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遊,面目全非啊。”一個微胖的老頭站在翁家軍軍營旁邊,感嘆道。
他精神矍鑠,雖然頭髮鬍子都白了,但是身上洋溢的那種達觀的氣質,使他看起來像個年輕人。
老頭兒碰巧走到了發射保護罩的飛船旁邊,驚訝的看着這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奇形怪狀的東西。
“那位老先生,你是做什麼的。”看守裝置的一個翁家軍戰士詢問道。
“哦,沒事,隨便看看。”
“我勸您老人家還是去別處看看吧,這裡沒什麼看的,還很危險。”戰士和顏悅色的說。
“其實,我是找人來啦。你應該認識翁白吧。”
“當然,那是我的軍主,軍主知道你來嗎?”
“應該不知道,你可以去彙報一下,就說昔年給他起名字的人來了。”
“我們這裡沒有那麼多規矩,”戰士笑了,“既然你認識軍主,我帶你去找他吧。”
老頭跟在戰士後面,穿梭在軍營中,他不停的左顧右盼,對看到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
戰士把老頭領到校場,翁白正在教授翁家軍三傑和孔峰,羽蘭在校場上空開她的玄武小飛船。
“軍主,這位老先生找你。”戰士彙報後,又返回自己的看守崗位了。
“這位老先生,看起來面善的很。”翁白認真的看着老頭,他甚至圍着老先生轉了個圈,“你是……你是……”
老頭笑而不語的看着他。
“李軾師傅!”翁白想起來了。
這位老先生,原來就是當初路過樹林,爲翁白取名“袁立”的那個退休官員,曾經是龍陽王的老師,由於對朝政不滿,主動告老還鄉,後來龍陽王通過權詐登上帝位,他還爲吳勝做過民謠,暗示着龍陽王的失敗,吳勝的崛起。
“哈哈,這麼多年了,虧你還想得起我。”李軾很欣慰的說。
“師傅看着老了些,但是精神還一如當年啊。”翁白感嘆的說。
“鄉村野老一個,沒什麼事可以操心的,精神自然好了。”李軾笑的很開心,“這個地方,和當年我見你的時候,看起來差別真大啊。”
“是啊,連我都奇怪爲什麼變成這種亂七八糟的樣子了。”翁白認真的說,最近來了太多人,幾乎都在翁白的意料之外。
羽蘭在空中看到翁白和一個陌生老頭交談,把玄武小飛船降落到校場邊上,向兩人走了過來。
“這個老爺爺是誰啊?”羽蘭問翁白。
“羽蘭,你看看認不認識我。”翁白還沒開口,李軾自己問了出來。
“確實看着有些面熟。”羽蘭把頭一會兒偏到左邊、一會兒偏到右邊,仔細的觀察,“你該不是……教我唱歌的那個老先生吧。”
“水兒湯湯,黃草蕩蕩,濯足滄浪,思念遠方。浪兒卷卷,葦兒低低,着我鞋襪,系我情郎。”李軾吟了出來。
翁白和羽蘭都一震。
這正是兩人初見時,羽蘭唱的歌曲。
翁白和羽蘭彷彿癡了一樣,一時說不出話來,兩人不自覺的雙目對視,羽蘭輕輕的靠在了翁白身上。
“你就是李軾師傅了,謝謝你教我的歌,很美,我現在還很喜歡。”羽蘭喃喃的說。
“看來這首歌,對你們兩個還有特殊的意思了。”李軾一下就發現了箇中味道。
“是啊,讓我又想起了那段美好的時光。”翁白說,“那時候,世界好像比現在簡單些。”
“日子一直沒有變過,是你的心變了。”李軾說。
“是啊,經歷了這麼多,人總會有些變化,”翁白說,“李軾師傅怎麼想起來這裡了。”
“我這個人,喜歡熱鬧,現在,全天下最熱鬧的地方,好像就是你這裡了。”李軾笑着說,“就是不知道,我這個老頭子,是否受歡迎。”
“您在我們這裡,永遠受歡迎,”羽蘭說,“您想住哪裡,要不住草原吧,軍營這裡有些吵了。”
“非也非也,翁家軍讓我大開眼界,我倒是想住在這裡。”
“那好,我給你安排間雅緻些的房間,再準備些飯食,你遠道而來,先歇歇吧。”
“不急,我聽說前朝狀元、宰相方介儒也住在這裡,我想去看看他。”
“他就住在草原上,我帶你去吧。”羽蘭看向自己的玄武小飛船,躍躍欲試。
“是坐那個東西嗎?”李軾早就發現羽蘭駕駛着那東西在空中飛來飛去,心裡好奇的了不得。
“是啊,這是我的玄武小飛船。”羽蘭得意的說。
“好好好,讓老頭我也見識下新東西,”李軾說,“這個顏色倒是挺漂亮的。”
“是吧,我就說粉紅色好看了,可惜翁白個笨蛋不懂欣賞,還是老師傅你懂我。”羽蘭高興的攙扶着李軾,走向飛船。
飛船升空後,羽蘭特意把速度調到最慢,饒是這樣,李軾還感嘆不已,直呼“真快啊”、“真高啊”。
羽蘭降落時沒有對準位置,把飛船紮紮實實的頂着方介儒的帳篷門停靠住了。
“羽蘭,你……啊!”方介儒掀開帳篷門,想要出來,結果結結實實的撞到了玄武小飛船上。
“羽蘭!這是第二次了!你不能停的遠一些嗎。”方介儒捂着頭抱怨道,他把帳篷擠的深深凹進去一塊,終於擠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沒停好,我不是故意的。”羽蘭大大咧咧的說,話語中一絲歉意都沒有。
方介儒正準備再說什麼,然後看到李軾從玄武小飛船中下來了。
“方宰相,你好啊。”
“我哪裡還是什麼宰相,不知老先生怎麼稱呼。”
“我叫李軾。”
“李先生!”方介儒震驚的說道,“沒想到我今日會見到文壇領袖李先生,昨日我還讀過您做的古風,意境悠遠,方某獲益匪淺啊。”
“方狀元太客氣了,實際上,我也常讀你做的古文,古樸典雅,與世俗的辭藻華麗、言之無物的文章大相徑庭,深得我心啊。”
“酸死了酸死了。”羽蘭才聽兩人聊了這幾句,就聽不下去了,“你們聊的東西,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走了。”
羽蘭轉身跳入玄武小飛船,開走了,兩個互相欣賞的文人這才能夠進入帳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