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
意外的,靜夫人也在,看來她今日不搬倒葉安然是打算誓不罷休。
“臣妾給王爺請安。”無論發生多大的事情,葉安然身上始終帶着一份恬靜,這種大家閨秀的風範是裝不出來了,而是經過長久的教導所形成的內在氣質。
“起來吧。”西宮爵的語氣一直都是那麼平靜,平靜中帶着絲絲冷漠。
“知道本王找你所爲何事麼?”西宮爵擡眼看了下眼前的女子。
“臣妾不知道。”葉安然說的到是實話,她實在想不出思煙出事了,和自己有着怎樣密切的關係。
“思煙被本王給罰了,這事你聽說了吧?”
“恩,略有耳聞。”葉安然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爲什麼她觸目了本王麼?”西宮爵盯着葉安然一字一句問道。
“臣妾不知道,還請王爺明示。”葉安然真的也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原因能令西宮爵對一個孕婦下手,而且還是一個懷了他孩子的孕婦,這有點太瘋狂了。
不過也可以理解,瘋狂兩個字從來都是可以直接拿出來形容西宮爵的,因爲他的所作所爲總是那麼令人瘋狂。
“她與家丁私通,懷了那個孽種,而這個家丁不是別人,正是你春曉閣的小五。”沒等西宮爵說話,靜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全盤托出。
“什麼?小五?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對於春曉閣的下人,葉安然雖然不那麼完全熟識,但是對於小五,她卻一點都不陌生,因爲小五是王府最年輕的家丁,據說家境貧寒,家中兄弟姐妹衆多,還有一個常年臥病在牀的孃親。
有一次小五借不到銀子,急的蹲在春曉閣的側門邊哭,正巧被葉安然看見,葉安然知曉後,二話不說拿出一百兩給他娘治病,只可惜她孃的病還是沒有好轉,白白浪費了那些銀子。
葉安然看的出來,小五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心想他不會做出那種勾當。
可是靜夫人嘴角輕佻笑道:“王妃姐姐,這事是我與王爺親眼所見,假不了吧?那小五因爲羞愧撞桌腳而亡了,雖然死無對證,不過思煙的丫頭可是說這事是你一手策劃的,是你把小五介紹給思煙姑娘的,現在除了這樣的事情,你也不能直接推卸責任吧,畢竟小五是你的人,他在大的膽子也不敢直接勾引爺的侍妾啊?”
“小五死了,他怎麼死了?”葉安然覺得備受打擊,昨日見還活蹦亂跳的一個活人,今日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沒有在意靜夫人口口聲聲的污衊,只是在意小五已經死了,心裡頓生悲涼。
“這事,你有什麼可說的?”西宮爵端起茶杯,緩緩的問道。
半晌,葉安然回過神來,輕輕吐出幾個字:“臣妾不知。”
“呵呵,真新鮮,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王妃姐姐你一句不知道就完事了麼?你知道這可關係到咱們爺的臉面,你這麼做,不就是爲了對付思煙麼?可是沒必要牽扯小五啊,他還是一個毛頭小子。”靜夫人輕蔑的說道。
“王爺,臣妾沒有,如果王爺一口咬定是臣妾做的,那麼就責罰吧。”葉安然算是放棄抵抗了,以往也都是這樣,要是西宮爵認定你是背後的主使者,即便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身上的冤屈。
所以葉安然俯身跪下來,等着命運的宣判……
她不怕被懲罰,只是心裡有些難過,或許是爲了已經死去的小五,或者是爲了生死不明的思煙。
“爺,王妃姐姐既然都招認了,臣妾看不如就算了,知錯就好了,也不要太爲難她了,她可能也是一時糊塗。”這會,靜夫人到做起了好人,她還沒有那麼笨蛋,即便是在想弄死葉安然也不會這麼明顯,她很怕西宮爵抓住一點把柄。
西宮爵看着跪在地上的葉安然,心裡流過一絲憐惜,他開口道:“起來吧,本王知道這事與你無關。”
“啊?”葉安然頓時愣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西宮爵竟然說了這樣的話。
“爺,王妃姐姐都認了,您怎麼還說與她無關?”靜夫人有些着急了。
“這件事與誰有關,本王心裡有數,王妃只不過是被牽扯進來的一隻替罪羔羊罷了,真正的玩家還在幕後,我真的很想知道誰這麼有手段,用這樣一箭雙鵰的辦法,借刀殺人也不過如此,思煙死了就罷了,她犯了錯,該爲自己承擔代價,但是王妃和這件事沒有一點關係,本王不能連累無辜,安然,你起來吧。”說着西宮爵側頭看了眼葉安然。
這是他在王府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這般親密,放佛他們是老夫老妻一樣,安然,安然,這麼順口的就叫了出來。
葉安然聽後真的很感動,她沒有想到,這一次西宮爵選擇了相信自己,雖然自己什麼都沒說,但是他知道不是她,這就夠了。
“王爺如此信任臣妾,臣妾感激不盡。”葉安然起身輕語。
“不必,本王也只是以事論事,最近一直忙國事,忽略了王府,所以纔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個人不賴,下了這麼大一盤棋,有空我真該好好會會她,你說呢,靜兒?”說完這句話,西宮爵回頭別有深意的看着靜夫人。
“啊……呵呵,是啊,爺說的句句在理。”靜夫人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強裝鎮定,其實心裡緊張極了,她真怕西宮爵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計劃,那麼一切都完了。
“行了,本王累了,今晚到此爲止,散了吧。”西宮爵擺擺手,屏退了所有人。
“爺,要去靜園留宿麼?”靜夫人臨走時還不忘問上一句。
“不了,本王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就睡在書房了。”西宮爵頭都沒擡的說道。
次日清晨
一個消息傳回王府,可以說是已經預料中的,思煙死了,她昨日被連夜送回了宋家,宋家嫌女兒這事丟人,沒有大張旗鼓,更沒請太醫,宋思煙就這麼一命嗚呼了,不,是一屍兩命。
消息傳到王府的時候,葉安然連早膳都沒用,只是覺得心裡一陣悲涼。
雖然宋思煙討厭,但是罪不至死,她明白雖然沒有任何證據指名這件事與靜夫人有關,但是用腦袋想也知道除了她沒有別人,她這麼做,太狠毒了,葉安然更知道她還想對付自己。
早朝後
西宮爵往出走,宋文泰攔住他的去路:“王爺請留步。”
“有事麼?宋大人?”西宮爵冷冷的問道。
“老夫有點私事想和王爺私下談談。”宋文泰略顯愧疚的說道。
“怎麼?要替思煙報仇麼?還是要本王賠償你們宋家銀子?”西宮爵不以爲然。
“不,都不是,王爺誤會了,出了這等醜事,我們哪還有臉要什麼銀子,更談不上報仇了,老夫只是求王爺不要把這件事聲張出去,對外就宣稱小女病死了,可好?不然傳出去的話,老夫的臉面實在是沒地方放啊。”宋文泰一臉愁容,他家裡也不只這麼一個孩子,自然是不那麼在乎,如今在乎的只是名聲。
要是被百姓知道,禮部侍郎的千金勾引家丁被王爺打死,那丟人就丟大了……
“成,本王答應你。”西宮爵對於宋思煙是沒有愧疚的,雖然知道她也是被人所陷害,不過畢竟她確實背叛了他,而且還懷了別人的孩子。
如今宋文泰一把年紀,時值喪女之痛,還來求自己,也實屬不易,所以西宮爵便答應了。
“多謝王爺開恩,老夫感激不盡。”宋文泰立刻作揖謝恩。
靜園
“夫人,奴婢已經照您說的做了,是不是該放了奴婢的家人了?”小翠顫抖的跪在靜夫人面前說道。
“哦?對啊,都忘了這茬,不過這件事沒有達到我預期的效果啊,可怎麼辦纔好?”靜夫人嘟起嘴巴,故意表現出一副很爲難的樣子。
“這……這也不是奴婢的事情啊,奴婢已經照着夫人的話都說了,思煙姑娘也死了,就請夫人放了奴婢的家人,給奴婢一條生路吧。”小翠邊磕頭邊哭。
“可是你知道的這麼多,王爺若哪天抓到你怎麼辦?”靜夫人逼問道。
“不會的,王爺怎麼會注意到奴婢這種小角色,再說了,奴婢想離開王府,和家人一起去投奔南方的親戚,也不會在回來京城了,自然不會跟任何人說的,夫人放心。”小翠信誓旦旦的擔保着。
靜夫人點了點頭:“恩,也對,給,這些是給你的銀子,你走吧,別在回來。”
“真的麼?夫人肯放了奴婢麼?”小翠喜出望外。
“恩,走吧。”靜夫人語氣平和,聽不出一絲波瀾。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小翠又連續磕了兩個頭,隨後接過靜夫人遞給她的錢袋。
她起身往出走,心裡美滋滋的掂量着這包銀子最少有二百兩,夠自己和家人買個宅院了。
這時,靜夫人輕聲吹了一個口哨,只見那硃紅色的錢袋中,速度爬出一隻渾身白毛的蜘蛛,準確無誤的咬在了小翠的手腕上。
她吃痛啊了一聲,隨後低下頭髮現右手手腕變成紫黑色,隨即覆蓋整個手臂。
“夫人,您……爲什麼要這麼做?”小翠吃力的回過頭,望着靜夫人難以置信的問道。
“因爲這世上,我只相信一種人不會出賣我,那就是……死人。”說完,靜夫人露出嗜血的笑容。
小蜘蛛在她的召喚下,又爬了回來,回到她手裡的小香壺裡:“寶貝,辛苦你了。”靜夫人摸了摸小蜘蛛道。
隨後,她的貼身婢女小紅走進來,看了眼已經氣絕身亡的小翠,有點恐懼,顫抖的問道:“夫人,這個小翠,我們怎麼辦?”
“找幾個下人來,裝袋子裡拖出去,就說是來靜園偷東西,被我抓住,怕我交給王爺,自己服毒自盡了。”靜夫人漫不經心的說道。
“是,夫人。”小紅看見小翠這樣的下場,不僅心裡想到,自己會不會也是這樣的下場,靜夫人做事似乎不是一般的狠毒。
春曉閣
“王妃主子,王爺對您越來越好了是不是?”小容笑着問道。
“小容,爲什麼這麼問?”繡花的葉安然放下針線,有些茫然的看着小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