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衣袍的老人家,轉頭看着墨言天,臉色有些嚴肅。而墨言天,則淡笑着看向他,等候着他的回答。
等了一會兒,老人家好半天沒有開口。墨言天覺得無趣,臉色一僵,轉過頭去。
他想,師傅恐怕不會告訴自己他要辦的是什麼大事了。
最難受的,莫過於,你明知道,對方是你在意的親人。但是,你卻沒有辦法對他表現出自己有多在意,多擔心的樣子。而且,師傅顯然是有些顧忌的,恐怕,他要辦的大事兒,必然關係到身家性命吧!不然,依照師傅大大咧咧的性子,他也不會這般謹慎,什麼都不曾透露過。
而老人家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了握,然後驟然鬆開。
在墨言天以爲他不會說什麼的時候,老人家突然擡起手來,袖子一揮,木屋的房門突然一合。
老人家站起身來,那一身黑色的衣袍,罩在老人家蒼老的身軀上,顯得有些寂寥孤獨。
他心頭嘆息,自己要辦的事情,不一定能做到。而他,卻看不得孩子那樣的目光,每次觸及,他都想一股腦的將所有的事情都說給他聽。這麼一忍,他就忍了好多年。以至於,他聽到的從來都是師傅師傅,而從來都不是父親,或者爹。
正因爲他是一位父親,他纔不想將事情說出來。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奔波,也不想讓人知道他還有個兒子。自己該做的事情,自己一定會去完成。他身爲孩子的爹,自然不會將自己的壓力添加在孩子的身上。至於孩子,他能做的,已經都做了。只希望孩子能夠一生安穩,再不要像他這樣過得身不由己纔是。
墨言天看着師傅這個樣子,彷彿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從前,師傅一直是嘰嘰咋咋說個不停的怪老頭兒,可是今天,墨言天卻在師傅的身上,看到了一絲落寞,和一絲嘆息。師傅身上揹負了一些東西,一些他無法觸及,無法查到的東西。這些東西,阻擋了他們父子,也是橫擔在他們父子之間跨不過去的河流。
“師傅,你若是不想說,不說便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墨言天抿了下脣,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他從來不喜歡追根究底,不然,早在他知道他和師傅的關係以後,他便就會直接質問師傅了。可是,因爲因爲他不是這樣的人,不是這樣的性子,便一直忍着。他想,終有一天,師傅會自己主動說出口原因。只要師傅說了,他便信!
可是,現在,墨言天看來。自己的問題,師傅無法回答的。他的問題雖然簡單,但是卻讓師傅很是糾結。那麼,不說也罷!
老頭兒渾濁的有些生疼,他感覺眼眶有些熱,突然擡起頭來,眨眨眼睛。想要將那種讓人喉嚨阻塞的感覺壓下去,想要將那種熱淚盈眶的感覺壓回去。
沒人比他心裡更難受的,看到孩子無意的詢問,卻好似擱在他頭頂的一把利刃,讓他左右爲難!
可是,那是他的兒子,是他這一生一世唯一的血脈!是他最親近的人!是他墨家最後的跟!
老頭兒眨眨眼,然後低下頭來,轉身看向墨言天,用乾澀略帶嘶啞的聲音開口道:“我在找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