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爺爺居住在宋府——宋家在二戰區的根基,一處距離宋天別墅極遠,處在江川市中心命脈上的豪華府邸。
“哇,這就是有錢人家的房屋嗎?真是氣派,來了這麼多次,我還是難以適應!”王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站在宋府門外,不住地咂嘴稱讚。
“這個白癡,是真的沒救了!”呂逸風拍了拍額頭,一副無奈地模樣。
王繹不以爲然:“我這是真性情。老宋,這有詩誇的好啊:朱門酒肉臭,路有……”
“您老打住吧,您這那是誇我,完全是在損我。”宋天趕忙止住王繹,走上前用身份證打開大門,道,“走吧,老爺子應該等了很久了。”
沉重地鐵門緩緩打開,宋天帶領衆人剛進府內,便有一身着長裙,年齡與幾人相仿,容貌甚是秀麗的少女走上,沉身道:“小少爺,這邊請。”說着,彎腰在前面帶路。
王繹羨慕地湊到馬恆羽身邊,低聲道:“有錢人家就是任性。”
馬恆羽連聲附和:“就是,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老爺、少爺的稱謂。”
“就是,就是,真是腐敗,連下人都長得這麼漂亮。”
“我說大哥,你們倆能不能小聲點,我可聽得一清二楚。”宋天無奈地看着兩人,有些哭笑不得,“這都是一二戰區久而久之形成的特殊規矩,我宋家也無可奈何。”
“下次,下次一定改。”王繹嬉皮笑臉地小聲嘟囔,“我說的都是實話,下人本來就長得好看。”
“誒!”宋天嘆口氣,忽地道,“你要是看上,把她帶走就行了。”
“別別別,那還是算了,我開玩笑。”王繹連連搖頭,拒絕宋天的好意。
前面帶路的少女身形猛地僵住,旋即放鬆下來,又有些遺憾地無聲嘆氣。
衆人穿過七庭八院,纔來到最裡邊的內院,也是宋老爺子生活的地方。
“小少爺,老爺正在後院晨練。”少女乖巧地站在一旁,不敢擡頭。
宋天輕輕揮手:“嗯,我們自己進去就好。小涵,你先退下吧。”
“是,小少爺。”叫小涵的少女微微拜身,快步撤下。
“嘖嘖嘖。”王繹不住地咂嘴搖頭,“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被人叫小少爺,真是享受那!”
宋天瞥了他一眼:“要是真看上了,我跟老爺子說一聲,你把她帶走就行。”
“別,真不合適。”王繹連連擺手。
宋天卻道:“如果不是出身低賤,實在沒有法子,誰又願意低聲下氣地侍奉別人呢?宋府裡的下人也不全是想留在府裡的,你把她帶走,說不定就是救了她。”
說完,宋天開了房門,進入內院,王繹對着馬恆羽聳聳肩,快步跟上。
進了內院大廳,宋天輕車熟路地將禮品放在紅木桌上,帶領後人到了後院。
穿過拱形窄門,入眼是一位老人正在打樁,老人早已兩鬢斑白,精神卻出奇的好。乾枯皺紋爬滿的臉龐不見萎靡,反倒是神采奕奕,一對眼睛似鷹般銳利,映射出不休地奮鬥。
這老人正是宋天的爺爺——宋羽,宋家的家主,奮鬥半生,以一己之力將宋家推入二戰區,並佔據極高的地位,堪稱新時代的典型模範。
“爺爺,怎麼不再多睡一會,起的這麼早。”宋天快步上前,先行拜禮,扶住宋羽的左臂。
“一日之計在於晨,我又不是你們這羣年輕人,大白天的只知道睡覺。”宋羽很是開心,兩條花白的眉毛上下舞動。
“爺爺說的是,宋天他就知道睡覺。”王繹笑着上前,鄭重鞠躬拜禮。
“小繹,幾天不見,你還是這般有活力。”宋羽伸手托起王繹,臉上止不住地高興。
徐亦塵、呂逸風、馬恆羽也接連上前,一一問好行禮,宋羽枯瘦的臉頰上笑意更濃。
最後,輪到林青平行禮。沉步上前,林青平看着眼前和藹可親的老人,一股莫名的熟悉涌上心頭,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宋羽,一時愣在原地,忘了行禮。
“青平。”呂逸風輕咳一聲,旋即笑着向宋羽賠罪,“宋爺爺不要怪罪,青平沒見過您,一時被您的氣場嚇到了。”
林青平回過神來,趕忙彎腰拜禮:“晚輩林青平見過宋爺爺。”
“快起,快起。”宋羽激動地伸手扶起林青平,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笑着掩飾,“你們這幫小傢伙,禮數倒是不少,真把我宋羽當成冥頑不化的老頭了?”
王繹倒是一點都不怯場,笑道:“爺爺正當壯年,怎麼能算是老頭呢?”
“你呀,就會惹我開心。”恭維的話永遠都是受用,宋羽笑着收回手,摸了摸王繹的頭頂。
肩上顫抖地溫暖一點點流逝,林青平擡頭,望向宋羽——這個他初次見過的老爺爺,絕對曾經在哪裡見過。
見林青平愣愣地發呆,眼中滿是疑惑,宋羽點到:“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就見過你,可能那時候留下的熟悉感吧。”
林青平趕忙回過神,低頭道:“晚輩失禮,讓宋爺爺見笑了。”
“無妨,無妨,年輕人記性就是好。”宋羽話裡有話,左手拉着宋天,右手扯着王繹,朗聲道,“你們幾個小傢伙怕還沒有吃早飯,走,爺爺請你們吃好的。”
“嘿嘿,我可是特意空着肚子來的。”王繹跟宋羽保持半個身位,由宋羽拉着走,不忘貧嘴。
宋天無情拆穿:“還不是因爲你起不來?”
王繹回擊:“你是起得早,可你不是也沒吃早飯?”
“那是爲了等你起牀。”
“拉倒吧,我可不信。”
宋羽笑呵呵地聽着兩位晚輩鬥嘴,只需這樣,便已有了莫大的滿足感。
進了客廳,宋羽一聲令下,等候多時的侍女趕忙把準備好的菜餚擺上餐桌。
“哇,這麼多吃的,我空着肚子果然是明智的選擇。”王繹不住拍手叫好。
宋羽笑呵呵地點頭,剛想揮手退下兩旁的侍女,宋天卻上前附在宋羽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頗爲奇怪地看了王繹一眼,再對上宋天一臉的認真,宋羽無奈地笑着搖頭:真是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
宋羽輕輕揮手,對上前的侍女輕聲命令,隨即退下兩側侍女。
“好了,這裡也沒有外人,都放開吃吧,不要拘謹。”
王繹等人來過多次,清楚宋羽的脾性,當即放開肚皮大快朵頤。
宋羽坐在主位之上,滿足地看着幾位小輩,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
“拜見老爺。”幾人正吃着,一位身着長裙的侍女輕步上前,沉身行禮。
“起來吧。”宋羽輕輕點頭,望着少女微微緊張的精製俏臉,笑着道,“不用緊張,喊你來沒有其他事情,好生伺候這幫重要的客人就行。”
侍女的眼神飄過林青平幾人,在王繹身上略微停留,旋即趕忙低下頭,小聲道:“是。”
正毫無形象啃食地王繹也看清了來人,當即停下咀嚼地動作,轉頭狠狠看向宋天。
宋天雙手一攤,一幅老爺子在上的模樣,氣得王繹牙根緊咬。
宋羽喊來的侍女不是別人,正是先前接待衆人,並被宋天開玩笑說送給王繹名爲小涵的侍女。
宋羽將小涵留下,並囑咐幾人不要拘謹,旋即起身離開,將地方留給幾位年輕人。
宋羽前腳剛離開,王繹剛想離席同幸災樂禍的宋天火拼,卻見宋天一指自己,對小涵吩咐道:“不用管我們幾個,我們都能好好吃飯。你照顧好那位王公子就好,他小腦發育不良,吃飯很是困難。”
“你才小腦發育不良!”王繹恨恨回了一句,眼見小涵蓮步輕移,趕忙止住,“別別別,你別過來,我自己吃就行。”
宋天卻皺眉道:“老王,這可是老爺子的命令,你也想違背不可?”
王繹沒被嚇唬,小涵倒是先慌了神,趕忙雙膝跪在地上,衝王繹行了一個大禮,聲淚俱下道:“還望公子允許小涵服侍。”
這一下,王繹也慌了,趕忙上前彎腰想扶起小涵。小涵卻被嚇得不敢擡頭,身體也在不住地發抖。
王繹沒有辦法,只得答應:“好好好,我接受,我接受,你趕緊起來。”
小涵這才起身,破涕爲笑,嬌羞地看了王繹一眼,又趕忙低下頭,雙手交錯緊握。
王繹表情精彩地瞪了宋天一眼,宋天趕忙辯解:“不能怪我,也別怪宋家,宋府可沒這麼嚴厲。”
見王繹不肯收回眼神,宋天只得轉移目標:“小涵,宋府的規矩沒這麼嚴苛,你都是在哪學的這番話?”
小涵輕輕擡頭,眼神在宋天臉上掃過,旋即低聲道:“二嬸在我進宋府時曾教我一套禮儀,說大家族都是這樣的。”
宋天表情古怪:“你二嬸又是在哪學的?”
小涵低下頭,嚅囁道:“二嬸跟着電視裡學的。”
好傢伙,宋天直接雷倒在桌子上,聲音沉悶:“別學你二嬸那套,宋府的禮節沒有那麼繁雜老舊。改日讓周姨教你。”
“是。”小涵輕聲應允,宋天說的周姨是宋府一位元老級的女傭。
“行了,行了,你先服侍王公子用餐吧。”宋天擡起頭,一副看戲的表情。
“是。”小涵輕聲應允,侷促地站在原地,雙手交疊,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你,你……”王繹瞪了幸災樂禍的幾人一眼,不知道怎麼辦,又不敢再拒絕小涵,只得道,“你就站在一旁吧,我自己吃就行。”
小涵無助地看向宋天,宋天搖搖頭,無奈道:“就按王公子說的辦。”
對此,馬恆羽的評價爲:“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