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們是一起的。 ”
穆豐頭都沒回,伸手指了指魯右廷的屍體,回手又勾了勾身後。
“竟然,竟然是這樣,麻煩了!”
海家兩位大少大力的喘息了下,走到穆豐身旁坐了下去。
既然是世家子弟,自然知道綠林的由來,同時他們也知道,世家子弟與綠林山寨勾結在一起意味着什麼。
其實,穆豐接到秦家傳給他的消息,說是今夜會有一隊山王寨人馬潛入揭陽縣。
消息沒有說會有魯家大少在,穆豐在斬殺山王寨削刀手時能將魯右廷擒下,不得不說是個意外收穫。
可惜,這事不能揭開了說,只能暗自將魯右廷滅口。
“有什麼麻煩,不死個人嗎?”
穆豐隨意的翻動着薰兔。
“那可是魯家大少爺,雖然不知道是嫡系還是旁系,但世家子弟是世家子弟,即使犯了錯,也不能隨意斬殺的。”
小少年抻着脖子吼了起來。
穆豐撇了下嘴:“我殺了,咋滴。”
“你...”
小少年有些傻眼,伸出手指着穆豐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想到穆豐會有話辯駁,或是爭論或是狡辯,卻沒想到穆豐十分淡然的說了這麼一句。
我殺了,你能咋滴,殺我啊!
穆豐的表情和他的舉動明顯是這個意思。
他是海家人,又不是魯家人,難道還能應爲穆豐殺了魯家人,而去爲他報仇嗎?
不認不識的誰會去做。
“小弟...”
年紀稍大的少年拉了一把,然後看着穆豐,十分正式的一抱拳。
“巖州靖州朔方府海家,海陵,海蜃。”
穆豐挑了下眼皮,他倒沒有想到海家竟然是巖州人。
巖州,前幾日剛剛認識一個武散人嶽鵬舉,現在又出來一個世家。
朔方府海家,是能稱霸一府的大世家。
穆豐也一拱手道:“九華別院,穆豐。”
“原來是穆兄。”
海陵微微蹙下眉頭,隨即寬散了心。
九華別院,是宗門弟子啊。
不過九華別院是什麼宗門,似乎從未聽說過。
別院,難道是那個大宗門的附庸門派。
顯然一個九華別院讓海家兩位大少爺跟孝湖、楚湘竹一般有些暈了頭。
他們暈頭,穆豐只會偷笑。
挑了挑篝火,讓升騰的火炎更加炙熱,燻烤得野兔滋啦滋啦直響,油脂更加順暢的滴了下來。
隨手拋灑些草籽,調料的香氣更加濃郁的散發出來。
僅是一會兒,海陵哥倆的口水不由控制的充滿整個口腔。
“好香啊!”
海蜃更是忍不住的讚了一句。
穆豐挑了挑眼,笑了:“第一次出家門吧?”
“嗯,你咋看出來的?”
海蜃點頭應了一聲,隨即擡頭問道。
穆豐順手扯了一挑肉絲扔進嘴裡,咀嚼了兩下,擡手摘下薰兔。
啪啪兩下。
穆豐十分利落的將整兔扯成數塊,抖手將最大的兩塊扔給海氏兄弟。
“額,給我的...”
兄弟倆沒有預料到穆豐如此和善,手忙腳亂的接過熱騰騰的烤兔。
“只要你敢吃。”
穆豐淡然的回了句,兩指叼着最小的一塊兔肉,仰着脖子,扯了一小塊進嘴。
“有什麼不敢,還怕你下毒呀!”
海蜃毫不客氣的咬了一大口。
“啊,好熱...”
剛剛從火拿下的薰兔,還冒着熱氣,海蜃只顧逞能,頓時被燙了一下。
“呵呵...”
穆豐輕笑了一聲,嚼着兔肉,端着膀子,樂呵呵的看着海蜃一邊舔着舌頭,一邊不捨的咬着兔肉。
“小弟...”
海陵微微皺了下眉頭,看着弟弟,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沒事,一會兒我也獵只野兔野雞什麼的,烤完大家一起吃。”
海蜃毫不在意的扯下一隻兔腿扔進嘴裡。
“咦,兩隻腿...”
海蜃嘴裡叼着一隻兔腿,看着手裡的兔肉,突然發現,竟然還有一條腿掛在那裡。
“呵呵...”
穆豐嚼着兔肉,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分食的時候,習慣性將最好的一塊分給最小的,似乎是穆豐的一種本能。
整個習慣似乎是在山養成的,師兄弟間柳青因此多吃了不少好東西。
沒想到,今天這個習慣又讓海蜃享受了。
能習慣性的做到這點,這個人,不是壞人。
海陵、海蜃瞅了瞅穆豐,瞬間給他下了一個定義。
“很好吃,我去看看這大晚的,有沒有活物活動。”
嘴裡還叼着最後一隻兔腿,海蜃不但沒有吃飽,相反倒將饞蟲勾了出來。
沒用誰說什麼,他雀躍的跳進黑影之。
“巖州朔方府海家,也是爲了圍獵嗎?”
望着海蜃靈活的身影,穆豐低低的問了一句。
“圍獵,你也知道?”
海陵好的看了穆豐一眼。
“嗯!”
“可惜,圍獵是大世家的事情,海家還是弱小了一些。”
“那這大半夜的,巖州人跑到古州的荒山野嶺裡,做什麼?”
“約戰,有人相約於十月二十日,龍爪峰之巔刀劍爭鋒。”
“龍爪峰刀劍爭鋒,怎麼沒聽有人說過呢?再說了,是十月二十日,今天已經十月十九日了,那不是明天了嗎?”
穆豐有些愕然。
海陵看了一眼穆豐,有些澀然的道:“都是些世家小子,最強的也不過真元巔峰,拿不到檯面。”
他和海蜃可是看過龍尾山夾道里躺着的三十幾具殘破屍身。
那種慘烈的戰況可是讓兄弟倆好一氣乾嘔。
幸好這是漆黑的夜晚,雖然有星光卻不算明亮,否則海蜃根本沒有胃口去吃什麼薰兔。
但無論怎樣,穆豐在他們哥倆心已經成爲大高手的印象。
山王寨一隊削刀手有三十人,一對一不算什麼。但要組成軍陣,再加首領,絕對不是一個可以小覷的戰力。
如果列開陣勢的情況下,任何一個天罡境都要繞着走。尚未聽聞過有誰能一挑三十的將他們戰敗過,更別提全部斬殺還不見丁點傷痕。
可是,大半夜的,突然有一個人做出這種戰績,不能不讓他們兄弟心服口服外加膽戰心驚。
直到現在,海陵都不知道自己那個傻弟弟怎麼敢面對這樣的人物,扯脖子嘶吼。
“拿不到檯面...”
穆豐認真的看了看海陵。
他可知道,即使都是真元境的小孩,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做出約戰龍爪峰的刀劍爭鋒事情。
但是,只要涉及到世家,都不是個小事。
“知道這事,或是參與到這事裡的人多嗎?”
“多,應該說是很多。”
海陵眨了眨眼睛,看着穆豐異常認真的臉,也認真的回答着。
世家子弟沒有傻子,看到眼前這位大高手繃着臉異常認真的問起這事,心頭也泛起一種不妙的想法來。
“巖州的世家,約戰在古州,是兩州世家子弟都參與進來嗎?”
“是的。刀劍爭鋒的主角,是陽州孝家孝巍的刀和靖州洛家洛衡的劍。旁觀做見證的世家子弟有很多,陽州有多少不知道,但靖州參與的能有三十多家。”
“這樣啊!!!”
穆豐緩緩的將手兔骨扔掉,仰頭看着天空掛着的星斗,好半天都默言不語。
海陵顯然也想到,這件事情從裡到外都充滿着詭異。
畢竟,僅僅是兩個真元境大少一次玩鬧般的對決,怎麼能引起這般大的影響。
影響大嗎?
影響能不算大嗎?
要知道,不算陽州,僅是靖州有三十多個世家大少參與。
一家參與會出動多少人?
海家算是較強力自主的,僅有兩位大少獨自出行。
別的世家的大少爺如果嬌氣一些,帶十個八個家僕覺對不多。
如此算來,聚會龍爪峰的人多到千絕不誇張。
這樣的影響難道還不大嗎?
“這不是小事了,爲什麼會這樣,有誰在裡面有什麼圖謀嗎?”
穆豐看着海陵輕輕的問了一句。
“我,我也不知道。”
海陵咬了咬嘴脣。
“這次約戰,是私底下決定的,甚至我們都沒參與,是有人邀請讓我們來做個見證。”
海陵緊鎖着眉頭思考着整個事件的經過。
“邀請來的...”
穆豐吁了一口氣,又一次沉默下去。
海陵也苦惱的撓着腦袋,一句話都不說的看着穆豐。
山腳再一次寂靜下來,除了偶爾有木柴被烈火燒得咔咔直響外,沒有一點聲響。
“啊,大哥、大哥,你快看看,這麼長的蛇,有毒沒!”
在山野陷入沉悶的寂靜時,海蜃一陣大呼小號打破了夜間的沉靜。
海陵愕然回首時,正看到海蜃從不遠處的樹梢一掠而下。
與此同時,他的身後還帶着一條長長的黑索,黑索的後面還纏繞着一個不斷扭曲的長條狀活物。
“弟弟獵到一條毒蛇嗎?”
海陵有些苦笑,他沒想到海蜃竟然帶一條活着的毒蛇回來。
砰砰!
海蜃輕巧的落在地,右手一帶,黑索飛快的收入袖。那條活着的長蛇也隨着慣性從他的身後飛過,重重的摔落到他的身前。
如果這是條死蛇,摔落也摔落了。
可這不是死蛇,而是活着的,生命力還十分頑強的活蛇,如此摔落自然讓它兇性大發。
驟變自然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