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村長這下子更無奈了,自己什麼也沒有做呀,咋就又惹到王二孃了。“你這是何意,是你說要離開王家村,本村長幫你勸王二離開,你自個又不樂意,你倒是說說,你這是幾個意思?”
全村人都忍不住笑出來了,這下子大家算是看明白了,原來王二孃之所以說要離開王家村,不是因爲人家真的多想離開,不過是嚇唬人罷了,想用離開嚇人,這王二孃真當她自個是個寶呀!全村人皆是一臉鄙夷,這下子王二孃更加臉上無光了。
王二孃憋了半天,最後還了王村長一句:“我們自個走,是我們自個的自由,可是讓人趕走就不成。因爲你就算是村長,也不能任意把咱們母子趕出王家村。王家村有我們的祖宅,也有王家祖先在,我們沒理由這麼走了。”
王村長心裡無奈一笑,王二孃就是一個不講理的人,這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禮講不清。“好,本村長沒權利讓你們離開,可是請你在王家村住着,遵守王家村的村規,遵守族裡的規矩。你若辦不到,那你不走也得走。”王村長不想再同王二孃講廢話了,既然她不講理,自己何必同她講理,無事生非,無中生有,這樣的人生活在王家村,就是一根攪屎棍,這樣的人若自己一再的縱容於她,豈不是對整個王家村不負責。
王二孃立馬扯着嗓子乾嚎起來,“死老頭,你說你咋就死了。害得我們娘倆在王家村受盡白眼,如今人家還要把我們母子倆趕走。你若在天有靈,還不出來爲我們母子說句公道話。你說呀、、、、、”
王二看不過眼了,上前扶着乾嚎的娘,眼裡是痛苦和責備並存,“娘,您不要鬧了,村長不是那個意思,您若以後不再說三道四,好好同大家相處,誰會趕咱們離開呢?可是您若把一村的人全得罪了。大家都不理會咱們家,都不同咱們家往來,試想一下,我們母子在王家村,還有意思嗎?逢年過節,咱們家還有人氣嗎?咱們在王家村裡住着,可是卻與不住在王家村,有什麼區別。家裡若有個什麼事兒,村裡大傢伙全不上來幫忙。您想過沒有,這些您明白嗎?”
王二說到此處已然哽咽了,能不哽咽嗎?王二離不開王家村,王家村的一切。都是王二的記憶,人這一輩子,永遠不可能丟掉自己的心憶。丟掉自己的根。“娘,您還記得當初大家幫咱們母子。東家一口,西家一碗的時候嗎?當然您現在會說。當時村裡人也給咱們眼呀!可是至少當時,大家有伸出緩手,沒讓咱們娘倆餓死,而且還是有許多人,並沒有給您白眼,沒有欺負咱們母子,爲何您要連着她們一起仇視呢?比如王大哥一家,可曾對咱們有一個白眼,幫起咱們來,可曾有一個不痛快,可曾收過咱們家一針一線。如今您兒子這木匠活的手藝,也是王大哥親自帶出來的,王大哥可有提過一次。這些全是情,全是義,這是王家村給我們的,我們怎能一味的怪王家村,怪那些幫我們的人。這世上本不可能人人一樣,不可能人人都能客客氣氣的幫咱們,可是如果咱們好了之後,卻對所有人使白眼,這就是咱們的不是的,這樣大家會覺得,咱們母子兩是白眼狼。”
說到這裡,王二情緒越發的激動了,這些正是王二想了許久之後,才慢慢想明白的。孃的性情越變越怪,其實也許就同當時,自己和娘一起沒吃沒喝時,到處受人接濟時,娘受過白眼受過委屈,所以如今娘過好一些了,娘就想要挽回面子,想要告訴那些人,她過的很好,比其它人都好,而這種心裡,正是娘之所以如此失常的根淅。
“兒子同您經歷的一樣,也看過白眼,也讓人罵過是沒爹的孩子,可是兒子卻沒像您一樣恨,一樣去怨,因爲兒子同樣看到了,看到大家對咱們母子的好,兒子記得王婆家裡的肉香,記得張大娘家的紅薯粥,兒子還記得花宴家的糰子,全都那麼的好吃,那麼的美味。對兒子來說,白眼並不是一種痛,而是告訴兒子,必需努力的長大,努力的學本勢,將來讓自己過上好日子,讓您跟着我一起過好日子。我們做人,不能一味的看到別人的壞,也要看到別人的好。就像這老天爺,有出太陽的日子,自然也會有下雨天。可是您不能因爲下雨,而不喜歡老天爺,而仇視老天爺吧!”
王二說到這裡,其實村裡許多人都有所動容了,沒錯,當初大家幫王二一家時,確實有些人家,有些不大地道,說話做事有些過了。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對不起王二一家,倒是難爲王二這孩子,不僅從未記恨過,反倒是對全村人滿懷感激,也能好好的長大,實態本份的做事,村裡哪家要幫個忙什麼的,只要王二有空,必定會去。王二孃現在這幅變態的樣子,好像也、、、、、
後面的話大家全放心裡了,這會再看王二孃只覺得可憐,說句不好聽的,王二孃現在這幅樣子,跟瘋子有什麼區別。常聽人說,有人精神上受到刺激,就會性情大變,就會發瘋什麼的,現在大家還真信了,王二孃還真是變得太不正常了。
張大娘紅着眼眶,上前扶起王二,眼裡滿是關切:“好孩子,難爲你了,大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人在這世間活着,確實不能盡看旁人的不是,要多看看人家的好,多念念人家的恩,這般才能活的舒服自在。”
王二孃從不知道,一向話少的兒子,今日居然能說出這麼多話來,而且說的是頭頭是道,說的是情真意切,而且好像說中了自己心中所想,說中了自己的心事。是否自己真是因爲記恨當初的白眼,纔會這般恨王家村的人,纔會覺得這世上就沒有好人呢?就聽不得任何不好聽的話,就看不慣任何人呢?王二孃想不明白,也想不通,可是心裡對兒子,倒是真的心疼,沒想到兒子比自己承擔的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