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白和方介儒相談甚歡,抵足而眠。
第二天,方介儒決定和翁白同去林野。
“我這一輩子,在朝、在市,就是沒有在野,是時候追慕先賢,做一個林中隱士了,”方介儒感嘆道,“只要羽蘭姑娘不嫌我礙眼就行。”
“哪能呢,那個林子那麼大,多個人還多份熱鬧,”羽蘭笑嘻嘻的說。
“你的店怎麼辦?”翁白問他。
“關門大吉。”方介儒灑脫的說,“我在南封的時候,這個店不同樣關了那麼久嗎。”
“好,那方兄收拾一下,我們出發吧。”
方介儒拎起桌上的那個書箱,“筆墨紙硯都在,其他的不需要什麼了。”
“哈哈,好,走吧。”
三人走出落魄齋,站在玄武小神車前。
“只能坐兩個人,怎麼辦。”方介儒有些發愁。
“沒事啦。”羽蘭拉着方介儒和翁白坐定,然後她一屁股坐在翁白的腿上,“出發!”
玄武小神車帶着三人,慢吞吞的擠過圍觀的人羣,駛出了湯陽郡,翁白把駕駛杆一拉到底,車子轟鳴着飛速駛出。
方介儒雖然也坐過自走車,但像玄武小神車這麼高級、這麼快的車子,他可沒領教過,方介儒的帽子差點被吹掉,他趕緊摘了下來,來回看看沒安全的地方放,乾脆放在了屁股下面。
與玄武小神車比起來,最快的馬車也像八十歲老太太的蹣跚腳步,一路上他們超過了很多輛車子,羽蘭得意極了,在翁白腿上扭來扭去的,坐不安穩,一會兒看看花兒,一會兒談談路過的農夫,沒有閒過。
“師傅!停車!”車前一陣叫喊,翁白急忙剎車,小神車堪堪的在距離前面那人兩米的地方停住。
“師傅!”孔峰高興的跑到車邊,“可找到你了!”
“哼,跟屁蟲!”羽蘭被突然的停車嚇了一跳,看到是孔峰,不禁罵道。
“師孃,你老人家可好。”孔峰嬉皮笑臉的說,“這是去哪裡啊,我也要去。”
“我們去林野隱居去,你也要去嗎。”翁白笑道。
“去啊,樹林中風景優美、空氣新鮮,就適合隱居了。”孔峰看起來很高興。
“你到那能幹什麼啊,就你那脾氣能住的慣嗎?”方介儒也和他開玩笑。
“怎麼住不慣,在那裡練武也不錯啊,樹林邊上不是還有草原嗎,那就更適合練武了,別說了,想想我都要高興的笑起來了,趕快出發!”
“既然你堅持這樣,我也沒理由拒絕你。”翁白說,雖然孔峰一直叫他師傅,但是兩人早就是朋友關係了,有孔峰這樣一個真性情的朋友陪着,翁白也很高興。
“恩……我坐哪裡。”孔峰安靜下來後,發現了這個顯然的問題,“要不我坐方介儒的腿上?”
“想都別想!”方介儒趕緊拒絕。
“你不是教過我一招兔子跳嗎,用那招趕路也挺快的。”翁白說。
“師傅,你總不是讓我地下跑吧……”孔峰話沒說完,絕望的看着翁白把駕駛杆拉倒底部,玄武小神車絕塵而去。
事已至此……
孔峰一個縱跳,前躍到空中,落地後又一跳,落地處留下一個深坑,如此捯飭了幾十次,終於追上了玄武小神車。
“哇!可以啊,孔峰,跳的夠遠啊,以後就叫你兔子吧。”羽蘭驚訝的說。
“太不厚道了吧,”雖然做着這麼劇烈的運動,但是孔峰的話語仍十分清楚,“讓我在地下跑就不說了,還給起外號!”
“這個外號不好嗎,兔子,長的可愛還跑的快,我都覺得你配不上這個外號!”羽蘭說。
“對啊,我也覺得配不上,那就不要了吧。”
“哼,今天我心情好,就委屈這個外號一下,送給你吧。”
“別啊,別糟踐了這麼好的外號啊。”
“別客氣了。”
“我真的不是客氣啊。”
羽蘭本來嘮叨的功力就無處發泄,碰到了孔峰,正好能力全開,兩人鬥了一路嘴。
翁白把車速降下來了。
林野。
那一片夢中的青翠。
那一陣幻想中的林間之風。
等這一切都浸透了翁白的身體,他仍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聒噪了一路的羽蘭默默的站在翁白的身邊,拉住他的胳膊,靠在翁白的肩上,一句話也沒說。
翁白攬住羽蘭,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髮。
樹林母親,我帶着妻子回來了。
翁白輕輕的走進了樹林,方介儒微笑着跟在後面,作爲一個七竅心的文人,他對這種思鄉情再瞭解不過了。
孔峰看着幾人走去,嘀咕道,“一片樹林而已,有什麼可激動的,車子都不要了。”他圍着車子轉了一圈,還是不得駕駛要領。
“管他呢!”孔峰站在車後,雙手推着玄武小神車,跟在了那幾個人後面。
“翁叔叔!”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一個穿着獸皮裙的女孩兒從樹上跳了下來,站在翁白前面。
儘管看起來只有十來歲,但是小姑娘已經出落成了一個野性未泯的小美女,她獸皮裙、獸皮抹胸,赤着腳,披散着頭髮,兩隻明亮的眼睛被草原和樹林浸染過無數遍,充滿了綠意。
“翁叔叔,我是藍兮啊!”女孩邊喊邊跑過來,一下撲到翁白的身上。
“藍兮長成大姑娘了!”翁白驚喜的一把抱起藍兮,轉了一個圈,逗的藍兮哈哈大笑。
“這個是羽蘭姐姐吧。我聽爹爹說過姐姐。”藍兮站定後,看着翁白身邊的羽蘭,甜甜的說道。
羽蘭立刻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姑娘。
“嘴真甜!”羽蘭攔住藍兮的手,“好漂亮的小姑娘。”
“羽蘭姐姐纔是個大美人呢,要不翁白叔叔怎麼會那麼喜歡你。”
大家都笑了。
“對了,藍兮,你知道我今天要來嗎?怎麼守在這裡?”翁白問。
“不是,你走後,我天天替你看着這片樹林呢,上次有壞蛋來砍樹、殺害小動物,我阻止他們,結果被他們抓了,還是爹爹和一個透明人叔叔救的我。”藍兮一股氣的說了出來。
“透明人叔叔?是明仁吧。”翁白一怔。
“好像是這個名字,那個叔叔挺古怪的,不過人很好。”
“走,見你爹爹去。”翁白高興的說。
“好!我給你們帶路。”藍兮轉身拉着翁白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