城,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預想到的真魔之力穿體之痛並未襲來,脣上卻落上一個清淡的吻。顏暄睜開眼來,映入眼簾的纖長捲翹的睫毛和他深淵般的眸子,那原本的妖紅已經褪去,帶着些複雜的情緒,脣齒之間尚存着令人悸動的溫度。
心中一跳,慌忙去推他,卻被他探頭過來附在耳邊嘆息道:“星明真是聰明之極,倘若換做這裡任何一個人,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殺了。”
他這句話未用傳聲,未看到身後的靈月整個人顫動一分,垂下了頭,銀色的長髮隨風飛舞,她的神色盡被遮掩過去。
顏暄心跳不已,頭腦裡迴響着他剛剛的話語,卻只覺得思緒阻塞,轉不過來。她擡眼看他,那雙好看的鳳眼裡璀璨如星,帶着些淡淡的溫柔。
靈月的聲音空靈動聽,又有些不易察覺的悲痛:“司延你……可想好了?”
殷繁城鳳眼微斂,也不看她,淡淡道:“靈月在質疑我?”
靈月心中一震,俄頃慘然一笑,盡力將聲音壓制的聽不出情緒:“靈月不敢。”
正在此時,忽聽一聲清朗的男音從百里之外傳了進來:“何人在此地屠戮生靈?!星闌仙尊的後人豈是你能濫殺的!”
話語剛落,一道劍氣憑空而現。只見白芒一閃,黑羽發出一聲悶哼,頃刻間居然斷了一臂!
顏暄心中駭然,黑羽好歹是元嬰大圓滿時期的修士,在此一擊之下,居然毫無招架之力。
白冰驚呼一聲,趕忙扶住了他,瞬間點了幾處穴道,幫他止住了血。
靈月凝眉急聲道:“糟了,劍聖門人來了!”
她話語未落,便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姿站在殷繁城面前,將骷山族人盡數護在身後。他一身深藍色勁裝,眉目如星,俊逸的臉頰上此刻滿是嚴厲之色,周身正氣環身,站姿如劍,挺拔而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