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月輝映,天色漸漸晚去,勞作了一天的村莊終於靜了下來。
梅天方跟着穆豐的腳步走無名山,剛剛那一頓簡陋的農家菜餚彷彿什麼美味一般,讓他吃的是那個飽。
簡簡單單的農家醬蘸着特意爲冬日所留的罕見野菜,一口吃下去,那叫個鮮。
直到現在,飽飽的一個嗝打來,說不出的味道噴出去,異樣的滿足,難以述說的愜意,對他來說,是十數年都未曾有過的感覺。
隨意的掃開變得有些堅硬的薄雪,梅天方倚在一塊青石,乜着眼睛看着穆豐:“不休息,還有什麼事嗎?”
梅天方對穆豐來說,很尷尬,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有人的時候他是一口一個穆統領的叫着,沒人了,叫什麼似乎成了問題。
穆豐,不好!
穆統領,似乎也不太好!
其實按年齡他足可以稱穆豐一句豐哥兒。
可惜,即便是穆豐不在意,他也不敢,沒辦法,身份也不夠。
“等人!”
穆豐攏着大夏龍雀筆直的站在哪裡,眺望着北方,微眯着雙眼認真的看着。
“等人?”
梅天方翻了個身,輕輕的揉着肚子,似乎真有點吃撐着了。
“現在去君山有點早。”
穆豐的神色有些發呆,也有些無奈:“本想在酆家多待幾天,沒成想曲妙無來的這麼早,去灃州兩眼一模糊,那裡都找不到那兒。”
梅天方知道穆豐擔憂葛雲峰,忍不住開解道:“找不到,可以問啊?”
穆豐淡然搖頭道:“不用...”
說着扭頭道:“你應該知道我是九天門人,九天的實力你只曾聽聞,還沒見識到吧?”
梅天方眉頭一立,忍不住坐起身問道:“你求助宗門了?”
穆豐點頭道:“州主事是我一個師侄...”
梅天方忍不住翻了翻眼皮,把頭扭了過去。
一州主事是他師侄,這不禁讓梅天方暗自揣測,穆豐在九天內到底是啥輩份。
不知道,但他的輩份絕對小不了。
穆豐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西北方,那裡是古州、州交界的地方。
古州,九天宗門所在,州,唐州所在。
跨進唐州地界,數千裡是灃州城,是臨潼關,是太武河畔君山所在之地。
從唐州到邑州其實也不遠,算一算不到萬里,按照生源的腳程,怎麼也用不了一天。
穆豐是從酆家出來時於悄然之間傳給生源消息的,生源接到消息向這裡趕來。
現在,應該快到了吧?
州時事混亂,即便是九天之一的州主事也不會太清閒,在這個時候穆豐召集他去,想來生源會很鬱悶。
生源鬱悶不鬱悶,沒人知道,至少即使他再如何鬱悶,也不敢在穆豐面前顯露,只能偷偷埋怨。
可葛雲峰自從接到穆豐的傳話,心裡非常鬱悶,如果能看到他絕對會狠狠捶他一通,好好發泄一下憋了一天的怒火。
不怪他感到憋屈。
本來葛雲峰是和酆琴、楚博天約好,在於弦保護林士劍時,趕到灃州城,循着烏力吉大鬧一番。
結果,先是楚博天被於弦調走,後來酆琴又被酆堯沂一紙召喚,飛了。
葛雲峰一氣之下,按照自己的本意孤身一人前來灃州城,鬧不成最少也要打探一番。
那知道,前腳落地遇到完顏一鶴,隨後知曉灃州城下灃陽郡,瀕臨臨潼關最重要的地方竟然一半都落入三蠻之手。
這一下葛雲峰不開心了,灃陽郡佔據君山所有要道,若是全都落在三蠻之手,穆豐登臨君山赴約豈不是自投羅嗎?
不行,我必須先給穆豐探探路。
這一探路遇到了完顏一鶴,兩人大大出手,太玄初期的完顏一鶴硬是被葛雲峰三拳震傷,吐血而逃。
若不是這裡被三蠻佔據,人手衆多,完顏一鶴要折在他的拳下。
而後的生活完全是追殺與逃亡。
本來葛雲峰不在意這些,是想好好殺一通,哪知道穆豐竟會叫人傳話給他,遇到什麼事情也不許出手。
穆豐的話他本不想聽,那知道傳話的那位更絕,深怕葛雲峰不聽話,留給澧州的手下一句話,給我看住這個葛雲峰,不管他做什麼都可以是不行給我鬧事。
這下好了,一天到晚都有人跟着他。
一開始葛雲峰沒在意,後來才發現有人跟蹤,一氣之下抓住來人一通審問,然後他是沒有脾氣了。
沒辦法,暗跟隨葛雲峰這樣的高手實在是太累了,而容歡這位手下更絕的是,暗跟隨不成,直接現身陪伴。
不管葛雲峰願不願意,拉着他開始逛澧州。
帶着他遊遍了澧州花瓦寶塔、廟、餘家牌坊不足,還有遇仙樓、蜚雲塔、松竹石拱橋、花瓦石拱橋等等。
跟着葛雲峰的是個年輕小夥,個頭不小,身體壯實,一雙大眼閃亮有神,臉時常帶着憨厚的微笑,給人的感覺很樸實。
不說別的,一張憨厚的笑臉,對着葛雲峰已經憨笑了好幾天了,不管葛雲峰高興不高興,開心不開心,你想怎麼樣都行,是不能把他甩了,去惹事。
一連是幾天,可把葛雲峰憋壞了,走在大街一雙環眼不時的瞟向身後的這個小夥子,每次看到他心裡有火。
雖然小夥一臉憨笑,葛雲峰卻知道這個小子鬼頭的很。
其實這個小夥臉憨笑,心是在打鼓。
他可聽頭的人說過,這個大個子厲害的狠,三拳險些把完顏一鶴錘死,絕對得罪不得。
他也知道自己這兩天纏得有些厲害,可不纏着不成啊,那麼高的功夫,稍不注意人沒了,不纏,你讓我咋辦。
烈日照耀當空,澧州街頭人來人往。
穿過鬆竹石拱橋,前面是花瓦寶塔,繞過寶塔已經是澧州城牆。
這條道葛雲峰已經走了兩個來回了,小小的澧州那幾個景點能夠葛雲峰遊玩幾回。
難道又是這麼無聊的一天。
葛雲峰呆望着石拱橋下的流水,高大的身軀漠落的身影叫每一個過橋的人都不禁回頭觀看。
看着橋下流水汩汩,耳聽聞橋下馬蹄踏踏的聲音,葛雲峰沒有在意。
“滾開。”
一聲嬌喝從身後傳來,縱馬疾行橋,任橋行人張皇四竄也沒有一絲停留之意。
“什麼人,這麼霸道?”
一個不忿的聲音傳入葛雲峰的耳。
“噓,小點聲,別叫這個姑奶奶聽到。”
一個人慌忙拉走這個人。
“啪!”
一鞭自身後抽向葛雲峰背後,鞭勢即疾又狠。
葛雲峰無奈的回手,恰在鞭勢到來之前輕輕一指叼住襲來的馬鞭,轉過頭來向奔馬的主人望去。
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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