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都,街上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唱戲的,賣小吃的,畫糖畫的......
蓬都臨河,商務交流十分的便利。
世人皆說,欲拜朝天城,萬貿商蓬都,足以可見蓬都在世人心中的重要地位。
“哎,這位小哥,看你面色發黑,近日恐怕有災禍臨身啊,正好遇見老朽,此乃緣分,我便爲你卜一卦吧”。一個老翁拿着古幣和一個烏龜殼笑眯眯地說。
他面前正站着一個面容稚嫩的少年,他頭上帶着個藍色頭巾,身上穿着黑色粗布織成的衣服,看着如一個書童,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又如一個世外高人。
柳波瞥了眼這個老騙子,心裡暗罵道“老傢伙,你才發黑,全家都發黑”。
仔細看了看他又覺得熟悉,心裡頓時想起他是誰了,頓時心裡更氣,蹲下身來。
那老頭一看,來活了,笑着道“怎麼樣小哥,要來一卦嗎”。
柳波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說着“來兩卦”。
老頭愣了一下,隨即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摸了摸他的泛白的鬍子“哎呀,這個老朽這一天之內行一卦,已成規矩,多了老天便會降下天譴,不過,看小哥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我便今日破一回規矩,不過,這個錢嗎,也要翻倍”。
說着用手指點了點面前的桌子,示意要先給貨幣。
柳波心裡又暗罵,但還是十分豪爽的丟下一塊碎銀子,老頭兩眼瞬間放光,但還是裝作一副淡然的樣子,似乎對這錢並不在乎,“小哥想算什麼呢”。
“一個人,一把劍。”柳波淡然的說道。
“什麼劍,什麼人。”那老頭笑眯眯的邊說着,邊用龜殼搖晃着裡面的古幣。
“江心劍還有皇風”。
那老頭愣住了,手裡搖晃的動作停了下來,隨即用無比疑惑的表情打量起柳波,目光盯在那眉宇間,似乎是認出來是誰了,但不敢確定,便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叔?”
柳波站起身,笑着說“你還不算是太木訥,張馬”。
張馬連忙起身,滿臉笑容,似乎想以此來掩飾剛纔的尷尬,笑着說“師叔,你咋個又變年輕了,弟子都快認不出來了”。
柳波搖了搖頭,手自然的背起來,問道“三個月前你還是個星卜官,這段時間不見,怎麼成了個擺攤的老騙子”。
“哎,師叔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可是跟你和師父學的技術,占卜都很準的,怎麼能叫騙子。”他笑着一隻手遮着嘴邊對他低語道。
柳波心中無語,語速緩慢清晰的說着“你師傅的卜數天下無雙,你連個皮毛都沒學到,之前還能混個官職,這回被撤了,是因爲你卜數不精吧”。
張馬收了收笑臉,嘆了口氣,說着“哎,是那官場太黑了,弟子不敢再做下去”。
看着張馬滿臉苦楚,知道他是讓人爲難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難得的說話不刺人,道“師叔教你的殺術呢,誰惹你打回去,大不了殺了”。
隨後又補了句,“還能被人委屈到,真是白癡”。
顯然張馬早就適應了這位師叔說話句句都帶刺,撓了撓頭。
路過的人看到這個老人像孩子一樣被面前的這個面容稚嫩的少年訓話,滿臉的疑惑,一個老人能被少年訓話,奇了八怪的。
一個外觀精緻的寺宇前,裡面有一個天子的泥塑雕像,柳波拿起香對着拜了三拜,這個寺宇是安邪寺,凌國重視對鬼怪的管理,安邪寺是地方官邸,
獨立於官府衙門之外,不受約束。
而江心劍便在這安邪寺裡,原因此前曾當地出現過一個十分厲害的鬼怪,柳波路過時,以鎮魂令將鬼封進江心劍裡,以劍氣慢慢磨滅它,因爲藉助了當地地勢,便將江心劍存在安邪寺裡,待來日鬼怪被磨滅回來取。
張馬在旁邊看着,心裡感到奇怪,他這個師叔不拜天,不拜地,怎麼就對天子這麼崇拜,便問他“師叔,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咋麼這麼崇拜天子”。
柳波看都沒看他,把手中的香插好後,說了句“你也跪下來,拜一拜,畢竟,他也算是你的...”
說到這時柳波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了,張馬雖然心中疑惑,還是聽話的跪下來拜了拜這天子的泥塑雕像。
我和天子能有啥關係,他想着。
他確實不敢想,畢竟那可是天子,一位存在於世間神一般的人物,世人朝拜之人,他一個凡人連見都沒機會見,能和天子能有什麼關係。
屋內走出一個穿着黑色官服的人,來到二人面前,審視了一下,那審視的眼神中帶着不加掩飾的看不起,確認之後,隨即看向了張馬,帶着傲氣的開口說道“裡面請吧柳道人,這位是”。
柳波冷笑道“柳道人,哼,你們當日被那鬼嚇得大驚失色,張嘴閉嘴喊我柳天師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說着便自顧自的往裡走,張馬看後立馬上去圓場道“我是張馬,這位是我的師叔,他今天小酌了幾杯,說話語氣不太好,見諒見諒”。
說完上前拉了拉柳波的胳膊,小聲說道“師叔,這可是安邪寺,這些人惹不得的”。
那人被柳波剛纔那句話懟的一陣火大,但還是強忍住沒發作,因爲剛纔在裡面大人說過,能不與這人發生衝突就不發生衝突。
但他這驕蠻久了,忍不住上來就吃了下癟, 便在後面冷笑了一聲,用低微的聲音陰陽怪氣道“個小破孩真真拿自己當天師了,還叫他師叔,老不害臊的”。
話聲剛落,柳波回頭,那人心中一驚,心中想着,自己剛纔用蚊子般的聲音說的,他怎麼可能聽到。
但看着柳波的眼神,他明顯是聽到了。
空氣似乎凝固,此時那官人竟然心中出現莫名恐懼,他感覺這個一副少年面孔的人,體內如同寄宿着一個活了百年的洪水猛獸。
隨後柳波用不屬於他這面容的老練的語氣,恐嚇道“今天這有天子的泥塑雕像在,我不殺生,但你再敢多句嘴,我把你舌頭拔了”。
如一位多年在戰場上染血的戰神,這股無所謂官權的氣勢他曾在一位將領的身上感受過,但那位將領身上的氣場遠沒有眼前這位少年身上的氣場強。
那官員心中驚錯,不敢再多說話。
這時一個穿着官服的胖子從屋內出來,笑着道“哎呦,柳天師,您來了,這不是讓劉巡撫去接你了”。
那人的官袍上多了幾條紅色紅帶,一看就比劉巡撫官職高。
“趙寺長,你們這安邪寺真是不養閒人”。柳波沒好氣的說道。
趙寺長聽到這句話當即就明白他被劉巡撫刁難了,臉瞬時就黑下來了,看向劉巡撫說道“真是蠻橫慣了”。
說完似乎不解氣又一腳踹了上去,劉巡撫被踹倒在地上屁都不敢放一個。
隨即又陪着笑臉說道“手下人太過蠻橫,我待會就教訓他們,柳天師還是賞我個臉,先進去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