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爲先前宇文昊派人把這幾個丫鬟調教得很守規矩,即便是她們“放肆”了一些,也從沒有人不知輕重的越了當守的規矩。
丫鬟們不惹事,葉媛媛又喜歡如此,所以宇文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們去了。
“既如此,那就去叫王妃起身吧。”即便只是口諭,不是聖旨,也需得宇文昊和葉媛媛親自去接旨才行,否則的話,就是對昭德帝的大不敬。
玉珠兒得了宇文昊的吩咐,便帶了小丫鬟入內室伺候葉媛媛梳洗。接旨是大事,就算只是皇帝的口諭,也一樣馬虎不得。葉媛媛身爲王妃,在外人面前,更是要時刻注意儀容。
葉媛媛睡得正香,卻被玉珠兒等人驚擾了好夢。葉媛媛雖然有很嚴重的起牀氣,可是她更知道,若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玉珠兒她們是絕對不會主動叫醒自己的。
葉媛媛揉着惺忪的睡眼,還不忘去問玉珠兒:“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其實她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被窩裡面好溫暖,她很想能再睡一會兒……
玉珠兒也不忍心吵醒葉媛媛,可是事急從權,睡覺什麼時候都可以,昭德帝傳下來的口諭,卻是耽擱不得。
玉珠兒一邊拿了溫熱的溼毛巾爲葉媛媛擦臉,一邊低聲回稟道:“皇上派了太監來宣旨。”
玉珠兒此言一出,葉媛媛立馬就從殘餘的瞌睡中清醒過來。昭德帝怎的就突然下了聖旨?該不會真的被她猜中了:因爲她在京城中的風頭太盛,所以要“敲打敲打”她吧?
玉珠兒一看葉媛媛的臉色,就知道自家王妃一定是把這事兒給往壞處想了。她趕緊解釋道:“娘娘莫要擔心。奴婢瞧着,那前來宣旨的公公臉帶笑容,想來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兒。”
可是玉珠兒的勸慰,也只是讓葉媛媛輕輕點了點頭而已。宮裡的人,那是一個賽一個的精明,尤其是那些閹人。
他們若是不想讓你看出什麼來,那是絕對不會露出任何蛛絲馬跡的。
不過,就算是壞消息,葉媛媛也不害怕。她早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打算,不管現在或是將來,昭德帝會如何對待他們夫妻兩個,她和宇文昊都能有一條隨時可以抽身而出的退路。
這就是有錢的好處了。葉媛媛自己有賺錢的大本事,所以她不會擔心,萬一有一天,沒有了尊貴身份的庇護,她和宇文昊會不會被餓死、凍死在街頭……
甚至說不定,沒有了種種禮法的約束,他們兩個會生活得更加恣意。
葉媛媛從玉珠兒手中接過熱毛巾來,給自己擦臉。此刻,她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快些收拾吧。髮髻、妝容都不需要太過繁瑣,一切從簡即可。”
萬一讓宮裡的人等得不耐煩了,回頭在昭德帝面前亂嚼舌根,那豈不是不美?
葉媛媛今日梳洗的動作,當真是極快的。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她就把自己給打理好了。
此刻的她,身上並無過多的裝飾。烏黑濃密的發上只別了一根鸞鳥金釵,妝容乾淨,衣裳雖不華麗,但卻足夠端莊大方,也頗符合她十七王妃的身份。
宇文昊見到這樣的葉媛媛,也是眼前一亮。原來葉媛媛雖已嫁爲人婦,卻仍舊愛作少女打扮,無論是衣裳還是首飾,都愛用那清新鮮亮的。
可是與往日的活潑鮮嫩不同,今天的葉媛媛,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種成熟女性所獨有的魅力來。
“王爺爲何一直盯着我看?難道我這樣裝扮有什麼不妥嗎?”葉媛媛被宇文昊盯得心裡打鼓,還以爲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不符合禮制。
“並無不妥。”宇文昊搖頭。他不會告訴葉媛媛,剛纔她從內室裡走出來的那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十年後她的模樣,故而一時呆住了。
夫妻二人再未多言,攜手往前院待客的廳堂去了。
受了昭德帝的命令,前來十七王府傳口諭的馮太監沒有想到,十七王爺和十七王妃竟然這麼快就出來了,他這盅茶也不過是才添了一道水而已。
見到宇文昊和葉媛媛攜手從外面走進來,馮太監連忙放下茶杯,人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迎是上前去,對宇文昊和葉媛媛福身行禮。“奴才給王爺請安,給王妃娘娘請安。”
“免禮。”宇文昊擡手示意。
“王爺,王妃娘娘,奴才要傳聖上口諭了。”馮太監提醒了一句,宇文昊與葉媛媛心中明瞭,攜着手跪了下來。
馮太監往旁邊讓了讓,並不敢代昭德帝受他夫妻二人的禮,只高聲道:“十七王妃葉氏,心性純良,爲人嘉善,堪爲天下女子之典範。朕心寬慰,傳十七王妃葉氏入宮覲見,十七王爺同往。欽此。”
“兒臣遵旨。”宇文昊和葉媛媛異口同聲地說道。二人又對着皇宮的方向行了大禮,方纔守禮起身。
“王爺,王妃娘娘,咱們這就出發吧?”馮太監笑眯眯的,眼角都擠出了幾絲皺紋。
而葉媛媛和宇文昊,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昭德帝這是誇讚了葉媛媛一番?不過“堪爲天下女子之典範”這一句,會不會太大發了?天下女子的典範,除了一國之母,誰還有這個資格?
還有那句“十七王爺同往”是什麼意思?這讓宇文昊覺得,在昭德帝眼中,自己大概只是一個陪從……
“勞煩公公稍作等待,本妃更衣之後,便可出發。”既然要入宮,總不能打扮得如此隨意,需得換上王妃的禮服才行。
誰知馮太監卻說道:“娘娘無需麻煩,皇上吩咐了,請王爺與王妃即刻前往。”
“即刻前往”?那就是說,現在、立刻、馬上?昭德帝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急性子了。
可是皇帝的吩咐,宇文昊和葉媛媛都不能違抗。就這樣,宇文昊和葉媛媛都穿着一身不是十分正式的家常衣裳,在侍女爲二人送來了厚實的狐狸毛斗篷之後,夫妻倆便上了馬車,一同往皇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