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哭,一路哭!”
穆豐冷笑一聲,看向張姒的眼神充滿了蔑視:“你這話說了,誰信?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而已,說到底都是你那顆壓抑不住的野心在作祟。 ”
這話說的太明瞭了,讓苦行道君張姒想反駁都找不到合適的話來,看着穆豐,用力的喘息兩下,說不出一個字來。
也是他平日裡官話說多了,穆豐一開口他習慣性的把這藉口搬了出來。
可是他忘了,這裡除了穆豐、無知、斷刃、於無倫外,是蠻夷兩位尊者,他話說來說去不會有一個人信。
他尷尬了,九方陰卻沒有,掩在張姒身後冷笑一聲:“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東陵王朝惱了龍宮,惡了曉月閣,必亡無疑。大世來臨,不攪亂這灘湖水怎能渾水摸魚。”
穆豐眉頭一挑,看着他沒有說話。
九方陰腰身一挺道:“想到必然有失,想吃熱湯麪,不要怕燙嘴,首尾兩端的人有怎能成事。”
這一次,不只是穆豐眉頭緊鎖,連無知斷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想成事,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屠戮無辜不怕夜裡睡不着覺嗎?”
無知身形一轉,看着九方陰冷笑道:“二十幾年過去,你不但沒能突破到凝魂,恐怕連太玄境都難以維持了吧?”
九方陰冷冷的搖了搖頭道:“九方敢十日屠十門,不怕餓鬼門。我只恨信錯了鬼蜮王,讓你個小毒物逃得一條性命,被聖女懲罰,否則怎麼會出現今日局面。”
穆豐身子微震,瞪大了雙眼看着九方**:“聖女,懲罰...”
九方陰一把扯下衣襟,露出半隻左臂,肩頭,一個紫黑瘡疤出現在哪裡。
無知、斷刃他們不知所以,穆豐卻忍不住失聲叫道:“紫光金刺印記!”
那明顯是紫光金刺留下的創傷,穆豐在爲荀洛整理屍首時曾經見過,印象極其深刻。再一次見到,絕對不會認錯。
九方陰一邊整理着衣襟,一邊冷笑道:“九方可聽聞,荀大俠也受到這紫光金刺的毒才殞落的!”
穆豐望着九方陰,死死的忍住,沒有開口。
實則他的心思飛速旋轉着。
九方陰提到一個聖女,他唯一知道的聖女是曉月閣的穆靜妃。
能是她嗎?
不可能...
沒用任何人提醒,穆豐知道,支使九方陰派出鬼王潛入谿谷重獄的絕對不可能是穆靜妃。
不說穆靜被關押在哪裡,單憑他從鬼蜮王口聽到,在他之的那位峰連吳孝子都壓制不住,怎麼可能會是曉月閣聖女穆靜妃。
不是穆靜妃,又會是誰?
穆豐心思電轉,陡然出口道:“七彩魔域聖女嗎?”
九方陰一愣,看着穆豐一臉堅決的表情,脫口道:“你知道?”
穆豐笑了:“剛知道的!”
一開始,穆豐其實只是在詐他,但隨即他回想起當年。
當年吳孝子可是親口說過,只要不是元氏王、六扇門和司刑寺,任何人的面子他想給給,不想給都得憋着。
如此想來,這位聖女在韻州的權勢並不是如何的大,自然不可能是曉月閣二公主穆靜妃了。
不是曉月閣二公主,又被人奉爲聖女,那麼,只能是七彩魔域的聖女。
因爲那個時候,九方陰還只是古州銀彩魔域域主。而那個時候,七彩魔域觸角雖然探進韻州,卻還未捧出僞元氏王。
權力,他們是有,並不大,與後來勢力滔天的威勢完全是天壤之別。
如果是後來僞元氏王一統涼州時的樣子,滅殺一個小小的穆豐,即便有七位老人護持,也是不夠。
想到這裡,穆豐的眼神冷了下來。
九方陰瞪着雙眼看着穆豐:“你詐我。”
穆豐沒有說話,他又不在意的一笑,擡手整理下衣襟領口,道:“即便你知道聖女又如何,你能找到她?你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哈哈...”
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穆豐緩緩閉雙眼,腦海裡泛起整個前半生。
是的,他要說與那位聖女有所關係的話,只能是他在谿谷重獄內的前半生。自從他從谿谷重獄裡逃脫,應該完全脫離任何人的掌握。
從出生,到荀洛把他劫出,再到溪谷邊與他一番詳談。
父親狄淩、母親穆靜、荀洛、殷無咎、柳溪,還有那位師羽珂...
驀然,穆豐擡起頭,看着九方陰笑了,“師羽珂...”
一語出口,瞬間,九方陰呆了一下,苦行道君張姒人也定了一下。
“不不不...”
穆豐心思電轉:“不是師羽珂,而是史羽珂,七彩魔域宗主史東來的愛女,史羽珂。”
“你...”
九方陰驚叫一聲,隨即頹然放下手指。
一點猜測得到證實,似乎一下子打開穆豐的思維。
他大致能整理出,父母當年那番讓人始終猜測不透的遭遇,是爲了什麼,所有不合理之處都能夠得到印證。
三十幾年前,初出茅廬的曉月樓少公主穆靜偶遇同樣遊歷江湖的無爲居少主狄淩。
遊歷途,他們又遇到白龍魚服的元氏王劉歙,化名師羽珂的七彩魔域聖女,出茅廬的傻小子荀洛。
當時五個人誰都不知道誰人的身份,只是脾氣相合,同遊江湖。
只是現在穆豐回想起來,應該是父母和元氏王劉歙不知相互來歷,而師羽珂應該是早早的在算計劉歙。
那個時候,師羽珂或是七彩魔域應該是想施展李代桃僵之事,是要矇蔽劉歙後圖謀韻州。
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劉歙對美豔的師羽珂沒動心思,卻在初遇穆靜後一見傾心,不管穆靜身旁還有一個狄淩,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只可惜,劉歙畢竟後來一步,狄淩和穆靜早心心相印,暗結連理。
而後,在苦心追求劉歙不果的師羽珂的挑撥下,狄淩和劉歙展開一番明爭暗鬥。
這是兩個少年之間的戰鬥,雖不見生死但生死更驚險。
雖然劉歙位高權重,但孤傲的他並未用手的權利碾壓狄淩,而是想憑藉智慧和功夫一點一點的壓制狄淩,好奪回穆靜的芳心。
卻不想,禍事埋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