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繡感受到秋寧的支持,秋寧的鼓勵,只能感激一笑。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不管自己說的話管不管用,如果真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就必定要幫幫王二哥了。王文繡清秀的臉上,露出罕見的糾結表情。當然落在外人眼裡,必定會認爲這是王大小姐心軟,爲難不知如何處理這鄉下村婦。
王二跪在地上,一臉不卑不亢,擡眼看着上首的林老太太以及老秀才,“還請王老爺林老太太見諒,我娘只是鄉下無知村婦。她說的話全做不得數,今日來赴宴的都是城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想必不會把一個鄉下老婦的胡言亂語之話放在心裡。再則王老爺子的人品如何,也是有目共睹的。至於秋寧姑娘,更是難得一見的好姑娘,品德高潔,爲人仗義。今日我娘在此說了難聽的話,我先代我娘向王老爺子,向秋寧姑娘賠罪了。”說完王二用力的磕頭,王二如今只能如此,娘犯的錯如果自己不來承擔,難不成看着林老太太責罰於娘。
林老太太冷哼一聲,說話一點也不客氣,“王二你孝心可嘉,可是這孝心未免用錯地兒了。要今日你娘今日污了王老爺的名聲,又故意詆譭秋寧丫頭的名聲。你覺得你娘只是一時心中不平,發泄心中不滿,可是你娘說的那些話,落在有心之人耳朵裡,哪怕明知這些話是胡話,是鬼話,是故意來詆譭王老爺和秋寧的。可是他們依舊會拿這些話不攻擊王老爺和秋寧。
老身說句不中聽的話,這世上多少人都死在這謠言二字上。多少人的前程也敗在謠言二字上呢?王二你只覺得你娘犯下錯。你代她承擔即可。可是你可曾想過王老爺和秋寧丫頭的感受。今日可是秋寧丫頭大喜的日子,卻被你娘攪成這般,你覺得這對秋寧丫頭公平嗎?這對王家公平嗎?王家守了百年的清名。難不成就讓一個無知村婦潑髒水不成。這般平陽城裡,是不是人人皆可如此任意枉爲,污他人名潔,壞他人名聲呢?如此這般豈有天理可言,可有國法可容。”
林老太太句句帶着質問,雖然語氣不佳,可是卻句句在理。句句切中要害。在座的賓客們紛紛點頭,眼裡滿是稱讚,林老太太果然厲害。瞧這說話辦事,樣樣都高人一等,拿出來的話,句句稱得上大義。稱得上大理。把國法和天理皆拉出來。指責王二他娘天理不容,國法難容。這等惡毒的村婦,何人又會同情,何人又會覺得可憐,何人又會去學她呢?確實若今日王家不追究此事,確實是不把秋寧小姐的放在眼裡,也是王老爺子對他自己的不負責任。王家之所以搬到鄉下來住,就是爲了守住王家的高義。王家的清名。這般苦心經營的名聲,豈能容一個老婦壞了。
果然底下就有太太附和了。“可不是,若今日輕易把此事了結了,大家確實會稱道王老爺大度。可是這般豈不是人人都敢有樣學樣,到時候人人都敢往王府身上潑髒水,人人都敢造謠生事。這王家豈不是永無寧日,這對王家不公平,對秋寧小姐不公平。”
“就是,不公平,人家好好的姑娘家,難得能通過自個的本勢,得今日之好事。卻讓一個村婦說成那般不堪,任誰聽了都不會高興。再則今日可以污秋寧小姐和王老爺子的名聲,他日是不是也會有人用此法,污咱們各家的名聲呢?”終於有位老爺點中要害了,確實今日之事看似只是王家之事。污的也是王家的名聲,與外人無關。可是誰能保證他日,不會有人效法這村婦來污別家的名聲。到時候誰家又能嚥下這口氣,這不是助長此歪風邪氣嗎?
絕對不成,今日就要讓這村婦知道禍從口出,拿這村婦開刀,也是爲了警告其它人,不要有樣學樣,不然這後果就在眼前呢?
王二就知道會如此,林老太太那樣精明聰明的人,豈會嚥下今日之氣呢?若今日不是自己的孃親,換做是其它人,也王老爺早就報官,送到牢裡去了。這樣造謠生事,誰也容忍不得。而且還是在王家大宴賓客的時候,換成任何人都得惱怒,都得拿生事之人開刀。王二目光開始示弱了,確實王二有些怕了,真怕事情會朝自己想的方向發展,到時候自己如何有臉求王老爺放過娘呢?再則王二也張不來口,王二一向對王老爺子敬重有加,今日若是換成旁人在此造謠生事,重傷秋寧和王老爺子的名聲,王二必定第一個衝上去,怎麼也得打的那人滿地找牙,可是誰讓這人是自己的親孃,是生養自己的娘呢?
王二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不得不拉下臉來爲娘求情了。王二擡眼正好看到秋寧投來的目光,王二立馬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自己曾經說過,會守護秋寧。如今卻要保全欺負秋寧的人,自己說的話哪句算數,這般還如何在秋寧面前立足,如何稱得上是秋寧的朋友呢?虧得秋寧待自己一向不薄,雕刻模具的活秋寧會交給自己做,一是她對自己的信任,二也是她想幫自己一把,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如今自己真是愧對秋寧,沒臉說自己心裡喜歡着秋寧。
王老爺子看着底下跪着的王二,又看看害怕的縮成一團的王二孃,王老爺子一慣的心軟,一慣的高義又開始冒頭了。可是當王老爺子朝邊上的林老太太看去,看到林老太太一臉憤怒,臉上明顯寫着不容拒絕時,王老爺子也有些退卻。自家妹子爲自己出頭,而且也是言之有理,若自己反過來求情,拆妹子的臺。那才真是讓人看笑話,也是從某種意義上坐實了謠言,更讓人想入非非了。
王老爺子心裡一狠,罷了,今日是王二孃的不是,她自己把事情鬧成這般不可收拾,若不由她承擔點後果,想必她將來還會再犯。這鄉下婦人皆喜歡說三道四,可是卻無人敢說到自己頭上,沒想到王二孃如此膽大,完會不將王家放在眼裡,在這般場合說那樣的話,確實該治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