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雪影(上)

林北文、武天瀟、黃申在兩峽關,李澈在紅林城,此時在將軍府門口迎接李林香等人的卻是唐元鬆、唐青芸與蕭玉的兩個丫鬟。

李林香的母親是唐青芸親姑姑,兩人雖然接觸不多,關係卻不錯。

與唐元鬆打過招呼之後,李林香就與唐青芸走在一起閒聊了起來。

一邊聊着,一邊往裡走着,不一會,一行人就來到了將軍府中宴客的正廳中。

李林香、張兆重、沈立與蕭玉、唐元鬆、唐青芸、竹心、連小諾走進了正廳中,而李林香的侍從則被蕭玉的兩個門客帶去招待了。

蕭玉在吃食方面要求不高,不過,由於連小諾的手藝極好,自連小諾開始照顧他的一日三餐之後,他的嘴邊就沒有斷過美食。

這一次,蕭玉爲李林香、張兆重、沈立接風的酒菜依舊是連小諾準備的。

連小諾的手藝的確極好,即使吃慣了龍肝鳳膽的李林香也對連小諾做的菜讚不絕口。

“將軍好口福!”

李林香對着蕭玉輕笑一聲,從頭上取下一朵珠花,遞到了連小諾跟前。

“這個給你!”

連小諾知道自己不能拒絕李林香給的東西,想要接過珠花,卻又擔心蕭玉會怪罪,於是她就向蕭玉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見到蕭玉對自己點了點頭,連小諾接過李林香遞過來的珠花,躬身對李林香行了一個大禮。

“小諾有口疾,不能出口道謝,還請公主不要見怪!”

“口疾?”

李林香又回頭上下將連小諾打量了一番,轉頭對着唐青芸問道:“表妹,你有沒有辦法治她的口疾?”

“她身患口疾的時間太長了,青芸與長老都沒有辦法幫她解除口疾。聽說名都的尹昀前輩醫道高明,他說不定有辦法讓她再次開口說話。”

李林香點點頭,看着蕭玉輕聲道:“待雲山郡完全平定下來之後,父王必定會召將軍回名都接受封賞,到那時,小妹可以請尹昀前輩幫小諾姑娘看一看她的口疾。”

“蕭玉代小諾先謝謝公主了!”

“將軍又客氣了!”

又聊了一會,在六人都放下筷子的時候,李林香突然問起了蕭玉當初在毓秀宮麗妃面前說起的心上人。

“將軍現在絕對可以算是功成名就了,怎麼沒將心上人接到身邊呢?”

“她已經去世了一年多了!”

“去世了?”

蕭玉輕輕點點頭,強壓下心頭出現的陰鬱,轉移話題對着李林香笑道:“公主長途跋涉到了關家鎮之後也沒休息,現在想必是累了,蕭某現在就讓她們帶你們去休息吧!”

也許是真的累了,也許是找不到新的話題了,在蕭玉說完話之後,李林香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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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三刻,蕭玉隻身來到了沈立休息的地方。

剛推開房門,蕭玉就看到了坐在桌邊對他輕笑的沈立。

“沈兄知道蕭某要來?”

“蕭兄沒讓沈某白等!”

蕭玉微微愣了一下,輕笑一聲,揮手關上了房門。

當蕭玉走到桌邊的時候,他的手上已經出現了兩個小酒罈子。

不等蕭玉將酒罈子遞過來,沈立伸手一招,就將其中的一個酒罈子招到了手上。

沈立拔掉酒罈子塞子,舉着酒罈子對蕭玉做了一個敬酒的動作,就將酒罈子湊到嘴邊喝了一大口。

“酒是好酒,就是太少了。”

“好酒不是那麼好釀造出來的,數量自然不多了。喝完這種七香酒,咱們再喝另一種鬼上身。”

“鬼上身?什麼樣的酒取了個這麼奇怪的名字?”

“等一會親自嚐了,你就知道那種酒爲什麼叫鬼上身了。”

也沒有下酒的小菜,兩人就舉着酒罈子一邊喝着,一邊閒聊了起來。

這大半年裡,蕭玉將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雲山郡中,很少刻意去打聽天下大勢與名都所發生的事情。

此時通過沈立的話,蕭玉對這大半年來發生的一些大事有了一個清晰的瞭解。

就整個天下大勢來說,明王與離王好像有意先滅掉尚王,然後再鬥個高下,在這大半年裡,明王與離王之間發生的戰事很少,明王與尚王、離王與尚王之間的戰事卻沒有間斷過。

在蕭玉與常山爲明王將雲山郡的大部分地域打下來的時候,離王的一個大將軍何天化則幫離王將天雲郡打下了將近一半。

名都之中有了招攬天下英豪的演武堂與招攬天下賢才的太學宮之後,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內,到名都投靠明王的奇人異士就超過了萬人。

見到明王以這種方式在短時間內聚集起了大量能人,尚王也學着建立了一個聚賢堂來招納四方能人,心高氣傲的離王卻並沒有學明王建立專門招納能人的地方。

“現在燕將軍與白太學在名都中的威望一定極高吧!”

沈立點點頭,淡笑道:“在演武堂與太學宮建立起來之前,師兄的威望遠遠超過白太學;而現在,白太學的威望卻已經超過了師兄。在絕大多數出身不好卻又才華的能人的眼中,白太學就是能讓他們施展抱負的恩人。”

“當日白太學出現在名都的時候,又是靈猿牽馬,又是綵鳳出現,若是他沒鬧出什麼名堂的話,那就有些不正常了。”

“當日他進名都的時候,鬧出的動靜的確不小。”

沈立淡笑一聲,突然將話題轉移到了李林香的身上。

“公主對蕭兄有幾分好感,若是蕭兄也對公主有意的話,就應該主動一點,莫要錯過了這份姻緣。”

“公主對蕭某有好感?”

見到蕭玉臉上的詫異,沈立淡笑道:“這是師妹對沈某講的,想來不會有錯的。若是蕭兄想獲得這份姻緣的話,那就需要再立一些戰功,再聚集一些勢力,爭取早些被陛下封爲大將軍。”

聽到這話,蕭玉不禁想起了李林香曾經給他寫的那兩封信。

在那兩封信中,李林香都寫了不少勉勵之言。

“難道她真對我有意?”

沈立朝着臉帶回憶的蕭玉看了一眼,將酒罈中最後幾口酒喝了下去。

“蕭兄,鬼上身呢?”

被沈立驚醒之後,蕭玉就將心頭出現的各種奇異感覺壓了下去。

蕭玉心底還放不下已經死去的柳含煙,暫時也沒心思去想情愛之事,故而,對於沈立所說的事情,他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一切隨緣,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嘴角帶着一絲淺笑,蕭玉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個比手上的酒罈子更小的酒罈子。

“沈兄,這鬼上身可只有這麼一小壇,你可要仔細的品啊!”

“就只有這麼多?”

有些詫異的看了蕭玉一眼,沈立拔掉塞子,將酒罈子送到嘴邊抿了一口。

一口酒下肚,沈立就感覺腦袋一混、身子一沉,身上真的出現了一種類似於鬼上身的壓抑感覺。

沈立相信蕭玉不會害他,故而也就沒有用真元去驅除身上的壓抑感。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沈立身上的壓抑感在驟然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鬼壓身的酒力消散之時,沈立心中產生了一種喝鬼壓身之前沒感覺到的愜意感。

見到沈立臉上的輕鬆表情,蕭玉笑問道:“怎麼樣?鬼上身的感覺不錯吧!”

“不是不錯,簡直是妙計了!除了這種鬼壓身之外,蕭兄身上還有其他比較特別一點的酒嗎?”

“蕭某請沈兄喝的酒時選的就是身上最好的救,現在莫說鬼壓身一類的酒了,就是七香酒,蕭某也無法再拿出一罈來了。”

“珍惜的東西,果然大都不多。”

蕭玉點點頭,先喝乾了手上酒罈中的酒,然後看着沈立問道:“沈兄這次隨公主一起來關家鎮,可有其他的事情?”

沈立並不是一個喜歡四處走動的人,若不是有其他事情在身的話,他應該就不會離開名都。

“這次隨公主來關家鎮,一是想跟你喝杯酒,二就是想讓你幫忙打造一把兵器。”

“打造兵器?”

在蕭玉詫異的目光中,沈立的手上出現了一塊長條形的灰色礦石。

單憑灰色礦石中散發出來的刺骨寒意來看,這塊礦石被打造神兵的可能性就很大。

“沈某得到這塊寒鐵已經有三個半月的時間了,卻一直找不到一個肯將它打造成兵器的匠師。”

蕭玉聞言,一邊從沈立手上接過礦石,一邊有些奇怪的問道:“名都之中難道連一個能打造神兵的匠師都沒有?”

“名都之中有能力煉製出神兵的鐵匠有五人之多,可是這五人卻都不敢幫沈某將這塊寒鐵打造成一把長刀。”

“這是爲什麼呢?”

“他們是擔心他們煉壞了這塊寒鐵,會遭到沈某的報復。”

蕭玉微微一愣,仔細感應起手上礦石的性質。

打造神兵的方法大致分兩種,一種是蕭玉煉製紅蓮劍時所使用的那種熔鍊法,一種是錘鍊法。

所謂的錘鍊法,就是以錘子慢慢敲出礦物中的雜質、慢慢將礦物敲成兵器形狀的鍛造技法。

蕭玉打造血虎弓所使用的技法,就是錘鍊法。

使用熔鍊法煉製神兵,只需要保證煉製神兵的材料不會有衝突就可以了,而以錘鍊法鑄造神兵卻極爲考驗匠師的鍛造技巧。

若是一個匠師的鍛造技巧太差的話,這個匠師就極有可能在捶打礦物的過程中毀了礦物本身。

蕭玉雖然曾以錘鍊法連續打造出了一千把強弓弓身,可是他卻沒有把握將手上的寒鐵打造成一把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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