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讓荀洛和穆豐迷惑的是穆靜。 !
爲什麼明明擁有傲世天下的武功卻主動束手擒,坦然入獄。
她與師羽珂之間後到底發生了什麼,能使得穆靜入獄,能讓師羽珂失蹤。
入獄期間又發生了什麼會變得半瘋半癲,直至最後付出生命代價用牽機血契來換取穆豐的補元培基。
迷霧重重,謎團種種,多年以後除了狄淩、穆靜和柳溪、師羽珂之外恐怕無人能解。
“致使你父母失蹤的明明應該是柳溪,可這麼多年過去,我想來想去卻發現,師羽珂和殷無咎兩人同樣脫離不了嫌疑。”
荀洛的聲音裡充滿了苦惱,明明都是好朋友卻鬧到了這種地步,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呢?
“柳溪雖然出手狠辣,可依據當年他的勢力並不是拿你父母束手無策,他如果真要置人於死地,憑藉你父母我們幾人根本抵擋不住。所以,他即使有重大嫌疑卻也不是我心目的唯一。”
“至於師羽珂和殷無咎,雖然他們是我的好朋友,一起幫助你父母抵抗柳溪,殷無咎還好,畢竟和你父親一同失蹤,再不相見。師羽珂卻是不同,你母親是救她而走,你母親困進了谿谷重獄,她卻失蹤了,不能不讓我懷疑?”
穆豐漠然無語,父母曾經發生的事情他根本無從探幽,畢竟當事人不再,誰知對錯。
“不過,即使不知對錯我也要替母親找回一個公道。”
對於往事,穆豐是不會管誰對誰錯的,他只是知道,穆靜是他承認的母親,母親妄受多年牢獄之災,乃至殞落亡故,他身爲人子,不會不管。
身出此方世界穆豐是認親不認理的。
耳間聽到穆豐淡淡的聲音,荀洛惆悵的垂下雙眼,低低的嘆息了一聲。
穆豐身爲人子,如何做或是怎麼做都有無數理由支持,而他...似乎只能無條件支持穆豐,成爲穆豐身後堅強的後盾。
“那你先跟我走吧,待我到綏陵雲之前會爲你安排好的。”
既然穆豐不願去母親家族更不願去父親家族,那隻好由他安排了,不管怎麼說,安置穆豐對荀洛來說還是十分願意的。
此時已是穆豐葬母十日之後,在守孝三日後的清晨荀洛帶着他橫穿無終山一路東行,轉眼已經來到距離蝴蝶谷萬里之地。
身爲縱橫天下的大俠,行走江湖多年毫髮無傷的荀洛,劫獄天牢的事會搞出多大動靜,會引得天下如何震盪,能有多少人用什麼樣的方法滿天下捕抓於他,種種手段、種種方法幾乎都瞭然於胸。
同樣,如何隱蔽以圖自保或是如何防範官府捉拿,荀洛也自有手段。
剛一走出無終山,荀洛在山腳一個大鎮悄然購買了馬車,奔行百里後又在一個大鎮添置了足夠的生活所用必需品。
再然後,叔侄二人沿着小路一路東行,而且荀洛每當遇到大城小鎮都是遠遠繞行,不到十天的時間已經來到韻州和位於東陵王朝西南的烈州邊界。
這裡對縉雲山來說路途已經很遠了,所以策馬狂奔的差役少了許多,自然對荀洛二人來說感覺安全了許多,行走方面也不用在如前時那麼小心翼翼了。
一路行來,有荀洛在,穆豐除了養傷對身外之事根本不用花費什麼心思。
可對荀洛來說卻是不然,他再是不在意官府對他們的圍追堵截,因爲有穆豐這個小人的存在也不能不多幾分提防。
隨意從路過的一個城補充些補給,沒用太多心思荀洛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
“來,換大叔剛給你制的新衣。”
剛一走進車廂,荀洛揮舞着手那件華麗的紫色雲錦團龍緞袍,開心的叫着。
“這是給我的新衣...”
看着眼前從未見過的富麗錦袍,穆豐欣喜的歡呼一聲。
十四歲的小人,打出生沒有過真正屬於自己的衣服,更別說是按照他身材尺寸制的富貴公子服了。
“當然。”
荀洛翹着下巴一臉得意的拉過穆豐,從裡到外給他替換一新。
“棉白衣、錦羅袍、玉琚帶、步履靴,哈哈,換換,瞧瞧,整個天仙下凡小金童嘛!!!漂亮,我的小穆豐這一打扮,俊極了!!!”
一轉眼的功夫,穆豐是從裡到外,從到下煥然一新,頓時看的荀洛是喜笑顏開。
“漂亮...”
荀洛滿眼欣喜的坐在那裡,下下打量着穆豐,怎麼看都看不夠。
“像,實在是太像了,這眉眼,跟你母親少年時好像!這神態,和你父親當年是一模一樣啊!”
看着看着,荀洛突然又有些傷感來。
“嗯!!!”
穆豐臉一點表情都沒有,安安穩穩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
從內到外煥然一新的他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感覺手擱在這裡不是,擱那裡也不是,連那坐姿似乎也有些不對勁。
左蹭一下,右蹭一下的,連後背都不敢靠在車廂璧,深怕將衣服壓出褶皺,以至於根本沒聽清楚荀洛說的是什麼。
“咱們路過的下一個地方是烈州的炎城,我再給你安置幾套袍服,再買點好吃的也讓你見識一下貴公子的生活。”
對於穆豐的不適應荀洛故作不視,經歷的多了自然習慣了。
“再買幾套???”
穆豐訝然張大了小嘴,身子自然而然的靠在車廂。
荀洛眉頭一挑,極其隨意的道:“怎麼,無爲居嫡系少主,置幾套衣物很怪嗎?”
穆豐漠然,其實剛纔那番表現只是不習慣而已,並非荀洛所想的從未經歷過見識過的小人兒。
如若是穿越之前,雖然他不是什麼大世家出身,可單憑高寵,宋初開平王高懷德之後,算衰敗了也弱不到哪裡。而後,即使他整個身體破敗了,可有岳家軍那羣人幫襯,什麼榮華富貴他沒享受到,這些算得了什麼。
荀洛低頭拾起穆豐剛換下的舊衣,隨手裝在一個袋子裡,準備扔掉。
“小子,別看輕你自己,你父親是無爲居嫡系大少,你母親是曉月閣大小姐,這雙重身份擺在任何勢力面前都不低人一頭。”
穆豐再度啞然,他真的不知道。
“曉月觀花曉月閣,天自無爲無爲居,東陵王朝七大禁地之二,你是真真正正的貴公子。”
荀洛一字一句的說着,表情更是十分鄭重的看着穆豐。
“可是...”穆豐眉頭慢慢蹙起,隨着荀洛的話入耳,他心一點疑問陡然升起:“母親、父親???”
穆豐的話一出口,荀洛眉頭是一挑,眼眸幾分訝然幾分詫異:“你竟然能想到這些...”
“不對嗎?”穆豐反問。
“對,爲什麼如此尊貴的兩個家族嫡傳子弟一個被囚一個失蹤,可兩大家族卻一點消息也沒有,任誰知道也會難以相信。可,事實他真真切切的發生了。所以,我用了十五年的時間去追尋。”
“結果呢?”穆豐急切的問道。
“結果...”荀洛揪着眉頭瞅着穆豐,久久後一聲低嘆:“謎一樣的答案,結果有好幾種,我不知道到底那個纔是真正的答案!!!”
穆豐異常驚詫的睜大了嘴:“能告訴我嗎?”
荀洛徐徐的搖着頭:“任何一個答案在我不能確定是唯一真相前,我不能告訴任何人,即使是你也不行。”
“爲什麼?”
穆豐不甘心的直視着荀洛。
“事關重大,隨意的說出去是潑天大禍。要知道,事關七大禁地之二的兩家嫡系子弟,敢做這種事的勢力會有多大,能做出這種事經過十五年不露的勢力又會有多麼龐大。沒看連無爲居和曉月樓的人都只能暗地裡尋覓答案,而不敢光明正大的將其擺在檯面說,想來也不會簡單。”
說着,荀洛的雙眼充滿了迷茫,臉色異常複雜的變幻着,然後又些無奈的看着穆豐。
“其實,即使你荀大叔找到了真相,找到了真正的幕後黑手也不敢隨意的揭露,因爲稍不留神那是恐怕是一場血劫啊!”
看着荀洛有些憤怒,又有些不甘和無奈的樣子,穆豐懂了,他的眼眸也帶着同樣的不甘看着荀洛,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
荀洛是膽小的人嗎?
絕對不是!
膽小的人絕對不敢孤身一人闖進天牢將穆豐劫了出來。膽小的人絕對不敢明知道事關兩大禁地,會惹出潑天大禍的事仍然苦苦追尋一十五年。
“是謹慎吧?”
穆豐最後給荀洛下了一個定語。
謹慎也許是吧,至少相對穆豐來說荀洛不能不謹慎,畢竟有很多事他是不能對年僅十五歲的少年去說。
而相對事關兩大禁地,甚至還有一個極有可能兩大禁地還要龐大的勢力,能惹出潑天大禍的事還孜孜不倦追尋十五年的人,能用一個簡簡單單的謹慎來形容嗎?
東陵王朝何其廣闊,至少穆豐是隻能聽聞而不能想象。畢竟單單一個韻州幾乎不下於當年整個宋朝那麼遼闊,而東陵王朝有九州,每一州都是或大於或不小於韻州的級別。
荀洛,是一個名揚東陵,威震九州的大能,不是膽小慎微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