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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湖,清澈依然。
十餘里方圓的湖面上,碧波如鏡,樓臺倒影,垂柳青青,湖光山色美不勝收。
天心島,景色如舊。
還有那彎曲的棧橋,簇擁的清荷,涼爽的風兒,彷彿當年的情景。
龍舞閣,二樓的樓臺之上,無咎時而憑欄俯瞰,微微點頭,時而環繞樓閣,悠閒踱步。他的身後,跟着廣山、顏理,還有鬼丘、鬼諾、鬼夜,當然還有萬聖子,以及他門下的兩個小輩,高乾與古原。
恰是正午時分,天色明媚。人在樓閣之上,偌大的山莊盡收眼底。
雖然遭致變故,山莊易主,而莊內的陣法,以及庭院、房舍,哪怕是林木花草,皆完好無損。由此可見,妖族奪取山莊之後,極爲的愛護,儼然是當成自家的巢穴在經營。放眼地盧海,如此一個藏風聚氣,易守難攻,且又設施完備,風景雅緻的山莊,絕無僅有啊。既然來了,誰願離開呢。
而萬聖子在無咎的逼迫之下,尤其是面對十二銀甲衛與七十三鬼巫的聯手強攻,讓他不得不撤去陣法,而擺出一個真誠好客的架勢。
不過,客人一旦進門,便要反客爲主。
“山莊內,留有龍鵲的弟子?”
“偌大的山莊,不易打理,便留下一羣修士,數十人而已。倘若諸位不喜,殺了便是!”
“有無大興土木,或毀壞山莊呢?”
“我妖族不懂修葺房舍,豈敢毀壞,你也見了,山莊完好……”
龍舞閣二樓,乃是一圈迴廊。面向湖水,擺放着一張木桌與兩個木凳子。
無咎帶着衆人,轉了一圈,查看了山莊的情形,走到了木桌前坐下。鬼丘點了點頭,隨其就座。餘下的衆人,只能站在兩旁。
萬聖子,以龍舞山莊的新主人自居。他頗爲尷尬,卻佯作淡定道:“諸位且盤桓兩日,容我安置住所……”
無咎擡手製止,直接吩咐道:“鬼諾、鬼夜,帶着鬼族的高手,且去龍翔閣安營紮寨,順便照看山莊的防禦。廣山、顏理,帶着兄弟們,住在龍舞閣一樓,居中策應而以防不測。”
鬼諾、鬼夜,廣山、顏理,拱手稱是,跳出樓閣踏空而去。
“這……”
萬聖子的神色犯難,遲疑道:“無咎,你莫非要搶奪山莊……”
“非也!”
無咎伸手敲打着木桌,衝着遠處的湖光山色淡然一笑。
“我答應了龍鵲,爲他收回山莊。”
“你答應了龍鵲?你與他形同死敵,無非藉口霸佔……”
萬聖子駝着背,佝僂着腰,攤開雙手,據理力爭。他身後的高乾與古原,也是滿臉的憤憤不平。
“啪”的一聲,桌上多了一塊玉簡。
與之瞬間,紫紅的桌面上,有光芒閃爍,隨即呈現出一個金色的小人,正是龍鵲的模樣,旋即大吼大叫——
“無咎,幫我奪回龍舞山莊,殺了那幫妖人,我願受你驅使百年……”
以傳音符的法門,加上影玦的法門,便可存納影像,比起傳音符更加有趣、也更爲真實。
無咎拂袖捲起玉簡,眼光斜睨——
“萬聖子,即日起跟着本先生吧,耗去百年光陰,洗刷你妖族的罪惡!”
“……”
萬聖子的臉色陰沉,默然不語。
他身後的高乾與古原,似乎受到莫大屈辱,氣哼哼的瞪着雙眼、攥着拳頭,時刻擺出拼命的勁頭。
無咎卻站起身來,示意道:“鬼丘大巫,勞煩你勸說一二。倘若萬聖子執迷不悟,也算你我仁至義盡!”
他擡腳往前,忽又扭頭一瞥。
“咦,嚇唬誰呢?”
高乾猶自昂頭挺胸,虎眼圓睜,很是威風凜凜,卻應變極快,他慌忙後退一步,轉身面向湖水,沒事人般的讚歎道:“哎呀,此間景色大美……”
“你這個黑臉的夯貨,倒是吐了句人話!”
無咎跳出迴廊,翻身落在樓下。
廣山等十二個月族的兄弟,盤膝坐在臨近湖水的石階上,全無半點兒的悠閒,反倒是抱着鐵棒、鐵斧,一個個神色戒備。
無咎悄聲交代幾句,越過湖面、踏波而去。
廣山則是與兄弟們使着眼色,問道:“諸位的神識,修煉如何?”
“足以看遍整個山莊……”
“且多加小心,倘若妖族不肯歸降,便遵循先生的吩咐,一個不留……”
“哈,對付鬼族,稍稍勉強,對付妖族,輕而易舉……”
“噓,嘗試傳音……”
兄弟們在煞有其事的竊竊私語,又怎能瞞得過樓上的萬聖子。
眼看無咎遠去,他一步搶到木桌旁坐下,急聲道:“鬼丘老弟,怎會這樣……”
“唉——”
鬼丘嘆息一聲,俯下身子,嘴巴翕張,暗中傳音。
不消片刻,萬聖子詫然失聲——
“啊,老弟是說,他囚禁了龍鵲祭司與鬼赤巫老?鬼族的數千煉屍鬼煞,也被他滅了?此外,他還知道天書的存在,並要前往盧洲原界,挑戰玉神殿,天吶……”
“是啊!鬼妖二族,雖然痛恨玉神殿久也,卻也只能忍氣吞聲,所爲何故呢?我與巫老,曾達成共識。你我兩家,各自爲戰,顧忌多多,根本不是玉神殿的對手……如今有他站出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老弟所言,有理……”
“何況他是神洲人士,已關注天書、天劫多年。且助他一臂之力,倘若大功告成,你我順便獲利,倘若不測,再行計較……”
“此乃兩全之策啊……”
“萬兄,多多關照……”
“老弟,彼此彼此……”
鬼族與妖族,再次走到一起,像是狼狽爲奸,又各有所圖而心照不宣。
而對於某位先生來說,收服妖族,同樣是個瘋狂的念頭。不過有了鬼族在前,以及鬼丘的現身說法,再加上威逼利誘,倒也不怕萬聖子耍滑頭。
一座庭院前,聚集着數十個修士,均爲人仙、築基的小輩,皆戰戰兢兢而不知所措。
無咎,則是踱着步子,嘴角含笑——
“我將諸位召集而來,有話要說!”
他走到一人的面前,稍加打量,輕聲道:“龍茂,山莊的外事弟子,過去多年,是否記得本先生?”
那是個四、五十歲光景的男子,人仙八層的修爲,神色慌張,搖了搖頭,又忙連連點頭。
“嘿,不認得我,也不要緊。我乃無咎,人稱無先生!”
他當年喬裝易容,又是黑夜行事,尋常的山莊弟子,並不認得他的相貌。而他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
衆人騷動不安。
“莫要驚慌!”
無咎抓出此前的玉簡,扔到龍茂的手中,笑着又道:“我與龍鵲祭司,成了好友。今日幫他收回山莊,並代他看望門下的弟子!”
龍茂攥着玉簡,愣怔片刻,急忙與在場的衆人使着眼色,然後拱手道:“拜見無先生……”
“嗯,我記得山莊尚有一羣地仙高手呢,去了哪裡?”
“妖族奪取山莊之時,長老們已盡數逃散,晚輩無處可去,只得任由差遣……”
“諸位均爲忠厚之輩,且好生看管山莊,龍鵲祭司的歸來之日,必然有所賞賜!”
無咎真心實意嘉獎了幾句,然後擺了擺手,踱着方步,悠然離去。
龍茂則是將手中的玉簡,與衆人傳閱,獲悉龍鵲祭司健在,無不歡欣鼓舞……
流水潺潺,小橋牽連。林木幽深,別有洞天。恰是花香四溢,不知不覺置身於又一個庭院之中。
無咎停下腳步,由衷讚歎道:“龍鵲,只當你貪財好色,卻不想如此懂得享受。這般別緻的莊院,着實叫人流連忘返啊!”
有傳音聲,從氣海的魔劍中響起——
“哼,有言在先,誰敢佔據我的山莊,我與他勢不兩立……慢着,你已在山莊之中?”
“是啊,我已幫你奪回了山莊,並召集了你的弟子,勉勵嘉許一番,只等你歸來呢……”
“哈哈,你這人說話算話,是個漢子……不對啊,你是如何奪回的山莊,又爲何滯留不去……”
“難逢人間美色,自然要欣賞一二。譬如這藏寶閣的廢墟,別有情趣!”
“藏寶閣……無咎,你要幹什麼,給我滾出山莊……”
無咎的念頭一動,傳音聲戛然而止。
置身所在,古木遮陰,池水盪漾,還有一堆廢墟,堆積在幽暗的樹蔭之下。
廢墟,正是藏寶閣的遺蹟,卻盡遭損毀,只留下一堆碎石瓦礫。猶還記得,十三年前的那個深夜,一男一女,猝然相逢,驚險無數……
無咎回想起當年的往事,心神微微一蕩。
韋尚已前往碧水山莊,尋找靈兒。但願那個丫頭,安然無恙。往日的時候,朝夕伴隨,動輒爭吵,並未在意。如今她不在身旁,少了幾多歡笑。
無咎搖了搖頭,翻手拿出一枚圖簡。
圖簡,來自龍舞山莊,爲高乾劫掠而得,最終落到他的手中。當時他並未在意,是龍鵲的閃爍其詞,讓他起了疑心,並暗暗拿定主意,再次走一趟龍舞山莊。如今已舊地重遊,正是揭曉疑惑的時刻!
無咎回頭張望,四周無人。或者說,也沒誰膽敢留意他的動向。他周身閃過一層土黃色的光芒,旋即沒入地下。
轉瞬百丈。
黑暗之中,並無異常。倒是靈氣濃郁,給人幾分期待。
無咎往下遁去。
約莫千丈深處,愈發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一條數裡大小的靈脈,靜靜躺在黑暗的深處。
無咎遁至靈脈的近前,慢慢兜着圈子,非但沒有欣喜,反而暗暗搖頭。
靈脈封裹着禁制,其中應該藏着爲數衆多的靈石。而若無深仇大恨,他不會盜掘靈脈。否則受損的不僅是龍舞谷,還會殃及整個金盧島。
須臾,抵達靈脈的下方。
散開神識看去,並無發現……
難道猜測有誤?
無咎很想就此放棄,卻心有不甘。他遲疑片刻,繼續往下。
又去百丈,濃郁的靈氣有所減緩,朦朧的神識,漸趨清晰起來。衆所周知,靈脈的禁制與靈氣,能夠擾亂神識。而神識剛剛恢復自如,又被大片的山石與禁制阻擋。
而無咎非但沒有沮喪,反倒是精神大振,擡手祭出一道火光的劍光,旋即便聽“咯喇”一聲。
有禁制崩裂,洞口閃現……