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衣少女穿好衣服、收拾好包袱從裡屋出來的時候,灰衣老人已經收回了藥王令,將依舊昏迷的石頭架在了肩上。
“青兒,爺爺帶着你走!”
“嗯!”
應了一聲,青衣少女朝着被灰衣老人架在肩上的石頭看了一眼,然後抱住了灰衣老人的胳膊。
不見灰衣老人有任何動作,兩盆花葉萬年青上的窗戶就無聲無息的打開了。
窗子打開後,灰衣老人就帶着青衣少女與石頭越窗而出,來到了客棧對面那座被歸來客棧還要高一點清音樓的屋脊上。
不論是修仙、修佛,還是修神、修聖,修煉的境界都分爲築基煉己、長生問道、天人合一三個境界。
人世間的修煉者不知凡幾,但能修煉到長生境的卻寥寥無幾,至於至高的天人境,就只有上古傳說中的幾位仙神達到了。
長生境已經是人世間少見的高手了,可是不借助靈獸仙禽、不借助飛天的法寶,長生境的修煉者也無法御空飛行。
藥王令也是一件難得的法寶,但卻不能用來飛行。
不過,灰衣老人雖然無法飛行,可是他的速度卻奇快。
帶着青衣少女與石頭,灰衣老人在燕城的各個高樓廟堂的屋脊上借力,不過小半碗茶的時間,他就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離開了燕城。
除了燕城之後,灰衣老人架着石頭與青衣少女踏雪而行,朝着西南方急速行去。
在灰衣老人離開燕城沒多久,感覺到事情有些蹊蹺的顧家侍衛就破門而入,發現了重傷昏迷的顧雁君、李二和那四個侍衛。
見到顧雁君一副傷重垂死的模樣,那些侍衛都嚇得魂飛魄散。
顧雁君是名副其實的浪蕩公子,可也是顧宏最喜歡的兒子。
也不管李二和那四個昏迷的侍衛,那些破門而入的侍衛連忙拆了牀板撲上棉被做成擔架擡着顧雁君急匆匆的往顧家趕回。
這燕城不大,顧府離歸來客棧也不到三裡而已。不一會,顧家的那些侍衛就擡着顧雁君回到了顧府。
顧雁君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浪蕩公子,也是一個文武全才的少年公子,因此也十分討顧宏的喜歡。
聽到自己的兒子被人打成重傷,顧宏自然是怒不可遏。
可是,在心急火燎的檢查完顧雁君的傷勢之後,顧宏心中的怒氣卻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沉思了一會,顧宏對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那些侍衛沉聲問道:“大少爺是怎麼被人打傷的?又爲什麼被人打傷的?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說出來,有一點遺漏,我扒了你們的皮。”
聽到顧宏的話,那些侍衛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跪在顧宏腳邊的那個侍衛雖然怕得要死,可是他還是強壓下心頭的恐懼,結結巴巴的從李二找顧雁君到他們發現顧雁君重傷的事情講了一遍。
聽完那侍衛的話,顧宏沉思了一會,沉聲道:“你們現在去將那個李二帶回來,然後再將燕城五狼剩下的那四個也抓起來。”
辰時剛過,燕城的大街小巷就傳起了顧宏殺了燕城五狼爲燕城除害的消息。
燕城五狼爲禍燕城有四年多了,顧宏爲什麼現在才爲燕城除害呢?
有人會去關心這個問題,但燕城中的百姓卻不會去關心,他們只知道顧宏殺了燕城五狼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燕城西南面二十多裡有一個石家鎮,乃是燕城方圓著名的產藥材之地,而青草堂則是石家鎮裡面最大的藥堂。
此時,灰衣老人、青衣少女與石頭就在這青草堂中。
青草堂後院的客房中,灰衣老人坐在牀邊爲石頭上藥療傷,牀邊還站着青衣少女和一個四十多歲臉色黝黑的中年男子。
看到灰衣老人拔掉插在石頭臉上的銀針站了起來,青衣少女連忙問道:“爺爺,他怎麼樣了?”
“已經無大礙了,等他醒過來,他就能自己走了。”
灰衣老人的話音剛落,那個臉色黝黑的中年男子就笑着說道:“前輩醫道高明,治這孩子身上的傷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灰衣老人聞言,淡淡的一笑,沒有搖頭反對,卻也沒有點頭應是。
“青兒,正明,這孩子需要休息,咱們到客廳去聊吧!”
這青草堂雖然是石正明的地方,但他在灰衣老人面前也不敢坐在主位上。
陪着灰衣老人在客位上坐下之後,石正明就對着灰衣老人拱手道:“前輩這次可否在寒舍多呆幾天?晚輩有很多醫道上的問題要請教前輩。”
灰衣老人聞言,搖搖頭,笑着說道:“你出師行醫已愈二十年了,醫道已經自成一家了,老夫現在已經並不適合在醫道上給你提什麼意見了。”
聽到灰衣老人的話,石正明雖然很失望,卻也沒有再求灰衣老人。
知道灰衣老人不會在石家鎮停留太長時間,石正明也顧不得失利,抓緊時間將他在醫道上遇到的問題講了出來。
對石正明提出的那些問題,灰衣老人引經據典的爲石正明解答,卻沒有提出自己對那些問題的看法。
醫道無涯,灰衣老人雖然在醫道上極爲自負,卻也不敢肯定自己對醫道的認識就完美無缺。
石正明只顧着向灰衣老人請教,一時間也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石頭髮出了動靜,他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了申時了。
在青衣少女坐在牀邊檢查石頭的情況的時候,石正明對着灰衣老人躬身道:“前輩請恕罪,晚輩一時興起就忘了時間,也累得前輩和青兒姑娘與晚輩一起餓肚子。前輩請稍等,晚輩這就去準備酒菜。”
就在石正明準備離開的時候,青衣少女的聲音響了起來。
“石叔叔,還請你準備一點稀粥。”
微微一愣後,石正明朝牀上的石頭看了一眼,笑着說道:“青兒姑娘放心,我會給他準備最好的香米粥的。”
石正明離開後,青衣少女對着眼皮微微顫動的石頭笑道:“你怎麼把眼睛閉上了?姐姐很可怕嗎?”
聽到青衣少女的話,石頭將眼睛閉的更緊了。
在石頭醒過來之後,他的第一反應仍然是找妹妹,可是緊跟着,他昏迷前的一些猜測就出現在了他的腦中。
就在石頭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灰衣老人、青衣少女和石正明走了進來。
也許是石正明那張黝黑的臉讓石頭有些害怕,也許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灰衣老人和青衣少女,石頭在看到三人之後,就立刻將眼睛閉了起來。
見到石頭那緊張的模樣,青衣少女微微一笑,也不說話,輕輕的爲石頭攏了攏臉上的頭髮。
青衣少女的手很軟,觸在臉上也很舒服,可是石頭卻更加的緊張了。
好一會,石頭感到那隻柔軟的手只是在攏自己的他頭髮,他緊張的心也放鬆了不少。
小心的把眼睜開了一點,石頭正對上了青衣少女那雙滿是溫柔與憐惜的眼睛。
也許是看懂了青衣少女眼中的溫柔與憐惜,石頭不但沒有閉上眼,而且還把眼睛全睜開了。
看到石頭帶着疑惑、帶着緊張、帶着一點警惕的眼睛,青衣少女微微一笑,輕聲問道:“你叫石頭,對吧?你是哪裡人?”
石頭猶豫了一下,朝着站在青衣少女身後的灰衣老人看了一眼,點點頭,開口道:“我家在馬巖山。”
“馬巖山?馬巖山在燕城的什麼地方?”
這一次,問話的卻是那灰衣老人。
聽到灰衣老人的話,石頭就想到了之前灰衣老人對自己的冷漠。
身子微微朝着牀裡面挪了一點後,石頭又看了青衣少女一眼,這纔開口回道:“馬巖山在燕城西邊,距離燕城有二十八里。”
“燕城西邊二十八里?”
灰衣老人沉思了一會,對着青衣少女說道:“青兒,他口不能言,很多事情也說不清楚。既然他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了,那麼找人去那個地方打聽一下,就可以輕鬆的將他的事情弄清楚了。”
青衣少女冰雪聰明,當然知道灰衣老人爲什麼說要找人去馬巖山去打聽石頭的事情。
石頭雖然才十一二歲,但從小就自己照顧自己的他對人情世故也有些瞭解,同樣也能聽出灰衣老人的話外之音。
也不知道心裡是想到了什麼,石頭的臉上又佈滿了緊張。
青衣少女的輕皺了一下眉頭,卻並沒有反對灰衣老人的提議。
在灰衣老人吩咐伺候在門口的丫鬟去找石正明的時候,青衣少女對着滿臉緊張的石頭微微笑道:“你不是想找妹妹嗎?等我們弄清楚了你的情況,就可以幫你找妹妹了。”
聽到青衣少女的話,石頭眼睛先是一亮,接着又暗淡了下來。
“妹妹是被人抓走的,你又不知道抓走妹妹的人是誰,怎麼可能找到妹妹呢?”
石頭之前懷疑灰衣老人抓走了小妮兒,是因爲他神智還有些不清醒。現在,他雖然對那灰衣老人還抱有一絲警惕,卻不再懷疑他與小妮兒的失蹤有關了。
想到自己可能永遠也無法找到小妮兒了,石頭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註定的緣分,青衣少女見過不少可憐的孩子,可是她獨獨爲石頭眼中的絕望與迷茫引發了一個女子心底的母性。
拿出手絹爲石頭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後,青衣少女突然回過頭對剛回到她身後的灰衣老人說道:“爺爺,要是石頭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的話,我們可不可以收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