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粗細一兩百支毛筆散落,各式各樣可謂是應有盡有,硯臺之上的色彩更是斑駁陸離,繽紛美麗看得人目不暇接,鋪在地上的宣紙丈長三尺寬,似雲白潔白無瑕,兩邊是巨幅卷軸的軸承。
“哇偶——”
樓筱兮瞪着眼睛,紅脣大大地張開,隨後小身子在金翎懷中左右扭了扭,小手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根本就不需要小丫頭開口,金翎便立刻會意,彎腰將樓筱兮放下來。
這小祖宗,真難伺候。
“小公子,你這是要做什麼?”山水居的老闆見這邊人羣圍堵,過來一瞧也是疑惑萬分,只是見那三人貴氣逼人,也不像是要搗亂的樣子,這纔沒有直接轟人。
樓凌風搗鼓整理着地上的東西,頭也不擡地道,“借你的地盤一用。”
“這不妥啊。”山水居老闆皺眉。
旁邊已經有人看出來了,甩手指着地上的一大攤道,“這不很明顯嗎,這小公子好像是要作畫,你就騰個地方唄,反正也是空着。”
山水居老闆很是不滿,看了幾人一眼後,沉聲道,“可是小公子,你瞧大家都堵在這裡,這樣妨礙我做生意了,想玩兒還是上別處去吧。”
金翎撇眼那老闆,“聒噪。”
山水居老闆瞬間感覺心中一寒,渾身難以置信地抖了抖。
隨後一抹金泓在空氣中滑出一條優雅的拋物線,準確地落入山水居老闆的懷中,原是一顆指尖大小的金色珠子,映得滿室亮芒。
“什麼東西呀?”旁邊幾人伸長着脖頸,投來詫異眸光。
山水居老闆捏在手中幾番打量,雙手狠狠一顫,“這!”
他雙眼瞪大,瞅了眼那神色不耐煩的金翎,呵呵討好地笑道,“我這就退下,這個地方公子你儘管用就是,不用客氣,想怎麼用都成。”
隨後便不顧周圍人的異議和追問,迅速收好手中的東西,準確的說死死捂好手中的東西,垂頭退到一邊兒去,轉身逃也似地闊步離開。
“搞什麼。”
“見鬼了?”
周圍人對山水居老闆的反應很是詫異。
不是見鬼了,而是見寶了!
就瞧這名滿京城的山水居,也知這老闆定然是個識貨的人,剛雖那匆匆一眼不能準確地知道這個金色的珠子是何物,但是卻能肯定絕非凡品。
別說讓這小傢伙在這裡作畫,就算是讓他馬上關門走人,把店送給他們都沒問題,也是害怕大家看出端倪惹來禍端,這才匆匆離開。
山水居的老闆打發走了,這裡便徹底成了樓凌風的地盤,大家也只是疑惑地議論兩聲,這注意便全都放到了這邊來,想瞧瞧這小傢伙究竟搞什麼名堂。
“別說,這麼大陣仗,弄得還像模像樣的。”
“不過這麼個七八歲的娃兒,能作出什麼來,還搞這麼大陣仗,唬人玩兒的吧,哈哈。”周圍的人多是抱着看戲的姿態,打發無聊的時間罷了。
樓筱兮卻是撅嘴哼了聲,反駁道,“哥哥可厲害了。”
小姑娘揚着下巴,一副我以爲豪的樣子。
“是嗎,有多厲害啊。”旁邊的人逗弄樓筱兮,多精緻可愛的娃兒啊,這是誰家孩子?
樓筱兮揪着金翎的衣角,紅脣輕撅,“反正很厲害!”
“哈哈哈哈。”
大家接連笑出聲,倒是被小丫頭那可愛模樣給逗樂了。
樓凌風對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視若無睹,小傢伙站在宣紙前摩拳擦掌,一雙眼睛似星辰微微泛着光芒,興致勃勃地勾畫着心中宏圖,“作個什麼呢。”
這可是關乎他生死存亡啊,可馬虎不得,得吐點血用上心才行!
金翎默默垂眸,瞥了眼那下了地還一手揪着他衣角的小姑娘。
“?”樓筱兮也在這個時候擡起腦袋,對上金翎投下來的眼神兒,小姑娘眨眨眼,隨後很是友好地給他一個燦爛笑意,粉嫩的面頰上浮出個可愛的小梨渦。
金翎卻是嘴角微微輕抽,這是怕他跑了?不過他現在還真是有這想法,這丫頭真是敏感呢!
唉嘆一聲,金翎認命,“自找的。”
他兩手環上胸前,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瞧着樓凌風的動作。
他也想看看,這小鬼頭能搗鼓出個什麼名堂來。
“有了。”樓凌風揮手一個響指,眸光湛亮。
圍觀的人也側眸望去,見得小傢伙幾步跑到那一排排硯臺邊上,然後一手拿起一個,抖着裡面的墨汁便往那純白的宣紙上胡亂倒去,揮灑姿態那是個利落,沒幾下便將那張丈長的宣紙潑得滿目狼藉。
“如此浪費。”大家眉頭狠皺,這也太孩子氣了。
樓凌風反手一丟,手中的兩方硯臺便滾落開去,隨後幾步回到那一攤毛筆處,兩手拿起拖布般的大筆在宣紙上就是一通鬼畫,拽着它跑過去,走回來,忙得是不亦樂乎。
“這……”旁邊的人卻是逐漸看出些了端倪。
那一大筆過去,山脊輪廓漸顯!
小傢伙跑着揮臂再回,長河盤旋而下,瀑布飛流!
舞着那拖把般的大筆使勁兒地跺幾下,神似幾處盆谷山坳,轉着圈兒繞幾下,湖泊相連!
“你們瞧出點名堂沒,這小傢伙似乎有幾把刷子。”來這裡的不乏名人雅仕,不少人都發現那小傢伙瞧上去是在那裡跳來跳去的鬼劃,但實際卻並非如此。
“是啊,我看這樣子倒不像是在亂塗。”有人開口這般迴應。
“啊。”約莫半刻鐘後,樓凌風便擡起頭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揚手甚是灑脫地一揮,拖把般的大筆順帶着就給丟了出去,咕嚕在大家腳邊,那邊人羣散開些。
只是這般簡單的幾下勾勒,連綿的山脊高峰,垂落的瀑布,幽暗的深谷密林,長河連貫的湖泊淺灘……頓時躍然紙上,意境悠遠,墨色層次分明,看得大家連連驚歎。
“好手筆啊!”
“這家公子小小年紀,也不知師承何處?”
大家完全轉變了先前的看法,三五成羣交頭接耳地一番欣賞,皆是連連拍手叫好,真是沒想到一個瞧上去只有七八歲的娃兒,卻是又這等手筆,天才!
“呵。”金翎眉頭輕揚,自言自語地喃呢聲,“這小鬼頭還真有兩把刷子。”
“哥哥真棒!”樓筱兮開心不已地跳了跳,一邊還興高采烈地拍着手,小辮子也跟着蹦躂搖晃。
樓凌風在那裡揮汗如雨,小姑娘在這邊搖旗吶喊,“哥哥最棒!”
樓筱兮完了嘻嘻笑着安靜下來,小手又拽回金翎衣角上,黑漆漆的眼珠子咕嚕下。
這麼大一副,哥哥得畫到什麼時候啊,她要不要幫一下忙呢?
別看樓凌風平時不靠譜,但幹起正事兒來可是真正的聚精會神,絲毫沒受到外界的打擾,周圍一切雜亂之音都被他自動屏蔽了,更是抓緊每分每秒,只見得他扔了拖把大筆之後,迅速跑回那一攤筆處去。
雙手伸出,再拿起的時候兩手五指之間分別夾了四支筆!
“這樣也行?”
大家此時雖是詫異,但都默默地站在旁邊,靜觀其變。
小傢伙一雙手,八支筆,甩袖一揮,便在那裝着各種色彩顏料的硯臺之中接連滾了一圈,然後趴在宣紙最角落的邊上,從左至右開始細細勾畫。
“唰唰唰唰!”
速度極爲之快,就像是在那裡舞劍般,直看得大家眼花繚亂,直嘆:非人哉!
“這都畫的些什麼呀。”因得只是些粗略輪廓,根本看不出他究竟畫的是些什麼東西,只見得小傢伙從左至右,由上到下,將整個宣紙都跑了個遍。
揚手一揮,八支毛筆被甩手扔掉。
“呀。”筆桿落在地面滾落髮出脆響,大家紛紛避讓,但還是有人被上面的顏料濺到,發出輕微的驚呼聲,幾人卻也只是默默地摸了幾把臉,並未出口謾罵,似乎對那個在那裡揮汗如雨的小傢伙極爲尊敬。
“你瞧出畫的是些什麼了沒?”
“沒有。”
只見得那丈長的巨幅宣紙上,色彩斑斕煞是迷人,但卻雜亂無章,讓大家不得不沉下心來等待。
樓凌風再拾八支筆,染上另外一層色彩,然後重複先前的動作。
或趴或坐,或站或靠,小傢伙成畫的速度極爲之快,甚至於有時候還懸在空中抖着小手攪着,看得旁觀的人們面上色彩也是豐富異常,面色就像是調色盤一樣,交替更換。
沒見過這種畫法,更沒這等速度的!
“真乃神人也!”
旁的不用說了,就這姿態,便已經讓衆人森森折服。
樓凌風再換的八支筆又細上幾層,在小傢伙微頓的時候,大家眼神得隙挪開,衆觀整幅巨畫,頓時心神一震,這是分明是一副萬獸圖啊。
“妙,實在是妙不可言!”
大有騰龍綵鳳,天馬神蛟,小至蔓蛇彩雀,青鳥蜂蝶……數不勝數,雖皆未點睛完工,卻已經有了大致輪廓,只一眼掃去,連綿羣山之中,萬獸朝拜的氣勢滂湃,恢宏震動人心。
樓凌風也是越作越來勁兒,周圍其他的一切都淪爲空氣,這會兒是根本停不來的節奏,手中彩筆揮舞,點睛描廓,跑上跳下竄得是額頭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來。
“這瞧上去還挺靠譜的。”金翎勾脣輕笑出聲,在一旁悠哉地看着。
“這是在看什麼熱鬧啊?”進到山水居的客人都被這邊圍堵的人羣吸引,紛紛好奇地過來打望。
只是這一看就完全挪不開眼,便也就蹲守在此,以至於這圍觀的隊伍越來越壯,將山水居擠得水泄不通,窗戶邊扒着人,甚至於牆壁上都掛着人影,連大街上都有人翹首眺望着。
小傢伙手中的筆換了一批又一批,顏色彩料上了一層又一層,半個多時辰的時間不知不覺過去,樓凌風上躥下跳的,忙得那是個不亦樂乎。
大家更是看得雙眼發直,激動時渾身發抖拍手稱絕,就差沒翻眼口吐白沫了。
“呼——”
終於,在整整一個時辰之後,樓凌風正起身,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
“差不多,這就差不多了。”小傢伙俊秀逼人的眉宇之間神采奕奕,星眸鋥亮,帥氣地舞袖反手一甩,最後的幾支筆從他手中扔出,掉落在地一陣咕嚕着打滾。
搞定!
到現在,這一瞧竟滿地之上色彩斑駁,顏料濺落隨處都是。
“這——”震驚得發愣的衆人也紛紛回過神來,卻是誰都沒有忘了避讓動作,眼神從左至右,隨着這卷巨幅大作映入眼簾時,皆是雙眸微紅隱隱顫抖。
“妙哉,妙哉!”
“神作啊,傳世神作!”
山林連綿墨綠起伏,恍若無窮無盡,其中無數走獸奔騰,嘯于山林,長河蜿蜒,羣獸垂頸歡飲,嬉戲鬧騰,山坳深谷幽暗,隱約雙雙眸光,潛伏在那不爲人知的角落,飛流瀑布之上,綵鳳領攜百鳥朝賀……
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玄獸雖姿態各異,但彷彿皆在朝拜那輪穹空金日!
更有一些猛獸飛鳥他們根本道不出名稱來,皆是栩栩如生,躍然紙上,彷彿匍匐於衆人眼前,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逼真傳神之作,其精妙遠不能用言語形容!
這個孩童,竟能作出如此巨幅神作,還是在短短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內,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按這樣看來,他之前說的那些話,莫非也是真的不成?
親眼所見凌昊大人和天夜大人題詞化作,讓人不得不信啊,這小鬼頭究竟是什麼來歷!?
金翎幾步邁到樓凌風身邊,大手拍了拍他的肩,難得給他一個讚賞性眼光,哈哈笑道,“小鬼,真看不出來,你還有兩下真本事。”
“這算什麼,小意思啦。”樓凌風呵一聲,這會兒心情也是極爲不錯,聞言傲嬌地擡起頭一甩,揮揮手,“小爺的真本事都還沒給你看呢。”
也算是完工了,但還差最後很重要的一步!
金翎嘴角輕勾笑了笑,不置可否,卻是有些疑惑,“不過,這是什麼派的畫風?”他仔細瞧了兩眼,“本王之前還從未見過如此逼真的畫風。”
樓凌風小俊眉輕揚,站在巨幅一角悠悠地道,“娘說,這叫中西結合,小爺我自取名曰:古風油畫。”
“中西結合?”金翎眉毛一陣扭曲,“這什麼風?”不過像是無雙那傢伙的風格就對了。
樓凌風頗爲鄙夷地瞟了眼金翎,“說了你也不懂。”
小傢伙兩手背在身後,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來,隨後還搖頭晃腦自我陶醉地道,“只有我這樣的天才,才能得孃親真傳,明白其中的奧妙。”
金翎皮笑肉不笑,“呵——”
他瞧這厚臉皮,纔是得了他老孃的真傳!
“啊!”
遠遠的另外一邊角落再度傳出驚呼之音,場面逐漸雜亂,似乎發生了點什麼事情。
你聽聽,這瞧大家的反應就知道不錯滴,這幅畫太姥爺一定會很喜歡!
“哎,小爺我怎麼能這麼有才呢?這可如何是好。”樓凌風還在深深地自我陶醉之中,孃親若是知道她兒子這麼有孝心,還這麼有才,一定會感動哭的,讓人多不好意思呢。
只是,小兮呢?
樓凌風有些疑惑地眨眨眼,這會兒才發現妹妹似乎不見了,左右看了眼,蹙眉喃呢,“那笨蛋又跑哪兒去了?一會兒不盯着就給丟了。”
“?”金翎左右打望,這也才發現那一直扯着他衣角的小姑娘,現在卻是不見了蹤影。
“哎呦喂,小丫頭你你!”
這聲音一出,樓凌風才順勢望向剛人羣尖叫的中心,他糾結地皺了皺眉,“讓一下。”小傢伙伸手撥開擋在眼前的兩個人,在那抹小白影入眼的瞬間,嚇得頭髮絲都直接豎了起來。
只見小丫頭合手捏着支筆桿子,趴在那角落邊上,眼眸子晶亮笑成了月牙狀,一筆一劃樂呵呵地畫着。
“樓筱兮,你給我住手!”小傢伙慪得一聲大吼,直接炸毛。
“吧嗒。”
趴在那裡的小身影被嚇得猛地一抖,吧嗒一下,那握在樓小姑娘手中的毛筆直接飛了出去,落在那雪白的宣紙一角,頓時便滾出幾條長長的污跡來。
“呀,不好不好!”
樓筱兮手忙腳亂地伸手抹了抹,想把它給擦掉,但結果卻是直接變成一大團烏黑,小手也直接被染成了黑炭,小丫頭頓時哭喪着副臉。
“啊——”樓凌風這下是真來火了,迅速跑過去,張口朝小姑娘就是一頓大吼大叫,“你這笨蛋在幹什麼,不是讓你好好呆着,不準亂動的嗎!”
“哥哥,你快看筱兮畫的好不好呀。”樓筱兮見哥哥朝她過來,憂桑的表情瞬間褪去,笑得開心不已,拍拍她的小裙子麻溜地站起身來,“小兮也畫了哦。”
樓凌風氣勢洶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氣得磨牙,“你在幹什麼。”
“幫忙呀。”樓筱兮一臉無辜樣,那盯着哥哥的眼神還分外哀怨,受到驚嚇的她更是委屈不已。
樓凌風把妹妹扯到一邊去,而當他瞧見小姑娘的傑作之後,更是直接瘋了,“你你!”
只見得那清澈見底的湖中,橫七豎八漂浮着幾隻形似王八的東西,黑不溜秋的像是一塊燒碳上支出幾條爪子,頭頂上他孃的還長着幾片不知名的葉子,張牙舞爪的在水中划着,瞧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畫烏龜也就算了,還畫得這麼醜!
畫幅太長,樓凌風作畫之時可謂是心神合一,根本沒留意到另外一處角落邊還蹲着一隻,在他揮汗如雨的時候也在傻呵呵地跟着他畫。
旁邊圍觀的人們瞧得也是聚精會神,眼神一直都跟着樓凌風去了,黏在他身上哪裡還能注意到別處,這折過頭來,才發現這麼驚悚一幕。
這下是哭不得,笑也不是。
好好的傳世之作,就這麼毀於一旦啊!
“哈哈哈哈。”
金翎走過來瞅了一眼,卻是及不厚道地大笑出聲,俊容之上的笑容那是一個春光燦爛,還在旁邊添油加醋地說,“烏龜好啊,烏龜長壽,本王瞧着小兮也畫得不錯。”
樓筱兮瞬間開心,笑眯眯地快速地點着小腦袋,“是呀是呀。”
小丫頭心想,這還是有人懂得欣賞的嘛。
“樓筱兮!”樓凌風鼻孔都要冒出煙來了,“你別逼我揍你!”
實在是忍無可忍,瞪着樓筱兮的眼神恨不得將她小身板兒戳出個洞來,兩手更是捏得咯吱作響。
樓筱兮縮頭,噘了小紅脣嘟囔道,“哥哥你討厭,不是送給太姥爺麼,小兮只是想幫忙而已。”
說着小姑娘伸手抹了把臉,將那惹得她面頰有些癢癢的碎頭髮揮到一邊去,只是小丫頭手離開時,那粉嫩的臉蛋兒上卻是多了幾片黑漆漆的墨汁。
樓凌風這剛想發飆,又被眼前這小花貓的樣子給氣樂了。
“噗。”金翎實在是沒忍住。
旁邊圍觀的人面色一陣扭曲,也不知道該拿出什麼表情了。
“哥哥。”樓筱兮蠕蠕甜甜地喚着。
小姑娘可憐巴巴地站在原地,擡頭望着哥哥,烏黑的大眼睛眨啊眨,和她面頰上的極快墨汁交相輝映,那呆萌的樣子實在是讓人不忍心責怪,況且人家小丫頭不也只是好心想幫忙嘛。
“啊——”樓凌風跺腳。
打也不是,這罵兩句嘛,人家比你還委屈,這都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