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從做決定,出門,車,到走進古臺府,整個行程半個時辰。!
所有人做起事情乾淨利落,沒有一個猶猶豫豫拖泥帶水的,模糊間能看到軍營的風範。
這是半年來穆豐潛移默化的結果。
從一世到這一世,穆豐的舉止行爲看似慵懶,做事行事卻又着明顯的軍營風格。
說什麼是什麼,想什麼做什麼,不要猶豫,不要磨蹭。
兩軍作戰是這樣,軍機稍縱即逝。
抓不住過去了,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
有時,生與死的距離是那麼一點點。
誰抓住,誰活,抓不住,死。
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軍營以將帥爲主,誰領的兵,作戰時帶着誰的風格,高明的將領都不用過招,一眼能知道。
小小一個莊園,其實也是這樣。
穆豐雖然沒有直接管理,但他在那,少谷雅居無可避免的會受到他的影響。
“時間還早,你們可以多逛逛,但記得,不要分開太遠,否則真要出點什麼事,沒人照看可要吃虧的。”
張大年簡單囑咐兩句,向談府走去。
傅一搏蘇久本來是受他管制的,可現如今卻能算他半個主子。雖然張大年習慣性的囑咐兩句,多餘的話卻說了不什麼。
再說,逾越了。
至於天蒼涯,讓他說,他也不敢說。
“走,先去兵器鋪,然後在好好轉兩圈。”
天蒼涯看着繁華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羣,不禁有些興奮。
別看他在穆豐身前唯唯諾諾的,其實他也是個膽大包天的性子。
在天貺山,在雁門關,天官高引是如同談開崖在古臺府,是至高無的存在,唯一嫡孫的天蒼涯是什麼身份可想而知。
基本是沒有他不能做的事,更沒他不敢做的事。
除了因爲天性,欺男霸女他沒做過外,差天沒捅出個窟窿來。
沒辦法,誰讓有天官高引在後給他搽屁股呢!
也幸好高引家教頗嚴,對他這棵小樹修理的勤快,沒養出個紈絝子弟禍害百姓。
否則,他絕對能鬧得雁門關天怒人怨來。
這半年以來,因爲有苦行道一直追殺於他,壓迫得他苦悶不堪,後來又有穆豐這尊大神看着,天蒼涯再多的性子也不得不忍着。
雖然前幾天有機會跑了一趟古臺府,可跟着張大年悶悶的轉了一圈,除了購買一堆東西外,哪有機會讓他得瑟。
今天,終於有人陪着他,也終於能鬆口氣了。
雖然不能太放肆,但遛個彎沒問題吧。
“嗯!”
傅一搏蘇久兩個小傢伙憨憨的點點頭。
他倆跟天蒼涯不一樣,是個純粹的村裡熊孩子,古臺府雖然來過,但那時跟現在可不一樣。
那個時候還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崽兒,傻乎乎的跟着大人走,什麼也不敢摸,什麼也不敢問,心驚膽顫的看着眼前這一切。
看什麼都那麼新鮮,看什麼都那麼新。
即便是這樣,看到鮮衣怒馬、烈焰繁華的大人物們,還是膽怯的低下了頭,深怕一個不好,受到訓斥。
哪像想在這樣,人雖然還是那個人,年齡也並未大多少,心性卻像換了一個人。
現在的他們即便是沒跟在天蒼涯身後,也可以挺胸擡頭的面對一切,平等的看着周圍的人,看着周圍的物,想問問,底氣十足。
他們已經沒有了村裡孩子的唯唯諾諾,膽小慎微的性子。
底氣,因爲自身而存在的底氣。
似乎公子教給他們的功夫並不是最重要的,心性氣質的改變纔是影響他們一生的存在。
傅一搏扭頭看了眼蘇久。
蘇久飛速的眨着眼睛,低聲道:“小博,這纔多長時間,爲什麼我看他們沒有絲毫膽怯呢?”
傅一搏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好像原來震撼我們心神的東西,現在看來也很平常!”
像似表明什麼,大大方方的擡起頭,向左右巡視一圈,那樣子,彷彿獸王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
蘇久抵了抵鼻子,也把腰身一正,手向後一背,模仿着穆豐的氣度,驟然變成氣質溫潤、如沐春風的翩翩君子。
天蒼涯不言不語,站在那裡看着兩個小傢伙在那作怪。
因爲一個月時間相處,他清楚他們的底細。
不過冷眼旁觀後,卻感到十分驚。
哦,是又那麼一股勁,當然要先換一身行頭才行。
不過,雖然他因年齡原因,略顯年輕稚嫩些,但氣度是對的。
蘇久抖了抖衣袖,看到天蒼涯似笑非笑的臉,眉頭一仰:“怎麼樣,天少爺,咱少也有那股風範吧?”
天蒼涯看着蘇久得瑟樣,忍不住笑道:“腹有詩書氣自華,跟公子學習這麼長時間,在沒點東西,你倆真得喂狗了。”
傅一搏蘇久看着天蒼涯眨了眨眼。
天蒼涯道:“公子教你們讀書寫字繪畫。讀書能啓智,能開闊你們的眼界,轉變你們的心態,寫字繪畫能陶冶你們的情操,能師法於自然,讓你們感悟天地山河。外師造化,得心源,否則一輩子也是個匠人。”
傅一搏蘇久聽得愣愣的,一時間竟然有些感動,說不出話來。
“匠人,還一輩子也是個匠人,匠人怎麼地。古臺府匠人地位高崇到你嘴裡還如此不堪。”
陡然,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待傅一搏蘇久轉頭看去時,正看到一個白麪工匠站在三人旁,忿忿不已的看着天蒼涯。
不僅如此,他的聲音還異常高亢,引得行人紛紛轉頭觀看。
天蒼涯聞聲一愣,待看到這白麪工匠氣昂昂的走過來時,忍不住撇嘴,笑了。
“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了,剛纔不是挺能說的嗎,不是聽瞧不起匠人嗎?”
白麪工匠此時手裡還拎着一柄鍛錘,鍛錘隨着他的話音一高一低,而一起一落着。
“什麼,瞧不起工匠...”
天蒼涯還沒說些什麼,又有兩個工匠走了過來,蹙着眉頭,眼色陰鬱的看着天蒼涯三人。
“呵呵...挑事啊...”
天蒼涯笑了,雙手一端,跨在胸前,微微低頭看着個頭僅到自己鼻端的白麪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