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天象才恢復了正常。
翁白悵然若失,帶着羽蘭和翁小白返回了樹屋。
東方百行和復中平、單外峰也站在校場之上。
三人眼中淚光閃動。
遠在極遠之地的冰雪地面下,有一個巨大的試驗場。
半和尚和表弟正優哉遊哉的在實驗室中休息。
突然,兩人同時站了起來,跑向了觀測儀器。
“不可思議的能量擾動。”表弟驚奇的盯着檢測儀,上面顯示的數據,證明了一種非同尋常的能量源剛剛來到了地球。
“這樣的能量,幾乎能讓宇宙重生,”半和尚驚疑不定的看着儀表盤,“奇怪的是,它卻在精確的控制之中。”
“難道真的有創世之神。”表弟手指顫抖着,想用儀器進一步觀察那種能量,奇怪的是,儀器只能給出一種十分模糊的數據,完全無法解釋發生了什麼。
“不用再觀察了,”半和尚說,“能控制這樣能量的存在,又豈能被我們的科技探測到。”
“等等,我又觀察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表弟說着,把一組數據調給了半和尚。
風之國、雨之國、雪之國正在消失。
更準確的說,他們又像以前一樣隱去了。
明仁站在風之國和大可國的交界處。
在他面前,大可國的風光慢慢淡去,一陣似有若無的屏障升了起來,透過這層屏障,大可國的風景還隱約可見,但是很快的,這層屏障消失了,隨之消失的,還有大可國的風景,一陣風吹過,眼前又變成了他熟悉的風之國。
十多年前的風之國。
與此同時,所有的雪之國、雨之國國民也都感覺到了這種變化。
他們楞了片刻,同時歡呼起來。
寒苓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的丈夫和哥哥都當了皇帝。
她從一個公主,華麗的變身,成爲了皇后和御妹。
但是,寒苓更喜歡做公主的時候。
那時候,她可以無所事事的閒逛,可以高高興興的胡鬧,認識了古風后,更是度過了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雖然,古風對她還是那麼好,但是他畢竟是一位國王了。
一位國王,不能離開他的國家,不能離開他的國民。
但是,儘管現在科技進步了這麼多,寒苓在大可國待的時間長了,依然會不舒服。
這就註定了兩人最近一段時間,聚少離多。
現在,雪之國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寒苓喜歡這更純粹的雪之國,不過,阻擋雪之國和大可國的界限,之前阻止不了她和古風,現在更阻止不了了。
只是,這種分隔,卻像一種象徵一樣,讓她心中充滿了憂愁。
寒苓站在白殿的護欄上,看着天空,亙古不變的雪花依然飄落。
一艘白色的飛船刺破雪花,飛到了她的頭頂,古風含笑着探出頭來。
“古風!”
寒苓撲向了走出飛船的古風。
“你這次來,能呆多久。”寒苓感受着古風的手撫過她頭髮的那絲絲溫柔,輕輕的問着。
“這次來,我就不走了。”古風在她耳邊輕語道。
“真的!”寒苓猛地擡起頭,她眼中閃動着希望,“你是在騙我吧,你是皇帝啊,怎麼能不回去呢。”
“真的。”古風笑着說,“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有一個二哥,叫玄駐王。”
“恩,”寒苓回憶道,“你說他在吳勝竊國後,一身僧衣離開皇宮,不知所蹤了。難道……”
“是的,”古風說,“我找到我的二哥了。雖然二哥之前總是吃齋唸佛,但其實我們幾兄弟中,數他最聰明、勤奮了,而且心地仁慈,我和二哥徹夜長談,探討了治國理念,終於成功的說服二哥接過了皇位。以後,我就能和苓兒天天在一起了。”
“太好了!”寒苓興奮的喊,剛纔的閨怨消失的乾乾淨淨,她拉起古風,縱情的跳了起來。
片刻之後,寒苓突然又冷靜了下來。
“古風,我這樣會不會太自私了,讓你放棄天下和我在一起。”寒苓小心翼翼的看着古風。
“傻姑娘,”古風眼中的溫情把周圍的積雪都融化了,“不是你自私,是我自私啊。我想從此以後,擁有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攜手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可是……”
寒苓還要說什麼,古風輕輕按住了寒苓的嘴脣。
“傻姑娘,天下對我來說,從來都是一種重擔,我創建了更好的制度,讓天下人來分擔這種負擔,又找了更合適的人,來接過這個負擔。現在,我無事一身輕,只需要承受你的重量就可以了。”
古風輕輕的抱住了寒苓。
“油嘴滑舌。”寒苓倚在古風的懷中,“你需要承擔的,不僅僅是我的重量呢。”
寒苓拉住古風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古風臉上現出驚喜的樣子,他的眼慢慢的亮了。
“寒苓,什麼時候?我是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古風只覺一股氣堵住了自己的喉嚨,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已經兩個月了。”寒苓輕輕撫摸着古風的臉。
“我要當爹了。”古風聲音嘶啞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要當爹了!”一聲充滿喜悅的喊聲終於又一次衝出了古風的喉嚨。
“傻瓜。”寒苓看着古風,流出了眼淚,“你喊什麼喊啊。”
“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古風興奮的說,“我古風當爹了,謝謝你,寒苓,你又一次讓我完整了。”
“是我們讓我們完整了。”寒苓輕輕的說。
“說的好,”古風喜悅的說,“說的真好。”
雪紛紛揚揚的落下,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
塵歸塵,土歸土。
塵埃落定,並不意味着結束,只是爲下一個輪迴鋪展了一個更工整的平臺。
縱橫十萬裡,家國一百年。
何處是家,何處是鄉,何處是城,何處是國,何處是歸宿。
我心安處是故鄉。
天下,從來不是天下人的天下。
天下人只是天下煙塵。
可是,煙塵也有煙塵的飄揚,也有煙塵的舞姿,也有煙塵的歸宿。
天下煙塵。
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