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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召喚吳昊四人前來接應,再由靈兒與韋春花開路,月族的兄弟們擺開戰陣隨後發動攻勢,或將就此擺脫重圍而衝向那道通天的途徑。誰料吳昊四人,姍姍來遲。靈兒與韋春花,帶着韋合與荀萬子等人剛剛飛出去數十丈,竟被突然趕來的衛戈與衛仁給擋住了去路。
尤其是那個韋合,他讓靈兒莫走?
而此時此刻,一點兒都耽擱不得!
無咎還想着留下斷後,卻再也不敢遲疑。他閃身往前,左手抓出幾枚蔽日符砸向衛仁,右手掐訣而用力往前一指。尚在四周盤旋的紫色狼劍,霍然暴漲數丈,以閃電之勢,直奔衛戈劈去。而紫色的劍光猶在呼嘯,旋即又是一青、一白、一紅、一金四道劍光相繼閃現,便如一串彩虹劃過夜空,雖也絢麗奪目,卻威勢驚人……
衛仁知道無咎的符籙厲害,急忙躲閃。
而衛戈卻是有恃無恐,迎面撲了過來。
“鏘——”
便在紫色的狼劍撞上銀槍的剎那,五色劍光合一,威力倍增,頓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炸鳴。
衛戈禁不住雙手顫抖,人往後退。而恰於此時,又一道無形的殺氣突如其來。他有所察覺,猛然一驚,而轉身躲避之際,肩胛已被洞穿而迸出一股熱血。他疼的慘叫一聲,狼狽後退。而手上一輕,所持的銀槍被人搶奪而去。隨即胸口突然再中一腳,他一頭栽下半空……
“走——”
無咎搶過銀槍,便是大喝一聲,順勢揮動衣袖,六把九星神劍與上百飛劍再次化作狂飆怒卷。
人羣獸羣紛紛退卻,靈兒與韋春花趁機往前。而林彥喜與吳昊、李遠、萬爭強也趕了過來,接應衆人直奔天上飛去。
正當此時,有人出聲——
“乾坤顛倒,道已非道。理當前往異域,匡扶天地正氣……”
猶在遠處徘徊的白溪上人,竟騎着白鹿,奔着這邊飛來。
那道十餘丈的光芒,依然矗立在夜空之中,與湖水深潭相連,與天心明月貫通。妖族的高手,已多半衝入光芒,飛昇而上,再相繼消失。而萬聖子並未忙着離去,猶在不斷的揮手催促而神色焦急。
與此同時,成羣的猛獸,馱着上千的道門高手,不畏劍光凌厲,也不避血肉橫飛,只管從四面八方洶涌而至。
林彥喜、吳昊與靈兒、韋春花等衆人雖然匯至一處,而距離那道通天的光芒尚有百丈之隔。一旦錯過時機,或將永遠不能返回盧洲……
無咎不敢有絲毫的僥倖,再次揮動袍袖,隨即閃身疾遁,揮手猛然一指而朗然出聲——
“縱使天心明月,看我星雨落花……”
話語聲未落,上百飛劍消失無蹤。六道色彩各異的劍芒,卻如流星倒掛而瞬間合一,旋即又凌空呼嘯,而轟然綻放——
“轟——”
一團光芒出現在夜空之中,宛如又一輪明月而耀眼奪目。而巨響剎那,光芒炸開,萬千星光如雨,帶着無盡的殺機,瞬間橫掃八方……
洶涌而來的人羣、獸羣,紛紛後退躲避。
縱然如此,還是躲不過那繽紛的星雨,不斷有慘叫聲響起,也不斷有血肉橫飛……
騎着白鹿的白溪上人,也不禁放緩去勢。那星雨落花,看似絢麗,卻是無數的劍芒匯聚而成,竟然將偌大的一片夜空,化作血腥的殺戮煉獄,令人不得不有所迴避。
所幸的是,天心光芒,也就是那通天的途徑,依然如故……
白溪上人揮袖輕拂,夜空中頓時閃現出片片黑光。崩碎的虛空瞬即蔓延,轉而已將漫天的星芒吞噬殆盡。他拍了拍身下的白鹿,淡淡出聲道——
“你便是無咎?”
白鹿踏動四蹄,不慌不忙,像是在山野閒步,卻去勢極快。不過眨眼之間,已瞬移百丈。
此時,林彥喜、吳昊與靈兒、韋春花,以及月族的兄弟們,已抵近天心光芒。而上千的猛獸與道門高手,隨後緊追不捨……
無咎祭出一式“星雨落花”,本想着延緩片刻,誰料他最爲強大的神通,轉瞬間已不復存在。他又是急切,又是無奈,擡手一招,六道劍光入體。而當他轉身後退,冷不防的有力道襲來,竟然託着他的身軀,緩緩往上飛去。
四周光芒閃爍,上下貫通筆直,猶如置身深井,卻又直達天地……
稍不留神,人在光芒之中。且不說腳下的波光詭異,以及頭頂上的月華奪目。卻見數百丈之上,萬聖子踏空而立,一邊催促最後幾個弟子離去,一邊低頭俯瞰而寧神戒備。
而林彥喜與吳昊四人雖然相繼現身,靈兒、韋春花與衆位兄弟仍在光芒之外……
令人膽寒的話語聲,再次響起——
“你殺我門人,傷我弟子,罪大惡極,還想離去,哼……”
隨着一聲冷哼,片片雪花出現在夜空之中。
並非雪花,而是幻化的斧影,數百上千,寒光閃閃,直奔天心光芒中的無咎,以及正在逃離的衆人狂襲而來。而天心傾泄的月光,似乎蘊含禁制。斧影剛剛觸及,便潰散無形,餘下的寒芒,卻依然威力驚人。
靈兒、韋春花、韋合,已然衝入月光。而月族兄弟,與荀萬子等人,尚在數丈之外。霎時“砰砰”悶響,血肉橫飛。只見廣山與月族的兄弟們,翻滾着跌入光芒之中,頓然人仰馬翻而狼狽不堪,所幸有銀甲護體,看上去並無大礙。緊接着便是荀萬子、彭蘇,應該得益於銀甲衛的遮掩,僥倖逃脫一劫。而高雲庭、木葉清、卯輝、金代子與汪夫子,已被斧影劈得粉碎而無一活命……
無咎目瞪口呆。
剛剛脫險的林彥喜、吳昊,以及靈兒、韋春花等人,也是驚駭難耐。
而那位白溪上人,騎着他的白鹿,帶着黑壓壓的人羣、獸羣,已逼到了不遠處,隨時都將涌入天心光芒而趁勢追來……
“走啊——”
無咎大喝一聲,他本人卻往外衝去。
廣山與兄弟們慌忙尋找着雲板,唯恐墜落,卻發現並未栽下半空,而是緩緩往上飛去。而既然先生有令,一個個也不多想,抓着鐵斧鐵棒,跟着驚魂未定的荀萬子與彭蘇借勢躥起……
而靈兒看得真切,急道:“無咎,我與你留下……”
“滾回去——”
無咎卻回頭一瞥,怒聲叱呵。
“你……”
靈兒還想動身追趕,被韋春花一把拉住。
“聽話,快走——”
“我……”
靈兒咬着嘴脣,像是委屈,又似擔憂,淚光在眼圈中打轉。她從未被人如此訓斥,而一切又好像早有預兆。此前說笑的時候,那小子便讓靈兒聽話。而突然死了五位道友,若是他……
說話之間,無咎已衝出光芒,擡手抓出撼天神弓,奮力拉動弓弦,便是一道烈焰箭矢怒射而去……
白溪上人,在反覆的試探,與反覆的權衡之後,終於有了決斷。
他要帶着門人弟子,去那神秘的異域走上一遭。而他剷除了幾個妖人,正要騎着白鹿,踏入那通天的光芒,一道箭矢突如其來。
他尚未在意,旋即一怔。
那箭矢,並非尋常的神通,而是一道烈焰、一道閃電,彷彿要毀天滅地,即使他這個道門的高人也感到有所懼意。
他忙伸手划動,面前綻開一道虛空縫隙。
而來勢迅猛的烈焰箭矢,稍稍一頓,似乎已被虛空吞噬,而不過瞬間,又“喀喇”一聲呼嘯而至。
一支烈焰箭矢而已,怎會如此迅猛,竟能撕破虛空……
白溪上人始料不及,再要應變,爲時已晚,忙拂袖一甩。他與他身下的白鹿,突然後退數十丈,卻無跡無形,神速異常。而烈焰箭矢,如影隨形。他雙手疾點,連連划動。所在四周,頓時崩碎出大片的虛空。來勢迅猛的箭矢,終於扎入黑暗而消失無蹤。他這才緩了口氣,隨即又神色一凝。
只見那道通天的光芒前,一道披掛銀甲的身影傲然而立。而他手中的大弓,換成了衛戈的銀色長槍,旋即睥睨四方,冷聲喝道:“明月天心兩相照,乾坤有別各不同。我等既然返回,諸位不得越界!”
無咎也曾有過想法,讓白溪上人前往盧洲,以便借力打力,藉此對付鬼妖二族與玉神殿。而他旋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如今的盧洲,已足夠混亂,他不願落井下石,更不願看着更多的無辜生靈慘遭戕害。於是他要竭力阻擋,不容對方越界半步。
或許是他的凜然正氣所致,亦或許是他的烈焰箭矢過於強悍,在場的道門高手震驚不已,竟一時不敢逼近而紛紛後退。人羣中的衛戈,顧不得血肉模糊的肩胛所帶來的巨痛,同樣的瞪大雙眼而錯愕莫名。
只當那人徒有其表,配不上靈兒,誰想他始終隱忍不發,竟能一箭射退師父。尤其他的一身銀甲,竟是如此的神武非凡。而他不僅搶走了靈兒,還搶走了自家的長槍……
而無咎雖然威風凜凜,心頭卻是焦慮萬分。
一旦白溪上人再次出手,他將無力阻攔……
正當此時,明亮的月光突然有所變化。
無咎擡頭一瞥,忙又低頭俯瞰。
天上的明月,已漸漸偏離天心。而那道通天的光芒,也漸漸減弱,並從白溪潭的深處,由下而上,緩緩消失……
無咎禁不住有些慌亂,厲聲道:“越界半步,碎屍萬段!”
而話雖如此,他卻不敢耽擱,身形閃動,一頭扎入那愈來愈弱的光芒之中。
突然有人驚喜道——
“無咎……”
竟是靈兒,與韋春花仍未離去,高懸數百丈,不住的在招手呼喚。而妖族以及林彥喜等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無咎收起銀甲、銀槍,轉而往上。
驚叫聲又起——
“小心——”
無咎低頭一瞥,臉色大變。
白溪上人,騎着白鹿,出現在下方,彼此相距僅有十餘丈。與之瞬間,成羣的獸影、人羣,瘋狂闖入光芒之中……
無咎急忙抓出一枚砲丸,衝着白溪上人砸去,旋即又咬緊牙關,再次神弓在手而奮力扯動弓弦。“嘣”的一聲炸響,烈焰箭矢怒射而去,卻並非射向白溪上人,而是那枚砲丸。
“轟——”
隨着一聲驚雷般的轟鳴,強悍無匹的威力驟然釋放,驚濤駭浪般的力道充斥上下,已然減弱的天心光芒被攔腰切斷。
無咎正要趁勢飛遁,卻身形搖晃,接連施展撼天神弓,耗去了他大半的法力。再次強驅神通,竟有些力不從心。而力道反噬,他再也無從躲避……
便於此刻,他的臂膀被人一左一右抓住,猛然往上遁去,竟是靈兒與韋春花返回接應。
與此剎那,通天的光芒已然消失,無邊的黑暗襲來……
當三人再次低頭看去,只見茫茫的夜色中,成羣的人影猶在廝殺,有騎着白鹿的白溪上人,有腰身佝僂的萬聖子,有一襲白衣的靈兒,有白髮蒼蒼的韋春花,還有某位先生,以及他的十二銀甲衛。
而那熟悉而又真實的一切,瞬即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