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痛快啊!”爲首那漢子哈哈大笑,猛的將手中的單刀奮力擲出,聽得一聲慘叫,正在逃跑的劉炳慘叫了聲,身子倒在了地上,哭爹喊孃的叫了起來。
爲首那漢子揹負着雙手,滿面笑吟吟的走了過去,他雖笑着,但劉炳實在怕的要死,四處張望,希望有人來,可僅剩下的兩個侍衛也被人斬殺,哪裡還有半個人影啊,死亡的恐懼,終於讓他捨棄的大明官員的體面,對着那漢子磕頭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爲首那漢子嘿嘿一笑,忽然走了過去,彎下了腰來,笑眯眯的對着劉炳道:“其實我啊,根本不認識你,與你根本沒什麼仇恨,對你也談不上什麼厭惡,甚至還有些喜歡你,做官嘛,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你想爲你弟弟謀個好前程,這事本無可厚非——?”
“好漢饒命,饒命啊——?”劉炳似乎看到了希望,不住的磕頭,咚咚咚直響,不多時額頭上便開始紅了一片,跟着露出了一絲血跡。
那漢子依舊是笑眯眯的,彷彿看戲一般看着腳下的劉炳不住的磕頭,十分的暢快,嘿嘿一笑,道:“只可惜啊,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得罪了胡惟庸胡大人啊?我收人錢財,與人消災——?”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要錢,我給錢?”劉炳驚恐的大叫道。
爲首那漢子搖了搖頭,道:“我要的東西,你給不了,普天之下,能給我的唯有兩個人而已,一個是當今聖上,一個是胡惟庸了!你給不了?”
劉炳絕望了,他不知這人到底是什麼人,要的是什麼,剩下唯有的磕頭求饒。
爲首的那漢子眼裡涌出一絲憐憫,忽然長嘆了聲,道:“對不起了!”
“不!”
劉炳話音未落,那漢子一拳出擊,擊在劉炳胸口,可憐的劉炳咕嚕一聲,一口鮮血噴灑了出來,整個人宛若沒了骨頭,噗咚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唯獨一張嘴巴,微微張開,懼怕的看着爲首那人。
“你這是何必呢?明知道要死,又何必多挨一下呢?”爲首那人搖頭嘆息了聲,大腳忽然擡起,對着劉炳脖頸一腳踩了下去,聽得一人哼了聲,就此氣絕。
爲首那人拍了拍雙手,擡頭鬆了一口氣,望了一眼兀自還在喧鬧的人羣,淡然一笑,對着身後的那漢子,道:“老二,告訴胡惟庸的人,事情我們已經辦妥了,答應給我們的東西,讓他儘快送上,否則我陳祖義可沒那麼好的耐心!“
身後的那漢子點了點頭,身子一縱,消息在人羣裡,不多時便不見了人影。
陳祖義眯着雙眼,望着老二從人羣裡閃出,直奔胡惟庸的府邸,點了點頭,這才收回了目光,掃了一眼角落裡被自己一腳踩得稀巴爛的劉炳,惋惜了聲道:“這可怪不我啊,希望你不要記恨,早日投胎,莫要做官了!“說罷,身子微微一躍,如同一頭鷂子般翻入半空,越過人頭,閃身而去。
涌動了人羣,初始還在吆喝,可沒了人主導,聲勢漸漸弱了下來,不多時有人就發現,死了人,不僅死了好多的侍衛,就連狗官劉炳也死了,這幫讀書人這會兒才發下,一直搖旗吶喊的漢子不見了人影,他們這會兒才感覺到害怕了,說起來,他們不過是一羣窮苦人家的讀書人,想走科舉這條獨木橋鯉魚跳龍門,光宗耀祖而已,誰知聽到了當朝相國徇私舞弊,一時不忿,才鬧出瞭如此一出,這會兒見地上血跡斑斑,還死了朝廷命官,人人都怕了,嚇得魂飛魄散,立即飛也似的逃走,片刻沒有一個人影。
金牛湖、金牛山山水依偎,湖以山得名。由南觀山,巨牛首西尾東,牛脊弧拱而起,似酣眠初醒,徐徐踞立,四下逡巡,俯首飲水。與牛隔湖相望,湖北隆起一盤敦實圓扁的小山丘,俗名牛屎山。兩山夾一湖,儼然一幅老牛飲澗的古畫。
此時,湖面浩淼、水平如鏡,湖岸曲折,古樹名木,奇花異草,姿態萬千、色彩繽紛,不時幾隻、野雞、野鴨、白鷺翩然而出,遊蕩與湖面上,形成了一道山、水、林、禽同生共榮的奇特大自然諧趣圖。
湖面上飄來一面小舟,小舟站着一個人,正揹負着雙手欣賞着四周的景色,這裡傳說,洪武元年,軍師劉伯溫一日了遊覽到此地,見此地有金光閃耀,於是稟奏太祖,稱金牛山畔有龍氣,恐他日將有楚漢爭霸之虞,即令鑄造兩隻鐵牛,埋於湖畔,以鎮王氣,效仿秦始皇開秦淮河以疏導金陵王氣。這個傳說也不知是真是假,只知道,金牛湖附近的一帶百姓多有傳說,船上之人,在這裡住下了差不多十幾天了,對於這個傳說聽了不下數十遍,他雖不信,卻也沒反駁,純粹當了一個趣事聽了聽。
不多時,平靜的湖面傳來了嬉笑聲,笑聲來自金牛湖兩岸的村落,此時是剛剛過了中秋佳節,金牛湖兩岸,搖曳生姿,溢香舞影,惹蝶招蜂,與滾滾麥浪遙相呼應,而眼下也正是捕魚季節。金牛湖上,船隻盪漾,或三五成羣,或獨自駕一葉扁舟,泛舟湖面,彼此唱着當地歌謠,以槳板扣擊船舷應和,一時讓平靜金牛湖舔了幾分生氣。
船上的那人笑吟吟的望着這一切,似乎很享受,過了許久,才收回了目光,鑽入了畫舫之中,畫舫裡儼然已經坐了一個人,那人見來人進來,忙站起來,抱拳叫了聲:“陳大哥!“
進來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在中書省門前,聚衆鬧事,斬殺劉炳的陳祖義。
他對那人擺了擺手,一彎腰、一低頭走了進去,端坐了在畫舫的正面,此時,湖面有些波濤,那畫舫晃得厲害,但陳祖義身子卻穩如泰山,隨着畫舫隨意搖擺,彷彿一個不倒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