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無雙怔怔的眨了眨眼,腦子裡面第一個想法便是,高手,絕對是一個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
離得她這般距離都讓她沒有任何的察覺,第二個想法便是,好……安全的感覺?連凌無雙若有若無的張了張紅脣哥,自己都有些不確定了。
讓凌無雙有這般踏實而安心感覺的人,只有如今遠在萬里之遙的樓君炎,可是,現在她竟然在一個陌生人的懷中感覺到了安全,卻又和樓君炎給的完全不一樣。
所以,凌無雙直接便怔住了。
不僅僅是青衣男子身後的中年男人,周圍大道聚集的人也被驚住了,眸光怔怔的望着那兩個抱在一起的,男人!
凌無雙的身形高挑,但是和他對面的人比起來,卻是整整低了一個頭不止,瞬間顯得嬌小的身軀,被那身披深青色斗篷的男子以一種護犢子的感覺,穩穩圈在懷中。
只是,兩個男人,一動不動的抱着……
這樣詭異卻又充斥着一股莫名和諧的情形,在人來人往的華麗酒樓前,的確是挺惹眼的,更何況,被抱着的這個人,還是衆人眼中猶如一頭噴火龍的凌無雙。
“不,不好意思!”凌無雙呆愣卻也不過是一兩秒的時間,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從那寬闊而溫暖的懷抱之中退出,朝後面讓出一步,反射性的說了一句,“抱歉。”
凌無雙還很少有這麼丟臉過,竟然睜着眼睛直接撞人家身上去了。
剛剛纔已經鬧了那麼大的一出,和火浴丹之谷的人起了爭執,凌無雙不想再惹麻煩,而且,也的確是自己冒冒失失的沒看路,撞到了人家。
雖然是在強者爲尊的世界,但凌無雙心中的理念卻是不一樣的,她也並不是不講理的人,和很多自認爲高高在上死要面子的強者不一樣,只要是她的錯,即使對方是個普通人,她也不會吝嗇自己的道歉。
凌無雙再次點頭示意自己的失禮,“不好意思。”
由於凌無雙站在了酒樓前階梯的下面一步,便沒有爲難自己擡頭去仔細看對面本就比她高出不少的人,只是點頭,勾脣微笑了笑。
深青色斗篷的男子手臂垂下,古銅色修長的手指蜷了蜷,似乎有些戀戀不捨的意味。
“沒關係。”渾厚而有力的聲音,卻是讓人莫名的感覺如沐春風,但又聽不出喜怒,微頓了頓之後,對面傳出一聲沉沉的輕笑,“小傢伙,走路可不能這麼冒冒失失。”
雖然是責怪的話語,但聽得凌無雙心中卻是莫名的一暖。
“咳——”她抓了抓頭,竟然難得的感覺到有些尷尬。
身披青色斗篷的男子鐵脣勾了勾,看着下方那伸手抓着頭,只能看見一個漆黑的腦袋動啊動的少年,那深邃眸光之中煩躁逐漸退去,換上一股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柔和。
“大,大哥?”身後的中年男子在很長時間的呆愣之後,才幾步跨上前來,像是見鬼般磕磕碰碰的喚了一聲。
天啊,北海域今天是下紅雨了麼!
凌無雙有些詫異這聲音的慌亂,順着聲音擡眸望去,略微打量一番。
中年男人,長相極爲普通,是屬於丟在人羣中都無人會注意的那種,但從那飄忽的步伐,以及渾身內斂得滴水不露的氣息便能看得出來,此人也絕非凡人!
竟然又是一個高手!
凌無雙眸光微凜,不過,這傢伙這樣看着看她幹什麼,而且,這是什麼眼神?
“這位小公子……”中年男人眸光從上到下,由下至上,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將凌無雙打量了個遍,欲言又止,最後,在看了身邊的青衣男子一眼之後,將後面的話默默的吞入了肚子裡。
大哥的神識是何等靈敏?即使是這小子冒冒失失,但大哥又怎麼會允許有人撞到他身上去?怕是早就飛出去了吧,這小子現在竟然還能笑嘻嘻的,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
不得不說,是個奇蹟。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實在是想不通。
凌無雙本是要提步離開的,卻是被中年男人那像是見到怪物般的眼神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於是,眸光一轉,望向她正對面的身披寬大斗篷的青衣男子。
夜色,正濃。
在凌無雙擡眸望去的同時,青衣男子亦是垂眸望下來。
四眸相對,那似乎蘊藏着一泓幽潭的眸光,對上那明亮而透徹的清眸,兩人都是微微一怔,青衣男子的眸光更是有着輕微的放大,卻是很快便不着痕跡的移開眼去。
凌無雙眸光也是微微一顫,默默的別開眼,心中的震撼難以言喻。
從這人的聲音判斷,應該不過才三十多的樣子吧,但這雙眼,卻是彷彿沉寂了百年的孤獨,有着太多的壓抑,沉寂着整個天地的浮華,滄海桑田的縮影。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屬於高手的孤獨麼?不像。
凌無雙第一次對於一個陌生人產生了極度的好奇,可能是那股心中說不出道不清的感覺,就像她撞入這個人懷中的時候,就無比確定,他不會傷害自己。
“小傢伙,你膽子倒是不小。”在凌無雙五兀自出神的時候,一道沉緩的聲音,從青衣男子的嗓中滑出,“你可是知道剛剛那都是些什麼人。”
燈影朦朧,寬大的斗篷從頭罩下,將他大半張臉都淹沒在陰影之中,只能看見男子鐵脣勾出的剛毅弧度。
凌無雙這纔回過神來,忽的揚眉一笑,周圍天地的靈氣風姿,都濃縮在他那乾淨的眉宇之間,紅脣輕勾,乾淨利落的吐出兩個字,“知道。”
“哦?”青衣男子饒有興趣的低笑一聲,這個答案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過,那又怎樣。”凌無雙冷笑一聲,渾身的氣息依舊懶散而吊兒郎當,接着道,“不過是一羣只會張牙舞爪的紙老虎而已,有何之懼?”
火浴丹之谷?若是所謂的超級大勢力的人,繼續這般盲目自大下去,再深厚的底蘊,都有被掏空的一天!
“哈哈哈哈。”青衣男子忽的揚聲一陣舒爽大笑,下巴那剛毅而優美的弧線,從露出黑色斗篷之中露出,“果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子,有氣魄。”
淬不及防的,周圍一圈兒的人,都被青衣男子身上不自覺釋放而出的氣息震得連連後退,沒注意的甚至於連呼吸都猛地停頓了一下,心驚不已。
好驚人的力量,想不到這男人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感覺比之前火浴丹之谷那一行長老都要恐怖,只是不自覺露出了氣息,便壓得他們呼吸都幾乎停滯!
凌無雙眨眨眼,眉頭皺着,以她上品君階的實力,正面迎上這強悍的氣息,也有點難受,背脊卻是挺得筆直。
同時,她也有些莫名其妙,還真是個奇怪的人,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而那靠後側的中年男人,那就更是驚訝得分不清南北了,大哥倒是很少有這麼好的心情,卻是因爲一個見了一面的陌生少年。
想到這裡,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再度深深的看了凌無雙一眼。
着深青色衣袍的男子似乎意識到了凌無雙的難受,周身的氣息不着痕跡的收斂,滴水不漏,那深沉而凌厲的眸光在凌無雙身上頓了頓,緩緩吐出幾個字,“實力不錯。”
這般年紀,竟然便已經達到了上品誅神君王境界,可是比他那個時候都要強上一些,果真是後生可畏啊。
凌無雙輕撇了撇脣瓣,自然是明白自己的實力在這般級別的高手眼睛,根本就是完全透明,只是,她想都沒想,竟然絲毫不謙虛,“還可以吧。”
同樣是四個字,凌無雙對上那雙暗自探尋她的眸光,那明朗的眉宇之間,閃動出自信而飛揚的光澤。
後側邊的中年男人笑着搖了搖頭,這小子還真是。
青衣男子微微一怔之後,又是一陣開懷大笑,寬鬆斗篷下的高大身軀都在微微震動,少頃,那深沉雙眸中的色彩緩緩內斂,忽然道,“小傢伙,你願不願意隨我回去?”
沉穩而有力的嗓音,是那麼的自然,那雙飽含滄桑的眸子,沉澱着一絲難得的喜悅和欣賞。
“大哥!?”凌無雙還沒來得急反應,他身側的人卻是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隨後,眸光一轉,便快速望向凌無雙,蠕蠕脣瓣,欲言又止,“這……”
大哥這意思,是要收這小子爲徒麼?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小子的確是個難得的可塑之才,不僅僅是天賦,還有各方面的品質和性格,最主要的,大哥似乎和他很投緣。
想到這裡,中年男人自顧自的點點頭,便覺得並不是沒有道理。
凌無雙亦是微微一怔,擡頭,眸光直勾勾的望向那對面的青衣男子,他整張臉幾乎都籠罩在朦朧的虛影之中,無論如何努力,都看不清他的面容,更別說表情。
這又是什麼情況?
凌無雙自然是聽懂了青衣男子話中的意思,只是,她還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這小子在想什麼!”
周圍的人見凌無雙輕蹙着眉頭,定定的站着不動,也沒什麼反應,心中那是癢得像是貓在抓一般,細碎的議論聲不斷響起,幾乎每一個人躍躍欲試,恨不得幫凌無雙點頭。
或者,再準確定說,衆人那紅光滿面的樣子,就是在說:不願意就走開啊,讓我來!
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有什麼可猶豫的,這樣級別的高手,可不是隨便能撞見的,即使‘撞’到了,也不是每次都有命在的,更別說還有這樣的好事!
深青色斗篷披身的男子也不急,雙手揹負在後,眸光凌厲又帶着一絲溫和笑意。
也不過是十秒鐘的時間不到,燈影朦朧的夜色中,便響起了凌無雙淡淡的聲音,“抱歉。”
“什麼?”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連綿起伏的驚呼尖細得都變了腔調。
“這小子是不是傻了,啊?”
“這麼好的機會,這這!”
衆人捶胸頓足,就差沒有以頭搶地地了,齊刷刷幾十上百雙眼睛看着凌無雙那淡然的表情,嘔得幾乎快要飆出心頭血來,甚至於快要哭了都。
天殺的啊,這樣送到門的機會都不要,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哦?”深青長袍男子濃如曜石般的眸光微有意輕閃,聲音沉沉的笑了聲,口氣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意外,饒有興趣的吐出兩個字,“爲何?”
凌無雙眸光一沉,直言道,“我已經有了師尊。”
她已經有了師尊,無論怎樣,天夜老師都是她心中最好的老師,若是再另行拜師,就是另投師門,是爲不敬,即使可以,也得徵詢老師的意見。
而且,若是不意外的話,天夜老師現在應該醒了吧,想到這裡,凌無雙眸光都是微微一亮,燦若星辰。
“原來是這樣。”身披深青斗篷的男子不怒不惱,口氣沉穩而有力,低笑着輕聲嘆息一聲,若是仔細聽,亦能發現其中蘊含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遺憾。
站在身後側的中年男人反應過來,都詫異的上前了一步,心中震驚得難以自制,口氣卻是不急不緩的平鋪直述,“小子,你可知道自己拒絕一個什麼機會?”
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會拒絕了大哥。
“誰都沒規定,小子,你只能拜一家爲師啊。”
這叫什麼,這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之後,竟然又徑直原路落了回去!
凌無雙笑了笑,固執的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
周圍一圈兒的人搖搖欲墜,幾乎都要暈過去了。
這小子不願意,他們願意啊,只是能不能收了他們?而且,看這位神秘人的樣子,實力強悍不說,絕對是身居高位之人,這樣的好事,竟然會有人拒絕,真是要慪死人不償命!
“你——”那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也怔住了,下意識的想要去摸自己的鬍子,伸出手後才又意識到現在沒有,便迅速縮回來,有些氣呼呼的背在身後。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是這般固執的人,不過,倒也算是有個性。
凌無雙有些好笑,脣瓣輕抿成一條脣線,迎上正前方那深沉卻透人的平靜眸光,繼續道,“而且,我有要事在身,行程已定,現在沒有什麼事情比這更重要,所以只能抱歉。”
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敢去風雪鑄劍城,和父親匯合,尋找救治母親的辦法!
“是有什麼急事麼?”沉穩而有力的話語,帶出一點鮮有的關懷。
凌無雙眸光定了定,微微一垂,只是道,“找人。”
身披寬鬆深青斗篷的男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應該是意識到了凌無雙不願多說,便也沒再追問,緩緩的聲音,帶着一點感慨,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應該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吧。”
“對。”凌無雙重重點頭,沉聲緩緩道,“非常重要的人。”
雖然凌無雙從未見過凌昊和雲靈,甚至於連記憶都是那麼的淺薄,但是,凌擎天和凌莫秋給她從未有過的親情,讓她對自己的父母越加渴望,而且,源自於血脈的東西,有着一股讓人永遠無法割捨的神奇力量。
“非常重要的人……”青衣男人喃呢,聲音很輕。
他高大的身軀的影子被酒樓華麗的高燈拉長,渾身都籠罩在一層濃郁的陰影之中。
凌無雙眉頭輕微的一蹙,她似乎是提到了這人的傷心事,卻是在凌無雙還未反應過來之時,眼前男人高大的身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留下的殘影也隨風而逝,消散得無影無蹤。
那站在原地的中年男人看了凌無雙兩眼,隱隱點頭之後,便提步離開,也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凌無雙不自覺的便回過眸去,透徹的眼神從白玉大道之上來來往往的人羣縫隙穿過,似乎隱隱看見已經遠去的那道高大,卻顯得有些落寞背影,緩步行走着。
“不見了,不見了!”
“就這麼沒了?”
周圍的人跺腳連連,一顆帶着小小希冀的心,就那麼摔得粉碎。
“真是個奇怪的人。”凌無雙伸手摸了摸鼻尖,轉身朝着熱鬧而明亮的酒樓內去。
其實凌無雙自己也覺得挺莫名其妙的,她竟然和一個只見了一面的陌生人,站着你來我往的聊了起來,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的排斥,這對於生性冷淡的凌無雙來說,幾乎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已經是深夜時分,明晃晃的玉石大道之上披上的一層月華的冰涼色彩,行人也在逐漸減少。
明月當空,夜涼如水。
離得之前那酒樓已經非常遠的大道上,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緩步而走,看似緩慢,就像是在隨心散步一般,卻幾乎有一步縮地數十里的程度!
“大哥,你和那小子似乎挺投緣的。”帶着一點輕笑的聲音隱隱而出,似乎爲了緩解這僵硬的氣氛。
前面的傳出一聲苦笑,“很像啊,不過怎麼可能呢,我的小無雙……”微微一頓之後,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口氣一轉,說道,“不過,那小子的確是個難得的天才。”
後面的那中年男人笑得越加開懷了,隨口說道,“不過,那小子那極度固執,說一不二的性子,還真是和大哥你蠻像的。”
天才果真都是有性格的異類麼?
前面終於是傳出了一聲輕笑,還帶着一點若有若無的輕嘆,似乎有些遺憾,“不知道爲什麼,我的確是很喜歡那小子。”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有子但如此啊。”那中年男人的聲音帶出一些感慨。
“蕭青,你說我是不是顧慮太多了?”男子步伐頓了下來,深邃而沉穩的眸,彷彿蘊含着天地的凜冽之氣,望向蒼穹,似乎能將整片漆黑都洞穿一般。
他頭上的斗篷已經放下,輕仰着頭,在冰涼的夜色之中,露出了一張傾絕天下容顏。
男子約莫三十多的年紀,不到四十,歲月的眷顧讓他的俊容依舊,是一種剛毅和隨性的結合,只是,但那張刀削斧刻的面容之上,卻是染着一層若有若無的落寞,彷彿已經經歷了億萬年的滄海桑田,身心疲憊。
他身後側的長嘆一聲,說道,“大哥,你做自己想做的就好。”
蕭青,風雪鑄劍城的二城主,與風雪鑄劍城的城主兄弟相稱,而他身前的那個負手而立,着一襲深青色長袍,眸光定定望着無盡天穹的男子,便是風雪鑄劍城的正主,凌昊!
雖然蕭青叫凌昊大哥,但他的年齡卻是足足大出凌昊十歲不止,是按照鑄劍城中複雜的輩分排出,但是,要讓他這樣的人心甘情願喚一聲大哥,更的確是需要本事。
凌昊沉聲一笑,高大壯碩的身軀迴轉,揮出的斗篷袍角隨着涼風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冷硬的弧度。
他伸手在蕭青的肩膀上拍了拍,有些無奈,“如今的形式,怕是越來越複雜了。”
師尊將整個鑄劍城交到他的手中,他又怎麼能隨心而爲?他更是不能拿無雙和父親他們的安危來冒險,星辰大陸對於這片地域來說,簡直就不堪一擊,知道他們安全無恙便好。
特別是無雙,他最愛的孩子,天知道他是有多麼想念她。
“我怎麼敢……”凌昊剛毅的眉宇之間的愁苦一閃而過。
這麼多年了,他在生死邊緣掙扎,若不是心中的執念,怕是早已不知道下地獄多少次了,如今靈兒沉睡在那麼冰冷的地方,他卻束手無策,這般沒用,又怎麼敢再拿無雙和父親他們冒一點險。
“大哥,你放心,天無絕人在路,一定會有辦法的。”蕭青自然知道凌昊又想到了十年如一日,沉睡在九重天冰崖的那個女子。
“嗯。”凌昊眸光之中的色彩,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即使靈兒無法醒來,那又怎樣,他也不過是陪着一輩子而已,那麼冰冷的地方,他怎麼忍心讓靈兒孤單的睡在那裡。
“那邊的人最近有沒有什麼消息。”凌昊收斂面容之上的落寞,神情肅殺,剎那風雲。
蕭青沉吟許久,說道,“我估計就是最近似乎沒見到他們的人,火浴丹之谷和光明聖魂殿的人,便蠢蠢欲動,這麼多年的野心能壓下來,倒還真是難爲他們了。”
不過,那些人固執的維持着這樣的局面,也的確是有些莫名其妙。
“靜觀其變。”凌昊不冷不熱的吐出幾個字。
蕭青緩緩點頭,回想不久前的情形,本就不苟言笑的面容之上隱隱燃起怒火,“火浴丹之谷的人這次不知道又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就聖魂殿來說,最近倒是消停了一陣子。”
似乎就是從換了聖子之後,光明聖魂殿的行事作風,便在逐漸轉變,沒有了之前的鋒芒畢露,至於是不是爲了迷惑那些人,暗中又是什麼情況,可就有待商榷了。
凌昊鐵脣輕勾,聲音冰冷卻是沉穩有力,“暫時不必理會,北海域可不是他們放肆的地方。”
沉緩的聲音,在放肆兩字上,重重一頓。
“讓千澤多加小心。”凌昊隨口補充一句。
“知道。”蕭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諒那些人也不敢輕易行動。
“走吧……”凌昊提步而起,悠遠的眸光凝向風雪鑄劍城的某個方向,瞳孔的色彩微微一深,帶着難以察覺的眷戀,他得快點,他不能離開靈兒太長的時間。
“好!”蕭青點頭應允。
兩道身影逐漸被夜色埋沒,隱隱約約的交談之聲,夾雜清風而出。
而另外一邊,凌無雙在酒樓之中敞開吃了一頓,稍微休息了一會兒,隨後,便匆忙出發趕路,踩着清晨的第一縷霞光,朝着踏雪城中心域門而去。
踏雪城中,不允許登空,亦嚴令不允許坐騎,雖然有人罔顧,但凌無雙還是非常老實的,但結果就是,一路過去,約莫花費了她大半天的時間。
踏雪城在璀璨陽光的映照下,釋放出一股靜謐的美,它的中心地段周圍,環繞着通往北海域各個地方的大型域門。
而最中心的位置,那沉澱着古老氣息,聳立而出丈高,猶如一個巨型廣場般盤踞在那裡的黑色石臺,便是整個北海域年代最爲久遠,亦是最爲大型的一個域門。
通過它,便能直接前往鑄劍城!
“時間快到了。”正午時刻,廣場之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
這個巨型的域門陣法之上,每一道紋理,都彷彿經過千百年的雕刻,是底蘊的深刻體現,而傳言,它亦是整個神魔大陸容納量最大的域門,甚至能讓萬人同時渡過。
“還有人麼?”看守這方域門的人,着統一的白色輕鎧。
已經是日上三竿,這個時候,今天想要渡域門的人,都有條不紊的踏上了去,並且交上該出的費用,而守衛領頭的兩人,也開口最後的提醒。
“等一下。”急匆匆的聲音,忽然而來。
“刷——”
衆人只見得一道水藍的光影從遠方閃來,幾乎與周圍的色彩融爲一體,轉眼間,一道亮白的身影便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凌無雙腳尖在域門邊緣的石臺上幾個輕點,最後凌空一翻,便穩穩的落在域門範圍內,在她腳步落定的下一秒,無形的光圈從天而降,將這方寬大的域門廣場籠罩其中。
凌無雙喘出一口氣,隱隱噓噓一聲,“差點沒趕到。”
晚一點點,可就是要等第二天了。
“嗡!”
耳邊響起猶如海浪般的嗡鳴之聲,黑色弧形周圍的五彩神源石,開始燃燒,整個域門啓動。
“慢着!”
又一道急匆匆的聲音,遠遠而來,不遠處,急速奔跑的黑色蠻古鐵豹上的黃衣男子,看着那從天而降的白色光罩,眸光之中閃過一抹陰鬱的色彩來。
“咚咚咚咚!”
大隊人馬,緊隨着他而至。
烈焰角馬,火焰標記,華服老者,精美大轎……不正是火浴丹之谷的隊伍麼,只是,他們急匆匆趕到的時候,整個域門都已經完全開啓,無法停頓下來。
凌無雙有些詫異的揚起眉梢,這風風火火的一行人,怎麼還落在她後面了?
“可惡!”已經換至最前方的華服老者,也就是火浴丹之谷的大長老怒了,揮手一掌便將周圍的黑色基石轟出了幾個大洞,毫無道理的撒氣遷怒。
凌無雙咧嘴一笑,不過,突然又意識到,這些人應該不會想看見她。
只是,凌無雙剛想到這裡,耳邊便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叫聲,“臭小子,是你!”
黃衣男子怒火中燒,眸光死死的瞪着已經啓動的域門內,那水藍衣袍的少年,反應過來之後,便快速朝身邊的大長老道,“師伯,是那臭小子!”
而那大長老,顯然也是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凌無雙,渾身的氣息都變了。
凌無雙輕笑一聲,兩手環上胸前,就那麼大搖大擺的站在那裡,哧笑一聲,“可不是我麼,衆位別來無恙啊。”
“給老夫關了域門!”大長老沉緩的聲音,帶出極度危險的氣息。
已經開啓域門內,以及外面的看守着,都詫異無比。
“域門已開啓,沒辦法再扭轉,你們還是等明天吧。”領頭將帥有些不爽眼前一行人那發號施令的態度,況且,域門一旦開啓,就沒辦法關閉,這是三歲孩童都知道的事情。
凌無雙勾脣,面上的笑意絢爛而意味深長。
那樣子,看着火浴丹之谷一行人眼中,挑釁味十足,有本事你咬我啊。
“可惡的臭小子!”黃衣男子徹底抓狂。
“嗡!”
一陣嗡響,站在域門範圍內幾百人的身形,都隱隱開始變得透明。
“不能再關閉麼……”大長老的聲音忽然變陰森異常,染上了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那雙蒼老卻空洞的眸中,急速閃過一抹狠戾的色彩。
“那就只能毀了它!”一語出口之後,大長老渾身氣息驟然拔高至頂,頭頂的颶風猶如烏雲般急速凝聚,電光火石之間,被他轟然擊出,攜着千鈞力道,朝着域門最爲脆弱的地方,徒然而去。
“住手!”
在周圍之人意思到不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他們也根本阻止不了。
凌無雙眸光瞳孔都是微微一縮,這該死的老傢伙是不是瘋了,且不說域門內,這般大型域門若是毀滅,形成的空間風暴,絕對能輕鬆摧毀整個踏雪城!
“去死吧!”大長老面容之上的笑意,猙獰而寒冽。
“啊!”無數的尖叫聲,響徹這方天空。
“程鷹,你放肆!”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渾厚的聲響,攜着雷霆怒火,猶如驚雷撕裂長空,大長老當即面色慘白一片。
------題外話------
處雨揮着小。打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