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容兮安撫似的在筱靑緹手背上輕輕拍了一拍:“放心,我很快回來。”她難得如此依戀他,這讓他心裡似有什麼暖暖的東西要化開,連聲音也放柔了下來。
終於掙開了筱靑緹的手掌,轉身走到了門口,微微垂眸,有藤蔓自他腳下衍生,迅速發芽抽枝,向那大石中鑽入……
唯一的保護神已經離開了她七八丈遠,筱靑緹眸光終於轉回來,落在風迴流觴身上。
風迴流觴始終緊握住她一隻手,也靜靜地回望着她,眸光極深極靜卻又似在極深處翻滾着波濤……
他的目光太深邃,如在平時,筱靑緹被他這樣的目光看着會心跳跳,會有一種自己被他深愛的錯覺,但現在——她卻只覺得心驚,直覺他又在算計什麼……
全身的疼太徹骨,疼得她想打哆嗦,但在他面前,她連哆嗦也極力剋制着,
“風回宮主——”她終於開口,斟酌着詞句:“我——我的容貌已經毀了……”
風迴流觴目光落在她滿是劃傷的臉上,眸底一黯:“不要緊,我可以設法會你恢復……”她劃傷的太厲害,要想徹底恢復略有些艱難,但他會想辦法,這個丫頭一向愛美,毀了這張臉一定比殺了她更難受——
筱靑緹卻搖了搖頭,她已經不想猜測他爲什麼要替她恢復,現在的她唯一的想法是逃脫他的‘魔掌’。
“不必……不必恢復了。”
風迴流觴手指一緊:“爲何?”
爲何?她只是不想再給他一個殺她的理由而已!
“你——你不是說之所以懸賞捉拿我,是想毀我這張臉麼?毀了以後就會把我交給應仙君,現在——現在已經毀啦,不會——不會再和你的心上人一個模樣,所以,你……你不能再殺我,你把我交給應仙君吧。”筱靑緹極力讓自己說的有條理些,爲自己爭取權利。
風迴流觴心上似有一排針密密扎過,現在的她,對他只剩下滿滿的防備……
原本是爲了保護她,卻沒想到反而讓她頻頻受傷,這一次更是差一點就——
他的心智一向極爲強大,這個世上也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真正傷神,在他眼中世間萬物只有可用和不可用,從未被什麼人什麼事擾了心神,而眼前這個女子卻是個例外,她讓他慌,讓他怒,讓他氣,讓他喜,讓他悔,讓他心疼——他也第一次有了正常人的情緒。
這些情緒對他來說很新鮮,也很困惑,面對着她,他偶爾也會情緒化,會做出連他自己也感覺不可思議的事情來。
這一次不顧一切衝進來,看她還活着讓他狂喜,而她的血肉模糊又讓他一顆心緊縮,恨不得將她抱在懷中好好撫慰,但是現在——他不能。
她眼中滿滿的戒備刺痛了他,也逼停了他想要抱她的動作。
她現在太弱,他不能給她太強烈的刺激——
他只有緊握住她的手,不動聲色地爲她輸送念力,吊住她如同風中燭火的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