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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凌空翻滾着,不忘前後張望,恰見有道人影就在十餘丈外,他急忙扭轉身軀撲了過去。
而嘶吼的狂風,猶如怒濤激流,陷入其中,叫人身不由己。
那位月族的兄弟,明明近在咫尺,怎奈他嘗試數回,卻依然難以接近。他不敢放棄,拼命掙扎往前。
狂風更趨猛烈,並伴隨着電閃雷鳴。而便在耀眼的光芒之中,一道人影擋在面前。
無咎看得真切,伸手便抓。
忽然光芒黯淡,那壯碩的身影隨之變得纖細婀娜,還有白衣飄飄,明眸含淚,並向他張開雙臂,似乎還有魂牽夢繞的話語聲悠然傳來——
“無咎,抱我……”
“紫煙……”
無咎錯愕失聲,便要敞開懷抱,誰料那翩躚的人影,突然片片碎裂,隨之光華刺目,風雪撲面而過。
他微微一怔,再次伸手抓去。
卻見一道粗大的身軀撞入懷中,隨之驚訝聲響起——
“哎呀,先生……”
“莫要出聲,靈力護體!”
終於抓住一個月族的兄弟,無咎禁不住回首一瞥。
風雪、人兒,已無影無蹤。
而一切竟是那樣的真實,令人心動,卻分明是虛空崩亂,時光差錯……
“先生——”
又一道人影撞來。
無咎不及多想,再次抓住一位月族的兄弟。而與之瞬間,另外兩道人影擦肩而過。他亟待阻攔,爲時已晚,想要祭出分身,法力修爲又不聽使喚。他急道:“你二人稍候……”
他鬆開所抓的兩個漢子便要追趕。
恰於此時,猛烈的狂風與閃爍的光芒驟然消失,四方忽而安靜下來,且翻滾的人影也隨之飄在半空,卻又法力難爲而依然無從憑藉……
無咎驀然一怔。
只見一個龐然大物,呈現前方,海水陸地清晰可辨,那壯觀的景象似乎並不陌生……
無咎回頭觀望。
一輪日頭高懸,而幽暗的星空卻深邃無邊……
陣法崩裂,傳送出錯,差點穿越了天地結界,又陷入其中而一時難以擺脫?
果不其然。
四位月族的壯漢,也是靜靜漂浮,卻凝望着深邃的星空,各自的眼光中充滿了莫名的期待。少頃,皆揮舞四肢,顯然要掙脫束縛,就此衝向那浩瀚飄渺的天地,並興奮大喊——
“先生……”
而喊聲尚未出口,四位漢子便僵在空中,任其如何掙扎,均徒勞無功,並身子顫抖而神情痛苦。
“此乃天地結界,氣機斷絕,切莫分心,全力自保——”
無咎傳音提醒了一句,也不管四位兄弟能否聽見,手中多了一根黑色之物。
那是他的捆仙索,雖然難以祭出,而隨着法力加持,倏然暴漲數丈之長、並趁勢甩了出去。
兩位兄弟會意,翻滾挪動着,終於抓住了捆仙索,稍稍借力,從遠處飄了過來。另外兩位兄弟,適時伸手阻攔。轉瞬四人聚到一處,卻依然是寒冷難耐而瑟瑟發抖。
無咎收起捆仙索,示意道:“隨我離去——”
他抓着一個兄弟,對方則是與三位同伴牽手。五人如此連在一起,倒不虞再次失散。而當他要往下遁去,又暗暗無奈。
氣機斷絕,法力難爲,也無從施展遁法、或是神通,此時如同陷入泥淖,忙碌片刻也不過挪動了數丈之遠。而四位月族的兄弟,周身已結了一層寒霜,皆苦不堪言的模樣,若是繼續耽擱下去,只怕是後果難料……
倘若扔出箭珠,藉助爆裂的反噬之力,能否擺脫困境?
而上昆鐵弓與箭珠,已送給了廣山與顏理,他二人不在身邊……
此時此刻,五道人影,手牽着手,漂浮在蒼穹雲天之間,偏偏又往上不能、往下不得。
唉,傳送出錯也就罷了,好歹送到星空之中,或將迎來一場奇異的旅程,如今這般尷尬又如何是好。
還有撼天神弓呢,且試試?
無咎看向幾位兄弟,眼光示意,鬆開左手,趁勢抓出一張白骨大弓而然後用力扯動金色的弓弦。“嘎吱”炸響,烈焰箭矢閃現。他高舉弓矢,很想就此射破天穹,不過他還是調轉方向,“嘣”的一道火光呼嘯而去。
而箭矢離弦剎那,強勁的反噬之力突如其來。
無咎收勢不住,人往後退。四位兄弟聯手阻攔,五人瞬間撞成一團。與此瞬間,一股莫名的力道逆襲倒卷。他急忙收起大弓,揮手道:“機不可失……”
而傳音尚未出口,五人猛地往下墜去……
……
陰暗的山洞內。
靜靜佇立着一羣人影。
八個粗大的漢子之外,還有一老一小兩位女子。而無論彼此,皆凝神看向一處。
那是一座傳送陣法,敷設靈石,完好無損,已然開啓。而符陣的光芒,卻在漸漸消失。片刻之後,山洞重歸靜寂。
衆人面面相覷。
年老的女子,擡腳走向陣法,她逐一查看了陣腳陣盤,難以置信道:“此間陣法無恙,卻傳送中斷,十之八九,扎羅峰的陣法出了亂子。”話到此處,她忍不住怒道:“定是瑞祥使壞,害了無先生……”
“啊……”
“先生遇險……”
“殺回扎羅峰,救回先生……”
“諸位大哥稍安勿躁,春花姐,無咎他……”
一行十人,正是韋春花、靈兒,以及廣山等八位月族的漢子,相繼搭乘陣法來到此地。而某位先生卻遲遲不見蹤影,頓時讓衆人慌亂起來。
韋春花乃是陣法高手,已然有所猜測,她強忍怒氣,道:“扎羅峰的陣法,已不復存在。由此可見,陣法傳送之際,遭致瑞祥的毀壞,只爲暗害無先生……”
靈兒的臉色微變,強作鎮定道:“又將怎樣……”
“若非誤入虛空,生死難料,便將傳送異地,下落不明!”
韋春花道:“以老身之見,唯有返回扎羅峰,尋找瑞祥算賬,否則別無他法……”
廣山的拳頭攥得噼啪響,恨恨道:“事不宜遲,殺回扎羅峰……”
餘下的漢子們則是爭先恐後——
“殺回扎羅峰……”
“救回先生……”
靈兒再不復淘氣狡黠的模樣,而是神色冷峻,悄悄吁了口氣,然後緩緩舉起小手。待山洞內稍稍安靜,她輕聲道:“據我所知,此地與扎羅峰,相隔十萬裡,且不說路途遙遠,若真返回,你我誰是瑞祥的對手?”
“仙子,我兄弟與先生同生共死……”
顏理等人,將胸脯拍得“啪啪”響。
“捫心自問,靈兒又何嘗不是如此?”
靈兒反問一句,繼續說道:“而動身之前,無咎吩咐春花姐與我,先行離去,他則留下斷後,以防不測。既然他早有防備,必然無恙!何況春花姐也說了,他人已不在扎羅峰。你我此時返回,只會弄巧成拙!”
“唉,老婆子也是糊塗了!”
韋春花嘆了氣,歉然道:“無先生是有交代,倘若不測,前去夏花島碰頭,妹子……”
“老姐姐關心情切啊!”
靈兒善解人意道,話語一轉——
“而倘若無咎脫險,或將尋來呢,不妨等上幾日,諸位的意下如何?”
不待迴應,她又道:“既然陣法毀壞,傳送難以極遠,我想此時的無咎,便在十萬裡之內。而此去地盧海的七座傳送陣,他也瞭然於胸,只要被他尋獲路徑,絕不會讓你我空等!”
她跟着無咎,便如一個貪玩的孩子,撒嬌任性,還有點野蠻霸道;而一旦無咎不在身旁,她則判若兩人,儼然便是一位機智多謀、矜持淡定的仙子。
廣山連連點頭,由衷敬佩道:“我兄弟聽仙子的!”
韋春花依然有些擔心,說道:“老婆子是個急性子,最怕等人,當年的月鹿山便是如此,但願先生他安然無恙……”
靈兒轉身往外走去,安慰道:“老姐莫憂,靈兒自有對策!”
“哦……?”
“仙子,有何妙計……”
轉瞬之間,衆人到了洞外。
置身所在,乃是一個僅有數百丈方圓的荒島,寸草不生,礁石嶙峋,四面則是碧浪連天而大海無垠。
靈兒凝神遠眺了片刻,擡手一揮,袖口閃過一道黑光,隨即海邊的空地上多了一頭怪物。
正是捲毛神獬,突然見到大海,甚是興奮,搖頭擺尾奔跑起來。
靈兒的腮邊浮現出一抹微笑,分說道:“老姐與諸位大哥,應該記得,當初你我遠離星海宗,依然被捲毛尋來。眼下此時,不妨讓它再顯神威!”
“哈哈,怎會忘了這頭神獸呢!”
“靈兒,快快尋找無先生,我等靜候佳音!”
“嗯,倘若十日內,我與捲毛沒有返回,還請春花姐與諸位大哥前往青山島!”
“靈兒,莫要嚇我,何出此言,難道……”
“無咎說過,料事從寬,預己從嚴,方能臨危不亂!”
靈兒的話音未落,踏空而起。尚在奔跑的捲毛,急忙追了過去。她就勢坐在捲毛神獬的背上,旋即一人一獸飛向遠方。
韋春花與廣山等人,依然站在海邊,昂首眺望着,一個個滿懷期待。
“哎呀,幸虧有靈兒,否則老婆子也是束手無策呢!”
“哈哈,靈兒仙子與先生,倒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是啊,他二人的機智多謀,不相上下!”
“靈兒仙子更勝一籌!”
“噓,莫讓先生知曉!”
“廣山,與兄弟們就地歇息,老身要佈下幾道禁制……”
“有勞春花姐!”
“廣山,你年紀不小,休得亂喊亂叫……”
“先生待你尊敬有加,廣山豈敢無禮……”
“哼,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