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吼叫,最先出來的是小容,她一出來就看見一臉陰霾的西宮爵,頓時嚇得渾身發抖:“奴婢給……王爺請安。”
西宮爵橫眉怒目問道:“葉安然呢?”
“臣妾在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葉安然已經站在了門口。
“很好。”西宮爵側頭看着葉安然,眼神中時不時的迸發出一出叫憤怒的火花。
“小容,你先退下吧,王爺可能有話要跟我說。”看出西宮爵的反常,葉安然害怕連累小容,所以開口將小容支開。
“王妃主子,奴婢……?”小容冰雪聰明怎麼看不出主子的心思,但是就是這樣她才更加擔心,怕發狂的王爺會傷害到主子,所以有些欲言又止。
“下去吧,有事的話,我在叫你。”看出小容心裡所想,葉安然安慰道,隨後給了小容一個我沒事的眼神。
小容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那奴婢先退下。”
小容走後,葉安然望着西宮爵問道:“王爺,是不是臣妾又做錯了什麼?”面對西宮爵的時候,她想說的話就自然脫口而出了,似乎很自然,這裡面沒有感情,沒有怨恨,有的只是還不如陌生人一樣的平淡口氣。
他們雖然做了三個多月的夫妻,卻是夫妻之名,毫無夫妻之實,本來就沒有愛意的兩個人即便是在相熟,也不可能變成你儂我儂的恩愛夫婦。
這一點,葉安然明白,西宮爵更加明白。
“聽說……我不在王府的時候,你私自替我進宮給皇后賀壽了?”西宮爵忍住怒氣眯着眼睛問道,語氣中帶着一股暴風雨前的寧靜。
“是,王爺雖然不在府內,但是皇后壽辰,我們瑞安王府還是不能錯過的,所以臣妾斗膽替王爺去了。”葉安然早去之前就想到萬一西宮爵回來問罪,自己就如實的說出來,她就不信,連這點小事情,難道西宮爵都要找茬麼?
再說了替他給以前的舊情人賀壽,他該高興纔對?不該是這一副喪門神的臉色纔對。
“誰要你這麼做的?”西宮爵語氣依舊平靜極了,可是越是平靜,此時的葉安然越覺得不安。
“沒有人要我這麼做,是臣妾自己擅作主張的。”葉安然有些底氣不足,低下頭輕聲迴應道。
西宮爵一步步走進,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臉龐似乎就要貼上葉安然的臉龐一樣,距離無比之近,他直直的望着她又問道:“你不僅擅自做主,而且還擅自的令人討厭,你送什麼不好,爲何要送那對耳環,你到底知道些什麼?說。”
最後一個說字脫口而出的時候,西宮爵加大了力道,一陣劇痛從下巴處傳來,葉安然微微皺起眉回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臣妾記得剛嫁進王府的時候,皇后娘娘送過我一對耳環,所以爲了表示感謝,臣妾才決定也回贈娘娘一對耳環,就這麼簡單?”其實這件事葉安然是有了私心的,她只是想用此事試探一下,當初皇后送自己耳環是有心還是無意,卻沒有想到這個試探的代價有點大。
“你以爲你的話我會相信麼?”西宮爵冷笑的扯動一下嘴角。
“王爺……若不相信,臣妾也沒辦法。”葉安然有些無奈,她不知道那對耳環到底有着怎樣的意義,怎麼就觸動了西宮爵的心。
“葉安然,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這麼擅自做主,我一再警告你,要聽話,到了瑞安王府要乖巧,可是你呢?趁着我南下,就在家裡給我出了這麼多亂子,如果你不是皇上賜婚的,你以爲我會留你這條賤命到現在?”西宮爵眼眸微動,一股殺氣漸漸散發出來。
可是葉安然偏偏不知死活的爲這句話起了爭辯:“王爺此言差矣,也許在王爺眼裡,臣妾只是平民出身,是一條賤命,但是在臣妾的家人眼裡,卻彌足珍貴,生命是平等的,不似身份那樣有高低貴賤之分。”
“家人?你還在提起那愚蠢的家人?怎麼,你想告誡本王?要顧忌你那囂張愚蠢的昭儀姐姐是吧?葉安然,你怎麼還看不清楚局勢,你以爲我會怕那個女人?別說她是一個小小的昭儀,就是太后又如何?普天之下,沒有人可以逆着我西宮爵,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而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今天不讓你嚐嚐苦頭,你恐怕就一直以爲我是說說而已,來人啊。”葉安然無意提起的一句家人,卻被西宮爵誤以爲拿葉昭儀威脅他,所以更是激怒了他心底的怒火。
“屬下在。”春曉閣門外的侍衛應聲進來領命。
“傳本王命令,王妃葉氏擅自做主,違反家規,罰鞭刑二十,立即執行。”西宮爵的話一遍遍迴盪在耳邊。
葉安然聽完這句話沒有恐懼,沒有害怕,有的只是失望……她從小就出身書香世家,最不喜歡的就是暴力和血腥,而這個男人卻偏偏要用這樣的辦法來處理事情,她真的失望了,對這個家,對這個名義上的夫君。
西宮爵仔細的盯着她,卻發現她的眼中沒有一絲恐懼,頓時有些失望,其實他真想看見她求饒的表情,可是她卻從始至終沒有開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受鞭刑,所以西宮爵的懲罰對她來說已經有些麻木。
院子裡行刑的侍衛拿着皮鞭噼裡啪啦的打下去,那聲音在夜裡顯得格外的驚悚,沒有人趕出來求情,小容想出來,卻被小光給拉了回去,這個時候,小容出來求情也是無濟於事。
葉安然只覺得背後開始僵硬,身體的痛楚遠遠不及心裡上的傷害,一向善良溫婉的她此刻開始有些恨,恨着上天是多麼的不公平,她越是不喜歡什麼就越給她什麼。
她還在想伽羅,那個信誓旦旦對着她說,安然,等着我,一月後,我會來葉府提親。
可是如今都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那個叫伽羅的男人卻是音訊全無,留給她的只是一塊夢幻般的紫玉,如果沒有紫玉,葉安然都在想,是不是自己瘋掉了,伽羅是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個人。
一滴眼淚落下掉在紫玉上閃閃發亮,葉安然心裡在想,伽羅,我希望我現在這樣活着,只爲了有一天能夠遇見你,讓我知道,你不是騙我的,你是真的喜歡着我,想娶我過門,那樣也不枉費我爲你退婚孟家。
十五鞭子打下去的時候,葉安然已經昏厥了過去,但是令人咋舌的是她從始至終沒有叫過一聲,這皮鞭打在身體上的疼痛,侍衛們可都知道,那是一皮鞭下去,就皮開肉綻,是男子都無法忍受的痛楚。
怎麼這個看似柔弱的王妃卻能一聲不吭呢?難道她還會什麼法力不成?
“爺,不能打了,王妃娘娘已經暈厥了過去。”看着一身白衣的葉安然,背後觸目驚心的紅色染透,西宮爵卻沒有一絲動容,只是冷冷的說:“拿冷水來,澆醒她,繼續打,打夠二十鞭爲止。”
一句話說完,所有人都不禁爲王妃捏了一把冷汗,王爺這拿是懲罰啊,這怎麼像要置王妃娘娘於死地一樣。
要知道,別說二十鞭子,就是這十五鞭子,王妃都不一定能不能吃得消?
可是西宮爵的話向來沒有人敢違背,所以侍衛們只能按照吩咐拿來一盆冷水,嘩的潑了下去,葉安然一個激靈,漸漸的清醒過來。
有時候,她真的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一個噩夢而已,希望自己夢醒了,發現自己還在揚州,還在葉府的閨房內。
可是這不是夢,西宮爵也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葉安然搖搖晃晃的被攙扶了起來。
剩餘的五鞭子也都打在了身上,她已經不知道痛了,甚至在懷疑這個身體是不是自己的,或者說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軀體。
迷迷糊糊中又暈厥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聽見有人哭泣,葉安然想,我是不是死了?
“王妃主子,您可一定要頂住啊。”小容哭的撕心裂肺,她親眼看見主子被打卻被小光死死的拉着不能動,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小容知道王爺一向心狠,卻不知道原來他真的可以鐵石心腸,這一夜王妃被打了二十鞭子後奄奄一息,他卻不讓任何人請御醫,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送回春曉閣,聽天由命吧,命大就活着,要是死了就是她命短。”
葉安然也許是有點小聰明,所以懷疑皇后其實也不是表面上那麼善良,但是這次她千不該萬不該去試探,因爲激怒了西宮爵的後果總是很可怕的。
聽了西宮爵的話,小容無法相信,這話竟然真的是王爺說出來的,他怎麼就如此狠心,對待自己的結髮妻子呢?
就算再不喜歡王妃主子,也不能這麼對待她啊?人人都說西宮爵是惡魔,是嗜血的猛獸,小容今日才明白,他真的不是虛傳,真的是一個冷血的惡魔。
“王妃主子,您快醒醒啊,您千萬不要睡過去,老爺夫人還在等着您有朝一日回到揚州去團聚,大小姐還在等着您進宮去探望她。”小容斷斷續續的邊說邊哭,不知道哭了多久,竟然睡着了。
對於葉安然的命,西宮爵是不在乎的,本來就看她不順眼,而她竟然還擅自做主替他送禮給沈碧藍,傷了沈碧藍的心,所以理應該罰。
打完了葉安然,西宮爵就面不改色的去了伊人苑尋歡作樂,歡愛過後,香依忍不住的靠過來輕聲問道:“爺,您這麼打王妃娘娘,死了可怎麼辦?您也不怕皇上怪罪?”
西宮爵冷笑一聲:“怪罪?怪我什麼,是她有錯在先,死了算她倒黴,皇上怪罪下來,我也只能是一個懲罰過重的罪名,又不會怎樣?”
看着這樣的西宮爵,香依忽然覺得有些害怕,這個她深愛了幾年的男人,竟然可以談笑間就對明媒正娶的妻子下狠手,那麼以後……自己犯了錯,是不是也要如此呢?
看出香依的顧慮,西宮爵伸出手,輕撫上香依清秀的臉龐:“你想什麼,本王都明白,香依,只要你乖乖的,做個聽話的女人,保準你相安無事,否則……就只有跟葉安然的下場一樣了。”
香依有些慌亂的點了點頭,這時門外傳來許管家的聲音:“爺,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王妃娘娘……好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