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破滅可成命魂,天魂,地魂,若是再散去,便是真正的神形俱滅,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
當年的紫邪神魂被雷劫轟散,他是靠着紫域龍麒麟先天的強悍血脈,纔可億萬年破而不散,直到最後命魂機緣尋找到擁有神族王者血脈的樓君炎,在他識海二十餘年,後又在雷中池尋回天魂地魂之後,才得以活得重生的機會。
而對於人族來說,達到神域天境的至強者,只要神魂不散不滅,尋得血脈相融的合適肉身,便也可造體重生,就如當年的魔胎聖琴。
十年前的滅世之戰中,在竭之氣完全吞噬了整個神魔大陸的最後一刻,金翎爲了給三界爭取更多的時間等待樓君炎和凌無雙的歸來,驅散了自己的神魂,利用三魂破體的強大力量,強行轟開竭之氣的滅絕封鎖,但也因此不僅僅神魂破散,三魂也在那一刻俱滅於天地間。
凌無雙和樓君炎突破冰封大帝之後,在他的神魂意志消散在天地之間的最後時間,兩人聯手之下才強行將他的散去的三魂重聚,奈何這本就是逆天而行,三魂雖然歸來,但卻是極其虛弱,根本不能重新凝聚成可以附體的神魂。
最強的命魂被凌無雙即使收住,因爲尋不到適合寄存他命魂的強者,十餘年來一直溫養在衆山之巔天池寒泉之中,而天魂和地魂,卻是在凝聚後掙脫而去,一直遊離在三界之間,蹤跡飄渺不定,這些年兩人也一直在追蹤天地兩魂。
直到今日,天地兩魂似乎尋到了血脈適合者,在這個即將附體的時候,它們的氣息是最爲強烈的,加上又有命魂的感應,所以即使是身在神魔大陸,樓君炎和凌無雙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沒有絲毫耽誤便立即用最快的方式趕來,且下界之後,便放出了命魂。
命魂,天魂,地魂,三魂都擁有主人金翎的意志,在恢復一定力量再度相聚在一起後,便在主人意志的驅使下,自然而然地進行融合。
若成,便能脫胎換骨的重生!
若敗,便是灰飛煙滅的結局!
“你們瞧,那三位神人似乎都很緊張光柱中的東西。”遠遠的,那些剩下站立不穩的人們還真是匍匐在地,伸長着脖頸觀望着,時不時還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兩句。
有人感慨,“那裡面定然是什麼絕世珍寶。”
因爲樓君炎設下結界隔離了那片區域,大家便只能感受到腳下大地被波及得震動搖晃,光罩之內毀滅性的能量無法傳出,龍吟沉吼的聲音他們自然也聽不見。
而此時,凌無雙渾身緊繃,感受着周圍那若有若無的氣息,神色凝重之極,最後磨牙冷聲大喝,“金翎,你想死沒關係,老孃我十年的心血可不能白費!”
清冷的話語,在天地之間久久迴盪。
“你現在竟然還真敢死給我看!”凌無雙又急又惱,她辛辛苦苦給這小子護了十年的命魂,難道就是等今天再拿來給他自己散的?
樓君炎擡眸,冷靜依舊,默默地看了眼凌無雙,隨後廣袖一甩反手輕拂而下,修長有力的五指彎曲呈爪朝下扣去,一股無形的力量輻散而出,將那不斷碰撞又未能融合的三魂牢牢困在那方空間內。
禍害遺千年,哪那麼容易死!
“嗷嗚!”
龍吟震天,星雲流轉。
三魂重聚不斷碰撞磨合,那種力量,就像是將人徹底碾壓成粉末之後,再造而成新的肌肉骨骼,這種痛苦和艱難程度即使是至強者,也難以承受下來。
在遠古時期,到達神域天境至強者幾乎十餘個,其中不乏隕落後神魂被驅散,卻三魂猶在的存在,但最後除了最強的魔胎聖琴之外,卻沒有任何人能再度重生,這便是其中最爲主要的原因,即使是他們也熬不過那種痛苦。
其艱難程度可見一斑,而旁人能幫的,也只是用外力控制住三魂在一個空間內,不讓其那般容易消散而去,因爲在融合的過程中,任何一個劇烈的撞擊,都可能使得其中一魂脫離。
“無雙丫頭,我們也只能幫到這裡了,剩下得靠他自己。”雲木塵道袍白鬚被勁風鼓動而起,他神色也是擔憂不已,但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都已經是金翎的造化了。
若不是這十年來,炎帝和無雙不斷地幫金翎修補主命魂,它早就衰竭消散了,即使天地兩魂再融合也於事無補。
凌無雙沉默,嘴角輕抿成一條脣線。
而離這百丈開外的草地上,兩小也像是做賊一樣拍在人羣前面,觀察了許久之後樓凌風逐漸明白過來,轉頭口型示意樓筱兮,“應該是擁有遠古玄獸血脈的人類。”
小姑娘眨眨眼,她也想到了。
“繼續看還是趁着爹爹孃親不注意,趕緊溜?”樓筱兮在哥哥耳邊細細地問了聲,“現在是關鍵時候,孃親不會注意到我們的,趕緊走吧。”
樓凌風想了想,“再看看吧。”
他也很是好奇這人是誰,能讓爹爹孃親如此大費周章地出手相助。
“那好吧。”樓筱兮點了點腦袋,默默祈禱着千萬不要被發現。
“嗷嗚——”
龍吟之音在天地之間盤旋,那光柱膨脹開去,瀰漫向整個光罩結界,將這方天地都變成一片金燦燦的海洋,伴隨着那輕微的嗡鳴,像是仙音嫋嫋。
凌無雙踏空而立,身上白色的披風隨着那瘋狂流轉的金色力量嘩嘩舞動,她冷眸輕垂凝視下方,紅脣緊抿,面無表情,凝白的額頭之上卻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那玩意兒不會爆炸吧。”趴在遠處的圍觀着都隱隱冒出了冷汗。
隔着這般遠的距離,震動停歇了下來,周圍也已經沒了什麼風吹草動,但只是遠遠瞧着那巨大的金色光球,都讓人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來,那力量恐怕是沾上點,便能直接將他們化成飛煙。
這裡到底還安不安全?
大家心中生出擔憂,膽子再大還是不想死的!
不過大家的猜想也的確是正確的,那流轉的金色力量,可是一個神域天境至強者三魂聚散形成的氣浪光波,別說實力微薄的這些普通玄師,就算是真正的神域天境強者再此,也不敢掉以輕心隨便闖入。
若非樓君炎和凌無雙及時趕到,恐怕整個東臨國的版圖都會在星辰大陸之上消失,還有這些人還能趴在這裡一邊看戲,一邊擔憂?
“嗡!”
忽來一聲巨大嗡鳴音波刺透外圍的光罩結界而出,傳遍千里之外!
毫無任何徵兆,那些趴在遠處草地上觀望的人們腦海之中猛地一白,無論是普通人,還是達到了封號聖者的玄師,皆是渾身一軟便直接暈厥了過去。
兩小瞅瞅周圍趴了一地的幾百個腦袋,默默的扭頭對視了眼,暫時沒發表任何看法,然後繼續看。
凌無雙眸光微微一眯,隨後迅速擡眸望向對面的樓君炎,清眸赤瞳,四眸相接,前者隱隱輕顫,隨後逐漸溢出喜悅色彩,後者冷淡深邃依舊,並無多大的起伏,只是那殷紅的嘴角微不可查地隱隱一勾,轉瞬即逝。
“成功了!”
雲木塵激動不已,伸手擼着自己的白鬚,哈哈大笑出聲。
他就知道,金翎這小子怎麼可能就這麼掛了!那也太對不起無雙爲他辛辛苦苦修補了十餘年的命魂,若是最後就這麼死了的話,恐怕無雙這丫頭真和他沒完了。
只見得那一聲嗡鳴巨響之後,漫天金色的光芒開始迅速收斂,猶如浪潮退去一般,月黑風清,最後歸寂於一團巴掌大小的銀灰色物體,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天穹之下四處由竄,拉出長長的虛幻尾影。
“還在瞎轉悠什麼,浪費時間!”
凌無雙微微咬牙,恨不得一巴掌將他給拍散了去。
那團銀灰色的東西之中隱隱傳出一聲輕哼,若有似無,帶着幾人再熟悉不過的傲慢輕狂,隨後繞着墨空迅速轉了一個圈,隨後猶如鷹隼瞄準了獵物一般,徑直朝地面一個位置俯衝而下!
“譁——”
地面那草坑內,也就是之前金色光柱中心的位置,忽起一陣亮芒。
“怎麼沒動靜了,應該是沒問題了吧。”凌無雙微偏了下頭望了望,“不會又出什麼差錯了吧。”
凌無雙皺眉自言自語地念叨兩聲,可是正當她準備飛身而下的時候,一道耀眼的金芒忽然炸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與她擦身而過,徑直朝樓君炎面門而去!
樓君炎修眉微攏,身形側開,墨袍斗篷隨風輕撩而起。
誰料,那道凜冽的金芒氣勢沖沖地朝樓君炎而去,在他側身躲過之後,竟也沒再追擊,而就是那麼徑直地擊向墨空,隨着一聲炸響,將樓君炎先前結的禁制衝開了一個破洞,波及山野又是一陣劇烈搖晃,那炙熱的金芒卻是轉眼便不見了蹤影,消失在黑暗的天際。
“嗨,這小子什麼意思!”凌無雙直接炸毛了。
他們這辛辛苦苦一陣忙活,這傢伙活蹦亂跳了之後,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就跑了?這什麼人啊!
樓君炎俊眉輕揚,暗紅的眸光投向星穹深處,在凌無雙橫眉豎眼擼着袖子就勢要追去的時候,憑空出現在了她身旁,出手順勢一環,就將她嬌小的身軀順勢攬入了懷中,“讓他去吧。”
沉緩迷人的聲音平淡,並未發表任何不滿意見。
凌無雙真想逮着金翎就是一頓胖揍,她這些年來在兩小有意無意的撩撥下,這性子是越發急躁,或者說有着極爲嚴重的‘暴力傾向’,此時在樓君炎的出聲安撫下才壓下火來。
“有本事就一直躲着,最好別讓我遇見,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他。”她撇撇嘴角沒好氣一陣嘀咕,有什麼見不了人的,碰上一面會死嗎?
樓君炎輕呵一聲,頗爲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
雲木塵踏空而來,長鬚冉冉白髮飄飄,在兩人身前微微站定,然後揮了揮手呵呵笑道,“那小子性子古怪的很,誰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們就別管那麼多了,讓他自己慢慢恢復去。”
他看那幅身軀很弱,因爲是先天通靈體質,才能暫時容納神域天境至強者的神魂,時間甚至於不能超過一夜,之後是都需要鍛體重鑄的,不過這對於金翎來說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嗯。”
凌無雙頷首微點,心中的擔憂完全消去,一口氣憋到現在才沉沉地吐出來,如釋重負。
“怎麼,現在是回去,還是去一趟落日城?”雲木塵左右看了下兩人。
樓君炎眉心微動了下,隨後便道,“回逐日之巔。”
“嗯。”凌無雙點點頭,“過不幾天就是老爺子的七十壽辰了,到時候再和父親母親一同回去,我也得給爺爺準備點什麼禮物纔是。”說着她有些好笑地調侃一聲,“這老頭子真是越發難伺候了。”
雲木塵也笑了,絲毫不客氣地道,“那我就不和你們一塊回去了,既然到這裡了,就正好去找擎兄下幾盤,也順便能湊湊過幾天后的熱鬧,哈哈。”
凌擎天與雲木塵在逐日之巔碰見過一次,兩個脾氣都有些古怪,且年齡相差幾千歲的老頭卻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就差燒上幾根香就拜把子了。
“也好。”樓君炎輕點了點頭。
雲木塵擼着鬍鬚開懷大笑,這會兒心情是真的不錯,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忽地就皺了起來,“你父親又將靈兒帶哪兒去了。”說道這裡雲木塵顯得有些氣惱,“老頭子我都好幾年沒見那丫頭了,每次都碰不見。”
雖然十幾年過去,但云木塵對凌昊的排斥態度,卻有增無減,誰料這凌昊脾氣更犟,像是故意和雲木塵作對般,每次見到南嶼的人,二話不說,立馬將妻子連哄帶騙地拐走。
“你問我,我問誰?”凌無雙忍不住噗笑一聲,“這會兒指不定逛游到哪兒去了。”
在十年前的滅世之戰後,凌昊便退下了風雪鑄劍城的城主之位,將鑄劍城的一切事物都交給了歐陽千澤,帶着雲靈在三界之間遊逛,想要將之前缺失的那些年都補回來,以凌無雙的話說那就是:啥事不幹,專心陪老婆。
“我也快兩個月沒見着他們了。”微頓後想了想,凌無雙又轉口道,“不過這馬上就是爺爺的七十大壽了,我估摸着老爹這兩天就會回衆山之巔。”
“哎哎,不提那臭小子了。”雲木塵煩躁地揮揮手,真是一提到凌昊他就火大。
“那我就先走了。”雲木塵背手在後,當他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眨眨眼,又轉過身來,輕咦了聲,瞧着凌無雙和樓君炎訝聲道,“我就說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那兩個小傢伙呢。”
他就說,這到衆山之巔待半天了,和之前相比那安靜得簡直是出奇,若換往常,他恐怕鬍子都被小兮那個淘氣包給拔好幾紐了。
樓君炎眉心一蹙,凌無雙臉更是瞬間就黑了下來。
雲木塵瞅着兩人的表情便明瞭大半,無奈地搖了搖頭之後,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開,“這又是闖什麼禍,被你們關起來了?”
若是被凌擎天那老不死的知道了,豈不是又好一陣肉疼?那傢伙現在是典型的有了重孫子,就忘了孫女,這凌昊也差不了哪兒去。
“走你的吧!”凌無雙朝雲木塵連連揮揮手,“趕緊的。”
她現在是提到兩小便頭疼,這次是真的給氣樂了。
“你這下手可悠着點啊。”雲木塵滿臉褶子的老臉之上笑意絲毫未斂,反而笑得越發歡快了,但也沒有再追問什麼,轉身化作一道長虹便迅速消失在天盡頭。
凌無雙輕揚下巴,擡頭望向樓君炎,舒出一口氣來,“我們也走吧。”
凌無雙接到的最新消息,便是她家兒子閨女出現在了血族,且鬧了好大一齣戲,就差沒將整個無邊血海的強者都召到血族去了,因爲鎖神塔還在劍奴手中的原因,她料想着這個時候兩個小傢伙應該已經被逮回去了。
這會兒,遠處的人堆中,那兩個小小的草坑裡面哪裡還有兩小的影子,兩小逮準時機,早不知在什麼時候就悄無聲息地溜走了,哪還能在原地等着他爹孃回過神來?
他們可沒那麼笨,以樓凌風自己經常挨孃親胖揍時候的話說,那就是:也不看看是誰生的!那是將凌無雙惹得又好笑又好氣。
“嗯,走吧。”樓君炎薄脣輕勾。
凌無雙擡手輕攤,“這次我是真不管了,你愛怎麼着怎麼着吧。”
其實呢,在修理兩小的時候凌無雙就是個紙老虎,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但樓君炎可就不一樣了,他是悶不吭聲地動真格啊,對自家閨女能控制到點到爲止,但對於兒子,那可是真的逮住就往死裡虐啊。
就如那次將樓凌風順手一丟,扔到暴亂星空,若不是凌無雙偷偷將那小子拎回來,並親自開口向樓君炎求了情,指不定那小子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兒飄着呢。
樓君炎若有似乎地輕呵一聲,口氣涼涼地道,“我早就說過,落崖那地方關不了凌風幾個時辰。”
“呵呵。”凌無雙訕訕一笑。
上次從暴亂星空都差點自己挖洞爬出來,她怎麼會不知道落崖關不住自家兒子,這不是還抱着一點希望,自家兒子能自覺好好面壁嘛,事實證明,她真的是想多了!
樓君炎輕瞪了懷中扯着嘴角朝他訕笑的女子一眼,搖頭,有些無奈地輕哼一聲。
這個時候,草地上暈厥的人們也接連醒來,只是當他們再度擡頭望去的時候,卻見得一道黑白氤氳的光芒沖天而起,直沒入漫天繁星之中,眨眼便不見了蹤跡。
月上柳梢,暮色四合。
四下寂靜一片,風吹草木莎莎,時有蟲鳴鳥叫傳出,彷彿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他們的幻覺一般,大家左右望了望,這才逐漸清晰過來。
“那三人似乎是從天上來的,到底是什麼人啊!”
“是啊,從未見過這樣的神蹟!”
“難道是真神?”
議論之音乍起,越傳越遠,逐漸被夜色湮沒。
東臨京都另外一片荒地山林之中,有一處天然湖泊靜躺在月光之下,源頭有清泉泊泊而來,在湖邊一塊巨大的青石之上隱隱金芒閃動。
定眼一看,那團金芒之中隱隱竟是一名男人的輪廓,身材消瘦,衣衫襤褸,鼻青臉腫可謂是慘不忍睹,不過隨着那金芒越來越甚,男人渾身逐漸傳出血肉滋長迸開的聲音,還有骨骼也在不斷噼啪脆響,在夜色之中顯得尤爲嚇人,而再一看,他的身軀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增長,變幻!
就像是樹木抽枝發芽一般,他渾身骨骼不斷增長,那消瘦孱弱的身材慢慢變得健碩修長,滿頭黑髮色彩瞬間褪去,在分秒之際,便被一種猶如太陽般炙熱的純金色代替!
肌膚緩緩透出金芒,呈現出一種健康的麥色,然後是俊修的眉,狹長的眼線,高挺的鼻,櫻花般漂亮至極的脣瓣,精緻絕倫的五官構成一幅惑人之極的畫,徹底代替之前那張慘不忍睹的臉。
女人的陰柔,男人的陽剛,在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了他的身上,除了那個恣意於天地之間,來去如風的小龍王,還會是何人!
龍遊神魔任所意,一飛沖天九萬里!
他金翎,回來了!
“轟!”
雙眸唰地睜開,平靜的湖面瞬間掀起千丈高浪,水的波光映照在那純金的雙瞳之中,銳利迫人,就像兩輪烈日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燒!
“啊——”
雙臂展開,修長五指成爪向天,金翎暢快地仰天長嘯一聲,周圍山林簌簌發抖,一條金黃色的巨龍從他身軀之中沖天而出,那是遠古神聖巨龍的虛影。
“哈哈哈哈!”
熟悉的張揚,恣意的輕狂。
金翎忽然斂聲,櫻紅的嘴角輕勾,只是朝一旁側了側身軀,頭也不回地輕笑聲,“你們還準備蹲多久?再不出來本王可就要走了。”
樓筱兮望了眼哥哥,呀,被發現了。
“咳。”樓凌風低咳一聲,牽着妹妹若無其事地從草叢中走出來,左右望了望,煞有其事地道,“這邊風景不錯,月色正好。”
金翎上下左右瞅了兩小,微挑而起的眉梢之上詫異一閃而過,他兩手環上胸前,隨後彎了彎嘴角,直接朝樓凌風揚着下巴餵了聲,“有衣服嗎?”
這個時候,金翎身上還掛着之前那破爛衣衫,只是因爲身形拔高了許多,那布料顯得越加拮据,但這換他來穿,倒也別有一番風味,那是一種狂野的落拓美。
“真是一點都不可愛。”樓凌風撇撇嘴。
金翎伸出一根指頭搖了搖,“本王可不想穿你老爹的。”聽這口音真是有多嫌棄就有多嫌棄,很明顯,金翎只一眼便看出了這是誰的種。
一個七八歲的誅神君王,一個五六歲的最強王者,除了那兩個人,誰能生出這樣的妖孽?再加上小丫頭那和凌無雙簡直是一個模子雕出來的樣,這還用過腦子來猜麼?
但真是不爽呢,他才離開十年,人家娃兒都兩個了!這自己還有毛希望?
樓筱兮撅了下脣,盯着金翎眨巴了下她烏溜溜的大眼睛,疑惑道,“那你是想穿小兮的?”
金翎凝着滿臉天真無邪表情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一抽,在他愣神間,伴隨着樓凌風淡淡的奚落聲,一件衣服便被當頭拋來,“湊合着用吧,有就不錯了。”
回眸,金翎順手接過,瀟灑地旋身一轉便直接穿上。
“勉勉強強吧。”左右打量着看了看,金翎指尖彈了彈左肩上並不存在的塵土,純白色袍子,不是很討厭的顏色,大小倒也蠻合他的身。
“走吧。”金翎拍拍手,從青石上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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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凌風皺眉,“去哪兒?”
金翎勾脣一笑,“上門找茬,帶你們揍人去。”
金翎的神魂奪了這個已亡的身軀,相當於是藉着他的血肉重塑了自己的體魄,自然也通過體內那殘餘的意志知曉了一些事情,這人還能死得再慘烈一點嗎?
“這我喜歡!”樓凌風眸子一亮。
金翎偏了偏腦袋,“順便活動活動筋骨。”
“哈,一起一起,小爺我也正好無聊。”樓凌風摩拳擦掌。
樓筱兮眨眨眼,望了望金翎,又瞅了瞅面露興奮的哥哥,兩人那簡直是一拍即合,而且,瞧瞧這自來熟的模樣,兩方都不用自我介紹就直接勾肩搭背上,就差沒稱兄道弟了。
樓凌風這算是找到革命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