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這一整日的時間,該不會是都花在胡思亂想上了吧?”
宇文昊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笑意,不露痕跡的安撫着葉媛媛。
葉媛媛明白宇文昊的用心,她扯了扯嘴角,總算是綻開了一個笑容。
只不過,這笑容有些牽強。
“王爺,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師兄了。我心裡面總覺得,這種情況不太正常。”
在現世,公孫絕雖然偶爾也會做出一些不着調的事情,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像這樣,讓葉媛媛爲他擔心過。
無論他去哪裡,總是會在出門之前,向葉媛媛知會一聲的。
“王爺,你最近有沒有見到我師兄?”
葉媛媛覺得,宇文昊常在外面走動,認識的人也多,說不定他會在哪裡遇見過公孫絕。
宇文昊卻給出了令葉媛媛失望的答案。他搖了搖頭:“不曾見過。”
葉媛媛把頭靠在宇文昊的胸膛,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是她有些急糊塗了。如果宇文昊曾見過公孫絕,那麼就算是她不問,宇文昊一定也會對她說的。
宇文昊實在不忍心,看到葉媛媛如此憂心。
他想要安慰葉媛媛兩句,又擔心會被葉媛媛看出來,他其實是在說謊。
可是若他一直沉默以對,什麼也不說,也會顯得很奇怪。
斟酌了一番,宇文昊還是勸慰葉媛媛道:“你不要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
“公孫先生又不是小孩子了,哪兒那麼容易就會遇到危險了?”
“不管他在什麼地方,我相信他都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宇文昊一邊說着話,一邊輕輕撫摸着葉媛媛的頭髮。
他的手掌寬厚溫熱,暖暖的,帶給葉媛媛十足的安全感。也讓葉媛媛一顆因噩夢而慌亂的心,漸漸地安定下來。
宇文昊見他的話似乎起了作用,便再接再厲。
“而且,媛媛,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你可別忘了,你這肚子裡,還懷着我們的寶寶呢。”
“如果你這個孃親日夜難寐,食不下咽,寶寶在你肚子裡,也會跟着受委屈。”
女子本弱,爲母則剛。宇文昊相信,爲了腹中的孩子,葉媛媛一定會盡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嗯。”葉媛媛輕輕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
宇文昊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又給葉媛媛吃下了最後一顆定心丸。
“本王會着人四處打聽一番,看看公孫先生到底去何處遊玩了。一旦有了消息,本王一定會第一時間派人通知你的。”
葉媛媛心中一動,覺得宇文昊說的這個主意,着實實一個不錯的法子。
“那就勞王爺費心了。只是尋人事小,可千萬別因此而誤了王爺的事情。”
葉媛媛在這種時候,還會惦記着自己,宇文昊有些感動。
“你我夫妻之間,這樣客氣做什麼?王妃且放心吧,本王自有分寸。”
雖然安撫好了葉媛媛,但是宇文昊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變得輕鬆。
公孫絕的下落,他仍舊會派人去查探,只是那結果會是好還是壞,卻沒人可以預測。
宇文昊只希望,這會是他最後一次向葉媛媛說謊。
宇文昊不希望,在他與葉媛媛之間,有一句謊言存在。哪怕是善意的謊言,也一樣不行。
***
安國侯府,明陽公主正在春華院裡面看望葉瀾瀾。
自從得知宇文胤將要起事的消息之後,葉瀾瀾的心情與身體也變得一日比一日更好起來。
如今的她,已經恢復到了嫁給宇文胤之前的狀態。
只不過,與從前相比,現在的葉瀾瀾,變得沉穩了許多,不再像從前那樣,只知道嬌蠻不講理了。
可是再看明陽公主,她的臉上卻顯出幾分老態來。
自從上一次,去太師府參加宴會,卻被衆位夫人們合起夥來奚落了一番,明陽公主的心情就一直不大好。
賞花宴尚未結束,她就先行離席,一個人怒氣衝衝的回到了安國侯府。
把靜心院上房裡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明陽公主猶自覺得,難消心頭恨意。
——方氏、章氏、寧氏,這三個賤人讓她在衆人面前出醜,幾乎丟盡了身爲一國公主的臉面……
就算是飲其血,啖其肉,都難以化解她心中的憤恨與怨氣!
葉媛媛聽說明陽公主在靜心院裡發脾氣,連忙趕過來關心一番。
在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葉瀾瀾安慰、開解了明陽公主一番。
只可惜,明陽公主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葉瀾瀾見狀,知道多說也是無益,索性也就丟開手,不再去管明陽公主了。
明陽公主始終把這股子恨意和怨氣含在心裡,日子又怎麼可能會過得快活?不過短短几日,她就像是老了好幾歲一般。
明陽公主想要向安國侯哭訴幾句,可是葉冬澈要麼就是徹夜不歸,要麼就是早早地上牀安置了。
明陽公主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尋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瀾瀾,你爹他昨晚又沒回來……”明陽公主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怨婦。
不,應該說,她如今就是一個怨婦。
“母親,您別多想。這眼看着就要過年了,爹的衙門裡面事情多,忙了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對於葉冬澈這個父親,葉瀾瀾還是十分信任的。
在她眼裡,葉冬澈雖然沒什麼本事,卻也算得上是一個顧家的好男人。
“娘沒有多想,娘只是覺得,這心裡面委屈得很……這侯府裡,連個說話的人兒都沒有……”
眼看着明陽公主又要舊事重提,將那天的事情再講出來,訴苦一番,葉瀾瀾就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
明陽公主恨不得一天絮叨三遍,葉瀾瀾的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但是這是她的母親,葉瀾瀾也做不到,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明陽公主日漸消沉下去。
“母親,您暫且先把這件事放一放,權當做先放她們一馬。”
“皇帝舅舅對您已經不比從前了,沈太師又是他最信重的大臣。我們在這個時候與沈府對上,可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