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鐵團長第一個反應過來,這慘叫絕對是赫連心儀的聲音。
“我怎麼會這樣,不,這不是真的!”一定帳篷轟轟倒下,被埋在裡面的人還在瘋狂的扭動嘶喊,那是一聲比一聲慘烈,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怎麼了。
“心儀?”赫連長老揮劍,一道流光將帳篷破開,頓時便露出赫連心儀瘋狂的身形來,只是,在她擡頭的一剎那,卻是將周圍的人都深深嚇了一大跳。
喝!
眼前這張腫得像是豬頭的一張臉,哪裡還像是那個花蝴蝶一樣的赫連心儀?加上那不知道是什麼蟲子咬出的斑點痕跡,要多噁心,有多噁心,那簡直了!
“啊,都給我滾開,閉上你們的狗眼!”赫連心儀瘋了,胡亂抓着散落的帳篷粗布,拼命地想要遮住自己豬頭一樣的臉,一邊還朝着周圍大喊大叫,“都滾開。”
“好傢伙,這是怎麼了。”巫風,也就是昨夜那個說書的灰衣男子,他不厚道地樂了,“難不成赫連小姐這是半夜夢遊出去,自個兒給摔了?”
周圍一陣壓低的輕笑響起,這樣子,分明就是讓人給揍的啊。
赫連青也被這狀況給嚇到了,在短時間的怔忪辨認之後,這纔敢確定那確實是自家師姐,慌忙上前一把將她摟住,“師姐,你先冷靜下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赫連青都有些接受不了那如花似玉的師姐,變成了這副模樣,更何況那愛美如命的赫連心儀自己。
“呀,這大姐姐這是怎麼了。”樓筱兮稚嫩的話語飄來,小傢伙被美婦人連雅鳳抱着,撲閃撲閃的睫毛下,那雙漆黑的眸子泛着天真而疑惑的光芒。
連雅鳳抑制不住彎了彎嘴角,礙於赫連家幾位虎視眈眈的樣子,便一本正經地道,“小兮乖,這是被蟲子給咬了。”
樓筱兮恍然大悟般地哦一聲,紅脣脆嫩地吐出兩個字,“真慘。”
周圍又是一陣唏噓輕笑傳出,小傢伙那帶着懵懂無知的語氣,總是讓人有一種莫名的抓狂感,有時候甚至於連凌無雙和樓君炎都倍感無力。
在赫連青愛撫下本是逐漸平靜下來的赫連心儀,聽得樓筱兮的話,卻是蹭地瘋了似地竄了起來,手舞足蹈一陣亂吼,“是你,一定是你這傢伙搞的鬼!”
連風雅抱着樓筱兮反射性地後退避開,皺眉不滿道,“赫連小姐莫不是失心瘋了不成,怎麼總是和一個小娃兒過不去,這還有完沒完。”
這麼個小娃兒能對她怎麼樣?這樣的話也真敢開口。
“赫連小姐!”鐵團長忍不住插口。
“心儀!”赫連長老率先止住發瘋的她,“不要再鬧了,這樣子估計是被什麼毒蟲子給蜇了,待回去後服幾枚解毒丹,幾天便能恢復。”這裡可不是鬧事的地方。
“真,真的嗎?”赫連心儀咬咬牙。
赫連長老瞅着眼前那豬頭似莫名紅腫的一陣臉,心中哪裡能確定,只是如今的情況,也只能先安撫下來,一臉沉色地點點頭,“當然。”
赫連心儀此時心中是真的惶恐,但卻也無力之極,憤憤地用紗布將自己的頭嚴嚴實實包了起來,這模樣,剛剛讓大家笑話了一陣就已經要了她的命,如今哪裡還敢再見人?便能只能寄希望回去能夠找到辦法恢復容顏了。
“若是讓本小姐知道是誰搞的鬼,一定將她大卸八塊!”赫連心儀環了周圍一圈,特別關照了一下樓筱兮,眼神狠狠錯過她,快步往蹲在隊伍前的獨角獸而去。
一定是有人搞鬼針對她,別讓她知道是誰!
“沒事,別理這瘋子。”連雅鳳拍了下懷中小不點的背,小聲道。
不過,這次大家可真是冤枉赫連心儀了,她那張豬頭,還真是樓筱兮的傑作,可還費了不少的力氣。
“好了。”鐵團長擰了下濃黑粗壯的眉毛,開口結束這場鬧劇,“都散了吧,大家都快些整頓一下,吃點東西,一刻鐘後我們就出發。”天雖然才昏黃亮,但若不早點出發,就趕不上在日落前穿過惡魔森林最爲危險的地帶了。
“好。”大家應承後,便散開收拾自己的東西去。
清脆的口哨從樓筱兮紅脣發出,威猛的閃電豹騰空躍來,連風雅微微一怔,將小傢伙放上閃電豹背後時,還不忘疑惑地嘀咕一聲,“這頭閃電豹真奇怪,莫非是變異了?”
樓筱兮小紅脣緊抿,不語,應該是吃錯藥了。
一刻鐘後,大家都紛紛翻上自己的玄獸後背,各就各位,將那堆篝火熄滅之後,便在幾個傭兵的帶領下,朝惡魔森林的深處而去。
這隊經驗豐富的傭兵選擇的是跨越惡魔森林較近,最爲安全的路線,穿越幾道險峻山脊,從密林中心邊緣擦過,但對於惡魔森林來說,沒有什麼地方是絕對的安全,這片盤踞在無邊血海千萬年之久的荒古森林,猛獸出沒,更蘊藏着衆多比兇獸更爲致命的危險。
傭兵團一路過來,難以避免遇見一些兇獸,但因爲鐵團長是個最強王者,加上赫連家亦有兩位準王者的高手,其他的人也都各有些手段,倒是有驚無險。
直到黃昏時刻,隊伍都安然無恙,此時已經渡過了惡魔森林最爲危險的地帶,大家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下來。
“鐵叔叔,那一條道不能走。”閃電豹背後的樓筱兮卻在此時忽然開口。
巨型吼牛背上的鐵團長詫異扭過頭來,不解小傢伙爲何突然冒出這麼句話來,“爲什麼不能走?”
“我說,小鬼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赫連心儀很是惱怒,豬頭臉只餘一雙腫大的眼睛露在外面,脾氣越發暴躁,“不懂就別亂開口。”
“小傢伙何出此言?”年輕的傭兵並未多在意小傢伙的話,只是笑道,“這條密林古道,可是無數傭兵團在黑魔森林探索千百年才闢出,是如今穿過這片荒古森林最爲便捷,亦是最爲安全的途徑。”
直接穿過,再過去幾十裡,便可進入到惡魔森林邊緣。
樓筱兮皺着秀氣的眉頭,眸光平視前方,一板一眼地脆聲道,“小兮現在也不知道有什麼,但是,前方十里之內,絕對有問題。”
“哈!”赫連青無語搖頭,這小鬼,他還以爲真知道什麼呢。
“這……”灰衣男人巫風與身邊的連雅鳳對視眼,那表情將信將疑,但依然還是遲疑居多,畢竟誰也不會輕易地就相信一個孩子的話。
隊伍依舊在前行,雖未停止,但鐵團長卻是耐心地和樓筱兮解釋,粗着嗓子說道,“要穿過這條山脈的古道,就此一條,若是原道返回,再繞行別處,至少得多話十日的時間,那樣只會更加危險。”
小傢伙眉毛一蹙,“這樣呀。”
年輕的傭兵並未直接忽略小傢伙的話,而是笑嘻嘻開口,“既然小傢伙你是說前方十里,那我們就繼續走走看,若是真有應付不了的危險,再退回來便是。”
有團長在,即使遇上什麼危險,安全脫離還是不成爲題的。
“那好吧。”樓筱兮低頭點點小腦袋,無奈。
樓筱兮自己當然是沒問題,只是善意地提醒一下傭兵們,既然從別處繞道太慢,那也就從這邊出去了,但是,她可不保證所有人的安全,小傢伙默默地在自己心中嘀咕一句。
赫連心儀斜了後面的樓筱兮一眼,那眼神之中分明是奚落和不屑。
“我說,你這是跑什麼生意的?一趟能賺多少啊。”眼看這就要穿出惡魔森林,大家緊張的精神微緩了過來,坐在玄獸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隨即聽得粗獷的漢子哈哈大笑,“這可是機密,告訴你,我拿什麼吃飯。”
“切——”
這隊玄獸踏過,混着泥漿水霧,在厚厚枯葉鋪成的古道之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衆多玄獸的速度都不慢,不到半個時辰,便走出幾裡地去。
獨角獸上的赫連心儀目光瞅着前方曲曲折折的古道,又淡淡環視周圍一圈,忍不住自言自語地哧笑聲,譏諷道,“看,一根玄獸毛都沒有,能有什麼危險。”
“一點玄獸氣息都沒有。”鐵團長淺淺地喃呢一語,才忽覺周圍的氣氛有些莫名的違和,之前未曾察覺,此時聽得赫連心儀這話,忽的腦中一個激靈。
不對,怎麼可能一點玄獸的氣息都沒有!
若是之前,走到這個位置,即使沒有兇獸現身,多多少少,他也能依稀察覺到有它們的氣息,只是現在,別說是玄獸的氣息了,他甚至於覺得,這裡除了他們之外根本沒有生命,昏黃的密林,沒有蟲鳴,沒有鳥叫,沒有風吹,沒有草動,周圍是完全靜止的!
“大家注意,戒備。”鐵團長壓低着聲音提醒大家,在他開口後,包圍在衆人邊緣保護大家的傭兵們,都默默地召喚出了自己的兵刃,眸光謹慎環繞四周,“鐵頭兒,有什麼情況。”
“我現在也不是特別清楚。”鐵團長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不過這情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即使當初面對一頭史詩巨獸,鐵團長都能保持冷靜,幾位傭兵也還從未見過他們頭兒有這般緊張的時候,衆人更是反射性心中一慌,“怎麼了?”
“絲絲。”坐下的玄獸感受到主人的慌張,也微微有些暴躁。
連雅鳳和巫風幾乎同時對位於兩人中間的樓筱兮開口,“情況不對,小傢伙注意緊跟我們,別跑丟了。”
這個時候,兩人似乎也忘了之前小傢伙的提醒,或者說,在惡魔森林中危險密集,站在原地可能都會撞見,別說是十里之內,誰也不知道這會是一場異於常理的大災難,因此誰也未曾多想。
“好的。”樓筱兮癟了下紅脣,隨口回答得倒是順溜,但隨後便抖抖衣兜,朝裡輕呼了聲,“提子,快別睡了,你瞧瞧這是怎麼了。”
小傢伙雖然很早就感覺到了危險在靠近,但是她也不知道周圍究竟是什麼情況。
人羣微亂,此時沒人注意到小傢伙的自言自語。
“鐵頭兒!”一聲驚呼,讓衆人神經驟繃,隨着那年輕傭兵視線望去,便見得有絲絲縷縷的詭異黑霧,像是青煙一眼,貼着地表的灌木,朝這邊流來,所過之處,還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赫連家幾位玄師馭着坐騎都緊緊靠在一處,謹慎地留意着周圍的動靜,除了那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之外,其餘幾位倒是相對於冷靜許多。
有人驚呼,“是着火了嗎。這是有誰在惡魔森林放火?該死的。”雖然普通的大火對於他們來說構不成傷害,但在惡魔森林之中遇見,也還是會掉一層皮的。
“不——”鐵團長的聲音短促而焦急,“跑!快,快跑!”
肯定不是火煙,若是普通火煙,定然會造成玄獸暴動,甚至於或者引發玄獸浪潮,但現在,周圍卻是完全死寂一片,多年的經驗告訴傭兵頭兒,這肯定比火煙恐怖千萬倍的存在!
“究竟怎麼了。”慌亂之下,赫連心儀面上的紗罩都被扯掉了一塊。
“嗷嗚。”
坐下玄獸亂吼,人羣頓時散作一團,大家目標一致地朝古道前方狂奔,也沒有人顧得上回想,之前某個小傢伙的提醒似乎被他們忽視了。
“不好。”只是,鐵團長坐下的巨型吼牛尚未跑出幾步,便被他猛地遏制,手中長刀揮舞,“退,該死的,快退!”
定眼一看,前路的白霧之中,已經被那滾滾不知名的黑氣籠罩侵佔。
“啊!”
“吼——”
獸啼,人聲,頓時亂作一團。
讓人背脊發涼的是,後路,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被那不知名的詭異黑霧佔據,且以一種悄無聲息的恐怖速度,朝衆人靠攏,將一隊人包圍其中。
“莫非是鬼霧?”見多識廣的巫風想到一物。
赫連長老頓時頭皮都麻了,傳說,鬼霧籠罩過處,絕跡一切生靈,連最強王者實力都抵擋不過它們的侵襲,難不成真遇上這玩意兒了?
“啊——”
尖叫聲混着玄獸垂死掙扎般的喘息,在寂靜的密林飄蕩。
“嗷嗚。”
黑霧還未完全靠近,卻是見得衆人坐下的玄獸,無論大小品階,竟然紛紛倒地,在短短几十秒的時間裡,雙眸呆滯逐漸失去了生機,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徵兆,他們召喚出來的各種防禦性法寶,根本就起不到任何抵擋的作用,那氣息,就像是地獄中探出的魔爪一般,侵蝕伸來。
“見鬼!”
這一幕嚇得衆人幾乎魂飛魄散,也意識到,接下來不知不覺死去的絕對會是他們。
“靠攏,大家靠攏!”鐵團長揮刀朝天舉起,急得雙眸暗紅一片。
只是,更爲戲劇性的一幕,卻是在混亂的環境中暫時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引得衆人視線紛紛朝那處落去。
只見得人羣中間,那一頭閃電豹安然無恙地站着,背上的小娃娃,正在自己的衣兜中費勁兒地找着什麼,一邊還嘰裡咕嚕地嘀咕着,“去哪兒了那。”
察覺到大家的視線,樓小朋友愣愣地擡起頭來,呆萌的表情微有一怔後,小手一攤,很是無辜地道,“小兮剛剛提醒過你們的,這邊很危險,不能走。”
衆人一激,這纔想起這茬,不過,此時再相信爲時已晚。
赫連峰急得老臉醬紅一片,匆匆問道,“小傢伙,怎麼回事,你知道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樓筱兮眨了下那雙無辜的水眸,吐出一句讓人吐血的話來,“不知道呀。”
可別誤會,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本就惶恐絕望的赫連心儀一聽這話,頓時急火攻心差點沒氣暈過去,豬頭臉猙獰吼道,“不是你說的有危險嗎,不該知道的時候你知道,該知道的時候,你又不知道了,你到底知道什麼!”
心急如焚,赫連心儀怕是把自己都繞暈了。
“你給我閉嘴!”赫連長老是個老江湖,此時便已知道眼前的娃兒是真的不簡單,他們所有人的命,可能都寄託在她的身上,此時恨不得將赫連心儀的嘴堵上,此時又如何能讓她繼續撒野?
“着什麼急。”樓筱兮稚言稚語,不緊不慢。
赫連峰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就差沒跪地叫祖宗了。
凌無雙與樓君炎兩人都是已達登頂境界,冰封大帝,而樓筱兮與樓凌風一般,是最爲純粹的大帝血脈,天生萬靈不侵的異體,小傢伙當然不用擔心自己,只是衆人卻是不知,若不是他們身處於樓筱兮周圍若有若無的護體氣息範圍內,早已和那些玄獸一般沒了小命,如何還有時間在這裡掙扎?
天空黯淡下來,周圍的黑霧逐步逼近,越來越濃重,依稀能看見黑暗中,有不知名的點點幽光閃動,驚慌之下所有人都是大汗淋漓。
“小兮,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巫風緊張地盯着閃電豹背上的小傢伙,不敢再用平常眼光看待眼前這個孩童,“快想想辦法,”
“對啊!”鐵團長等傭兵也是分外焦急,生死一線間,有些後悔之前未多在意這小傢伙的話。
他們行走惡魔森林數十載,輾轉生死邊緣,卻還從未遇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讓人根本無從抵抗,此時即使多耽擱幾秒鐘,大家都可能會命喪於此。
“那東西靠過來了!”有人大呼,隨後便是一片驚慌之音,他們周圍僅僅只剩下直徑不到十步的清晰範圍!
樓筱兮微噘着紅脣,說話時手還在袖兜中掏着,忽的,她眸子微亮,擡手唰地從袖口內揪出一物,小手逮它在空中蛢命晃着,一驚一乍,“提子,提子,快醒醒,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啊啊啊——”
菩提子在睡夢中被逮出來,被搖得雙眼冒金星它,咿咿呀呀惱道,“能出什麼大事啊。”這傢伙能不欺負別人,那人就該燒高香了,能出什麼事,難不成又被她老孃逮住了?
衆人精神緊繃成弦,卻是在看清楚小傢伙手上的東西后,驚得齊齊一抖,嚇得連周圍逼近的危險都忘了。
一顆果子!這不是重點,一顆會說話的果子!?
菩提子能在樹上一待上億年之久,一覺睡得海枯石爛都不成問題,被某人惡劣地弄醒後,還是一陣雲裡霧裡地迷糊,打着滾兒不想搭理人,卻不想在接觸到周圍的氣息後,猛然在下瞬間一蹦而起,“竭!”
它唰地一下竄到樓筱兮頭頂,蹲住環繞周圍,頭頂小荷葉般的翠綠左右晃動,那麻利的動作,像是小狗一樣警惕周圍,菩提子語氣帶着難以置信,確定道,“真的是竭之氣!”
三界之間,竟然還有殘餘的竭之氣存在。
那場滅世之爭中,凌無雙與樓君炎用冰封王座吸收了整個三界的竭之氣,將所有的惡靈也都鎮壓回了亡靈界,但卻仍舊不能避免在某一些陰暗的角落中,尚存着極少的竭之氣,雖根本構不成大的威脅,卻也能危害一方。
這十餘年來,樓君炎與凌無雙率領逐日之巔衆將亦在清除各方殘痕,幾乎已經完全肅清四方,只是沒想到在無邊血海的惡魔森林一角,還有漏網之魚。
“竭?”樓筱兮漂亮的臉蛋兒難得凝重,小傢伙當然在孃親口中聽說過這東西。
“那是什麼?”衆人雖對竭這個稱謂極爲陌生,但誰都不會陌生十年前的那一場滅世災難,只是其中根源並沒幾人知曉,可如今在他們眼中,這也是致命的恐怖存在。
“不好,我們快沒有退路了!”大家一陣慌亂,以閃電豹爲中心紛紛緊靠過來,黑霧四面八方而來,逐漸濃郁,誰都知道,碰上它們便是一命嗚呼的下場。
赫連心儀縮成一團,幾乎癱在了赫連青懷中。
鐵團長急匆匆問道,“有什麼辦法能脫身?”
“是啊。”命懸一線的衆人也顧不上菩提子的古怪了。
菩提子無視大家的慌亂,事不關己。
“提子!”樓筱兮清脆一語的同時,擡手一巴掌拍在它頭頂綠葉上,她還想早點出去呢,可不能丟下這些人,最主要的是,她得想辦法解決掉這些殘餘的竭之氣,不然就必須通知孃親和爹爹了。
菩提子哼哼唧唧地揉着頭頂,頓時傲嬌了,嘀咕道,“有本神物在,能有什麼事?”
一邊說着,菩提子渾身逐漸釋放出淺淺月華般的光暈,觸及那黑霧之後,果真離奇地阻止了它擴散的步伐,甚至於在慢慢地推拒那瀰漫的黑霧。
“退了,它退了!”人羣驚呼。
隨即,衆人火熱的眸光紛紛落回到那巴掌大的堅果形物體上,這女娃竟然擁有這等神奇的寶物,其中炙熱的目光以赫連心儀最甚,那眼光深沉流轉的貪婪,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真是沒想到,這小鬼竟然手握重寶!若是能夠被她得到……
衆人不知,菩提子雖爲神族至寶,爲天地間治癒神力頂峰的至寶,甚至於當初能救下凌無雙的小命,且助她突破神域天境,但卻是依舊不能吞噬淨化竭之氣,只能一定程度壓制它,只有鴻蒙之氣才能真正消滅竭。
鐵團長鬆了一口氣,這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在剛剛那緊迫的環境中,都驚出了一聲冷汗。
“剩下的我就沒辦法了。”菩提子嘀咕,仁至義盡的口氣道,“能不能走出去,就看你們自己了。”它能保命,可沒有絲毫的攻擊屬性。
“什麼意思?”
衆人疑惑,不明白它話中的意思,他們不是已經安全了嗎?
而衆人,很快便明白了菩提子話中的意思,因爲他們發現,黑暗之中,似乎有一雙雙幽暗的眸子,在緊緊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如何吞噬它們?”樓筱兮蹙眉,她不知道孃親和爹爹是怎麼做的。
蹲在小傢伙腦袋上的菩提子扭了下頭頂綠葉,偏向一側,三分遲疑七分確定地在她耳邊嘀咕一句,“我不行,但你應該是可以的。”小兮是大帝血脈,體內本身就有傳承着有冰封王座的鴻蒙之氣。
“唰唰唰唰!”
淡淡的月白光圈外,無數幽光閃動。
“又什麼鬼東西!”衆人尖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啊,救命!”衆位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一人忽然發出一聲慘叫,整個身軀被一條黑色長鉤拽飛而起,拖向那黑霧深處,鮮血濺了周圍人一身。
“啊!”
赫連心儀尖叫,拼命地往人羣中間縮去。
樓筱兮扭頭望過去,紅脣微張,兩指一併,而最近的鐵團長果斷出手,轟地一道刀芒迸射而出,在最爲驚險的時候,斬斷了那長鉤,將那傭兵救了回來,但一條腿被扯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已經奄奄一息。
那被斬斷的烏黑鐵鉤還在不斷地抖動,不一會兒便在月白的氣息中,化作一灘惡臭的水漬。
幾位傭兵雖然也害怕不已,但卻依然盡職盡責守在最外圍,將大家護在中心。
這時,大家也看清楚了黑暗中,那物的輪廓,烏黑形式甲蟲的巨獸,至今至少有兩三米之長,背上六排十二隻眼睛,那幽藍的詭異光芒便是從那裡發出,下面長滿了像是鐵鉤般的觸角,移動十分迅速,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周圍密密麻麻根本數不清有多少隻。
“完了,完了!”
“該死的!”
剛死裡逃生的衆人再度陷入了更深的絕望之中,雖避開了黑霧侵襲,但卻掉入了聞所未聞的恐怖怪物堆中,根本就不可能逃出生天。
“是地鬼,竭之氣孕育出的一種亡靈生物,它的鉤子能輕易撕破最強王者的防禦。”菩提子那事不關己的語氣,卻是將衆人帶入了更深的絕望之中。
輕易突破最強王者防禦?這次是真的死定了!
絲絲的響動,是無數黑色長鉤騰空飛舞的聲音,它們在接觸到裡面的氣息後,有輕微的牴觸退縮,但卻在短時間的徘徊後,便前仆後繼,朝人羣之中瘋狂攻擊而來。
“呼呼!”
驚叫之音,伴隨着破風聲響。
“啊——”
普通玄師如何抵擋得住?三個傭兵合力,才堪堪擋住那一條破風而來的烏黑的鐵鉤,刀劍相碰,只聽得一聲讓人悚然的鏗鏘巨響,震得幾名傭兵頓時整個手臂都麻木了去。
“走,快走!”鐵團長揮開一條鐵鉤,聲嘶力竭地大吼,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在這些怪物將他們耗死之前,拼命跑出惡魔森林的範圍。
只是,巫風和連雅鳳等人才跨出去幾步,前方,便見得那堵得密不透風的地鬼,整個朝他們撲來,觸角撐起它們的身軀,就如黑雲壓頂般。
“該死!”
巫風只是個下品神人,如何能抵擋得住一擊?
千鈞一髮之際,幾道紫芒唰唰閃過,黑色的漿液飛濺,前方一排數十隻地鬼被開膛破肚,一箭穿心而亡,吱吱慘叫,死狀極爲慘烈。
那漂浮在空中的,是三柄淡紫色飛劍,最多三寸大小。
巫風不知何人出手相助,左右巡視下,瞅見被他護在身後的小姑娘偏着腦袋,朝他咧嘴一下,隨後見她一手揮起,並在一起的兩指凌空一舞,那三柄飛劍如入無人之境般,橫衝直撞,在人羣外圍繞了一圈,形成一道光弧,眨眼間周圍一圈地鬼便慘叫散開。
他一愣,眼珠子都幾乎瞪出來!
親孃啊,原來最恐怖的怪物,在他們中間!
紫邪親自下雷池九重天,採的紫色隕雷石,爲小傢伙煉製的飛劍,豈會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