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不需要如此愧疚,本來您跟大小姐不是同一個孃親,在咱們丞相府這樣大的人家會出現矛盾也是在所難免的。”雲兒覺得自家小姐好像對於大小姐的愧疚很多,想要了解曾經讓大小姐吃過什麼苦,然後想要盡力的彌補回來,這樣的小姐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雲兒,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你都說來聽聽吧。但說無妨,知道嗎?”
“是,小姐。”
“有一次咱們府中的女眷們出府去上香,當時小姐與大小姐同坐一輛馬車,小姐貪玩,在上山的路上總是讓轎子不走大道,非走羊腸小道,那個時候不小心與夫人還有寅夫人的馬車走散了,走到一處沒有人的地方,咱們遇到了強盜,可是嚇壞了咱們。”
“如今想想,奴婢倒是一陣的後怕,後來那些強盜拿走了咱們身邊爲數不多的盤纏,然後一陣風吹過,大小姐的面紗一個不小心被強盜看到了,硬是要被拉去做壓寨夫人。小姐雖然看着大小姐被拖走孤苦無依,還是趁着那些強盜們不注意的時候趕緊帶着奴婢跑了。”
聽到了這裡安素有些聽不下去了,感覺到這個身體很明顯的不懂事任性還胡作非爲。
“咱們就直接丟下姐姐跑了?後來有沒有叫救兵去找姐姐?”安素心裡暗自腹誹這個身體真是太膽大妄爲了,如果不是非常沉痛的恨意也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姐姐吧。
“回小姐,那個時候咱們一路疾走下山,終於趕在天黑之前到了山腳下,咱沒有了盤纏,連吃茶水的錢都沒有,要不是加緊的往府中趕,就要露宿街頭了。幸好咱們都走不動在街上的包子店門口站着的時候遇到了老爺派出來的四處尋找咱們的人。咱們這才安全回到府中,可是大小姐就可憐多了,小姐您因爲驚嚇過度,見到了老爺的人之後就昏了過去,之後咱們就回到了府中,奴婢稟告了老爺大小姐被帶走的消息,老爺因爲擔心你的身體,只是命人四處尋找。因爲大小姐平日裡深居簡出,侍衛們並不認識大小姐,老爺不耐煩的畫了大小姐的畫像,這纔將大小姐從土匪窩中救了出來,那個時候要是再晚一步,大小姐就……哎……”
雲兒說道此處長長的嘆了口氣,她知道就算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貞操也是相當的重要。誰都知道丞相府中的大小姐沒有地位,不受爹爹寵愛,如果再失去了貞操,她日後的親事都是很嚴重的問題。
聽完了雲兒的訴說,安素的心裡更不是滋味。
不知道自己跟姐姐之間到底是有何深仇大恨,能讓自己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來辱沒姐姐,聽上去這次更加的過分,竟是想要藉助外人之手毀掉姐姐的貞操。
自己這個傻姐姐總是因爲自己受苦,在自己沒有來這裡的歲月中不知道被這個身體裡面的安素算計了多少回。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替安素好好的補償姐姐。
安素一直在盤算着應該如何補償這個姐姐呢,可是眼下里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對姐姐好了,看不出來姐姐喜愛什麼,如果是送東西,未免顯得不夠誠意。
坐在屋子裡的安素很是安靜,透着打開的窗子望着外面,清風拂面,感覺到外面的陣陣花香。
雲兒端來了上次在安之柔那裡得來的茶葉泡好的茶水,安靜的站在一旁。思緒將她拉回了很久之前。
那是一個冬日的下午,當時的小姐跟大小姐的關係還沒有勢如水火,只是小姐還是不怎麼喜歡大小姐。
當時小姐從宮中的宴會上回來,心情很是不錯,雲兒伺候了小姐好些年了,從來都沒有見過小姐那麼開心過。
小姐本來就生的漂亮,但是那天回來之後不斷的照着鏡子,時不時的問問雲兒,
“我的鼻子是不是不夠精巧?不夠挺拔?”
“小姐的鼻子挺拔漂亮,尤其是側面看上去更是招惹喜愛。”雲兒眉開眼笑的回答。
“那我是不是太過幼稚了?”安素不斷的問着這樣的問題,之所以讓雲兒如此印象深刻,是安素從來都沒有關注過自己是什麼樣的?她一直都是驕傲的樣子,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從來都不會管大家的看法,但是那天的小姐很是反常,竟然會關注起這些來,而且會覺得自己不夠美。雲兒雖然年紀小,但是也知道小姐必定是在宮中的宴會上見到了些什麼人。
“回小姐,在雲兒的眼裡,小姐聰明伶俐,自成一派,與那些端莊的大家閨秀相比很是靈動。”從那裡以後小姐經常一個人發呆傻笑。
後來雲兒長大了些,直到一些跟自己交情比較好的姐姐們被各自的主子許配了人之後才知道,自家的小姐那個時候是因爲喜歡上了一個人,所以纔會在乎自己是不是很美,在乎自己是不是端莊。
其實小姐跟大小姐之間的過節雲兒並不是很清楚,但是隱約覺得定是與小姐的心上人有關。
那個冬日小姐女扮男裝出府偷偷去玩,回來之後就悶悶不樂,雲兒不知道自己家的小姐在外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因爲小姐的固執,自己想跟着一起出去也是不能。所以發生了什麼自己是不得而知。
但是從那天之後小姐看大小姐之後的反應就很是激烈,總是想盡辦法的折磨她。比如在家宴的時候,安排給大小姐的碗筷都是前一夜專門命人在巴豆磨製的磨粉水中泡製過的。
那次大小姐家宴之後拉肚子很是嚴重,整個人面黃肌瘦的,很長的一段時日,大小姐的臉色都是蠟黃蠟黃的。
但是因爲大小姐在家裡並沒有什麼地位,下人們在小姐的授意下更是會怠慢與她。雲兒作爲一個下人,雖然覺着大小姐無緣不顧的被自己小姐折磨很是委屈,但是作爲下人各爲其主的事情她一直都很懂。
安安素覺得雖然這個姐姐一直在府中不夠得寵,自己雖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果是送東西,顯得自己不夠誠意,而且有種顯示自己是天之嬌女的嫌疑,到時候補償算不上,還會讓姐姐最自己的誤會更深。
那麼該怎麼做姐姐才能接納自己的歉意呢?
“雲兒,你說姐姐喜歡什麼?你小姐我該如何做才能補償她呢?”
雲兒的臉看上去已經皺成了苦瓜臉,“小姐,您真是要好好補償大小姐啊……只是雲兒覺得木已成舟,大小姐對於小姐的誤會已經深不可測了,小姐現在做什麼說什麼大小姐都不會再相信了呢。那要如何纔好?”
“對了,上次被我弄壞的那隻手鐲,咱們修修怎麼樣?”
安素這麼一說,雲兒還真是想了起來,那個時候大小姐來這個院子裡上藥,當時被她的手帕包裹起來的碎片放在了桌案上。因爲最後離開的時候拿走了安素讓人給她的膏藥,所以一時間也忘記了,安素在安之柔走後看到了她落下的東西本來是打算扔掉的,但是不知道是處於什麼原因竟然讓雲兒給收拾起來了。
“小姐,雲兒知道那個東西放在了哪裡,小姐稍等片刻,雲兒定會給小姐找來。”
就這樣雲兒開始四處翻找那些東西,因爲時間真是過去的太久了,雲兒也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所以現在要找到,是有些困難的。
“姐妹們手腳快些,快些找,咱們小姐等着呢。要找的那個東西就是一個清碧色的手帕包裹着的一團碎掉的鐲子,大概有這麼大。”雲兒一邊自己找一邊讓別的侍婢們四處尋找,不斷的用手比劃着到底是多大的東西。
很快他們就在庫房的角落中找到那個已經落滿了灰塵的青碧色手帕,雲兒頓時眉開眼笑,“小姐小姐,您看,找到了呢。”
這個小丫頭獻寶似的拿到了安素的跟前,看到了這些東西,安素的心裡說不清楚是怎麼樣的滋味。一定是對於姐姐來說珍貴的東西,雲兒早已經把手帕上面的灰塵處理乾淨了,安素打開那個已經放置了很久褪色的手絹,裡面是已經碎成了好幾塊的鐲子,看樣子應該很難會修補好,但是不管怎麼樣,都要去試一試。看着這玉鐲的成色不是非常好,但是上面隱約可以看到[不離]兩個字,安素心裡想着莫不是自己的姐姐跟別人的定情信物?不過看着這個鐲子又不是很像,好像是佩戴的時間不短了,上面有很明顯的經常撫摸的樣子,看着這鐲子的款式並不是時下里流行的樣子,安素的心裡充滿了疑惑。
“那個時候姐姐的東西落在咱們這裡,爲什麼沒有來尋找?”安素好奇的問道,寧願忍氣吞聲在外面苦苦尋找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小姐,後來大小姐身邊的薰兒來找過,小姐說……”
雲兒有些吞吞吐吐的時候自然是安素有些失態的時候,然後只見安素揮揮手說道,“快說吧,不管過去的我是什麼樣的,都是你小姐我,說來讓我知道,不然怎麼去補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