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九卿睜開眼睛,神智清明幾分,南雪凰狠狠的捏着他的俊臉,板起嚴肅的小臉來警告他,“九卿,你給我聽好了,我南雪凰的男人,要是這全天下最出色的男人,你若是輸給了那團障氣,便也不配爲我南雪凰的男人。”
嚴肅冷漠的眼眸,絕情的話語,彰顯着南雪凰此刻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在和九卿開玩笑,“你敢若輸,我就敢踹了你。”
九卿入骨魅顏黑了下來,紫色眼眸裡驀地驟起摧毀天地的盛怒,脣勾起嗜血的弧度,盯着板着臉,眸光決然無情的女子,伸長脖子,湊上脣瓣,快速在女子的脣瓣烙下一吻,“我不會,讓我的女人失望。更不會給他,踹了我的機會。”
說罷,便闔起紫水晶般的眼眸,調起渾身所有的功力,壓抑想要掙脫束縛的魂毒。
他的女人,冒着被他傷害的危險,在這極寒之地陪着他。他必需要戰勝魂毒。
真正的男人,就要成爲自己女人心中,最出色的男人,不該讓自己的女人失望。
他絕對不能,讓她失望,讓她擔心。
九卿,爲了心愛的人,你有什麼做不到?
看着九卿閉上眼睛,全力以赴的對抗體內的魂毒,南雪凰脣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她從脖子上取下往生琴,擱放在雙膝,低垂下眼斂,覆了一層寒冰的睫羽在眼斂打下一片蟬翼盤的弧度,修長白皙的芊芊十指,如行雲流水般舞弄着琴絃,優美動人的曲子,從她的指尖流瀉而出,在偌大的寒冰洞緩緩四溢,讓空氣裡跳躍着音符,傳達到九卿的心間。
熟悉的旋律,動人的曲子,吟唱着一首“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聽到耳畔的琴聲,訴說呢喃着花房閣樓上豆蔻少女夢閨情人的花般心事,傳達到心愛之人的心間,九卿勾脣笑了,即便此時此刻,靈魂被撕裂的痛,鋪天蓋地,讓他幾乎覺得未日已到。
可這一刻,從耳畔流入心裡的蜜是甜糯的,美好幸福的,爲了抓住這份喜悅,這份他等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幸福,而今,已來到他的身邊,同他生死與共,他有什麼理由,敗給一團被自己壓制了八千年邪皇障氣?
天罡素來不喜九卿,原因很簡單,因爲他是南雪凰心中重要的人。
這世上,若說他最希望誰消失,除了夜修塵,就是九卿。
可他根本無法看到自己認定的女人,因爲另一個男人而憂思難過。
此時此刻,聽着她彈着屬於她和九卿之間的曲子,給九卿聽,他心裡如攪百味,卻也只能品償到一種苦澀的味道。
原來,皇叔曾經爲了心愛的人,日夜借酒消愁,所償到的滋味,就是這個味……
葉疑守在入口處,盤坐在冰冷的地面,靜靜的聽着這優美的琴聲,眸光如霜,毫無波瀾的凝視着天罡,捕捉到他眉間浮閃而逝的失落與哀愁,她如霜的眸子微微一閃,便斂回眸光,對自己說,葉疑,不該想的,別想……
置身在冰湖上的花無痕,聽到冰洞裡傳來的琴聲,眼神逐漸冷卻下來:往生琴。瀾卿,你居然捨得,把那個人的往生琴,送給了南雪凰。南雪凰在你的心裡,難道已經成了她?
絕色的容顏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妒意,雙拳緊攥,任尖銳的指甲陷入掌心,刺痛着她的感官。
“藍魅,你主子現今如何?”忽視從指甲流入冰湖上的血,花無痕看着肩膀上的藍魅問道。
藍魅雖未與花無痕的契約,可懂得獸語的花無痕,聽得懂藍魅的話。
從藍魅口中,得知九卿體內發作的邪皇魂毒,被南雪凰幾個人,合力壓制住後。花無痕懸着的一顆心鬆了一口氣,可同時,卻也是無比的失落……
就在這時,她空間戒指裡的傳音石,發出一道亮光。她手掌輕翻,取出傳音石,“什麼事情?”
很快,傳音石的那頭,傳來千蕸的聲音,“神女,剛得到消息,魔尊夜修塵趁着紅月之日,帶魔界妖魔攻打海之淵。如今正在途中。”
聞言,花無痕面色一怔,轉而勾人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別有深意的光芒,“立刻傳達消息回海之淵,加強戒備。”
這麼多年來,夜修塵一次又一次的攻打海之淵,爲的不過就是,帶走那個人的遺體。
爲什麼一個死人,一副不化的肉身,可以讓他們兩個人念念不忘。
這麼多年來,他們一個執着的拼命去爭搶,一個執着的以命守護。
這一搶一守,轉眼已過數萬年,也該有一個了結。
她把藍魅從肩膀上捧到手心裡,跟它說:“藍魅,你在這裡守護着你家主人的安危。魔界攻打海之淵,我必需要馬上趕回去守護海之淵。”
藍魅眨巴着藍幽幽的大眼睛,朝花無痕點了點頭,表示它明白,明白。
花無痕摸了摸藍魅的頭,看了眼冰湖上的冰洞,又跟藍魅道:“你主子,正在抑毒,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以免他分心。”
本想借此機會,利用南雪凰的血靈,徹底解除邪皇精魂煉製的毒魂。可九卿下不了手。又有天罡,葉疑在,讓她更意外的是,還有銀龍王君耀在。
她不擔心,對付不了他人幾個人。而是不願意讓九卿看到,她在傷害他要保護的人。
是的,從前的那個女人,現在的南雪凰,都是瀾卿一心想要保護的人。
她的選擇,是留他身邊,陪他一起保護他保護的人。爲了留下,她現在只有妥協,返回海之淵,去守那個他守護了數萬年的肉身遺體。
花無痕前腳離開蒼龍雪山,潛伏在蒼龍雪山外面的魔界妖魔,便將消息傳了出去。
無盡之海的海中上空,魅姬將剛得到的消息,彙報給夜修塵,“主子,一切都按照您的計劃走,蒼龍雪山那邊已經傳來消息,花無痕得到主子攻打海之淵的消息後,已經離開蒼龍雪山,趕往海之淵。南雪凰一干人等,如今還留在海之淵。想必,是在爲九霄聖主解毒。”
聽聞此消息,夜修塵狹長的眸子裡閃過詭譎狠厲的光芒,脣角邪惡嗜血的弧度,勾的完美迷人。僅是一雙狹長邪惡的眼晴,斐然的雙脣,足以迷倒萬千少女,不知那面具下的容顏,是何等的舉世風華?
“紅月的九陰煞氣,不同於往日的月圓之夜,邪皇精魂煉成的魂毒,被九卿壓制在體內八千年了,這一次迎來紅月,邪皇必然會趁機控制九霄聖主,搶佔肉身,重回世間。”脣角邪惡的弧度,勾的愈發深了,夜修塵眼眸光晦暗莫辨,深不可測,“邪皇一但迴歸世間,神界將會不得安寧。”
邪皇無衍,神界天敵,比他這個魔界修羅王,還想覆滅神界。
若是邪皇無衍迴歸於世,天下大亂,各界自危,神界將會是怎樣的場景?
主子陰晴不定,深不可測的心思,魅姬從來都揣測不明。但有一點,她很清楚,九霄聖主是主子的死敵。
“主子,屬下不明,既然邪皇無衍,會趁紅月之時,搶佔九霄聖主的肉身,那麼主子,爲何還要讓南雪凰去……”
魅姬沒敢說完,她知道自家主子,不喜屬下有諸多疑問,是以,不敢繼續問下去。
若擱以往,魅姬的舌頭,定會因她的諸多疑問被拔。可近日夜修塵心情大悅,不介意回答魅姬的疑惑,“你想說,既然邪皇無衍,能夠搶佔九霄聖主的肉身,吞噬了九霄聖主,爲何還要南雪凰去刺殺九霄聖主。”
見夜修塵沒有因爲自己的疑問發怒,魅姬心頭一喜,柔媚的聲音道:“是的。若邪皇無衍真的殺了九霄聖主,搶佔九霄聖主的肉身,重回世間,那對我們魔界來說,就多了一個共同對付神界的盟友,主子又爲何要控制南雪凰去……”
邪眸驟縮,泛着足以覆滅這天下的決然冷光,夜修塵陰沉的低笑起來,“有南雪凰在,不管是被魂毒搶佔了肉身的邪皇,還是壓抑住邪皇精魂的九卿,都逃不出本座的掌心。”
不管九卿有沒有壓制住邪皇的精魂。只要有南雪凰在他身邊,最後的贏家都是他夜修塵。
瀾卿,這一次,本尊看你如何,守護她的遺體,這一次,本尊要讓你眼睜睜的看着,她的遺體落到本座的手裡,要讓你死在,你寧可冒着與邪皇精魂博鬥,隨時會死的危險,都捨不得吞噬血靈的人的手裡,讓你償償被背叛的滋味……
夜修塵周身釋放的強大殺氣和黑暗之力,不是魅姬能夠承受的,當下喉頭猩甜,臉色煞白,不敢繼續再問下去。
事實上,她已經明白自家主子的目地是什麼,除一勁敵,得一盟友。
想一想,南雪凰那個小丫頭,還確實有那麼點用處。
只是,如今,“主子,花無痕已趕往海之淵,不日便會到達海之淵。我們是不是該趁着花無痕回來前,先破了海之淵的結界?”
海之淵周遭的結界,都十分強大,想要破界,不是容易的事情。
眼下紅月之日,三天盈滿,九陰煞氣助她們功力大增,便有巨漲的實力攻破海之淵的結界,闖入海之淵。
夜修塵低垂着眼斂,邪惡嗜血眸光,看着下面翻騰怒嘯的海面,身上寬大的玄色衣袍被海風吹的上下翻飛,空中獵獵作響,漆黑如墨的髮絲與衣帶風中飛舞,飄逸如紅月降臨的王者,臨駕於九天睥睨萬物。他大掌一揮,衣袖呼啦作響,伴隨着他森冷陰沉的聲音在海天迴盪,“傳令下去,九陰煞氣最盛之時,海天靈力薄弱之時,進攻海之淵。”
是的,紅月來臨,各界一片混沌,沒有白天黑夜之分。昏暗的天空嵌着妖異的紅月,那紅,似用千千萬萬人的鮮血染紅了一般,刺痛世人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