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每一個英明神武的主子,都會有一羣拖後腿的手下。{本書{首發}【仙】【界】【小】【說】【網】?}#&#;&最快更新,百度搜索到達“
比如鳳無絕,陸家那四個間歇性犯傻的小子,好險沒讓太子爺英年早逝;比如沈天衣,花蝴蝶華留香看起來也不怎麼像個靠譜的;又比如喬青,一隻好吃懶做油奸耍滑的肥貓,在小魚乾兒和大胸脯面前頓時智商爲負,一個頂倆妥妥的。
再比如……穆蘭亭。
一片煙霧濛濛之中,穆蘭亭瞪着上空炸開的煙花,半天才扭過頭匪夷所思地問道:“誰讓你發的信號?”
那射出了煙花的二十護衛之一,手持兵器如臨大敵:“主子放心,咱們的人就在前面,支援馬上就到!”
很好!
穆蘭亭眼前一黑,腦子裡一行大字福至心靈地飄了上來——天妒英才當如是。這二十個蠢貨是專門來克老子的吧?修長的指尖揉着太陽穴,他已經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從頭到尾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事情就發展到了這樣一個地步。
丟了九天玉不算輸,輸的是還要給人揹着黑鍋接了一盆子屎!
他瞪着眼前這個一臉大義凜然的手下,只覺得同樣是人,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看看對方的人剛纔那個氣勢:“殺了裘氏子弟偷了裘氏寶貝,拍拍屁股就想跑?”瞧瞧,這口號喊的跟真的是的。
緊跟着呢?
山巔上以神力擊落無數巨大的落石,轟隆轟隆就砸下來了!
他當時仰頭一看就叫了聲糟,那頭頂上密密麻麻的人粗粗一算沒個一千也有八百,直接被人家給包了餃子。無數的暗器從上往下嘩啦啦丟下來,跟下雨點子似的,條件反射擊破的暗器,在半空中爆出一團團煙霧:“不好,是丹藥!”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什麼都看不清,一切都籠在煙霧裡頭,丹藥的香氣無孔不入地往鼻子裡鑽,等到他感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些丹藥裡也不知道都攙了什麼該死的玩意兒,癢的,痛的,酸的,麻的,四肢無力的,全身起疹子的,不斷打嗝放屁的,簡直就是一羣混不吝的滾刀肉!那小孩兒坐在馬背上晃悠着兩條小短腿兒,搖頭晃腦地笑眯眯俯視着他:“哎呀,天快亮了,裘氏族長馬上就要來了哦。”
穆蘭亭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
這是威脅!
絕對的!
早在之前,他就做了完全的準備,再有小半個時辰的路程,就會有幾波穆氏的人接手這九天玉,分數個方向掩人耳目。若不是半路出現的這個程咬金——穆蘭亭當然知道這個孩子是誰,黑葡萄樣的大眼睛咕嚕嚕滾,那幸災樂禍又卑鄙無恥的神情跟他那個娘簡直如出一轍!
穆蘭亭壓住吐血的衝動:“那就來好了,大不了咱們一拍兩散唄。”
黑葡萄以看傻子的目光看他一眼,明明白白地寫着——親,你在開玩笑麼?
他輕鬆的笑意一僵,便見那小孩兒一屁股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纔到他大腿高的小腦袋呈四十五度角高高仰起,小眉毛一挑,眼睛一彎:“裘爺爺,偷玉賊捉住了哦,人贓並獲,有獎勵咩?”說着,眨巴眨巴眼,無辜又可愛。
當然了,無辜又可愛只是小朋友後方的人的看法。
穆蘭亭只覺那黑葡萄裡奔出一萬隻草泥馬,踩着他的頭頂呼嘯而過……
這是個什麼見鬼的孩子!白長了一張仙童樣的臉!剛剛嚥下去的那口血頓時就有了捲土重來的跡象。這個時候,他沒的選擇!九天玉對方得不得到,根本就不吃虧,裘氏的這麼長時間都沒來,恐怕是被那個女人給拖延住了,故意給這邊行動的時間。
然而他們不怕拖,他怕!
一旦裘氏的人來了,後果還用說麼?兩族之間的樑子,就結在明面兒上了!
以上回憶簡直就是穆蘭亭的噩夢,被一個四歲小孩兒給吃的死死的,這輩子就沒這麼鬱悶過。結果沒說的,當然九天玉交出去了,小朋友身邊的兩個丫頭一臉憐憫地接過了九天玉,臨走之前那意味深長的一眼,在煙霧濛濛中讓他心肝兒膽兒顫。
然後呢?
然後就是對方拿着九天玉忽然變了的臉:“到手了,動手!”
轟——
殺氣騰騰,直衝這邊兒而來。
身後的守護武者臉色大變:“不好,他們要滅口!”
他一聲“滅個屁的口,他們巴不得有人把這黑鍋給背了”還沒吐出來,耳邊一聲“咻——”,炫目的煙花已經爆開在了天幕上。這回憶的過程簡直慘不忍睹,穆蘭亭看着自己這一羣如臨大敵的朽木手下,忍了一百三十八忍到底還是沒忍住:“誰他媽讓你發的信號?!”他又問了一遍,唾沫星子都快凌空飛射了。
那手下這才感覺到了不對:“可是……可是他們……”
他話還沒落,傻眼了。
剛纔那喊着“動手”的人呢?剛纔那殺氣騰騰的人呢?那一副要殺人越貨的凶煞姿態擺明了要滅口的人呢?煙霧散開,上方的一切清晰地出現在了視野中,那光禿禿的山巔上,哪裡還有個一星半點兒的人?鬼影子都沒一個!
見鬼!這守護武者一個高蹦起來,再看自家主子冒着煙的腦門,弱弱問:“主子,咱們現在跑吧?”
他家主子以比問第一次時更加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他:“跑?跑哪去?”
二十個手下對視一眼,也發現了,神識之中遠方正有無數道身影飛快朝着這邊趕來。他們憋了半天,在自家主子深深的目光之下,老半天終於齊刷刷憋出來一句:“主子經天緯地雄才大略見解獨到遠非我等蠢貨可以妄加揣度!”
穆蘭亭:“……”
很好,果然是天妒英才,派來克老子的。
於是——
當姬寒和裘族長迅速趕來,看見的,就是被巨石淹沒了的半個馬車頂。四下裡好像遭到了龍捲風的洗劫,塵土漫天飛揚,一派包含了陳年爛穀子的打嗝味兒和屁味兒的怪味兒,而穆蘭亭,就在這樣的環境中,以一個十分糾結的表情盤膝在破馬車頂上:“咦,什麼風竟把兩位給吹來了?”
兩人的表情比他更糾結:“賢侄這是……”
穆蘭亭趕忙起身,一抱拳,露出胳膊上一片花裡胡哨的疹子:“見過姬族長,裘族長,兩位莫不是看見小侄放的信號了?這可真是罪過了,小侄其實是在……”
“看風景?”
“啊,對!看風景。”
穆蘭亭笑的一臉歡欣,頗有一副遇見了知音的感覺。說完了,才反應過來搭茬的人是誰。姬寒的身後跟着的,不正是似笑非笑摸着下巴的喬青?穆蘭亭繃着笑意,好險沒直接衝上去掐死這個女人,可了勁兒地笑了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原來是喬姑娘!”
喬青也笑的一臉歡欣:“一直久仰第一天才的美名,今日總算是得見了。”
“哪裡哪裡,不及令郎天賦過人,小小年紀,真正讓在下好生佩服!”一肚子黑水兒簡直要了命了。
“客氣客氣,犬子年紀尚小,哪裡及得上閣下足智多謀。”得了吧,你也不遑多讓。
“嘖,當着喬姑娘說足智多謀,不是班門弄斧麼。”有你無恥?
“唔。”
喬青應了一聲。
穆蘭亭正準備聽她說後半句,卻見她不說話了,一副“閣下的確是班門弄斧”了的理所當然狀,微笑,點頭,什麼卑鄙無恥全當誇獎照單全收。穆蘭亭一口氣噎在胸口,總算明白了那個四歲小子的無恥是怎樣煉成的,遺傳基因加耳濡目染,妥妥的。
“喬姑娘果真是性情中人。”
“好說好說。”
這兩人一人一句,在外人看來簡直是一見如故,引爲至交,就差把臂言歡對酒當歌了。姬寒皺了皺眉,打斷了要繼續的穆蘭亭:“賢侄,在賞景?”
這話中透着幾分危險,同時裘族長也眯着蒼老渾濁的眸子看了過來。他們早在過來的一刻,便以神識將四面八方覆蓋過了,的確只有穆蘭亭這一行人,但是卻有旁人的氣息!那氣息說明這個地方一段時間前,還有不少人踏足過,如今卻已經不在了。而九天玉,也的確不在這裡!
兩人心中皆有了同樣的想法,他們可不相信穆蘭亭會遭別人暗算,這麼說起來,倒是有一個解釋說的通了。
故弄玄虛!
這小子偷走了九天玉,恐怕已經轉移了出去,又虛虛實實玩兒出來這麼一招,擺明了是讓他們以爲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穆蘭亭看他們神色,也知道自己這黑鍋是背定了,他古怪的卻是,那鳳小十一行人到底去了哪,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像是憑空消失了!這麼一來,他更是跳進井裡都洗不清,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了。穆蘭亭深深看了喬青一眼,好一個女人,一切都算計好了:“回兩位族長,本來是準備來天元拍賣瞧瞧的,不過兩位也知道,納蘭秋和在下私交甚篤,嫂夫人方誕麟兒,蘭亭便想着給那小傢伙備下些什麼。這麼一路走着,倒是耽擱了……”
他扯來扯去,擺明了扯皮到底了。
喬青不再多看,對姬寒說了兩句,便先行走了。喬青一路回了天元城,直奔朱通天的所在地。
她要去問問,九天玉,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