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裳全部的言語被統統的堵在了喉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睜睜的看着榮軻伸手,將匕首拔出來。
塞進了她的掌心之中,握着刀柄,對準了榮軻的心口處。
榮軻的臉色因爲失血過多,變得煞白。手上的力道卻是半點沒有減少。
池裳渾身都動彈不得,手腕被榮軻控制着,握着匕首,徑直的朝着榮軻的胸口刺入。
鮮血如注。
染紅了池裳的掌心。
她想要抽回來,想要停止,卻半點不能動。
所有的言語都好像卡在了喉間一般,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榮軻輕笑,擡手輕輕的將她臉上的眼淚拭去,聲音溫和,“別哭。”
擡手,將她的穴道,輕輕解去。
渾身的力氣再也沒有支撐,徑直着倒了下去。
對於池裳,他不可能放手。卻總是在忍不住傷害。
放過她最好的辦法,就是他離開。
池裳看着自己滿手的鮮血,聲音終於破碎而出,“榮軻,你瘋了是不是……”
——
翌日。
鳳儀宮中,已經是圍滿了人。
池裳呆呆的坐在牀邊,看着似乎是毫無生氣的榮軻,渾身的力氣就好像被人抽走了一樣。
扶辰在一邊看着,焦急的問着太醫院院正,“情況到底如何?”
滿心以爲回來了以後,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
沒曾想,不過才一夜時間,就天翻地覆。
一個兩個的,統統都是瘋子。
回來以後,他就一直不安,卻沒有想到,榮軻也會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
“皇上失血過多,老臣,老臣實在是無能爲力。”院正着急的,額頭上的汗都要滴下來了。
皇上的傷口癒合困難,他用盡自己的醫術,好不容易是讓傷口不再繼續流血。
可是卻實在沒有任何辦法,讓皇帝就這麼醒過來。
夕月已經哭的不能自己。
爲什麼好不容易等到嫂嫂生下了小皇子,皇兄又……
“扶辰,怎麼辦?”夕月幾乎都不敢隨便的靠近嫂嫂。
一動不動的嫂嫂,就連景延在一邊哭鬧,似乎都不能讓嫂嫂有半點的波瀾了。
這樣,似乎纔是最糟糕的情況。
“江祁,去將顧清鴻給找回來!”扶辰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牀上的人一眼。
他算是明白了。
這特麼全部都是算好了的。
付文淵跑了,本來就是榮軻幫着她離開的,只要榮軻不想,就是顧清鴻,也是絕對找不到付文淵的下落的。
可是偏偏,就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小消息透露了。
所以顧清鴻得到了消息,立刻就趕過去了。
現在看來,分明就是故意的。
榮軻早就計劃好了今天,就連這匕首,都是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造好了。
又將顧清鴻支開,爲的就是不給他自己留下任何的一條後路。
也不給他們,任何的後路。
都是瘋子!
扶辰想要開罵,卻在這個時候不得不冷靜下來。
即便榮軻是鋪好了所有的後路,可是現在,這消息卻不能有半點的泄露出去,否則必會出事。
“是,屬下這就去!”江祁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自然不敢有半點的耽誤。
這邊,扶辰將屋內的人全部趕出去,示意夕月留在池裳的身邊。
眼下這個情況,着實是不知道還會發生一些什麼。
最好的法子就是身側有人。
就連景延,都已經被奶孃抱下去了,不敢出現在池裳的身邊。
池裳就這麼一直握着榮軻的雙手,靜靜的看着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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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不語。
就好像她所有的言語,都已經在昨日,全部的說完了,現在當真是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看着榮軻在自己慢慢的閉上眼睛的那一剎那,池裳終於明白,自己心底的希冀,纔是真的斷了。
“嫂嫂,你沒事吧……”夕月小心翼翼的靠近池裳,卻又不敢說些什麼。
生怕嫂嫂會出什麼事情。
誰都沒有想到,皇兄會真的這般狠心。
對自己也會這般狠心。
池裳看着榮軻,耳邊的聲音一點點的匯聚,好半天才反應了過來,夕月是在對着自己說話。
下意識的回頭看着。
“你說,榮軻是不是故意的,他在生氣,我一直都不願意原諒他?”池裳靜靜地開口。
她將自己給逼進了一個死衚衕裡面。
也將榮軻捆進了一個死衚衕中。
“不,不是的。”夕月不敢哭出聲音來。
池裳沒有那般的歇斯底里,卻是這樣的沉默,才更加容易將人給逼瘋。
“夕月。我看着他快死了,看着她倒在血泊裡面,終於離開了我的生命的時候,可是我,並不快樂。”
昨夜孤立無援,好像她的世界,都一下子的灰暗了一樣。
她努力的喊着榮軻的名字,拍着他的臉頰,想要求着他醒過來。
可是眼前的人都沒有半點反應的時候。
這一刻,那種錐心的悔恨幾乎是要化作狂風巨浪,將她給淹沒。
只要他肯醒過來,她願意放下所有的過去,願意重新開始,願意將他們失去的生活一點點的彌補回來。
只要他能醒過來……
“過去他傷害我。如今,我一直將自己禁錮在自己的世界中,傷害着他的同時,也在傷害我自己,所以他就拋棄我了,對不對?”池裳好像是在詢問夕月,卻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榮軻有心魔,卻其實,這樣的心魔,無疑不是她逼出來的。
過去,榮軻傷害着她的時候,他沒有半分的感覺,因爲他沒有正視過自己的感情。
如今的自己,其實和他過去,一樣殘忍……
“嫂嫂,不會的,只要顧清鴻回來,一切都會沒事的。”夕月按捺住心底的恐懼,看着眼前毫無生氣的皇兄,安慰着池裳,也是安慰着她自己。
池裳恍若聽不見一般,靜靜的看着面前的人。
一夜的時間,她就這麼守在榮軻的身邊。
從幼時開始,分明還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卻全部都終結在自己嫁給他的那一刻。
後來種種,明明就是她從前,最希冀的生活。
卻偏偏,她的雙眼被仇恨矇蔽,選擇逃避,選擇視而不見。
她害怕受到傷害,所以纔會一直藏着,將自己躲在厚厚的包圍之中,只爲了不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可是其實,這次是對他們之間,最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